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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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娘足矣!
    過了一會兒言行才說,“母親你安心去吧,我會照顧好弟弟妹妹的,你放心。”
    我欣慰的笑了,知道言行這句話說出口就代表了他一定不會負我所托,會盡力完成屬於自己的任務,就算有什麽完成不了的,他也會咬牙接下去。言行是個麵柔內心剛的人,其實性子很是倔強,所以我相信他。
    天氣晴朗,萬裏無雲,官路小道上來玩著幾輛牛車或馬車,兩旁是正在掉落葉子的大樹。
    聞香居這次有兩輛馬車,一輛大一輛小,小的那輛是我和柳兒坐的,大的那輛自然是張優笙兄弟倆和張叔三人。
    去西京的路果然很短,早上走的中午就已經到了。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半,照現代來說就算三個多小時吧。
    我是坐在馬車上的,偶爾悄悄的拉開簾子看看外麵的景象。一片繁華,來往的人群穿著打扮大方得體,看著就像是城裏人。連街道都比綿山鎮的要大得多,寬敞得多。也幾乎沒有什麽擺攤的,大多是一些小鋪子。
    又走了多會兒馬車才停了下來,在我下了馬車後,看到的聞香居,可真是……大啊……我仰著頭往上看,直覺得好像它會塌下來壓著我一樣。別說裝修還金碧輝煌的,要說星級的話,在現代那地兒絕對是五星級的!
    唔,突然覺得我這模樣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趕緊把自己這份吃驚放下,隨著他們一起進去了。
    “喲,公子回來了!”掌櫃的一抬頭就瞧見張優笙了,馬上哈腰點頭,做得自然無比,也正值無比。沒有一絲阿諛奉承。
    張優笙微點了下頭說,“送飯菜到樓上,還有,給淩夫人安排個客房,要好的。”
    他指著我說道,那掌櫃的默不作聲的打量了我一番,然後點頭,“知道了,公子你們就先上去吧。”
    張優笙準備帶我們上去,可是張叔卻停下來對著掌櫃說,“老王,可知道這女娃娃是誰嗎?”
    掌櫃又看了我一眼,“嘶”了一聲,雙手抱胸,眉頭緊皺,好像在想我到底是哪兒來的。我這也才慢慢的看了王掌櫃一眼,他和張叔年紀差不了多少,不過他比較圓潤些,臉上肥嘟嘟的,一雙眼睛賊精賊精的,臉上都帶著笑嗬嗬的笑。他說,“這個我實在是不知道,張管事可知道?”
    張叔“哈哈”大笑道,“就說你不知道,阿笙啊,告訴老王。”
    張優笙這才把我介紹給老王,“王掌櫃,她就是冬音閣的老板。”
    王掌櫃恍然大悟,拱手道,“哦,原來就是淩老板啊!幸會幸會。”
    我連忙也拱手回道,“哪裏哪裏,幸會的是我才對。”
    “沒想到淩老板竟是這麽年輕的一位姑娘啊,實在是沒想到。”
    我尷尬了一下,張優笙張叔他們也沒說什麽,就任王掌櫃說著。又說了一陣子後,我們才上樓去吃飯。吃好後張叔叫我先休息一天,明天就會給我安排任務,叫我做好心理準備。
    我點頭答應,然後就自去休息了。
    幾天下來,張叔帶著我到處轉圈,把西京幾乎轉了個遍,終於找到一家滿意的準備轉讓的鋪子。其實是家客棧,隻是生意不好,眼看著馬上就要虧本了,急著高價轉讓,好至少也賺那麽點錢。這家客棧離聞香居主店有點距離,但是這兒也差不多是商業區,附近很多成品店,零嘴店,要是開在這兒也是不錯的。
    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來了。我也開始忙了起來,每天幾乎忙得腳不沾地,比在綿山鎮那小打小鬧可累得多了,每天回家都沒有力氣了,早上也沒有力氣起床,總是還想再睡。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眼就到了十一月,西京也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漫天大雪。
    幾乎把整個西京都覆蓋住了,都是雪茫茫的一片,地麵上,屋頂上都沾著雪白的雪。都讓人舍不得去踩踏。生怕褻瀆了這片美麗的淨土。
    早上,我睡在床上,醒是醒了,就是有點迷迷糊糊,火爐裏的火燒得很多,也不覺得冷,就是渾身軟綿綿的,起不來,動不了。
    等有人來叫我的時候,我才勉強起身應了一聲說,“馬上就來。”
    打著哈欠穿上厚厚的棉衣,鏡子裏看,火爐把我的臉照得紅彤彤的,火爐裏的煙熏的我眼淚汪汪的,看上去倒也像個美人兒。
    梳頭洗漱梳妝。打開櫃子就看到了一疊信。我唇角揚起一個微笑,這些都是言行寄來的信,信裏說著家裏麵情況如何如何。
    說言歌惹了來買東西的客人,被客人罵了一通,言歌用髒手把客人的裙子印了兩個印子。客人說再也不來了,誰知第二天又來了,還來找言歌玩。原來客人也是個六歲小孩兒。
    說言漫繡花還是繡得不好不壞,至少能看出是個什麽玩意了,隻是玩心變大,經常和言歌一起闖禍。
    說言儀越來越成熟了,連他這個大哥都及不上了,都能自己獨當一麵了。
    說言斐……估計是真生氣了,怎麽說他都沒用,人更加陰沉了。
    這些信每次都能給我帶來一點點溫暖,想到有綿山鎮的孩子在等我回去,我的心也漸漸被填滿,渾身都充滿了幹勁。
    弄好一切就下去吃些早飯,是和張優笙他們一起吃的,所以吃的也是比較好的。比平常的蘿卜絲和稀飯好多了。
    “冬音,你今天精神不太好,是不是累了?”張叔一直很關心我,看我夾著一個小籠包一直夾不起來,就幫了我一把。
    我恍惚了一陣,想到早上渾身不舒服,但是又有事等著我去做,就搖搖頭說,“沒什麽,估計是昨天睡晚了些,一會兒就好了。”
    張優笙看了我一眼,眼裏帶著心疼和問候,我笑了笑,“真沒事。”
    張叔遲疑了一下說,“要是不舒服的話就先休息一天吧,阿笙你也真是,明知道冬音是女子,還一天假都沒有。”
    張優笙自責了一下。
    我搖手說道,“真的沒事,隻是早上多睡了會兒,還沒清醒過來呢。”
    我都這樣說了,張叔也沒再說什麽了,歎了口氣繼續吃飯。
    張優笙默默的看了我一眼也沒說什麽。
    嘴裏一點味道都沒有,吃什麽都不好吃,幹脆放下筷子什麽也不吃了,“我吃飽了,先出去了。”說完,就站起來準備走了。
    張叔看了眼我碗裏沒動嘴的小籠包和稀飯,大呼道,“吃飽了?你吃什了啊?什麽都沒吃就吃飽了?快點給我坐回來再吃些。”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張優笙,他也看著我,他眼裏好像也在和我說,張叔說的對,再怎麽還是吃一點吧。可是,我真的是吃不下啊,一吃到東西,肚裏感覺就很反胃,實在不舒服。
    突然間,眼睛有些模糊,好像天和地都在轉圈圈,我雙腳有些站不穩,好像要摔倒在地一樣。似乎聽到了張叔和張優笙著急的聲音。
    在我暈倒的最後一刻,我似乎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感覺無比的幸福。
    等我醒來,渾身酸痛無力,睜眼看了看四周,火爐被燒得很旺,我叫了聲,“有人嗎?”
    聲音嘶啞火熱,卻有人把我抱起來,在後麵墊了枕頭讓我靠著,又給我送來溫水喂我喝了一口,我眼珠子轉動一圈,看到給我送水的人——張優笙。
    我猛地喝了好幾口水,覺得喉嚨終於被滅火了,舒服多了,我說了句,“謝謝。”
    張優笙看向我,溫柔的笑了笑。我一愣,他笑的可真好看,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笑過,眼裏帶著一絲心疼還有擔心,卻又帶著一股欣喜激動,他是在擔心我嗎?
    他把杯子放在一旁的小幾上,又扶著我躺在床上,然後溫柔的笑蕩然無存,好像剛才隻是我眼花看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無比發臭的臭臉,好像我欠了他一輩子都還不清的錢一樣,劈頭蓋臉就罵道,“你是白癡嗎?自己發了高燒還不知道!居然還要起來去做事,你有幾條命給我做事啊!你要是死了,我上哪兒去找你這麽厲害的廚子啊?”
    我想笑,嘴巴卻幹裂了,笑得我嘴巴發疼,隻好忍住。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聲音細小的如蚊蟲,“別生氣,我不知道我生病了。”
    “你就算知道了會當回事嗎!?”他質問我,語氣很不善。
    我心裏想,唔,貌似不會,現代的我從來不打針不吃藥,最多喝點糖漿,我的病多是不治而愈,誰能想到我到了古代後身體會變成這樣?一場病居然來得這樣凶猛,完全不給我緩衝的機會。
    張優笙皺眉歎氣,“我就知道!”
    我嘿嘿一笑,“隻是沒想到而已。”
    “那現在可想到了?”張優笙無奈,“生病的滋味可不好受吧,下回別硬撐了。”
    我狡辯,“我沒有硬撐啊,隻是真的不知道我生病了,還當是火爐照的我臉紅彤彤,原來是我會錯意了。”
    我若有所以的看著他,心中感歎,火爐燒得還真的很旺,連平時一張冷漠無情的臉,萬年都冰霜的臉都微微泛起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