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陷入一片死寂。
    朝雲低著頭，一片粉色撞入眼簾，擾得她眼花繚亂。
    那隻詭異沒有再說話，朝雲聽到了光腦打開的聲音。
    “密碼。”宋均冷冷地說。
    “不！”朝雲淒厲地慘叫起來。
    她抬起頭，看著宋均那張冷冰冰的臉，跪著向前爬了幾步。
    “不！”她哀求地喊道，“別這樣！不要告訴桑卡！”
    宋均冷笑一聲。
    “不……”朝雲再次向前爬了幾步，急促地扯住他的袍子。
    “求你！我一定會抓住異碎！我一定會抓住他，把他帶回來！我會補齊那些業績缺口！”
    朝雲慌亂地抓住宋均的手，把手腕上的鐲子褪下來塞給他。
    “給你！全拿去！全拿去！裏麵有我的積蓄，都是詭能幣！是現金，還有一些其他的……”
    宋均急忙控製住表情，用冷漠掩蓋內心的狂喜。
    他現在有點愛上這個地方了。
    冥民銀行的詭異一個個精明得要死，演個戲就來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瓦爾農場的詭異一個個視錢如糞土，他一句話都沒甩就送錢，他好感動。
    朝雲的死期原本被他定在三天後，現在他決定大發慈悲，三天後讓她死得明白點。
    啪一聲，宋均把朝雲的鐲子放在桌麵上。
    他從朝雲手上拽回自己的道袍，笑得春風拂麵，聲音卻帶著寒意。
    “朝雲，我的視察工作隻有三天。”他說，“你要怎麽保證，三天之內補齊這種窟窿？”
    “你們的肉畜是沒有新增的，現在已經屠宰好的又不見了。”
    他輕笑一聲“朝雲，如果你屠宰現有的肉畜去補屠宰好的那些，那麽我督察期間，你完不成你的屠宰業績。”
    “如果你補不上，那加工場那邊——”
    “不，不會這樣的！”朝雲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絲絲詭氣，她再次拿起桌上的鐲子，塞進宋均手裏。
    “不會這樣的！我……加工場，我會去想辦法協調的！這幾天我照樣屠宰那些肉畜，絕對不會在您督察期間出問題！”
    宋均第二次推拒了這隻手鐲。
    他微笑著搖頭“不，朝雲，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我需要一份更堅固的保障。”
    一張塗塗改改的紙張被推到朝雲麵前，宋均往後靠，笑道“簽吧，乙方。”
    他沒有開更多的條件，因為朝雲已經別無選擇。
    她打下烙印，歪斜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第三次把手鐲推過去。
    宋均毫不客氣地收下了。
    有契約的力量束縛這隻詭異，他有恃無恐。
    “那麽，朝雲女士。”宋均淡淡地說，“可以先開始匯報其他情況了吧？密碼告訴我，我要撰寫公文。”
    朝雲見他收下手鐲之後沒有過多為難自己，心中的恐懼消散了一部分。
    她攏了攏自己的睡袍，站在原地，把能想到的都說了一遍。
    “我管理的兩個部門，集中部和屠宰部，目前情況都尚算良好……”
    朝雲給宋均解釋了一下“集中部”，大概相當於人類被宰殺前的暫時居住地。
    不過，目前“集中部”沒有人類，因為已經有幾天沒有新增了。
    “和加工場條線對接一直是默認的，不需要太煩神。加工場的高管會負責把加工好的脊骨、皮、頭發和肉等等送到不同的下遊，那不是我的工作。”
    “我會去和加工場協調。”朝雲又強調了一遍，恨得咬牙切齒。
    “等我找到了那個卑劣的小偷，我會把他扒皮抽筋，一塊一塊剁下來煮湯！”
    朝雲露出一個怨毒殘忍的笑容。
    “我今天下午就會行動。他跑不了太遠的。我會奪走他的全部，讓他化為灰燼。”
    宋均微笑著點頭。
    “我欣賞你的願望，朝雲女士。不過有一說一，你還得想一想，怎麽在接觸不到外界的情況下弄到更多的新增。”
    “敢碰我的東西。”朝雲冷冷地說，“我會讓他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長官！”
    宋均抬起頭，朝雲正衝他瘮人地笑著。
    “我想到一個辦法。”她說，抬手挽起頭發，“可以同時解決兩個問題。”
    宋均紳士地點頭，示意她繼續。
    “我會給指揮官發郵件。”
    “我留著那些到現在還沒被宰殺的肉畜。肉畜是低級的生物，和詭異不一樣，他們信奉愚蠢的感情。抓一隻，能帶出來一串。”
    朝雲從筆筒裏抽出一支筆，優雅地挽住自己的頭發。
    “我把這些肉畜趕回集中地，讓他們騙來自己身邊的肉畜。”
    “這樣，我們就有了新增。”
    “然後，我們再以培育優質原材料為名，建議指揮官下令，讓我們把這些肉畜飼養兩天並且清洗，從中挑選優質的。”
    朝雲空洞的眼球轉了轉“不但可以省去加工場的時間，還可以避免原材料浪費，提高效率。”
    “而我。”朝雲的表情僵硬而冰冷，嘴角雖然上揚，但有的隻是濃烈的殺意和死氣。
    “我會親自去尋找那個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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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放心，三天後，一切都會得到完美的解決。”
    宋均讚賞地看了一眼朝雲。
    隻能說不愧是統籌經理，她廖廖幾句話，直接幫他解決了“人類如何處理”這樣的大難題。
    甚至，讓他的下一步計劃都有了雛形。
    “合作愉快，朝雲女士。”宋均讓開座位，微笑著向她伸出手，“我認同你的話。三天以後，一切都會得到完美的解決。”
    朝雲握了握，臉上的怨毒越發濃重。
    她拉開椅子，在宋均的眼皮子底下登上郵箱，劈裏啪啦地給上級打過去一封長長的郵件。
    而後，朝雲優雅地行了個禮。
    “我去找那個無恥之徒。”她說，提著裙擺消失在拐角處。
    宋均把她的郵箱密碼記下來，坐在辦公桌後登陸，端著熱茶靜靜等待著。
    十五分鍾後，他收到了來自【指揮官】的批示。
    “經高級戰略部門研討，該方案可行，同意延時。”
    “請每日提交新增相關業績，包括新增肉畜數量、儲備新增數量。”
    宋均剛要關閉郵箱，突然又跳出一封新郵件。
    他點開一看，是一則簡短的文字說明。
    “【來自暗夜的溫馨提示】
    謹向各位致以親切的問候。
    遊戲選手將於九天後傳送，祂希望你們嚴加防守，從現在起，嚴禁任何外來詭異進入瓦爾農場。
    請格外留意黑發黑眼的外來詭異，該詭異非常狡猾，花招極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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