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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8 章

    “怎麽了”

    “哦，沒什麽。”伍一說， “我隻是突然想起來，有位盛老先生每次都點這道菜，他說他兒子小時候最喜歡吃個。”

    伍一見他半天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於是就打算轉身去後廚。這時候，卻突然聽見他說， “我小的時候，也喜歡吃這個。那時候，我母親常常做給我吃。後來我母親去世了，我就很少再吃到這個了。”

    伍一心裏有了些猜測，於是問他， “盛先生，冒昧地問一下，您跟您父親的關係……是不是不大好”

    “叫我盛遠就好。”他自嘲地笑了笑說， “這些年，我同我父親的關係確實不大好。他希望我做的事情，我並不感興趣，因此，他常說我沒有出息。伍小姐，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

    伍一覺得，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做不成自己喜歡的事，就要回去繼承家業的那種煩惱吧。她猶豫了一下說， “說實話，你這樣的煩惱，我從來沒有過。我從前擺攤賣包子的時候，從沒有想過自己喜不喜歡，隻知道如果不這樣做，我和孩子就會餓肚子。”

    她想了想又說， “其實我覺得，你父親還是很在意你的。要是不在意的話，才不會管你做什麽呢。就像我爸，心思都在弟弟身上，從來都不會多看我一眼。”

    盛遠聽了她的話，有些意外， “對不起，讓你想起傷心事了。其實我覺得你很了不起，能把飯館的生意經營得這麽好，而且對孩子也教育得很好，實在是很不容易。應該吃了不少的苦吧”

    “還行吧，習慣了也沒覺得有什麽，隻要能養活自己和孩子就好。”

    伍一在後廚忙活了半天，把煮好的蓮藕從鍋裏拿出來。她將塞了糯米的藕切成了厚片，整整齊齊的碼在了盤子裏，又在上麵澆了一層甜蜜的桂花糖。

    “你嘗嘗，味道怎麽樣”伍一說， “這個光吃有點膩，得配著茶才好。”

    塞了糯米的藕片粉嘟嘟的，盛遠拿起筷子嘗了一塊，笑著說， “入口軟糯，吃著很香甜，和我記憶當中的味道差不多。”

    臨走時，他對伍一說， “今天謝謝你，聽你說了一番話，我想明白了許多事情，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沒什麽好謝的，我也就是那麽隨便一說，你想通了就好。”伍一說。

    盛遠剛走，店裏就來了個年輕人，問掌櫃的在不在。

    伍一站起身來， “我就是，有什麽事嗎”

    “哦，我是看到了報紙上的招聘啓事，來應聘廚師的。”年輕人手裏拿著一份報紙說。

    伍一一直發愁沒有找到合適的廚師人選，可沒想到，這個問題突然間就迎刃而解了。這人說他原本在一家館子裏幫廚，但還沒掌過勺，館子倒閉了，他也就失業了，看到招聘啓事就想來試試看。伍一讓他燒了一道菜來嘗嘗，沒想到味道還不錯。

    伍一又問了他幾個問題，覺得這個年輕人挺實誠的，於是就跟他說， “我不在意你經驗少，也可以開比別的館子高的薪水，不過要求隻有一個，就是這幾年內不能跳槽去別的館子做廚子，也不能自立門戶。咱們先簽個合同，裏麵約定清楚，如果中途要走，得賠償相應金額的違約金給店裏。你覺得怎麽樣你也可以考慮清楚了再答複我。”

    就這樣，在店鋪裝修好之前，伍一又麵試了好些人，總共招到了三名廚師。她給新店裏麵分配了兩人，一人負責做菜，另外一人專門負責做點心。剩下的一人，則是留在現在的店裏。伍一給他們三人分頭做了培訓，每人掌握了幾道招牌菜的做法，這樣一來，即使其中一個人被人挖走了，對生意也沒有太大的影響。她給兩家店的菜式重新做了分配，現在的這家店主打家常菜，以及火鍋，燒烤。新開的店則是主打新鮮菜式和點心。另外，兩家店都是會定期推出新菜品來吸引顧客。

    這樣，伍一今後就能從後廚騰出手來，專門管理兩家店鋪的日常經營。

    眼看過兩天新店就要開業了，這兩天忙完了手頭的事情，伍一這才想起來，明天就是長安的生日了。

    第二天，她特意早早回家。回來的路上，去蛋糕店裏買了盒奶油蛋糕和蠟燭，又做了幾樣長安喜歡吃的菜和點心。

    今天的晚飯有可樂雞翅，薯條，炸春卷，蓮花酥，還給長安煮了一碗長壽麵。可能是小孩子的天性，這個時候的小孩子，和以後的小孩子，也沒有什麽太大的不同，也喜歡吃薯條，以及甜味的點心零食這些。薯條炸得外皮酥脆，裏麵軟糯，蘸著番茄醬，酸酸甜甜的，長安很愛吃。隻不過伍一怕吃多了上火，平時不怎麽讓他吃，今天難得他過生日，索性就多做一些。

    做好飯以後，她把蛋糕也拿上了樓。

    “看我給你買了什麽”她把蛋糕盒子放在了桌上。 “這是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和我上次吃的那塊奶油蛋糕，是一樣的嗎”長安站在桌子前，好奇地摸了摸裝著蛋糕的盒子， “這些蠟燭是用來做什麽的”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生日蛋糕。去年長安過生日的時候，伍一手裏還沒什麽錢，這個年代的生日蛋糕又貴，她當時買不起，就隻給他煮了碗長壽麵吃。

    “這個跟上回咱們在番菜館吃的奶油蛋糕是一樣的，隻不過啊，這個比上次那個蛋糕大多了。外國過生日的時候，都是吃這個生日蛋糕，就和咱們吃長壽麵是一樣的。這蠟燭啊，是插在蛋糕上的，過幾歲，就插幾根蠟燭上去。等天黑了，咱們把蠟燭點著，到時候你閉著眼睛許個願望，再把蠟燭吹滅，這個願望就能實現了。”

    長安認真想了想說， “娘，那咱們兩個人也吃不完，可以請盛叔叔過來一起吃嗎他上次還送我巧克力了呢。”

    最近一段時間，長安不知道是因為總去請教盛遠作業題，還是因為吃了上回他送的那盒巧克力，總是有意無意的在伍一跟前提起他來。

    見伍一沒有說話，他臉上有些失落的樣子， “我聽別的同學說，生日都是和爸爸媽媽一起過的。別的同學都有爸爸，可是我沒有。原先的爹雖然住在同一個家裏，可是我一年都見不到他幾次，好不容易見著了，他也不怎麽理我，而且他也從不陪我一起玩。娘，我想要個像盛叔叔那樣的爸爸，可以教我好多學問，還可以陪著我一起玩的。”

    伍一彎下腰，盯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 “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去了外麵更不能說。知道嗎”

    “那對盛叔叔可以說嗎”長安眨了眨大眼睛問。

    “更加不能說。”

    “哦。”長安委屈巴巴的點了點頭。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麵有人敲門，伍一開了門，看到許美卿站在外麵。

    “我估摸著飯燒好了，今天吃什麽啊”她說著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蛋糕， “呦，今天誰過生日呢”

    “今天是長安生日，我做了幾樣好吃的，咱們一起吃。”伍一說。

    “那我今天可沾你的光了。”許美卿說著，捏了捏長安的小臉蛋。

    “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不要老是捏他的臉蛋。”伍一心疼的說。

    “怕什麽又捏不壞。”

    伍一給長安盛了一碗長壽麵， “這麵條啊，是有講究的，要做得長長的，圖是的好意頭。”

    吃完飯，伍一給蛋糕上麵插上了蠟燭，接著，擦了根火柴把蠟燭點亮。她轉頭對長安說， “去把屋裏的燈關掉。”

    屋子裏一下變黑了，隻能看得到蛋糕上麵點燃的蠟燭，隱約照出奶油做的花朵。

    “娘，現在可以許願嗎”長安問。

    “等一下，還沒唱生日歌呢。”

    伍一想起來他們還不會唱，於是就自己先唱了一遍，給他們做了個示範。

    “好了，接下來咱們一起唱。”於是，伍一唱著，長安和許美卿跟著她又哼了一遍曲調。唱完一遍後，伍一這才說，可以許願了。

    長安聽她這麽說，閉上眼睛，過了半天才睜開。

    “娘，我許好願望了。”他說著，把蠟燭吹滅了。

    伍一摸著黑走到門邊，拉了下燈繩，屋子裏一下子又亮了起來。

    許美卿看著長安問他， “你剛才許了個什麽願啊”

    長安看了看伍一，想了一下說， “我不能說。”

    許美卿笑著說， “也是。許的願要是說出來，可就不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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