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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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在去羅馬的飛機上,關明櫻看著舷窗外酒紅色的朝霞,忽然轉過頭問霍成允: “為什麽我們要在羅馬舉辦婚禮呢”

    他們和這座城市毫無淵源,也不見得迷戀它的異域風情。關明櫻對羅馬這座城市最深刻的記憶,是任晗告訴她,梵蒂岡的土壤下曾埋葬著許多小男孩的屍體。

    霍成允的睫毛很長,閉著眼睛的時候天然地生出一種無辜的感覺。聽到關明櫻的問題,他起初有片刻的沉默,再度開口時,伸出戴著戒指的那隻手,在她麵前緩緩地晃了晃。

    他的聲音低沉慵懶,喉嚨裏帶著一點高空幹燥引起的沙啞: “一旦新婚夫婦在神父的麵前發誓終生忠於彼此,除卻聖經允許的情況,他們將永遠不能離婚。”

    關明櫻聽得一愣,剛想說“有這種說法麽”機艙內突然響起提示音,提醒他們,飛機下降,注意係好安全帶,於是關明櫻的問題也就隨著這一下卡殼,被她拋到了腦後。

    抵達菲烏米奇諾的時候,羅馬豔陽高照。該死的地中海氣候,簡直不知道養活了多少防曬霜廠家。關明櫻用手背擋著熾熱的光線,在心底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霍成允從行李盤上提起行李箱,牽住她的手往外走。酒店和用車都是一早就準備好的了,司機就等在外頭。關明櫻卻突然叫住他: “誒,等等。”她從挎包裏拿出防曬霜,仔細地抹在霍成允的臉和手背上, “會曬黑的。”

    司機開車,先送他們去了西班牙廣場。

    赫本的《窈窕淑女》曾在這裏拍攝。關明櫻來之前原本打算著要模仿電影裏赫本坐在臺階上吃雪糕的模樣拍張照,但下了飛機後才遲緩地察覺到小腹有些脹痛,像是生理期要來的前兆。

    她不免有些百無聊賴,幹脆跳過這個景點,憑著從前和家人來羅馬度假時微薄記憶,朝著不遠處的噴泉走去。那裏聚集著許多正在興沖沖地拋硬幣的遊人。

    “他們又在祈禱什麽”關明櫻偏過頭去看霍成允。

    她出門的時候將栗色的長卷發紮成了高高的馬尾,在午後的熱浪裏微微地搖晃,間或掃過白皙的脖頸,落在霍成允的眼中,仿佛心頭被一根柔軟的羽毛掃過。

    “嗯”關明櫻半天沒等到他的回答,用手掌擋著光線又問了一遍。

    霍成允的聲音又恢複了那種慢條斯理的從容,他瞥了一眼擁簇的人群,輕聲為關明櫻解惑: “據說隻要背對著許願池將硬幣拋進許願池裏,一生中就還會再來羅馬一回。”

    關明櫻撲哧一聲笑了: “來羅馬有什麽好許願的。”過了一會兒,她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霍成允: “我們第一次來羅馬的時候,我拋中了麽。”

    霍成允麵色如常,微笑著拉了拉她的馬尾辮: “是的,你投中了,所以我們又來羅馬了。”

    關明櫻撇撇嘴,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

    廣場的對麵就是一條繁榮的商業街。關明櫻從小就對購物這件事不夠熱衷,每每陪著關太太或任晗出去買衣服,她一定是坐在試衣間門口無聊等候的那一個。

    他們被人群擁簇著向前走,偶爾會聽到幾句國語,女孩子們在興高采烈地討論著哪個名流潮牌又出當季新品。

    霍成允問她有沒有什麽想買的,她思考了片刻,先是搖搖頭,而後又想起昨晚睡前和彬彬的視頻聊天,有些遲疑地問他: “你說——小朋友都喜歡些什麽”

    霍成允攬著她的肩頭向前走,聞言也思考了那麽片刻,才有些不確定地道: “玩具之類的吧,我也不是太懂小孩子。”

    關明櫻皺眉,不滿道: “小老弟你怎麽回事你都不關心兒子!”

    她鼓著臉的模樣嬌俏生動,霍成允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關明櫻很生氣,推開了他的手: “洗手了麽!”

    霍成允變本加厲,一隻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另一隻手趁她不注意在另一側的臉頰上也輕輕地捏了一下。

    關明櫻很少見到霍成允這麽幼稚的一麵,忍了五分鐘,還是沒忍住,驚奇地笑了起來。

    “你好幼稚。”她給他下定義。

    不知怎麽,任晗的聲音又在她的腦海裏響了起來。任晗交過很多的男朋友,熱衷於充當愛情專家,隨手給那些情感雜誌投的稿,篇篇過選。

    她時常對關明櫻說的一句話是:愛情會讓人變得幼稚。

    是這樣的麽

    關明櫻試著,慢慢地將手攀上他的手臂。她盯著霍成允的眼睛,問他: “你難道沒有當過小朋友嗎你小時候喜歡什麽玩具嗎”

    霍成允笑了。他搖搖頭道: “我小時候不喜歡玩具。”

    “啊”

    年輕男人回憶著他的童年,在那段歲月裏,先是父母之間無休止的爭吵,而後忽然有一天早上醒來,母親告訴他,父親回國去了,拋下了他們。

    “我母親的工作很忙,有時候為了寫一篇采訪稿會熬整個通宵,到早上七點,又要坐地鐵去報社上班。六歲之前,我時常被一個人留在家裏,閱讀母親書桌的草稿。那時候我最喜歡的禮物是生日蛋糕。但其實也不是蛋糕,隻是每年中,隻有那一天,母親會早一點回家。”

    他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傷感的情緒,就像是在評論拿鐵咖啡加冰會更好喝一樣稀疏尋常。關明櫻卻不知怎麽聽得有些難過。

    霍成允從前極少同她說起他在法國的那段歲月。她知道的,隻是他隨著當記者的母親在巴黎生活到了八歲,又在母親因病去世後被霍老爺子接回了霍家。

    關明櫻心生憐愛,脫口而出: “姐姐這就帶你去吃蛋糕。”霍成允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有些忍俊不禁: “好,我等著。”

    他攬過關明櫻的肩頭,帶著她走進麵前一家裝飾古典的中古首飾屋。店主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坐在櫃臺邊打著盹。關明櫻抓著霍成允的手,去看他腕上帶著的男士腕表。下午四點鐘,意大利人即將下班。

    店主看見這對入內的東方情侶,起先有些訝異。比起旁邊的那些名牌珠寶店,他這樣出貨既慢要價也不菲的中古屋往往隻能契合很小一部分人的口味。

    霍成允拉著關明櫻上前,用意大利語對他說了句什麽。店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轉身向後頭的房間走去,幾分鐘後再回來,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遞到霍成允手上。

    關明櫻在一旁,想要打開盒子,看看裏麵都是什麽東西,卻被霍成允止住了。他神色溫柔地對著她搖了搖頭: “待會你就知道是什麽了”

    “什麽”關明櫻盯著那個禮盒,下意識覺得他在賣弄玄虛,想趁他不注意拿過來,霍成允卻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小動作,用空著的那隻手,十指緊扣地牽住她的手。

    她被他帶著,漫步於羅馬街頭,直至在一座小教堂前停了下來。

    關明櫻轉過頭,有些不解地看著霍成允。

    教堂裏似乎正在做彌撒,隱隱有聖歌的聲音傳出來。霍成允在前麵,推開了教堂的門,轉過身,向她伸出了手。

    關明櫻愣了一下,剛想說,我可是個無神主義者,想了想還是沒膽子在教堂門口說出這句話。

    她和霍成允牽著手走進教堂後,才發現神父站在臺階上,朝著她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

    禮盒被打開,露出一對鉑金對戒。戒指的造型極具創意,男戒的戒托內側是一把鎖的圖案。

    關明櫻接過那枚女戒,果不其然,裏側雕刻著的,是一把鑰匙。

    她擡起眼去看霍成允: “怎麽想到又訂製了一對戒指。”她去看他的左手,無名指上原本的戒指已經被他取下。

    “好看麽”霍成允問她。

    她如實回答: “好奇怪的圖案。這又是什麽意思隻有我的鑰匙,可以打開你的鎖”她說完這句話,自己都覺得惡寒。

    霍成允搖頭,笑了笑,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不是的。

    ——是將你鎖在我的身邊。

    他抿著嘴,將女戒輕輕地戴到了關明櫻右手的無名指上。

    神父站在上方,和藹地笑問這對夫婦: “還需要我為你們念證婚詞麽”

    關明櫻來了興趣,問他: “可以麽”她曾圍觀過許多旁人的婚禮,卻偏偏忘自己的那一場。

    神父還沒來得及開口,霍成允已經背誦了起來。他的聲音很低沉,帶著男性特有的磁性。

    他說: “我將以我的一生,對麵前的這位女士,不離不棄,忠貞不渝,無論貧窮,疾病,或是災難都不能使我們分離。”

    “女士,你願意麽”他神色平靜地看著她的眼睛,輕聲問道。

    關明櫻垂頭,細細地打量起右手無名指上的鑽戒。她的上一枚戒指去哪了會比這一枚漂亮麽

    “是的,女士也願意。”片刻後,她終於在他沉沉的目光注視中,說出了這句話。

    如果實在想不起從前,就將這一刻當作起點。

    她猜,霍成允在一開始準備這場歐洲之旅的時候一定曾經抱著這樣的想法。

    她在某一瞬覺得有些動容。

    但轉瞬,她又想起任晗同她說過的那些男孩的把戲。他們總是喜歡在大庭廣衆下告白和求婚,以此增添自己的勝算。

    她有些不懷好意地打量著他,在心裏盤算起等下又該怎麽捉弄他。

    這一盤算,就到了晚上。關明櫻下午一時興起,在手機上訂了一家裝修非常合她胃口的民宿。但她不識意大利語,也不知道房間備注的“ppia”是什麽意思,直到看見了床上放著的一對手銬,她才警覺地查起了電子詞典。

    霍成允洗完澡,鎖上房門,回過頭看見自己的小妻子坐在床邊麵色奇異地盯著床上放著的一對手銬,不由笑道: “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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