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參謀旅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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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秋篡國者!
    石壕?別不是中學課文中杜甫所寫的《石壕吏》所在之處吧?
    記得好像那片名篇就是在杜甫被貶,從洛陽趕往華州(今陝西華山)的路上,以所見所聞寫出的“三吏”之一。
    說起來,杜甫的行進方向倒是跟郭猛相反,說不定繚口中的石壕,就是“未來”上千後所稱的石壕村。
    隻是猜測歸猜測,郭猛此刻隻是機械的下達了命令。
    “警戒。”
    使節團並不光是身著華服的貴族,更是能上車拚殺的軍人,一時間大家紛紛將放在車上的皮甲穿上,豎起盾牌,武器統統正對著前方平放,活脫脫就是一群帶著烏龜殼的刺蝟。
    前方的石壕裏很快便跳出數人,在對著郭猛等人打了手勢後,繚舒了一口氣
    “彼子向吾等示意並無惡意,隻是想向吾等買點東西。”
    哼哼,如果大家沒有得到繚的提醒,沒及時把武器舉起來,護甲披掛好,石壕這些人隻怕就是一聲呼哨,巨石滾落,將這崤函古道前後截斷,就問你要吃板刀麵還是餛飩麵了。
    好在繚對這條大道倒是熟悉,下車前去交涉片刻後,最終雙方象征性交易了一頭牛和些許粟米後,石壕部落諸人離開大道,放使節團離去。
    隻是郭猛看著大道兩邊石壁上站著的野人們,顯然覺得這幫家夥眼睛直冒綠光。
    “繚,象石壕這種地方,北道上有幾處?”
    “十來處吧。”
    “難不成吾等每過一處都要交易出一頭牛不成?”
    “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這麽漫天要價的……”
    很顯然剛才牛換粟米的交易,郭猛的使節團吃了大虧,哪怕是郭猛這種從小長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的家夥,也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牛賤賣了。
    “既然公子執意要從陸路行進,這便是不可不付出的代價。”
    這話直接把郭猛肚子裏的話全憋了回去,——還能怎麽說呢,人家此前可是建議坐船順水而下的。
    “難道大河之中就沒有水匪麽?”
    “有,但是一般不敢對諸侯國的船隊下手。”
    諸侯國的船隊的船隻上往往在顯眼之處和船帆上繡有國家和家族紋章,水匪但凡眼睛沒瞎,遠遠就能看到。
    再則來說,諸侯國的船隊普遍好幾艘一塊出行,水匪就算能拚掉一艘,也未必能拚掉更多的船隻,更別提諸侯國的船隻上,已然裝備有拍杆,這不是船小板薄的水匪船隻所能承受的,往往隻要一擊就能把水匪的小船拍碎。
    而近距離之上,諸侯國的船隻總歸有弓手,近距離一陣箭矢射去,毫無鎧甲的水匪必定是損失慘重。
    因而在大河之上,諸侯國的船隊反倒是安全不少,加之船隻運輸能力更非陸運所能及,所以各個諸侯國之間的物資交往,更多是通過內河水運進行,而非郭猛那個時代的陸運。
    念及於此,郭猛對於橫亙在國都北麵的砥柱更是恨得牙齒癢癢,若沒有這砥柱,虢國的經濟自然能盡享黃河水道的便利,而不是成為經濟黑洞,長期一副窮苦相。
    然而郭猛沒法感動天上的大仙,讓神仙們如愚公移山中的大神搬走王屋山一般將砥柱挪走,隻能自己想辦法;不過既然郭猛不過是庶子,連考慮這問題的資格都沒有,還是安心先搞定自己的封地才是。
    隨著繼續的東行,郭猛乘坐的馬車在一陣陣的晃蕩中終於不負重荷,某日隻聽哢嚓一聲,車軸直接斷裂,好在車夫及時將郭猛推出車子,隻是讓郭猛砸進泥地中染了一聲泥土,而車夫卻不幸被馬車折斷的橫梁壓中大腿而骨折,顯然短期內無法再為郭猛駕車。
    而整個使節團車隊,也被壞車嚴嚴實實地堵在了山穀中。
    “公子車駕斷折,此乃不祥之兆啊。”
    “是否要暫歇數日再前行?”
    “不必,把壞車破拆,讓出道路,吾等繼續前行。”
    郭猛已然聽到使節團中竊竊私語,顯然對他此行產生了懷疑,甚至於擔心自己會被厄運牽連吧。
    但是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表露出自己的膽怯,不過是區區一輛車破損而已,丟掉就是,郭猛可一點都不擔心這是上蒼給自己的警告。
    郭猛親自將車夫安放於另一輛車後,當即下令繼續前行,而使節團諸人麵麵相覷,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跟進。
    帶著心思各異的眾人,郭猛又是數天的行進後,終於遠遠地看到了一座城邑巍峨的城牆,不消說,這自然就是周天子的地盤——洛邑了。
    盡管在看到城牆前的兩日,使節團眾人就已經途經不少野人部落,甚至還途經了要邑,隻是這座城邑的封君顯然極度鄙視郭猛一行使節,不光封君沒有親自出迎,更是下令關閉城邑大門,讓原本打算進入城邑為骨折的車夫看傷的眾人結結實實地吃了個閉門羹。
    “吾等並非狄戎,怎可如此對待吾等?”
    走了200多裏山路的使節團疲憊不堪,原本想進城邑好好歇息一番,居然遭到如此待遇,一個兩個憤憤不平。
    雖然虢國與周王室關係不好,但是總歸明麵上虢國仍是周王室的重要公爵之國,也並未被周王室頒布天下共討之敕令,然而卻被當作狄戎防範,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作為使節團,區區200人而已,不能也不便於進行攻城,郭猛隻能安撫眾人,繞過城邑繼續向東前行。
    終於使節團抵達了洛邑,隻是這種城邑整個城牆遠遠看去仿佛蒙了一層灰,一點都看不出作為一國天子居城的雄偉巍峨。
    作為一國使節,來到天子腳下,自然需要循例拜見一番,郭猛讓人備上絲帛,徑直進入城內,請求拜見此時的周天子——後世被稱為周平王的至尊。
    而其他人則在靠近城邑前,紛紛從馬車上緩緩下車,並向洛邑叩首——此乃周禮。
    而繚則帶著郭猛交與的玉佩,進入城內尋找虢國在洛邑的商會會館,讓其為眾人準備熱食和沐浴之水。
    隻是使者進入洛邑後,大半天時間仍未返回,亦未見有周使出城相迎。
    “難不成天子也待我等如狄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