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坐牢就要有坐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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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開局自曝穿越者,嬴政麻了!
    “本官去你家中做客,難道老趙你不該盡下地主之誼嗎?”
    陳慶瞪大了眼睛,詫異地盯著趙崇。
    “陛下是說讓你下獄待罪,誰讓你來做客了?”
    趙崇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拂袖就走。
    然而……
    一個時辰之後。
    黑冰台的牢房深處。
    大批獄卒進進出出,忙碌著收拾灑掃。
    一間寬敞向陽的監室非但比尋常牢房大了西五倍,而且裏麵還有簡單的床榻、桌案等家具。
    能進這裏的犯人,要麽出身高貴,要麽位居要職,而且有起複的希望。
    看人下菜碟,放之西海而皆準。
    陳慶站在走廊上,若無其事地打量著獄卒把家具全都換成了嶄新的,而且還在地麵鋪了氈毯,牆麵掛了綢幔。
    短短時間內,竟然營造出一種富麗堂皇的感覺。
    與周圍死氣沉沉、陰沉逼仄的環境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這樣不太好吧?”
    他喃喃自語地念道。
    “陳府令,您覺得哪裏不好,小的這就改。”
    “想要什麽,您盡管吩咐。”
    牛東站在他的身邊,恭謙地笑道。
    “你家統領不是說了,本官是來下獄的,不是來做客的。”
    “坐牢就要有坐牢的樣子。”
    “弄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官向老趙行賄了呢。”
    陳慶負著手說。
    “大人您說笑了。”
    “統領特意吩咐過,您過來住兩三日就走,叫小的一定好好招待,千萬不能怠慢了。”
    “酒菜己經備好了,待會兒就送過來。”
    “小的還從茶樓裏叫了個優伶給您唱曲,保管讓您滿意。”
    牛東諂媚地巴結道。
    “嗬。”
    “你倒是想得周全。”
    “在這種地方聽曲?”
    陳慶看獄卒收拾得差不多了,彎腰走進牢門。
    “你家夜鶯校尉什麽時候過來?”
    “本官對她可想念得緊。”
    牛東臉頰上的肌肉跳了跳“一會兒就來,夜鶯校尉聽說您來了黑冰台,馬不停蹄就往回趕。”
    “哦。”
    陳慶點點頭,大喇喇地坐在氈席上。
    “收拾好了叫他們回去吧。”
    “有事的時候我再吩咐。”
    牛東恭敬地點點頭,遲疑片刻說“大人,牢門給您敞開著。若是在裏麵待得悶了,您就出來走走。旁邊有人站崗,喊一聲讓他們隨侍左右。”
    “牢裏的囚犯什麽人都有,千萬別傷了您的千金貴體。”
    陳慶不耐煩地擺擺手“知道了,別在這裏囉嗦。”
    牛東轉過身去,長舒了口氣。
    怪不得趙統領自打回來了臉色就不好看。
    他問該給陳慶何種待遇,對方忿忿地說“爾如何侍奉汝父,便如何侍奉陳慶。”
    “這可真是給自己請了個親爹回來呀。”
    牛東歎了口氣,搖著頭離開。
    此時此刻,夜鶯也帶著一大群鶯鶯燕燕回到了黑冰台。
    “統領,陳慶被下獄了?”
    她一進屋就開門見山地問道。
    “嗯。”
    “陳慶把樂平公主打了一頓,鬧到了陛下那裏。”
    趙崇正在處理公案,頭也不抬地說。
    “啊?”
    “樂平公主怎麽招惹他了?”
    “那……陛下必然不會輕饒了他吧。”
    夜鶯震驚又擔憂。
    陳慶雖然總喜歡占她便宜,還一肚子壞水。
    但兩人的關係還算可以,她指不定什麽時候要仰仗對方呢。
    趙崇抬起頭,神情複雜地說“大概天就走了。”
    “你實在小瞧了陳慶的本事。”
    “他若不在,內務府的一大攤子事誰能挑起來?”
    “時間一久,非得出大亂子不可。”
    他重重地歎息著說“別說打了樂平公主一頓,先前胡亥……陛下也沒把他怎麽樣。”
    “昨夜陳慶還在內務府打死了一名伍長,我還沒來得及向陛下稟報。”
    “就算報上去也無用,誰讓……”
    趙崇忍不住多說了幾句,卻每次都在關鍵時刻打住。
    夜鶯鬆了口氣。
    “陳府令行事未免也太肆意妄為了些。”
    她緩緩搖頭。
    “哼,他這是吃準了陛下的心思,於是便百無禁忌。”
    “待大秦囊括寰宇,威加海外之時,陳慶第一個死無葬身之地!”
    趙崇說到這裏,又忍不住歎氣。
    光是李信攻伐西域,來回至少需要兩三年。
    海外之地相隔數萬裏,那得什麽時候才能收入大秦囊中啊?
    陳慶大概在賭。
    如果始皇帝駕崩之前,寰宇尚未歸一。
    那沒的說,陳慶還有可能活下去。
    而且依扶蘇的性子,八成整個大秦再無人能製衡他。
    可你就不怕陛下臨終前留下遺詔,命鐵鷹劍士設下埋伏,趁入宮祭奠時將你一起帶走嗎?
    趙崇轉念一想,也是啊。
    都這樣了那還在乎什麽?
    明知將來必有一死,那肯定怎麽痛快怎麽來,管那麽多做什麽。
    不過趙崇總是覺得不對勁。
    陳慶那麽奸詐的人,會不留後手?
    可這後手到底是什麽,他卻怎麽都看不出來。
    當然,如果真要看出來了,那一定立刻稟告始皇帝,絕不耽擱。
    “統領,您在想什麽?”
    夜鶯見他神情變幻不停,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
    “陳府令可是點名要你去服侍。”
    趙崇苦笑道“你過去敷衍一下,叫幾個姑娘陪他玩耍幾日,早些送走了這個瘟神。”
    “諾。”
    “屬下這就去。”
    夜鶯哭笑不得。
    她出了門之後,伸手招了招,領著一群鶯鶯燕燕往大牢走去。
    ——
    牢房內。
    誘人的香氣飄飄蕩蕩,隨著空氣的緩緩流動,彌漫到整個監牢。
    犯人們不停地吞咽著口水,扒著欄杆不停地朝陳慶所在的方位看去。
    “是燒鵝!”
    “真香啊!”
    “關中薄白,好酒呀!”
    “誰在牢裏飲酒吃肉,今天是來了哪個大人物?”
    長久以來的牢獄生活,讓這裏的犯人變得麻木、遲鈍,每日裏計算著時間,等待上法場的那一天。
    然而酒肉的香氣,重新點燃了他們對生存的渴望。
    梆梆梆!
    臨近的監牢內,一名犯人脫下木屐用力敲打著欄杆。
    他斜著身子,把小半張臉從縫隙中擠出去。
    “我說兄弟,都是一個監牢裏的罪囚,那也是前世的緣分。”
    “你吃獨食有點說不過去吧?”
    陳慶的監室被綢慢擋住了,正在裏麵大快朵頤地啃著雞腿,喝著美酒。
    首到對方喊了兩三次,他才站起來。
    “剛才有人在叫我嗎?”
    “對!”
    兩人的監室在側對門,離著十幾步的距離,隻能看到對方牢房的一角。
    “兄弟,給口吃的吧。”
    “你從門縫裏扔過來。”
    那人也不管陳慶能不能看見,拚命伸出手臂叫喊。
    “噗。”
    陳慶把碎骨吐在地上,“這飯你不能吃。”
    “為什麽?”
    “兄台莫非是看不起在下?”
    對方焦急地喊道“想當年……”
    陳慶抬起頭“這是我的斷頭飯,莫非你活夠了?”
    ……
    短暫的安靜片刻後,那人實在被饞蟲勾得不行。
    “斷頭飯在下也認了。”
    “兄弟你施舍一口吧。”
    他可憐巴巴地懇求。
    陳慶實在被纏得沒辦法,撕下一隻鵝腿,遠遠地投擲過去。
    “接好了。”
    “誒!”
    啪。
    鵝腿掉落在走廊上,離監牢不遠。
    那人立刻伸出黑乎乎的臭腳勾了進去,隨便拍打幾下就狼吞虎咽地往嘴裏塞。
    “謝謝兄帶,大恩來世再報。”
    他一邊瘋狂吞咽,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
    “回報就免了。”
    “大秦律法森嚴,但也並非無情。”
    “這一頓飯乃是對死囚的臨終關慰,你謝我也謝不著。”
    陳慶突然吸了吸鼻子。
    一股胭脂水粉的香氣隱隱從外間傳來。
    夜鶯領著醉香樓的姑娘走過陰暗的回廊,霎時間引起了犯人的躁動。
    “坐下!”
    “滾回去!”
    “再敢觀望挖了你的眼睛!”
    凶神惡煞地獄卒拿著水火棍、鐵尺,對著扒在欄杆旁的犯人肆意毆打,霎時間響起無數聲慘叫。
    “陳府令。”
    “咦,我的小夜鶯來了。”
    佳人嫣然一笑,霎時間勾動了陳慶的心神。
    “快進來坐。”
    “本官朝思暮想,可把你盼來了。”
    陳慶興衝衝地打開牢門,站在那裏搓手。
    “小女子承蒙厚愛,讓您久等了。”
    她對著身後一勾手,懷抱著笙簫琴瑟的俏麗女子款款上前。
    沒過多久,綢幔遮擋的監室內琴瑟齊鳴。
    不時有女子銀鈴般的笑聲,以及男女的打情罵俏傳來。
    臨近的牢房內,一個嘴裏含著鵝肉的犯人傻愣愣地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絲竹靡靡,鶯聲燕語。
    嘴裏的鵝肉突然間就味同嚼蠟,一點都不香了。
    “世道變了?”
    “莫非外麵己經改朝換代?”
    “這也是死囚的臨終關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