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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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姑奶奶是要造飛機的!
廖杉伸手勾著王川澤的脖子,被他從推床上抱到病房的床上。
王川澤見她流了不少汗,“要不要喝水”
廖杉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王川澤趕緊從拎過來的帆布包裏掏出一個搪瓷杯,去旁邊衛生間洗了一遍,回來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暖水瓶,倒了杯水,送到廖杉唇邊,“你先慢點喝兩口。”
同事們見廖杉順利生產、母女平安後便離開了,畢竟他們那麽些人,也不好都擠進病房裏,反正大家都住一個大院,日後有的是看望的機會。
隻有二哥二嫂留下了,李易安把孩子放進廖杉床邊的嬰兒床。
廖愛黨湊過去,剛剛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他這個做舅舅的都沒機會看一眼自己的小外甥女。
才剛出生沒多久的小丫頭皮膚紅通通的,小臉盤子像十五的月亮似的,眼睛像兩條線一樣緊閉著,看不出什麽名堂,但這小鼻子小嘴看著和三兒有些像,分明很可愛嘛
廖愛黨不滿的撇嘴,對程德霖剛剛的話耿耿於懷,“你那朋友什麽眼神這孩子哪裏醜了”
就他妹妹和王川澤的長相,小孩就不可能和“醜”沾邊。
王川澤無奈,把之前自己做過的事和二哥講了一遍。
聽完,廖愛黨心裏的怒氣便散去了,要是換他閨女剛出生時被人說上那麽一句,他也要一直記恨著還回去。
他忍不住恨鐵不成鋼的看向王川澤,嘖嘖兩聲,“這叫什麽父債女償”
廖杉和李易安都忍俊不禁笑起來。
李易安因為職業是助產士的緣故,很喜歡孩子,但人都有親疏遠近,她看著嬰兒床裏的孩子心中喜愛之情更甚,問道,“這孩子”
“18點07分,六斤,50。”王川澤的嘴巴先於腦子說道。
李易安和廖愛黨俱是愣住。
廖杉先笑出了聲,“對對對,我也隻記得這些。”
在處理好臍帶後孩子就被放到一旁了,廖杉全身脫力,也無暇多看一眼,當時隻有醫生說的這幾個數字鑽進她的腦子,她對孩子的了解也僅限於這幾個數字。
王川澤其實也沒有特意去記,隻是對數字的敏感度讓他無意識間聽醫生說了一句就記到腦子裏了。
李易安一陣無語,“我是想問,這孩子叫什麽名字”
這下愣住的人換成這對剛升任新手父母的小夫妻。
廖愛黨看看自己妹妹,又看了看王川澤,難以置信,“別告訴我你倆還沒想。”
起名字多重要的事啊當初安安一懷孕,他就整天尋思這事了。
廖杉和王川澤確實沒想。
一開始他倆都沒打算要這個孩子,也就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後來廖杉決定留下這個孩子後,王川澤光顧著緊張她,忙著學習怎麽照顧孕婦和怎麽當爸爸,平時要工作和做家務,還要抽空進行身材管理,保持自己對媳婦的吸引力,他還真沒有空
想起名的事。
廖杉滿腦子隻有趕進度,不能因為生產耽誤工作,忙著研究座椅的彈射延時和彈射方向、速度傳感器、不利姿態彈射等等,也沒有想過起名的事。
李易安不禁同情的又看了一眼嬰兒床裏“無名氏”的外甥女,雖說這孩子是個意外,但你倆是不是有點太把她當個意外了”
“你們現在要轉變一下思想了,從今天起你們不是兩個人過日子了,是三個人了。”李易安勸道,想大嫂了,她一點都不想擔起“長嫂如母”的責任,能幹出帶著孩子想去上環的妹妹可太讓人操心了。
李易安心累,“總之,名字的事你倆上點心,我先回去給三兒做點吃的。”
半個多小時後,李易安就帶著煮好的麵條又回來了,她把王川澤和廖愛黨都趕去醫院食堂吃飯,把飯缸給廖杉。
“你快吃,吃完我給你開奶。”李易安催促道,“這事必須在生產完兩個小時內做。”
廖杉點點頭,沒多想,她以為最疼的那陣已經過去了。
病房裏人不多,靠窗的產婦躺在床上喂孩子,她娘坐在床邊說著話;中間的床位隻有撩開的被子、床頭的東西,人並不在;廖杉是在靠門的床位,李易安把臨床的簾子拉好,又去把門先鎖上了,防止等下有人進來。
讓廖杉把吃完的飯缸先放在床頭櫃子上,李易安拎著暖水瓶倒了些熱水到臉盆裏,從王川澤準備齊全的包裏翻出兩條毛巾,一條浸入熱水裏,一條遞給廖杉,“等會兒疼的厲害了,你咬著用。”
廖杉心裏發怵,之前生的時候安安都沒有說讓她咬著什麽忍痛。
等她掀開衣服,熱得燙人的毛巾敷到胸上,李易安推揉著,鬆了口氣,“還好,你這硬塊不算明顯,堵奶情況不嚴重。”
廖杉痛得眼中泛起生理性淚水,她感覺不太好。
降生到這個世界快兩個小時的孩子終於吃上了她這輩子的第一頓飯。
這還沒完,廖杉被李易安從床上扶起來。
“產後要盡快下地走路,”李易安攙扶著廖杉慢慢繞著病床旁走著,“這樣有利於惡露的排出,還能促進下肢血液循環,避免血栓。”
道理廖杉能懂,可是還是痛啊。躺著不動還能好些,這樣一走動,生產帶來的恥骨疼痛和撕裂感的疼痛就又席卷而來。
房門被人敲了敲,是去食堂吃過飯回來的王川澤和廖愛黨,李易安這才放過廖杉。
李易安把門打開,王川澤走進來,見廖杉僵站在床邊,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床尾的鐵欄杆,繃得手背上的血管都凸出來了,他連忙大步走去扶住她,“怎麽下床了”
“生產完要時不時走動一下,對產婦好。”李易安說,她看著廖杉何嚐不心疼,她忍不住對王川澤多嘴說了一句,“女人生孩子遭老罪了。”
所以男人對媳婦再好都不為過。
時間也不早了,廖愛黨和李易安在深夜離開了醫院。
學習、練習過那麽多次,終於應用到自己
閨女身上,王川澤給女兒換好尿布,見嬰兒床裏的小丫頭叭唧下小嘴,又睡了過去,他不禁內心柔軟一片。
王川澤又仔細掖好包被的幾個角,把孩子暖暖和和的包好,這才走到廖杉床邊坐下。
廖杉努力往旁邊挪了挪,“你上來睡。”
“我在旁邊坐一晚就行。”王川澤說,病床不過是普通單人床的寬度,一個人睡剛好,但兩個人就擠了。
“你上來,”廖杉堅持,因為剛剛又遭了兩回罪,她泛著血色的眼眶還帶著濕意,看著不嚇人,還有些可憐,“我想你抱抱我。”
王川澤的心一下子酸澀起來,立刻乖乖按照她的要求做。
他躺到床上,緊緊把廖杉抱在懷裏,說實話,這個擁抱不隻廖杉需要,他也需要,之前他也被嚇壞了。
廖杉埋在他的懷裏,委屈的情緒這時才洶湧而來,她嘴一癟,忍不住喃喃一句,“王川澤,我好疼啊”
她一句話,王川澤立刻鼻頭一酸,眼淚滴進她的黑發裏,喉嚨哽咽說不出話來,隻能滿心愛憐的低頭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
他真的虧欠她太多。
兩人相擁擠在一張床上睡去,到了半夜,病房門被人推開,一陣喧鬧聲,王川澤被吵醒了,他第一反應先伸手去捂住廖杉的耳朵,這才皺著眉抬頭看去。
原來是中間床位的孕婦終於生了,被推了回來。躺在推車上的女人虛弱的發不出一絲聲音,剛出生的孩子也沉沉睡著,吵鬧的是興奮的男人和他喜得大孫子的娘。
“請小聲點,這個點大家都睡了。”王川澤壓低聲音,不悅的說道。
男人認出了王川澤,這不是今天下午也在產房外等待的小白臉嗎,還真是巧,他記得這人他媳婦雖然生的快,但是個丫頭片子吧這麽想著,男人忍不住有些得意,隱隱覺得得了兒子的自己比對方高一頭,正要開口炫耀,靠窗那床的老婦人不耐煩的喊了一聲,“大半夜的幹什麽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一聽就是個不好惹的婆子,男人臉上表情煩躁,但還是閉上了嘴,又扯了扯自己老娘的衣服,示意她也安靜些。
第二天廖愛黨和同事換了個班,把自己今年的年假和對方換了,讓對方代自己上兩天班。他已經想好了,這次過年先不回老家了,在這兒幫襯著三兒。
中間床的男人本想到了白天再來炫耀一下,長得好、個子高又有什麽用,還不是沒他厲害。可等他抱著兒子故作不經意的往外走,卻發現靠門這床看護的人變成了一個長相有些凶的男人。
王川澤已經去研究所上班了。
廖愛黨見一個男人站在三兒床尾愣神,他皺眉,不爽的問,“你站我妹妹床邊幹嘛”
看著更唬人了,那男人連忙說,“我、我路過。”
他抱著兒子趕緊掉頭回去。
廖二哥陪了廖杉一個白天,午飯是李易安送來的,晚飯就是王川澤下班回家做好帶來的,他包了餛飩,用雞湯煮的。
一起帶來的
還有兩本厚厚的書,一本字典、一本鳥類百科全書,是王川澤特意從研究所圖書館裏借來的。
廖杉吃過飯後,就和他一起翻起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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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兩人商量過的,既然他們研究的是飛機,飛機的代號又基本都是鳥類的名字,所以他們想孩子的名字看看能不能也從這個方向切入。
“喜鵲、燕子”王川澤翻著手裏的鳥類百科全書,提議道。
廖杉腦子裏頓時響起一個聲音“燕子離了你我要怎麽活”
她嘴角微微抽搐,“不要了吧不太好聽。”
王川澤不氣餒,修長的手指翻過一頁,繼續向後看。
廖杉拿著字典,也在查含有“鳥”的字。
中間床的男人終於等到小白臉來了,又想抱著兒子來找優越感,他剛越過兩個床位間的簾布,就見這一對男女埋頭看書的場景,頓時他就被一種莫名的文化氣息震住了。
半晌後,男人灰溜溜的走了,廖杉和王川澤根本沒有察覺,他們在靠近病房門口的位置,時不時就會有來來回回走動的人。
廖杉突然開口,“這個字呢”
她指著字典上的一個字,拿給王川澤看。
「鸞,鳳凰的一種,傳說中其出現寓意著天下太平。」
王川澤的目光落到最後四個字上,點點頭,“就這個字吧。”
不等廖杉洋洋得意,就聽他接著說,“那叫王廖鸞或者廖王鸞”
程德霖給他閨女起的名字太好了,程江月,父母的姓氏都包含在孩子的名字裏,王川澤也想這樣。
本來挺好聽的一個字怎麽加在名字裏聽起來這麽奇怪,廖杉忍不住吐槽,“一個聽起來不像什麽好鳥,一個聽起來像封建餘孽”
現在正是抓“封、資、修”的時候,給孩子起“廖王鸞”這種有封號有字的名字,跟墳頭蹦迪也沒什麽區別了。
王川澤不禁有些遺憾,“好吧”
廖杉安慰他,“咱倆這姓不像程德霖和小怡,硬組在一起也不好聽。”
“那叫廖鸞”王川澤打起精神,又提議道。生孩子這事他一點力沒出,杉兒吃了那麽多苦頭,既然兩人的姓氏沒辦法都加上,那就不加他的好了。
廖杉張了張嘴,還是沒憋住,“是挺繚亂的”
雖然很感動和意外,王川澤居然願意讓孩子跟著她姓,但廖杉還是拒絕了,“別跟我姓了,每回別人叫我小廖,我都感覺像是笑料兩字。”
尤其是當初做的那個噩夢,在夢裏因為接連生孩子被擠到職場邊緣,人人都喊她“小廖”,廖杉在夢裏真的絕望到覺得自己活成了笑料。
廖杉不想孩子以後被人起這種外號,對王川澤說,“算了,還是跟你姓吧。”
就這樣,嬰兒床裏的小女娃終於有了她遲到的名字“王鸞”,帶著父母期盼著和平的願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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