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情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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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葬心塚又住了十多天,上官驚鴻盤算著三年之期就要到了,自己該去一趟水月宮了,於是便在穀中尋找冷凝心,卻遍尋不見,正在不知所措之時,穀中傳來冷凝心的聲音:“你走吧。“
上官驚鴻一怔,知道冷凝心猜到了自己找她的意圖,才故意躲著不見:“冷姑娘,我……“
“快走!“
上官驚鴻微微歎了一口氣:“唉,冷姑娘,告辭。“
剛走出沒幾步,冷凝心的聲音再次傳來:“上官驚鴻,別再回來了。“
上官驚鴻聽到此言渾身一震,心裏有一絲悲傷,他沒有說話,緩緩向穀外走去,沒走幾次又再次停住:“三年前,有個姑娘,對我情深意重,可惜我不敢接受,於是我定下三年之約,這三年來發生了許多事,很多事我也想清楚了,可是我早一步認識她,我不能辜負她,否則我和故事裏的負心人有什麽區別,可是這葬心塚,我一定會回來,因為你也已經住進我心裏了……“
說完這些話,也不管冷凝心怎麽想,快步離開了葬心塚,向水月宮趕去,一路上上官驚鴻都欣喜萬分,再過幾天就要見到水仙了,路過一個茶攤,上官驚鴻看天色尚早,於是坐下準備喝杯茶:“小二,其一壺茶。“
“聽說了嗎,水月宮明日有大喜事,江湖上各門各派都趕去了,那排場真是大啊。“
“我也聽說了,聽說是飛雪仙子正式繼任水月宮主。“
“嗨,什麽呀,這隻是其中一件,比起另一件都不值一提了。“
上官驚鴻越聽著另一桌的人交流,越來越好奇,飛雪繼任宮主,自然是大喜事,竟然還有別的喜事,嗬嗬,雙喜臨門,水仙她們師姐妹恐怕忙壞了。
“兄台,快說說,另外一件喜事是什麽?“
“這水月宮要與昆侖山聯姻啦。“
上官驚鴻一驚,與昆侖山聯姻,昆侖山不都是道士嗎?一邊喝著茶一邊繼續聽下去。
“嘿嘿,這新郎官便是武林神話清虛子座下昆侖七子之一的平雲子,據說不但武功卓絕而且相貌堂堂啊。“
“別廢話了,水月宮是哪位仙子嫁給她。“
“這個嘛,我還真不太清楚,聽說是水靈珊的第七個弟子,叫什麽水仙。“
“哦~~原來…………“
上官驚鴻腦海轟的一聲炸開,後麵的話再也沒聽進去,不可能,水仙怎麽會嫁給昆侖七子,不可能,我要問清楚,當下扔下茶錢,不做停留,運起輕功飛快的向水月宮方向掠去。
深夜子時到了水月宮,上官驚鴻沒有驚動任何人,轉遍了水月宮,終於在一個房內看見身披鳳冠霞衣的水仙,上官驚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立在房頂看著,心痛不已,嗬嗬嗬,水仙找到自己的歸宿了,我應該替她高興,怎麽心會這麽疼。三年了,自己終究還是晚了。
此刻水仙也是呆呆的望著窗外,三年之約就要到了,驚鴻,如果你還活著,你會來嗎?可是我卻沒有辦法等你了,對不起。
上官驚鴻深深的看了一眼水仙,喃喃歎息:“那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水仙,祝你幸福。”
“上官驚鴻,你,沒事吧。”冷凝心不知何時落到了自己的身邊。
“冷姑娘,你怎麽來了?哦~~我知道了,你是來找我回葬心塚的,對不對!”上官驚鴻看著冷凝心,故作詼諧地說。
“別再強顏歡笑了,我知道那滋味。”
上官驚鴻繼續裝著無所謂的樣子說:“開什麽玩笑,我用得著強顏歡笑?”可是眼角明明泛起淚光:“走,我們找個地方喝一杯。”說著,也不等冷凝心說話,飛身掠去。冷凝心無奈的搖了搖頭,飛身跟上,一會兒二人來到水月宮後山山頂。上官驚鴻拎出兩壇酒:“哈哈,水仙成親也沒有請我喝一杯,不夠意思,我隻好自己順手牽羊了,反正他們那麽多,少兩壇也看不出來。”說著拎起一壇酒往嘴裏灌,冷凝心呆呆的望著他,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上官驚鴻一抹嘴,大半壇酒已經下肚:“這壇子太小了,這才一口就快見底了,你等著我再去順幾壇來,我們喝個痛快。”
也不等冷凝心說話,飛下山頂,片刻之後又抱著兩壇上來:“來,你喝一壇,剩下都是我的。”說著遞給冷凝心一壇,冷凝心看了上官驚鴻一眼,接過來仰頭喝了一大口。“哈哈哈,冷姑娘,痛快,我也喝。”一仰頭剩下的半壇酒又喝下肚去。
冷凝心看著上官驚鴻不斷的大口大口灌著酒,始終沒有說話,深夜山頂的風還是有些涼,微風拂過,上官驚鴻半睜著醉意朦朧的雙眼:“冷姑娘,也許我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冷凝心一聽嚇了一跳,以為上官驚鴻有輕生之念:“上官驚鴻,你要想開些。”
上官驚鴻抬眼瞥了一下冷凝心:“哈哈,我知道,寵辱不驚看花開花落,去留無意管雲卷雲舒。”
冷凝心抿著嘴看著上官驚鴻,心裏微微有一絲心疼。
看著半空中巨大的明月,上官驚鴻忽然搖晃著站起來:“哈哈哈~~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哈哈哈。”
冷凝心看著狀若瘋顛的上官驚鴻,心裏疼痛更劇烈,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上官驚鴻:“別再喝了,跟我回葬心塚,睡一覺明天什麽都忘了。”
上官驚鴻輕輕推開冷凝心,盯著她的眼睛:“冷姑娘,我想聽聽你的故事。”
冷凝心麵色一變,隨即一緩,深吸了一口氣:“你知道江湖上除了各大門派以外,還有一些隱居江湖之外的世家嗎?”
上官驚鴻大手一揮:“我知道,我徒弟,歐陽紫衣,就是歐陽世家的大小姐。”
冷凝心輕輕一笑:“歐陽家,不過跟一般的江湖二流門派一般,這算什麽世家。”冷凝心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說道:“一山二宗三門六宮,看似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門派,其實隻有昆侖山才能隱世的世家相提並論,其餘門派在隱世世家眼中與二流的江湖門派沒什麽區別。”
冷凝心看著上官驚鴻輕歎一口氣,接著說:“自上古時期,世家便存在了,與各大門派一樣,都是在江湖中威名赫赫,經過千百年的傳承,現在還存在的世家,隻有燕冷淵雲四大家,這四大隱世世家每一家都比昆侖山有過之而無不及,而我就是冷家的人,十年前,我的爺爺要把我許配燕家,可我從沒見過燕家的人,誓死不答應,爺爺一怒之下把我趕出冷家,孤苦無依之時,我遇到一個人,他叫步明宇,一路上我們結伴而行,他對我無微不至,告訴我他最大希望就是一輩子遊山玩水,看盡世間繁華,那年我十九歲,被他深深的迷住,我們無話不談,我說起我的身世,他十分的同情我,我們相處了兩個多月,我對他無比的依戀信任,他告訴我他家醜未報,可惜武功不濟,不能手刃仇人,我二話沒說便將家傳的絕學傲寒十六訣教給了他,這套功法即便是族內弟子隻要不是嫡係都不得修習,我滿心歡喜的以為他能一輩子跟我在一起,可是我沒有想到,他學成以後,便露出了本來麵目,一天他趁我不備,將我打傷,我才知道,原來他早就知道我是冷家的人,跟我一起也不過為了騙取我的家傳絕學,他是魔樂教的副教主,由於四大世家的力量太過強大,近百年來魔門一直不能染指中原武林,他們騙取各家絕學尋求破解之法,而我將冷家的絕學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拱手交給了魔門中人,我無顏活在世上,便想憑著一死也要將步明宇殺死,誰知道他一直隱瞞的自己的武功,我又被他偷襲打傷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幾招下來我便重傷不起,我本想一死了之,誰知他卑鄙無恥,竟然想侮辱我,我……”說到這裏,冷凝心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後來我的師傅把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我救起,並將畢生功力傳給了我,可江湖之大,我無處可去,又不敢回冷家,便在濛山之中找個山穀,取名葬心塚,從此不再出穀,直到你的出現。”
上官驚鴻靜靜地聽完冷凝心的訴說,搖晃著走上前,擦掉她臉上的淚痕:“冷姑娘,都過去了,傲寒十六訣真的那麽厲害嗎?”
冷凝心聞言麵色一冷:“你也想學?”
上官驚鴻微微一笑:“不,我是想說,你該回家一趟了。”
冷凝心渾身一震:“我不敢回去,我爺爺他……”話沒說完,上官驚鴻就打斷了她:“虎毒不食子,何況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而且你想想看,傲寒十六訣讓魔門如此忌憚,千方百計的想要騙到手,定然會苦苦思索破解之法,十年了,如果他們已經有破解之法,又前往冷家挑釁,措手不及之下,那……”後麵的話上官驚鴻沒有說出來。
冷凝心突然打了一個激靈:“我爺爺有危險,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回冷家,我跟你一起去,希望我隻是危言聳聽,但也該有個準備才好。”上官驚鴻看著冷凝心,此刻她再也不是那個冷傲的仙子,而是一個手足無措的小女孩。
二人快速飛下山頂,上官驚鴻回身深深看了一眼水月宮,心裏呢喃著:‘水仙,希望你過的好,我祝福你。’
上官驚鴻和冷凝心一路上也沒有停留,沒有休息,上官驚鴻知道冷凝心這個時候可以說是歸心似箭,心急如焚,於是也吭聲,默默跟著冷凝心,天色大亮時,二人到了一片密林,冷凝心停住,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上官驚鴻撫著她的肩膀:“到了?別擔心,我們進去吧。”上官驚鴻拉著冷凝心走進密林,剛走沒幾步,密林之中突然煙霧彌漫,上官驚鴻本能的拉著冷凝心快速後退,冷凝心一把拉住上官驚鴻:“沒事的,這是奇門陣法,一般是防止有人亂入。”說著冷凝心帶著上官驚鴻飛速在密林中穿梭,上官驚鴻直感覺在林中兜圈子,甚至懷疑是不是十年之久讓冷凝心忘了怎麽走出陣法,又或者冷家已經換了陣法,沒來得及出聲詢問,眼前突然豁然開朗,巨大的莊園浮現在眼前,冷凝心癡癡地望著這古老的莊園,喃喃自語:“十年了,我回來了。”
上官驚鴻看著癡癡呆呆的冷凝心,拉過她的手,緊緊握住,感覺冷凝心的手心已經布滿細汗,上官驚鴻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拉著她走上前去,還沒有近到門前,守門護衛看著陌生的二人,立刻抽刀,殺氣橫生,上官驚鴻先是吃了一驚,就從氣勢來說,這看門的護衛都有一流高手的修為,上官驚鴻立刻停住衝護衛拱了拱手:“煩請通報一聲,後學晚輩上官驚鴻攜內子冷凝心,前來拜見。”
冷凝心聽到上官驚鴻的話,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上官驚鴻,上官驚鴻衝她微微眨了眨眼,冷凝心紅著眼眶沒有說話。
“我不管你們是誰,也不問你們怎麽進來的,我家家主不見外客,請立刻離開。”
上官驚鴻也不氣惱,微微一笑:“二位,還是通報一聲吧,我內子乃是冷家之人,不然我如何能穿的過密林。”
“哈哈,這些年來誤打誤撞進入這裏的人不少,人人都說是冷家的人……”
“你說你妻子是冷家的人?”護衛的話說到一半,就被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搖搖晃晃走出一個醉醺醺的老頭子。
冷凝心看著老頭,再次一震:“酒鬼爺爺,我是心兒,心兒回來了。”
老頭渾身一顫:“你,你說你是誰……”
“我是心兒,你忘記我了嗎?”
老頭猛然睜開醉意朦朧的眼睛,死死盯著冷凝心:“心兒,你是心兒,沒錯,十年了,心兒回來了,我要趕緊告訴家主,哈哈哈,家主的寶貝孫女兒回來了。”瘋瘋癲癲快速閃身進去。
守門護衛一聽,沒想到這女子還真是冷家人,而且是家主的孫女,嚇了一跳趕忙跪下賠罪:“小姐,姑爺,小人有眼無珠,罪該萬死。”
冷凝心沒有開口,上官驚鴻擺擺手:“起來吧,不知者無罪,快帶我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