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蕭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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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作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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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店門口蕭曉簽收了包裹,再看笪鵬手中,兩個灰色塑膠包裹袋如出一轍,連寄信人的筆跡都一模一樣。
    蕭曉以醉鬼特有的陰森眼光盯著他。
    “別瞪了,眼珠子都出來了……這是傑倫剛發行的紀念版cd,我在網上訂的,訂的歌時候也不知道會跟你的同一天寄過來。”笪鵬不自在地與蕭曉對視,略顯局促,瞳仁兒黑得閃閃發亮,“我一直很喜歡聽傑倫的歌,你能唱給我聽嗎?”
    蕭曉搔了搔頭,頗有點不好意思“不行不行,我傑倫的歌唱不好。”
    一輛亮著空車燈的taxi疾馳而過,蕭曉趕緊揮手攔車,上半身猛傾過度,差點兒撲扇著胳膊一頭栽到馬路上去,幸虧雷鋒同學在一旁眼疾手快捉住蕭曉的胳膊,才踉蹌著站穩。
    “不好意思,酒後就這熊樣,清醒的時候我身手可敏捷了,而且一般隻用大腿攔出租車。”
    笪鵬汗如雨下,抬腕拭去額頭滾落的水滴,定一定神對蕭曉說“蕭曉,還在下雨,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好啊,多謝了。”蕭曉諂媚一笑,順勢靠進他懷裏,正覺得頭昏腦漲極不舒服呢,雷鋒同學滿狀態複活,怎能不叫人欣慰?
    出租車裏,師傅回頭問“去哪兒?”
    “開發區醫院。”蕭曉仰著臉靠在後座與車窗之間的三角地帶,濕漉漉的背心貼在身上極不舒服,於是挺起腰伸手拎著衣角幹嘛抻了抻,順便從褲兜兒裏掏出一盒南京,還好是硬盒包裝,煙一點也沒濕。
    偏著頭點煙時,觸到笪鵬驚疑不定的目光“你還抽煙啊?你去醫院幹嘛?”
    “對啊,剛剛被你拍磚的男人現在在醫院裏,晚上我要去他家。”
    笪鵬一臉鬱悶與害羞的表情“他沒事吧?他和你什麽關係啊?”
    蕭曉一陣悵然,捏開煙頭,在嫋嫋騰起的煙霧中歎了一口氣,然後轉過臉,幽幽地對他說
    “沒事,他啊,我爹,今天晚上肯定還能生龍活虎的……”
    笪鵬一臉驚鄂“你爹挺年輕的啊,太逆天了。”
    “是啊,所以晚上我天天和他睡覺啊。”
    蕭曉板著臉說完最後一句話,自動退出裝逼模式,毫無形象地抖著兩隻爪子哇哈哈狂笑。
    笪鵬剛才聽得太過投入,情緒還沒從悲哀調整過來,一臉“擦,被調戲了”的惱羞小表情,萌得蕭曉牙根發酥。
    這孩子看起來年紀不大,可比蕭曉有涵養多了,硬是咬緊牙關把一口一口的鮮血吞回腹中。要是換作蕭曉被異性調戲了,一般情況下對方隻有兩個結果受暴致死,或精j人亡。
    從車窗丟了煙頭,蕭曉一手搭在前麵的椅背上,笑眯眯地端詳著笪鵬。這位小鮮肉神情失落,正在喃喃自語“每一個放蕩青年,上輩子都是折翼的rb友人……”然後他定了定神,一臉嚴肅地正色質問蕭曉“說真的,你是不是國外反動組織派到我國來的臥底,專門對抗中央宣傳部的‘反三俗’精神?”
    他把聲音壓得極低,一本正經的樣子,仿佛蕭曉是個畢加索複活也畫不出來的變態。
    蕭曉沒理他,仰頭靠在椅背上,一時變態地笑得枯枝亂顫。
    估計出租車司機也是個敏感的下流青蕭曉年這,感覺到後座開始有規律地震動,羞得連臉都不敢抬,一路用天靈蓋兒觀察前方路況……
    這世界大概也隻有蕭曉能把一切搞的汙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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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車停在開發區站牌前方,剛下車,蕭曉被人群轟的一聲集中圍向公交車門口,被擠得直踉蹌。
    混亂中,左臂被人一把拉住,好險,沒有摔跤。
    拽蕭曉手臂的力道有點大,她足下還沒穩住,又順勢一頭紮進了麵前的笪鵬懷裏,連嘴帶鼻子一齊撞在他的胸肌上。連磕帶熏,鼻血都快噴出了,蕭曉隻好掩飾地抬起頭來朝他瞥出一絲嬌羞的目光。關於這個曖昧的姿勢,普通青年的說法是“差點兒摔了個大馬趴”,文藝青年可以稱之為“溫香軟玉抱滿懷”,流氓青年也可以生動地形容作“猥瑣大媽勇撲妙齡小鮮肉”。
    笪鵬把蕭曉扶穩,迅速鬆開手,臉色微有一絲拘謹,然後開了句玩笑試圖緩解尷尬“你這麽容易摔跤,又這麽重,身邊沒個壯實的男人還真扛不住你。”
    蕭曉堪堪站直,歎氣“那你隻能把擎天柱介紹給我了……”
    蕭曉與此人滾完床單已經隔了大半個月了,離開一件充滿男人味的襯衫,著實依依不舍。當然,前提是味道必須好聞,大部分自以為是的男人味隻能證明這件襯衫的主人有年頭沒進澡堂子了。
    蕭曉每次把玩過男人之後,都會遺憾地發覺唉,果然本人喜歡的隻是肉體。
    一晌貪歡哪有情意?隻因當時饑渴,所以銷魂。
    也許,蕭曉的人生確是輕度迷路了,但她從來不為此操心,更不會為了結束迷路,就隨便讓一個王八蛋把她降住了。
    更何況這個笪鵬,她還沒問過他有沒有現任小女友呢。以他的外在條件,單身概率極小。正值春心萌動的年紀,容顏生得又好,最要緊的是他溫柔、脾氣好,雖然有點蠢……但無妨,這就好比一劑慢性毒藥,並不銳利,也同樣具有致命的殺傷力。
    隻是自己突然得到他的肉體而已,豈會有深刻的感情……
    “謝謝你,以後我的事你就別操心了。”
    蕭曉臉上還有笑,說話卻帶上了客氣的疏遠意味。笪鵬一愕,下意識地低頭避開蕭曉的目光,眼神慌亂,雙手用力握著傘身,像亡命之徒正在猛掐誰的脖子,顯得意外而手足無措。但是他很快平靜下來,坦然抬起頭正視著蕭曉,清清朗朗地說“蕭曉,我沒有別的意思,沒有圖謀想占你什麽便宜,隻是控製不住地想對你好。也許我不能幫到你什麽,但至少我能陪著你,替你分擔一點……我知道,你肯定不缺我這點討好的心思,我也知道自己還沒有資格向你承諾什麽,可一個男人在一生中,至少要勇敢一次,蕭曉,我很喜歡你!”
    蕭曉忍不住又細看他的眉眼,居然那麽認真。嗬嗬,這小男孩說他喜歡我。
    那又如何?隻是自己最好的時光已經失去。
    “你怎麽知道你喜歡我?”
    蕭曉饒有興趣地打聽,心中對他這番猝然的表白並不以為然。
    “我想好好照顧你,保護你,雖然我們才見了兩次麵……隻呆了一個晚上……但你讓我對心痛的理解從文學的範疇進入生理學的範疇……”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神帶上了幾分吐露隱私的羞澀。
    蕭曉知道,不論這“喜歡”是真是假,他一定很怕自己跟他劃清界限,所以才不假思索地挽留。這世上更多的戀愛,並非起源於誰真的愛誰,可能僅僅是因為你無法習慣沒有對方在身邊的失落感而已,“我也不知道什麽才是愛,但我知道,這樣你就不會離開我”,像這樣的表白雖然比“我愛你”更真誠一些,但精明的發情期動物肯定不會說。隻有像胡宇那樣的作者才會苦口婆心地寫給讀者看。
    所以,“喜歡但不占有”之類都是騙傻子的鬼話。不占有隻是因為沒機會,一旦有機會,喜歡隨時會變成占有。表白,本就是變相的索取。
    “我知道這想法很蠢,也清楚自己沒戲,但我真的不圖你分毫,就讓我照顧你好嗎?”
    見蕭曉一直沉默著,他也停止了說話,隻是牢牢地望著蕭曉。
    目光熾熱,含幾分稚氣,卻還是蠻有幾分把握的樣子。眼神當中那過於明顯的、不可抑製的、豁出去了的堅定,甚至帶了些一意孤行的狂熱,使他的臉對蕭曉產生了一種邪門而恍惚的視覺衝擊感,全身熱血直奔腦門而去。
    去他娘的負罪感!送上門的優質小鮮肉不收白不收……
    如果他長得矬些,語態猥瑣些,也許蕭曉會裝模作樣抵擋兩個回合,或者直接一巴掌掄到他臉上,“少他媽惡心人,你個臭不要臉的也配?”
    至於具體情節要依據其猥瑣程度來安排……幸運的是,他長得太好看,神情太單純,而蕭曉隻是一個餓了想吃、困了想睡、被紮一刀會流血、被緊緊抱住也會流淚的女人
    “雷鋒同學,你是來拯救我的嗎?工作態度不端正的話,要打屁股哦!”
    蕭曉正為自己大腦中跑過的這句字幕而發笑,忍不住說了一句“其實,你知道不知道……”,正準備繼續講完,口袋裏的手機遽然響了起來,硬生生將蕭曉的一時糊塗驚醒。
    一看是胡宇撥來的,隻得頗沒好氣地接聽“完事啦?”
    “嘿嘿,你對麵那小男人模樣不賴啊,新男友嗎?”
    胡宇奸詐的笑聲,還有幾分擠眉弄眼的意味。
    “好了,你們先忙著,我先回家,你們忙完上來,哈哈……”
    蕭曉愕然轉身,看見胡宇站在路邊,正笑眯眯地攥著手機講電話,伸出另一隻手,衝蕭曉揮了揮,轉身離去……
    那一刻,蕭曉想哭……
    這難道就是幸福的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