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的事？誰這麽大膽，這不是赤裸裸地謀殺嗎？”劉林義憤填膺地說道。
    “是的，所以我們要非常重視那位爆料人的電話內容，非常嚴肅認真地去調查那起醫療事故！如果李清妍的死是果的話，那起醫療事故很可能就是因。劉院長，你現在明白它的重要性了吧。”
    聽完吳玉良的話，劉林表情凝重地不停點頭。
    根據吳玉良的要求，劉林讓醫務部主任提供了一份跟手術室有較密切關係的醫護人員名單。吳玉良和許長生商量後決定逐個約談，一是了解這些人和李清妍的關係，二來是尋找那位匿名報警者，他們推測他她）應該在這些人員中。
    他們首先約談的是王曉文，就是那位昨天中午在李清妍辦公室沙發上休息的年輕護士。從昨天她反映的情況來看，她平常與李清妍關係比較好，她應該會比較清楚李清妍在醫院的人際關係，也很可能知道那場被舉報的醫療事故。
    “王曉文，你在手術室工作幾年了？”吳玉良問道。
    “兩年多。”
    “你昨天說你跟你們李護士長比較聊得來，那你知不知道平常還有誰跟她關係也比較好？”
    “總的來說我們手術室的護士絕大部分都與護士長關係不錯，因為她平常做事公正，也會根據每個人的具體情況在工作和生活上照顧我們。如果要說到關係最鐵的，除了我，還有就是李莉蘭。”
    “李莉蘭，這份名單上好像沒看見啊。”許長生說道。
    “對，她這周一開始請的假，請了一周假。”
    “知道為什麽請的假嗎？”
    “好像是家裏一位對她很照顧的伯父去世了，她回老家一趟。”
    “哦，那除了你們護士。醫生當中有哪些人跟你們護士長關係比較好？”
    “醫生，特別是做手術的醫生都是一些年齡比較大，資曆比較深的主任、副主任醫生，李護士長跟他們就是工作上的關係，沒有誰關係特別近的。”
    “你好好想想，相對來說哪位醫生關係更近一點？”
    “那就是郭醫生了，不過他也不隻是跟我們護士長走的近，他與各個科室的護士都走的近，沒事就往各個科室串門，獻獻殷勤、聊聊家常和八卦，他人就這樣。”
    “他做手術嗎？”
    “他是個主治醫師，隻能做一些很簡單的手術，那些大的手術他都是作為配台醫生給主刀醫生做助手的。”
    “郭醫生是哪個科室的？”
    “普外科的。哦，對了，普外科的周主任和邱醫生年紀也不大，他們跟護士長經常一道出去吃午飯。”
    “就是昨天你說的輕食？”
    “對。昨天中午也是他們幾個一道去吃的午飯。”
    問過了李清妍在科室的人際關係，吳玉良把話題引到了手術上。
    “你們最近的手術中有沒有發生過什麽醫療事故？”
    王曉文沉思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我沒聽說過，因為我主要是負責清洗器械的，不做配台，所以手術的時候並不在手術室裏麵。
    我們護理製度中也明確規定，我們護士不能在私下裏沒有根據地評論醫生的手術行為，這方麵護士長對我們也一再強調過。”
    “那你們護士中誰會在手術過程中在手術室裏給醫生配台？”
    “給醫生配台是有嚴格要求的，要求反應靈敏、做事細心，經驗豐富，這方麵李莉蘭和王麗婷最出色。據說以前配台最好的是護士長，但後來查出心髒病以後，她就專門負責手術室的管理了。”
    許長生默默地記下了李莉蘭和王麗婷的名字。
    “最近一段時間，你有沒有覺得你們護士長有什麽心事或者情緒上跟以前有不一樣的地方？”
    “我這個人別人都說我大大咧咧，再說我們護士長的喜怒哀樂也不太表現出來，所以我是沒注意到她有什麽心事。”
    “如果硬要說一個人對你們護士長有意見，甚至有仇恨，你能想得到這個人嗎？當然我們會對你的回答嚴格保密的。”
    “沒有，絕對沒有，我覺得這裏沒有人會恨我們護士長。”王曉文很堅決地回答道。
    吳玉良看看從王曉文這裏也問不出什麽問題了，就讓她先回去了。
    根據王曉文的反饋，吳玉良下一個約談的是經常給醫生手術配台的王麗婷，由於李清妍的人際關係王曉文已經反映的比較全麵，所以接下來的重點是手術及可能曾出現的醫療事故上麵。
    王曉文長著一張圓圓的娃娃臉，看起來很可愛；而王麗婷則長著一張清秀的瓜子臉，看起來更文靜。
    “聽說你和李莉蘭是你們手術室給醫生手術配台最多的？”
    “嗯。”王麗婷輕輕地回答了一聲。
    “那你有沒有遇到最近手術過程中出現可能是醫療事故的手術？”
    王麗婷想了一會，又是輕輕地回答道：“沒有。”
    “那在手術過程中或不久病人死亡的手術有沒有？”吳玉良換了一種問法。
    “這個應該是有的，因為有不少病人本來就是想通過做手術來進行搶救的。但手術前我們都會跟家屬說明手術的風險和可能的後果，讓他們決定和簽字同意後才會進行手術。”
    “那有沒有那種本來應該是死亡風險不大的手術卻在手術過程中或手術後短時間內死亡的？”
    “這個我不太清楚，我們護士隻負責給醫生在手術過程中做助手，其他的情況需要問醫生了。”
    王麗婷的回答很專業但確實也很合情理，要想從她這裏獲得意外收獲的可能性看來不大，吳玉良心裏默默想。
    接著，他們又問詢了幾個護士，並沒有獲得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師父，聽下來李清妍是個很講工作紀律的人，剛才幾名護士都強調了她們護士的職責就是給醫生當助手，病人手術和治療過程中的情況都要向醫生詢問。
    她們也被一直叮囑著不能妄論醫生的手術情況，看起來如果真有這樣一起醫療事故，她也隻會告訴她最信任的人，甚至隻是她自己在那裏默默地查證。”許長生對吳玉良說了他的看法。
    “那打那個匿名報警電話的人是怎麽知道的？”
    “剛才王曉文說跟李清妍關係最好的除了她，還有個叫李莉蘭的護士，而且這個李莉蘭也是給醫生手術配台最多的人之一，會不會她就是那個知情人和打匿名電話的人？”
    “嗯，有這種可能。但是她這段時間請假不在醫院。”
    “但是她可能從醫院其他同事那裏很快獲得了李清妍突然死亡的消息。”
    “嗯，那今天在這裏談完以後我們要盡快設法聯係上這個李莉蘭。”
    “剛才聽王曉文介紹，跟李清妍平常關係最近的是普外科的幾位醫生，他們還經常一起出去吃午飯，昨天中午就是一道吃的午飯，那我們先找他們談談。”
    首先進到會議室的是普外科的主任周世誠。他穿著一身白大褂，筆挺的身姿，是一位看起來很有風度的中年人，給人一種沉穩而可靠的感覺。
    “周主任，聽說你們科室的幾位醫生經常和李清妍護士長一道出去吃午飯，你們平常一般都聊些什麽？”
    吳玉良率先打破了沉默，以禮貌而直接的方式向周世誠提出了問題。周世誠微微點頭，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
    “是的，我們科室的幾位醫生和李清妍護士長關係確實很好，經常一起出去吃午飯。我們聊的內容很廣泛，主要是工作上的事情，比如手術情況、病人的恢複情況，還有醫院的一些最新動態。李清妍護士長非常關心我們的工作，她總是能夠給出一些很有用的建議和提醒。”
    周世誠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更多的細節：“有時候，我們也會聊一些生活上的事情，比如家庭、興趣愛好之類的。李清妍護士長是個非常熱情、開朗的人，她總是能夠帶動氣氛，讓我們感到很輕鬆、很愉快。”
    “周主任，你昨天中午和李清妍護士長一起吃的午飯嗎？有沒有發現她有什麽異常的地方？”吳玉良繼續追問。
    周世誠搖了搖頭：“昨天中午我們確實一起吃的午飯，但我沒有發現她有什麽異常的地方。她和平常一樣，很熱情地和我們聊天，還給我們提了一些工作上的建議。我真的沒想到，她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周主任，你有沒有聽李清妍提到過最近有什麽手術出現過意外情況？”
    周世誠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回憶和思考。然後，他緩緩地搖了搖頭：“我沒有聽她說起過這樣的事情。”
    吳玉良和許長生在周世誠的回答中並未得到太多關於手術意外情況的線索，於是他們將目光轉向了剛剛進來的副主任醫生嚴麗。嚴麗留著一頭幹練的短發，顯得精神奕奕。
    “嚴副主任，我們了解到，你和李清妍護士長關係不錯，經常一起吃飯。我們想請教你，最近醫院有沒有發生什麽手術上的意外情況？”吳玉良開門見山地問道。
    嚴麗眉頭微蹙，似乎在回憶：“手術意外……這種情況在醫院裏雖然不常見，但偶爾也會發生。不過，要說最近的話，我並沒有聽說有什麽特別大的意外。當然，每次手術都有一定風險，有些小狀況也是難以避免的。”
    吳玉良敏銳地察覺到嚴麗話中的保留，他追問道：“嚴副主任，你能不能具體說說，最近有哪些手術出現了小狀況？”
    嚴麗猶豫了一下，似乎不太願意透露太多細節。但在吳玉良和許長生的堅持下，她還是開口了：“其實，最近確實有幾台手術不太順利。比如上周的那台心髒搭橋手術，病人的血管情況比預想的要複雜得多，手術過程中出了一些小問題。還有前天的一台胃部切除手術，術後病人出現了並發症，好在經過及時治療，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
    吳玉良和許長生認真地聽著嚴麗的敘述，他們將這些信息一一記錄在案。吳玉良繼續問道：“嚴副主任，這些手術意外情況，李清妍護士長知道嗎？”
    嚴麗點了點頭：“她作為護士長，對醫院的手術情況都很了解。這些手術意外，她應該都是知道的。”
    吳玉良心中一動，他追問道：“那李清妍有沒有對這些手術意外提出過什麽看法或者建議？”
    嚴麗想了想，搖了搖頭：“我沒有聽她說過什麽特別的看法或建議。她主要是關心病人的護理和康複情況，對於手術本身，她一般不會過多幹涉。”
    吳玉良和許長生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思索。雖然嚴麗並沒有提供太多直接的信息，但她的回答至少說明李清妍對醫院的手術情況是有所了解的。這為他們接下來的調查提供了新的方向。
    後麵進來的醫生是郭文，他帶著一副窄窄的金邊眼鏡，眼珠子靈活地轉動著看了看吳玉良和許長生。
    “郭醫生，聽說你平常喜歡和手術室的護士姑娘們聊天，你應該對手術室的情況很了解吧？”
    郭文微微點頭，臉上帶著一絲得意的笑容：“沒錯，手術室裏的護士們都很喜歡我，我也很喜歡和她們聊天。手術室嘛，說了解也算了解，畢竟我在醫院這麽多年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見過。”
    吳玉良見郭文很配合，便直截了當地問道：“郭醫生，那你最近有沒有聽說或注意到手術室發生什麽異常的事情？特別是病人在手術過程中或手術後不久就死亡的。”
    郭文聽到這個問題，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眉頭緊鎖，似乎在努力回憶。過了一會兒，他緩緩說道：“病人在手術過程中死亡的倒沒有，但手術後不久死亡的倒有幾起。但這個也正常，因為很多病人上手術台就是為了做最後的搶救的。”
    “正常搶救後還是死亡那也是無法避免的，但是如果是搶救過程中處置不當導致的死亡是不是就有問題了？”吳玉良漸漸把問題引到了醫療事故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