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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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事先的調查,莫湘海父母都是金海市的知名人物。父親莫振海是金海大學原副校長,著名的化學家,不過現在已經病逝。母親陳桂芝是金海人民醫院的資深老專家,現在退休在家,他們住在金海市最高檔的八大關別墅區。
    許長生和鄭輝在8點多就把車停在了莫湘海家別墅對麵的馬路邊,等莫湘海的車出來開遠後才下了車,朝他們家的別墅走去。
    按了一會門鈴,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過來開了門,許長生向她出示了證件並說明了來意,她把他們領到客廳,然後叫他們稍等,她上樓去通知一下老太太。
    幾分鍾後,樓梯上傳來腳步聲,許長生轉頭看到一位滿頭白發,模樣清瘦的老人從樓梯上下來,她臉色看起來有點憔悴。那名中年婦女跟在她後麵。
    許長生見狀馬上站了起來,迎上去說:“陳大媽,我們是金海市公安局的,有些關於李清妍的事情來麻煩你了,請多多包涵。”
    “不麻煩,不麻煩,你們這也是為了我家清妍的事,我們還要感謝你們才對。”
    “莫先生前天從公安局回來把情況都對您說了吧?”
    “說了,他說你們說清妍是被人謀害的?這真的是太離譜了,什麽人要謀害這麽踏實善良的女人?你們查到凶手是誰了嗎,他為什麽要謀害清妍?”老人氣憤地問。
    “這個事情我們現在還在查,今天就是為這個事情來請教您的。”
    “請教我?”老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對,李清妍有心髒病的事情你知道吧?”
    “知道。哎,我們婆媳倆命都不好,都有心髒病。”
    “哦,您也有心髒病?”許長生也有點意外。
    “我是老心髒病了,發病多年了。那時候還在醫院上班,多虧清妍才撿回一條命。”
    “這是怎麽一回事?您能跟我說說嗎?”許長生好奇地問。
    “那是1995年的夏天的事了。有一天晚上我給病人做完手術後回到辦公室,由於那次手術比較特殊,我就想把手術過程中碰到的一些問題記錄下來,因此沒有馬上下班回家。
    當時別的同事都回去了,辦公室就剩下我一個人在寫東西。這時候窗外突然劃過一個閃電,我沒太在意,但幾秒鍾後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打雷聲,我由於在寫東西完全沒有思想準備,被這巨大的雷聲驚到了。
    我當時感到一陣心痛,然後馬上頭一暈就失去了知覺。後來才知道我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倒在了地上,當時如果沒有人過來或晚個幾分鍾過來,我想我今天就不能坐在這裏了。”老人慢慢地述說著往事。
    “那當時是李清妍及時發現了你嗎?”
    “對,她當時還隻是新入醫院沒兩年的小護士。那天的手術以後,她清洗完手術器械後正好從我辦公室門口經過,我辦公室也正好沒關門,所以她幸運地發現了我。
    她馬上給我做了心肺複蘇,讓我蘇醒了過來。然後又馬上把我送到急救室進行檢查,這才查出了我的冠心病。我這個心髒病其實也早就有了,隻是還沒表現出來,早晚是會發作的,正好那天的打雷聲誘發了它。”
    “所以您就很感激李清妍救了您的命?”
    “小夥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讓湘海娶清妍並不僅僅是因為她救了我。我當然是感激她的,所以後麵在工作中也確實照顧過她,但她真正打動我的是她的正直和善良。
    我通過仔細觀察,發現她不但對我們醫生,對她的護士夥伴,而且對所有的病人都是一視同仁,用心去照顧。她的眼神裏總是充滿了關愛和溫暖,那種無私奉獻的精神讓我深感敬佩。我知道湘海和她在一起,一定會得到真正的幸福。”
    “那莫先生是因為要聽從您的安排,還是他自己也喜歡李清妍而娶了她?”
    “那當然是兩者兼而有之,湘海從小就是個很溫順聽話的孩子,在婚姻大事上他當然會尊重我們父母的意見。當然,他自己也是跟清妍交往了幾年,覺得確實合得來才結婚的。”
    這時,許長生想到了令小青,那個昨天第一時間打電話給莫湘海的女子,她當年不也是在人民醫院做護士嗎?不知道陳醫生對她是怎麽評價的?當年莫湘海既然在跟李清妍交往,那他應該也認識令小青了吧。
    想到這裏,許長生忍不住問道:“您對令小青還有印象嗎?”
    “令小青,你為什麽問起她?她跟清妍的死有關嗎?”聽到這個名字,老人態度明顯變了,語氣生硬了很多。
    “哦,不是,是因為我們調查中發現李清妍曾請她幫忙了解一家醫療器械代理商的事情,而且她以前也是李清妍的同事。”
    “這個人人品不好!”老人突然冷冷地說道。
    “為什麽說她人品不好?”
    “當年湘海和清妍交往的時候,這個令小青就想著插足進來,她覺得她長得比清妍漂亮,又更能說會道,就想把湘海勾走。但我們都是過來人,平常我也留意她在單位的表現,感覺她心機多,為人做事都不踏實,做湘海的妻子不合適。”
    “哦,是這樣啊。”許長生說道,心裏卻在想,難怪這個令小青一直沒結婚,看起來她和莫湘海可能以前也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會不會莫湘海心裏真正喜歡的是這個令小青,但因為李清妍是他媽的救命恩人,而且她媽又那麽欣賞和青睞她的為人,再加上他從小就是一個唯父母之命是從的乖乖男,所以最後不得不娶了李清妍?
    但實際上他和令小青這麽多年來還一直維持著情人關係。 想到這裏,許長生不禁開始浮想聯翩。
    令小青作為一個目前看來事業有成的女強人,她會一直甘於這麽無名無分嗎?要知道女人的青春期是有保質期的,莫湘海和令小青會不會在等待某個恰當的時機成為真正的夫妻?
    但現在莫湘海和令小青之間的聯係還隻有那些電話,要做實他們的情人關係,還需要一樣東西。
    於是許長生向鄭輝又使了個眼色,那是他們事先約定好的暗號。過了一會鄭輝又是滿臉通紅的露出不自然的表情,許長生不失時機地問道:“鄭輝,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早上水喝多了,有點憋!”
    “張媽,趕快帶這位警官去衛生間。”老人馬上關切地吩咐那位中年婦女。
    鄭輝走後,許長生接著問道:“莫先生和李女士他們兩人的關係一直很好吧?”
    “好,當然好!他們兩個都是大忙人,湘海出差多,每次清妍隻要有時間都會把他要換的衣服洗好燙好,各種日用品也是反複檢查以免遺漏。
    湘海呢,也很關心清妍的身體,經常叮囑她要按時吃藥,在家的時候還經常把清妍在醫院要吃的藥準備好,放到她的包裏,就怕她忘了帶。”
    “哦,這麽說莫先生對李女士確實很關心,否則哪搞得清楚要吃哪些藥,每一種藥要吃幾粒,飯前吃還是飯後吃?反正我看那些藥片藥丸都長差不多,看了就糊塗。”許長生故意把話題引到了用藥細節上。
    “那是,湘海不但關心清妍,也一樣關心我,同樣對我千叮萬囑叫我不要忘了按時吃藥,即使在外出差,也總是不忘打電話來。人家說久病成醫,我看是有兩個心髒病家屬的人,都快成心髒病用藥專家了。”老人有點自豪地說。
    “那是難為他了,您的心髒病跟李清妍的心髒病又不一樣,你們吃的藥和吃藥的時間也不一樣吧?”
    “對對對,我們婆媳倆得的完全是兩種不同類型的心髒病,所以吃的藥是完全不同的。我們醫院的老廖主任還特意叮囑過我們,我們各自的藥要分開放,以免吃錯了。”
    正說到這裏的時候,張媽領著鄭輝回來了,許長生看到鄭輝向他點了點頭,許長生知道他已經拿到了想拿的東西。
    “阿婆,該吃藥了,我去給您拿來。”張媽在旁邊提醒道。
    “好。”老人點了點頭說道。
    過了幾分鍾,張媽拿著一個小盤子和一杯水過來了。
    “一天三次,每次三種藥。”老人看著藥說道。
    “阿婆,這次的藥是不是少配了,有一種藥看樣子吃不到周末了,得盡快跟廖醫生聯係早點過去配。”張媽說道。
    “怎麽會呢?不是每次都配兩個星期的藥量的嗎,三種藥都是搭配好的,怎麽會有一種少了呢?是哪一種藥少了?”老人有點疑惑地說道。
    “我也說不好,我去把藥拿來。”
    過了一會,張媽拿著三個藥回來了。
    “就是這種。”張媽把一個盒子遞給了老人。
    “地高辛片?這是整板的呀,難道什麽時候誰拿的時候不小心掉地上了?”阿婆自言自語地說。
    地高辛?許長生聽到這個藥名心頭一震,這不就是李清妍禁忌,但卻在她胃液裏檢測出的那種藥嗎?
    “大媽,我看看。”
    老人把盒子遞給了許長生,許長生看到一板藥片總共應該是24片,藥片呈白色,每片250毫克,看著確實很小,現在剩下沒幾片了,如果一天吃3次,是吃不到周末了。
    於是說道:“這藥片確實很小,不小心是很容易掉地上,如果像我這種生手去拿,十次可能會有一二次掉地上的。”
    “那一定是湘海幫我拿藥的時候掉的,他又講究,掉地上的就扔掉了。”老人說道。
    “莫先生才不會掉地上呢,他細心著呢,每次拿藥我看他下麵都用盤子接著的。”張媽說道。
    張媽說的這個話引起了許長生的警覺——怎麽這麽巧?李清妍胃液裏發現了地高辛,而偏偏陳桂芝吃的地高辛又少了幾片。
    “說起藥,李清妍在家吃的藥還在嗎?她那天會不會是不小心把給您吃的地高辛放到自己藥瓶裏裏了?我們法醫在她胃液裏發現了地高辛成分,法醫說地高辛可能會誘發她心髒病發作的。”許長生故意說道,同時他密切關注著老人的反應。
    “什麽?李清妍胃裏有地高辛?這不可能!老廖主任囑咐我們兩個人的藥是千萬不能混淆的,所以我們平常都是放在不同的櫃子裏的。而且我配的是片劑,清妍配的都是藥丸。怎麽可能吃錯呢?”老人疑惑地說。
    “張媽,清妍平常吃的藥也放在廚房的藥櫃裏吧,你幫警官去拿一下吧。”老人對身旁的張媽說道。
    但是張媽沒有動,似乎走神了。
    “怎麽了,張媽?”老人又問了一遍。
    “哦,阿婆,您剛才說什麽?”張媽問道。
    “你去藥櫃裏把清妍吃的藥拿來,讓警官看看是不是藥丸,我吃的地高辛是藥片,清妍不可能吃錯藥的!”阿婆有點激動地說道。
    張媽沒動,麵露為難之色。
    “怎麽了,張媽?”老人又問道。
    “那天莫先生從公安局回來情緒低落,看到莫夫人留下的東西就難過。她吩咐我把那些莫夫人用過的東西,包括各種化妝品、藥品還有其他的日常用品都扔了,他說都用不著了。
    沒開過的新的東西他讓我留著自己用或送人都隨我。這幾天還讓我在整理莫夫人的那些衣物,他說貼身穿的就燒掉,秋冬季的外套好的話捐給紅十字會。”張媽回答道。
    “哦,這個事情他跟我提過,清妍走了,確實留著也沒用了。”老人說道。
    聽到張媽說把李清妍吃的藥扔掉了,許長生心裏很失望,他本來想看看李清妍吃的藥是怎麽樣的,有幾種,包裝是什麽樣的?會不會與地高辛混淆等等。
    “張媽,你把那些藥物扔哪裏了?”許長生不甘心地問。
    張媽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我不知道你們還有用,我像以往一樣,放在一個專門回收過期藥物和電子設備的垃圾桶裏了。”
    “這個垃圾桶在哪?”
    “就在小區中心的垃圾站。”張媽邊說邊比劃著大概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