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童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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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成為劉秀,收小弟打天下!
    天鳳五年,社祭日過去不久,長安城街坊市巷中流傳出一則童謠。
    其言曰太子隱,宗王升。格文祖,達四聰。
    有那好事老耄將《尚書》翻出來,信誓旦旦,言說此乃天降讖瑞,正與《虞書舜典》暗合。
    “文祖,堯帝也!隱太子,王宇也!宗王升者,王宗當顯也!達四聰之四,正應排行之四也!此童謠乃述隱太子幽魂入文祖廟,求大統與四子王宗,承續帝業。王宗少小聰慧,四歲能書,八歲能畫,必能詢四嶽,辟四門,明四目,達四聰也!”
    為童謠注解的版本有很多,大體上都指向一人,那就是功崇公王宗。
    但凡讀過《尚書》的儒生,都曉得些意思,因為這首童謠本就是羅陽從《舜典》中生拚硬湊出來的。
    趁著社日,羅陽與鄧禹、朱佑三人各做了一副裝扮。拿上蜜糖幹果,化身怪蜀黍,打一槍喚一個地方,跑了長安城周圍好幾個社祭,哄來貪嘴好吃的孩童,將此童謠散播了出去。
    具體效果如何,那得讓子彈先飛一會。如今
    的新朝太子是王宗四叔王臨,叔侄倆都排行第四,也有人將童謠解讀成王宗將承隱太子之賢,輔助叔父克艱扶難,承續王氏帝命。
    不過總體風向,還是王宗當立的意見占了上風。
    因為當年隱太子之死,死的可惜。狗血門事件壞了這位儒雅公子性命,時人多惜之。此童謠一出,世人對隱太子的憐惜之情,便又轉嫁到王宗頭上,也不再去計較這貨近年來的風評做派如何了!
    “童謠已散播出去,未知成效如何了?”
    驢棚賬房中,鄧禹略顯忐忑的正在踱步。他們三人自社日過後,便貓在驢棚中沒有怎麽出門,對於童謠引起了何種反響其實一概不知。
    “仲華,莫要心焦。童謠隻乃開胃小菜,快快坐下,一起將讖文琢磨了,好刻石鑿碑。”羅陽安撫道。
    自從韓兆第二次光臨驢棚,將韓千千訣別的話語轉述後,針對王宗的計謀便悄然展開。
    羅陽的謀劃其實也簡單,就是利用世人篤信的圖讖之說,將王宗抬出來搞事情。
    開始打算的是往長安買幾個流民奴仆,打發到乞丐群中,送與幾串大錢,讓其將讖言散播了,便任其自生自滅。
    不過這樣做總是有跡可循,萬一讓有心人或是繡衣執法察覺了,順藤摸瓜,遲早能查出根底。
    所以三人商議了,趁著社日渾水摸魚,讖言換做童謠,借孩童之口,給王宗上眼藥。
    至於藥效怎樣,就要看如何發生化學反應了。
    太子王臨已做了十來年的安穩太子,說起來也是個病秧子。據傳有一段時間,上朝都要人來攙扶。究其原因也是壞在了色字根上,被女人掏空了身體。
    他二哥王獲死的最早,因為私殺奴仆被老爹處死,而後大哥又因狗血門也被老爹處死。
    剩下的三哥王安麵對心狠手辣的父親,心裏受到刺激,患上了迫害妄想症,整日神神叨叨的難堪大任。
    所以太子位便落到了王臨頭上。隻是這廝除了女人那點事,其他的本事實在是稀鬆平庸。
    長安城中傳出童謠後,王臨也聽聞了。這位當朝太子並未在意,正在一門心思撩撥母後身邊的一個侍女,原碧。
    王莽老妻自從兩個兒子死後,終日以淚洗麵,最後哭瞎了雙眼。王臨時常侍奉左右,倒也有些孝心。
    不過除了孝心剩下的全是色心,趁著老母眼睛看不見,便要和原碧眉來眼去。
    小侍女自謂奇貨可居,與太子弄得火熱,但從未讓其得手。這使得王臨有些茶飯不思,又有些樂不思蜀。長安城中傳出的風言風語,實在也無心理會了。
    太子王臨不放在心上,但長安城中有一大戶人家,卻是把童謠做了真。
    且說奉新公王興府上,女家主王妨正拉著自家男人商議事情。
    “童謠已在長安市廛流傳多日,隱太子吾父也,宗王乃吾弟也!此讖謠正應四弟王宗,合當繼承帝業。”
    “小君,慎言!”此時坐在一旁的瘦小男子開口道。
    此人正是奉新公衛將軍王興,曾經的守城小卒。當年與崇新公前將軍王盛一夜暴貴,他自己甚至娶了隱太子之女王妨為妻。
    奉新公家有王妨坐鎮,憑借隱太子這層關係,倒是比崇新公王盛過得滋潤,用不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過活。
    “縮頭縮腦,豈有丈夫模樣!”王妨白了自家男人一眼。
    “是,是,是!為夫是怕此話傳入太子耳中,惹來麻煩。”王興唯唯諾諾的說道。
    “狗屁麻煩!父親若在,豈輪得上他做太子。王臨老貨碌碌之輩,整日貪歡女色,刮精熬油,猶不自惜,早晚死在裙釵之下!萬幸上天眷顧,降此讖瑞,我隱太子一脈欲出天命之人!正所謂天予弗取,自遺其咎。晚時你與我一同往功崇公府上走一趟!”王妨聽了王興唯唯諾諾的言語,忿忿不平,義憤填膺的道。
    而長安城裏所發生的這些事,隻是在慢慢發酵,慢慢堆疊,至於能引發何種結果,暫未可知,也無人能夠把控。
    作為始作俑者的羅陽三人,正在埋頭苦思。
    他們幾日間深居簡出,呆在驢棚構思大計。因為此事涉及到王公貴族,稍有疏漏便有殺頭之患,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就連侯昌也成了局外人,心中猜測劉文叔似乎在搞什麽事情,但具體搞什麽則一無所知。
    “國將哀章真乃奇才也!金匱圖冊所書有理有據,且十分縝密,怪不得能魚目混珠,盜名欺世。”
    羅陽與鄧禹、朱佑三人,將哀章的金匱圖冊當模板仔細研究。
    鄧禹和朱佑都是學霸中的學霸,但還是禁不住對哀章生出了佩服。
    不單是人家圖文並茂寫的好,單就對奇字的研究和應用,就不是他們三個可比的。
    圖讖說起來簡單,其實也不簡單。並不是誰有想象力,誰會編順口溜,就能批量生產圖讖。
    這種自帶神秘色彩的預言,其本身也帶著神秘主義,而其神秘主義的來源便是奇字。
    至於奇字為什麽神秘,那是因為認識的人少。不過在羅陽看來並沒有什麽神秘的,這些玩意越看越像後世出土的甲骨文,或者是金文。但具體是哪種,羅陽搞不清楚,但看著眼熟。
    原來奇字便是這個時代還未現世的上古文字,偶被儒士文生發現後,被拿來當做欺世盜名的工具。
    羅陽明白這些後,心中更加有底氣。與朱佑、鄧禹兩個大才子,照貓畫虎,準備給王宗再來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