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蓄意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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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百川!
南城門外的破廟裏
祁小榮躺在稻草上睡覺,身上蓋著一張老虎皮。
閆墨川和月邵熙,從門外走進來。
閆墨川看著祁小榮,微微一笑,走過去蹲下來,輕聲喊道
“祁叔!……祁叔!……起床了!……”
祁小榮睜開雙眸,看著閆墨川,臉上浮現一抹笑容道
“臭小子,你回來了!”
說話間,祁小榮坐起來,看到進門處站著的月邵熙,不禁呆愣當場。
月邵熙拱手行禮道
“祁叔!”
祁小榮移眸看著閆墨川,疑惑的問道
“墨川!……你怎麽把他帶來了?……”
閆墨川臉上帶著笑容道
“祁叔,月寒說,我父親絕對不是真凶,我們已經一起去找過,新上任的知縣了。”
祁小榮移眸看著月邵熙,站起來走到月邵熙麵前,拱手行禮道
“月公子,六年前在公堂上,你就曾經向知縣提出質疑。”
“我以為你隻是因為,經常和老爺還有我們公子在一起,心裏有些感情,所以才這麽認為的!”
“沒想到,你真的相信,老爺是冤枉的!”
月邵熙道
“祁叔,這件事很明顯,就不是閆伯父能做的!”
“不知道當時的知縣,為何如此判定。”
“隻怪當時我才九歲,否則一定去府衙,找知府大人問個明白。”
祁小榮歎息道
“哎!……是啊!……當時墨川才八歲,心性又是那種懵懂無知的!”
“後來我把墨川,帶來此地居住。”
“因為我的疏忽大意,墨川病了一場。”
“墨川病好了以後,把爹娘是誰都給忘了,對我也隻是稱呼叔叔。”
“我跟他說了,他才改口叫我祁叔。”
“我不忍心把家裏的事告訴他,索性就幹脆不提。”
“那天你把院子給墨川住,我們去了雅軒居。”
“我才覺得……應該是把實情,告訴墨川的時候了!”
“但我也沒想到,給墨川院子住的人,竟然會是你!”
月邵熙臉上浮現一抹笑容道
“祁叔,那個院子……其實就是閆伯父和我父親,經常去隱居的地方。”
“隻是因為,他們兩人去的時候,除了閆冰和我,都沒有帶著任何人。”
“所以沒有人知道,雅軒居是我父親,和閆伯父的居所。”
“現在祁叔和閆冰,既然沒有住的地方,不如搬到雅軒居裏去住,這樣也好有個照應。”
祁小榮點頭道
“好吧!……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們就去那裏住下來。”
閆墨川道
“那我們走吧!”
祁小榮道
“等一下!”
閆墨川疑惑的問道
“祁叔,怎麽了?”
祁小榮往剛才躺的稻草走去,把老虎皮和狗皮拿起來,轉身走回來道
“這是你們兩個孩子,給我的東西,怎麽可以不帶著就走呢!”
閆墨川和月邵熙,兩人相視一笑,分別走到祁小榮左右兩邊,挽著祁小榮的胳膊,往破廟門外走去。
月府書房
月彥君站在書桌前,目視著站在眼前的四個護衛。
孔修鴻,孔信。
薑元東,薑啟。
李宣弘,李輝。
黃宇雄,黃偉。
月彥君問道
“黃偉,沈希磊還算老實吧?……最近他都在做些什麽?”
黃宇雄拱手道
“老爺,沈希磊帶著夫人,住進龍湖雅居後,都在擺弄院子裏的花草樹木。”
“夫人信佛,所以在龍湖雅居深處,建造了一座家廟。”
“沈希磊平時也會去家廟裏,陪著夫人誦經禮佛。”
月彥君笑著道
“哈哈哈……一個貪得無厭的人,為了得到錢財,不惜殺害所有,跟隨在他身邊的人。”
“如今誦經禮佛……不知佛祖……會不會保佑他呢?”
“黃偉,千萬不要露出馬腳,不要讓他知道,你是我的人。”
黃宇雄回應道
“是!”
月彥君移眸看著孔修鴻問道
“孔信,離璐翔可還老實?”
孔修鴻道
“老爺,離璐翔和平常管家沒有什麽不同,每天都帶著家仆和丫鬟們,做著該做的事。”
月彥君點頭道
“那就好!”
“現在要解決的事,就隻有潘書哲和馮學濤了!”
“你們有什麽辦法嗎?”
李宣弘拱手道
“老爺,手下聽說,在七年前,石峰林出現了一批江湖殺手,他們不問原由,也不管是誰,隻要拿得出錢來,他們就會去幫忙把人殺了。”
“而且那些人,牙齒裏都藏著毒藥。”
“即使被抓住了,他們也會咬破,牙齒裏藏的毒自盡身亡,絕對不會連累恩主。”
“六年前,老爺讓手下找幾個人,去縣衙找沈希磊,冒充衙役和獄卒。”
“手下找的就是,這些江湖殺手。”
“這次的事,如果老爺同意,手下就去找他們來幫忙解決。”
月彥君道
“好!既然如此!……李輝,那就由你去與那些人接觸。”
“如果可以的話,把他們的領頭人,帶來見我!”
李宣弘回應道
“是!”
月彥君移眸看了,四個護衛一眼道
“我有好幾天未曾見到邵熙了!”
“以往邵熙出門,都是在落日之前回到府裏。”
“可最近,他晚上都不回來,到底去了何處?”
“邵熙畢竟是,我哥哥唯一的兒子!”
“今生為了能夠,把家業弄到手,我做了對不起哥哥的事!”
“我隻有好好的照顧邵熙,才能向哥哥贖罪了!”
“薑啟,你去找找看,邵熙到底在何處?”
“但不要驚動他,知道他安全就好了!”
“但記得回來,要告訴我一聲。”
薑元東回應道
“是!”
月彥君看著四個護衛道
“好了!都去忙吧!”
四個護衛回應道
“是!”
夜晚的南臨,街道依然熱鬧無比。
閆墨川和月邵熙,走在熱鬧喧囂之中。
月邵熙遲疑的道
“都過去這麽多天了!……馮大人那裏一點消息都沒有,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閆墨川思索著道
“這個案子都過去六年了!……或許不那麽容易查吧!……”
閆墨川眼眸看著,攤位上擺賣的獅子糕,兩眼放光走過去,站在攤位前呆愣的看著。
攤主大哥問道
“這位公子,你要買獅子糕嗎?”
閆墨川笑了笑道
“哈哈……我想吃……但……沒錢!……”
月邵熙跟隨著閆墨川,走到攤位前,臉上浮現一抹笑容道
“老板,多拿幾塊包起來,錢我有。”
攤主大哥笑容滿麵的回應道
“好!公子稍等。”
攤主大哥手腳麻利的,把幾塊獅子糕,用油紙包好,遞到月邵熙和閆墨川眼前道
“公子,請拿好!”
閆墨川笑容滿麵的,接過來拿在手裏道
“謝謝啊!”
月邵熙拿出一錠銀子,遞給攤主大哥。
攤主大哥雙手捧著銀子,睜大雙眸驚呼疑問道
“公子,你這錢給多了吧!……小人小本經營……沒有這麽多錢找啊!……”
月邵熙道
“小本經營諸多不易,你收下便是!”
攤主大哥捧著銀子,作揖連連道謝。
閆墨川迫不及待的,就要打開油紙包,拿獅子糕吃。
月邵熙看著閆墨川道
“閆冰,我們回去再吃吧!”
“畢竟都已經長大了,路上邊走邊吃,看著似乎有些不雅!”
閆墨川笑盈盈的點頭道
“好!……月寒,你真好!……我都聽你的!”
兩人邁步繼續在街上遊逛,忽然聽到街上一陣騷亂。
有個男子驚呼大喊道
“南城那邊,潘師爺家裏起火了!大家快去幫幫忙吧!”
閆墨川和月邵熙,連忙朝著南城那邊跑去。
尚在遠處,就看到了衝天的火光,街上很多人朝著那裏跑去。
有許多人,從近處抬水來滅火。
閆墨川和月邵熙,也連忙加入一同幫著滅火。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火終於撲滅了。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傻眼了。
潘府分為內院和外院,每個院子裏,都堆滿了幹柴。
門窗都有被用木板,封釘起來的痕跡。
閆墨川驚呼疑問道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眾目睽睽之下,竟然蓄意縱火?”
月邵熙道
“什麽人敢如此猖狂?”
馮學濤和陳思凱,帶著幾個衙役聞訊趕來。
閆墨川和月邵熙,連忙上前拱手行禮道
“馮大人!”
馮學濤和陳思凱,拱手行禮道
“月公子,閆公子!”
馮學濤看著衙役們道
“你們去搜查一下,幫著把逝去的人,清理一下吧!”
幾個衙役回應道
“是!”
幾個衙役動作迅速的,開始清理潘府的每一個角落。
閆墨川道
“馮大人,很明顯是有人蓄意縱火,不知道潘師爺得罪過什麽人,竟然這麽狠,門窗都釘死,根本不想給人留活路嘛!”
馮學濤拱手道
“閆公子!案情尚未查明,請恕下官不宜多言!”
“另外此乃案情現場,還請月公子和閆公子,盡快離去,不要耽誤了衙役們搜查。”
閆墨川呆愣的看著馮學濤,還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月邵熙拱手行禮道
“馮大人見諒!……我們這就離去!”
閆墨川拱手道
“告辭!”
閆墨川若有所思的看著馮學濤,任由月邵熙拉著手,往一個方向走去。
聽到潘府裏傳來,馮學濤的聲音
“閑雜人等,請離開此地!”
閆墨川回眸看到,剛才進去救火的人,全都陸續走出門來了。
月邵熙仍然拉著閆墨川的手,朝雅軒居的方向走著。
閆墨川腳步沒有停下,思索著遲疑的道
“月寒!……我怎麽覺得……馮學濤在故意疏遠我們倆人……”
月邵熙停下腳步歎息道
“哎!……或許你說得對!……官府……未必可信了!……”
閆墨川隨之停下腳步,看著月邵熙問道
“那我們該怎麽辦?”
月邵熙道
“我也不知道,先看看再說吧!”
閆墨川點頭歎息道
“哎!……隻好如此了!……”
雅軒居門口
祁小榮身上換上了,黑色的緊身束裝,頭發也梳理得很是光滑,完全就是一個護衛的打扮,但是看上去,十分的英武俊朗,已然看不出半點乞丐的模樣。
祁小榮站在夜幕之中,眼眸看著村子路口,臉上寫滿了不安和擔憂。
閆墨川和月邵熙,兩人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時。
祁小榮激動的喊道
“墨川,邵熙!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閆墨川笑容滿麵的道
“祁叔,月寒買了許多獅子糕,我們一起進去吃吧!”
說話間
閆墨川向祁小榮揚了揚,手裏拎著的油紙包。
三個人愉悅的走進門,把大門關上,往正堂裏走去。
正堂裏的一方桌前,閆墨川把油紙包打開。
三人圍著桌子坐下來,隨意拿著獅子糕吃了起來。
祁小榮愉悅的道
“嗯!真甜!……獅子糕還真好吃啊!……”
閆墨川大口大口的吃著,不小心嗆到了。
月邵熙連忙倒了一杯水,遞到閆墨川眼前。
閆墨川兩隻手都拿著獅子糕,眼眸看著月邵熙,臉上浮現一抹笑容道
“月哥哥!你喂我喝吧!”
月邵熙臉上浮現一抹笑容搖頭道
“你呀!……能不能不要吃得這麽急,又沒有人跟你搶!”
說話間
月邵熙把水杯,湊近閆墨川嘴巴。
閆墨川喝了一些水後,月邵熙把水杯,輕輕放回桌上。
閆墨川道
“沒辦法啊!……這麽多年養出來的習慣……饑一頓飽一頓的……拿到好吃的……都是這個樣子……你看祁叔不是一樣嗎?”
月邵熙移眸看向祁小榮,發現閆墨川沒有說錯。
祁小榮也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樣。
月邵熙拿起另一個水杯,給祁小榮倒了一杯水,輕聲細語道
“祁叔!慢些吃!……今後不會讓你們餓著了!”
祁小榮臉上帶著笑容道
“邵熙,謝謝啦!……你這孩子真心善啊!……”
月邵熙道
“祁叔!你別這麽說!”
“我真後悔,沒有早點和你們相認!”
“這六年來,雖然和叔父、兄長,住在一起。”
“時常也和師父,在一起學武功。”
“但是從來沒有過,和你們兩人在一起時的親切。”
“其實……在六年前……我就在東燕酒樓門口……看到你們兩人在街上乞討……”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堵得慌……所以一直裹足不前……沒有去和你們相認!……”
“但是我放不下你們……隻好暗中跟著!……”
“讓東燕酒樓的老板,幫我拿些吃的給你們。”
閆墨川驚呼疑問道
“月寒!……原來這些年……東燕酒樓的老板……給我和祁叔吃的……都是你讓他給的?”
月邵熙點頭道
“確實如此!”
祁小榮歎息道
“哎!……邵熙!……也真是難為你了!……才九歲的人……親眼目睹了雙親慘死的場景,竟然還能,如此冷靜的麵對一切!”
月邵熙低下頭,喃喃細語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那樣的場景……明明心裏很害怕、很傷心、很難過……很想大哭一場……但是……我哭不出來!……”
“直到我可以出門的時候……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閆府尋找閆冰!”
“沒有找到閆冰的時候,我心裏突然感覺很絕望、很無助……連同失去雙親悲痛……全都匯集在一起……”
“我才忍不住……站在閆府的院子裏……大哭了一場!……”
“從那以後……我便沒有再哭過了!……”
“後來在東燕酒樓門口,見到祁叔和閆冰,捧著碗在沿街乞討,穿的衣服破爛不堪,我又忍不住哭了一次。”
“原本閆冰和我一樣,出生在富貴人家。”
“誰能想到……閆冰竟然要淪落到……乞討為生的境遇!”
閆墨川唇角浮現一抹笑容道
“人生的境遇……或許誰也無法預料吧!”
“出生在富貴人家,卻淪落為乞丐!”
“說不定……如今的乞丐……有朝一日……會成為最尊貴的人呢!……”
“不管怎麽說……月寒!……謝謝你!……”
月邵熙抬眸看著閆墨川道
“你不要謝我了!……我都後悔死了!……如果當初見到你們的時候,我就去和你們相認,那你們就不用當乞丐了!”
閆墨川笑了笑道
“哈哈……祁叔說,當乞丐也是一種磨練。”
“既能隱藏身份,又能方便打聽消息,沒有什麽不好的。”
“月寒!……你就不要自責了!……”
“如果……你實在過意不去的話……那以後……大不了……多買些好吃的,給我和祁叔吃唄!……”
月邵熙臉上浮現一抹笑容道
“好!……我以後給你們買衣服,買好吃的!”
西城門外
龍湖村
龍湖雅居
沈希磊在院子裏,拿著一把剪刀,修剪著花草。
馮學濤走進門,來到沈希磊身旁,拱手行禮道
“恩師!”
沈希磊抬眸看著馮學濤,臉上浮現一抹笑容道
“學濤來了!”
馮學濤道
“恩師,學生有話想問一下恩師!”
沈希磊把剪刀遞給,站在一旁的趙汀陽,移眸看著馮學濤道
“學濤,隨我來吧!”
馮學濤回應道
“是!”
馮學濤跟隨著沈希磊,走到了正堂,兩人在一方桌前坐下來。
趙汀陽跟隨在後走來,為兩人沏茶倒水,然後退出門去了。
馮學濤道
“恩師可知……潘書哲家裏起火,門窗都是被人,用木板封釘起來的。”
“很顯然……是有人蓄意放火!……”
沈希磊驚呼疑問道
“竟有這等事?”
馮學濤直視著沈希磊問道
“恩師難道毫不知情?”
沈希磊道
“學濤!……自從夫人生病,我辭去官職,帶著夫人隱居在此,就幾乎和外界斷了聯係。”
“六年來,我從未走出龍湖雅居半步!”
“對於外麵發生的事,我真的完全不知道啊!”
馮學濤道
“我希望恩師,說的都是實話!”
“但有關月府命案的事,還請恩師盡快,把案情寫成卷宗,交給學生才是!”
沈希磊疑惑的問道
“學濤,為何如此執著,”
“其實那件案子,既然已經判定了,”
“卷宗如何,又有何妨?”
“難道縣衙裏,除了這個案子,就沒有其他事做了嗎?”
馮學濤看著沈希磊道
“恩師!……九年前,學生的父親早亡,全靠寡母給人家洗衣服,賺取微薄的錢糧度日。”
“那日,學生替母親,前往縣衙,送去恩師的衣服。”
“恩師見學生,年僅七歲,就幫著母親做事。”
“心生憐憫,將學生收入門下,親自教學生讀書習字,並且資助我上京趕考,所以學生才能有今日的成就。”
“恩師曾經教導,要做一個愛民如子,正直無私的好官。”
“為何如今,恩師卻要學生,馬虎行事,裝聾作啞?”
沈希磊呆愣的看著馮學濤,不知該說些什麽!
馮學濤站起來,拱手行禮深深一拜道
“恩師!學生求你了!”
“如果恩師,真的犯了什麽錯,千萬一定要告訴學生!”
“學生一定想辦法,為恩師減輕罪行!”
沈希磊歎息道
“哎!……好吧!……學濤……你且容我……好好想想吧!……”
馮學濤道
“學生告辭!……恩師若想明白了……隨時可以派人去……把學生喚來……”
沈希磊點頭道
“好!”
馮學濤邁步走出正堂,離開了龍湖雅居。
沈希磊坐在那裏,目送著馮學濤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