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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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往北吹!
    走過城門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來了“景星好像就是少掌櫃成親那天來送賀禮的公家人。”他想跟少掌櫃說這事兒,又想可能人家可能早就拉過了“兩人如今關係親如兄弟,自己別沒事找事說是非,還是算了吧,本來就不是啥大事嗎。”他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後來就把這事兒徹底忘在了腦後。
    回去之後,大家夥兒又聚到一塊兒湊熱鬧,女子悄聲說“這事幹得不錯,沒出什麽岔子,第一回幹這種殺人的買賣,心裏挺怕的。”她說完才明白這是在社裏,沒必要放低聲音說話。她尷尬地笑了笑,大家夥也跟著笑了。小後生們好幾天都興奮得不行,沒事就偷偷拉這事兒。景星告誡大家“萬事小心,別在外人麵前透露半個字,自己家人也不行。這是紀律,這是革命,不懂不要緊,聽話就行。這段時間不要喝酒,等過了這一段就沒事了。”說著說著,景星自個兒先笑了。大家夥心裏明鏡似的,也不說破,全當不曉得“難得糊塗嗎,隻要是保家衛國的事兒,跟著幹就好。”
    鎮北冬天的夜晚特別冷,街上漆黑一片。雖說剛入冬,人們已經早早睡下,躺在熱炕上,在被窩裏做些愛做的生活。
    作坊外麵突然來了兩個人,麻利地翻牆進了院子,還帶了一桶不知什麽東西,進了院子。那兩人好像熟門熟道,徑直走到幾個屋子跟前,撬開房門,到處潑灑了些東西到屋裏,又點燃扔了幾個火把到屋子裏。沒一會兒,瞅見火頭起來了,兩人麻利地翻出院牆,消失在黑沉沉的夜幕之中。
    院子裏的火頭漸漸燃起,不一會兒就濃煙滾滾,火光衝天。守夜的夥計們趕緊吼喊“走水了,快搬東西,找人救火。”這天晚上,狗子正好在作坊找人喝酒拉話,住在了那兒沒回去。他曉得啥重要,心急火燎地在被子上澆了一桶水披在身上,在臉上蒙了一塊蘸水的毛巾,又提了一桶水,吼喊了幾個人,徑直衝進了縫衣裳的地方。他拚命把水倒在布料上,舉起布料撲打著滅火,清理擋路的雜物,使命往出拉縫紉機。後生們有樣學樣,也一個個頂著濕被子,蒙著濕手巾,拚命往出拉縫紉機。火勢越來越旺,人來的越來越多,人多力量大,火最終被眾人撲滅了,縫紉機也全被拉了出來。
    男娃跟女子都趕來了,看著滿院的狼藉,兩人欲哭無淚。狗子一臉黑灰地跑過來說“少掌櫃,少奶奶,你倆來了。我剛問這裏管事的了,損失不小,你倆看咋辦。”劉老爺子也趕來了,指派著夥計們拾掇攤子,叫來管事的問話。沒一會兒,他就弄清楚了。他叫來兒子兒媳,跟兩人說了自個兒的想法“這是有人故意縱火,火頭四起,一瞅就曉得事出有因,不是走水失火了。看來這段時間,有人眼紅劉家生意紅火,打起了歪主意。可究竟是誰幹的呢,沒個頭緒。得慢慢查,才會有些頭緒。看來往後前院也要安排值夜的了,拿錢買個教訓吧。”他叫狗子多叫些夥計來拾掇攤子,就領著小兩口回了大院。
    天一亮,劉老爺子就打發男娃趕緊去找人修繕房屋,叫女子回趟娘家學說事兒,請親家幫忙打問線索,討個主意“家裏人手緊,多派幾個人手過來幫忙相烘就更好了。”女子回娘家跟爹娘學說了一遍,她娘著急地說“哪個殺千刀的起了黑心,損失大嗎。”女子一臉愁苦地說“還行吧。後院有人守夜,牆高,門窗都有鐵柵欄,洋灰上上下下鋪了一層,放東西的地方都是洋灰板搭好的,人進不去,也著不了火,沒事。縫紉機被狗子帶人搶出來了,就是手頭正做的衣裳燒毀了不少,房也塌了好幾間。現在最大的事兒是開不了工,這幾天正在趕工,要在節前送一批貨到上海、天津。人家下了定單,交了定金,要如期交貨。不然要賠錢的,也影響名聲。”喬老爺子說“叫你五哥跟小七多叫些夥計婆姨去相烘幫忙。你二哥家有個院子空著,沒住甚人,借用幾天沒事。你把小七叫來,我跟他說。”女子把弟弟叫來,喬老爺子說“跟你二哥,五哥說,蘭子家出了事兒,哥哥們多出些力。能走開的都去幫忙相烘,趕緊忙去吧。吃過中午飯,我去找親家拉拉。”
    眾人拾柴火焰高,喬劉兩家的人齊心協力,動手搶修,女子眼瞅著作坊那兒轉眼就成了個大工地“半月時間就修繕好了,比原先的還牢實,人多力量大,真利索。作坊搬到二哥家空著的院子繼續開工,沒耽誤事兒,年前貨就如期鋪到了上海、天津,真是謝天謝地謝神靈,哪天有空去拜拜。”
    年後榆生來信說“這批活兒做工好,沒甚問題。當初聽說家裏著火了,很是擔心了一陣子。火燒財門開,今年生意買賣肯定更紅火。”劉老爺子看完信,在那笑罵著“如今榆生這後生也學壞了,嘴上抹了油似的,說話油腔滑調,還娶了個妖裏妖氣的婆姨,真是長本事了。不過那攤子事兒交給他,一直沒出過甚錯,算是個叫人放心的好人手吧。”小兩口這幾個月連軸轉,忙壞了,趁著年後夥計們回家過年沒大事,好好歇了幾天。
    女子在作坊失火以後,一直心存疑惑。她把狗子親自叫去,詳細尋問了當時的情形,跟狗子說“既然不是作坊裏的人失火走水,那就是有人故意縱火。可究竟是誰會吃力不討好,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呢。從你說的等形來看,這人很熟悉作坊裏的情形。沒進出過的人肯定不清楚,也不能說沒人有意無意說出去了,但可能性不大。”狗子憋了半會兒,大著膽子說“少奶奶,不曉得有個事兒能不能說。”女子說“能啊,你大膽說。如今就隻有咱兩人,出你嘴,入我耳。我聽過就好,就當你沒說過。”狗子說“二姨娘帶著劉瑞來過好多回,拿走了好幾件坎肩。沒人敢說,沒人敢問,沒人敢管。這都是這兒的夥計們私下跟我嘀咕的,當不得真的。”女人愣了一下,自言自語說“殺人放火,有多大仇怨啊。親兄弟,不能吧。”女子回過神來,拿出幾塊大洋,悄悄跟狗子說“你去跟那些長跟劉瑞好的小娃娃們拉拉。這幾塊大洋給你,有空找相熟的娃娃喝酒吃肉,看能不能拉出點兒啥事來。不著急,慢慢來,就當這是這次救火,東家給的賞錢好了。收著吧,我信得過你。”狗子推了又推,瞅著少奶奶很堅決,隻好收下了。
    國事日益艱難,多事之秋怪事多,來年秋天,老毛子也來湊熱鬧。景星幾個幹了一次,熟門熟路,又商量著準備大幹一場。這次是在北方草原,那裏是蒙古人的地盤。正值天氣好的時日,幾個人商量著準備把大本營設在大海子,沒多久就到草原,探查聯絡方便些。男娃叫了幾輛車,跟爹說“帶幾個朋友去大海子散散心。”一幫人趕早就起身,一路不停歇,中午時分就到了地方。
    大海子景色怡人,陣陣海風吹來涼濕的水氣,叫人心曠神怡。格桑花開得到處都是,樹上垂下的柳條隨風飄蕩,樹下一片蔭涼。一幫人吃過飯找地方坐好,景星跟大家做了戰前動員,也沒說什麽特別的,就是說說洋人這麽多年幹的那些爛髒事“一句話,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老欺負人,今兒個想占這兒,別兒個想占那兒,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大家夥幹了一次,又訓練了一段不短的時間,槍法、膽子都有些進步。聽景星把這次行動的情況說了一遍,分派好人手,下午大家就各幹各的生活。這次在草原上行動,都得騎馬,急訓了幾天騎術,喜子、劉林、女子、狗子還有個別幾個人能單手瞄準打手槍,步槍大家夥都得下馬才行,就是一夥騎馬步兵,有個好聽的名字“龍騎兵。”
    景星探查好回來說第二天行動,一夥人就打理好幹糧、飲水、武器、工具,又仔細查看了一遍才上路。到了地方,大家夥按照分派好的生活分頭幹起來。男娃這一隊由喜子領頭,男娃問過他為啥取這名,喜子說“我在家排行老二,生下我那天,爹特別高興,就給我取了個名字叫李二喜。我打小就特別崇拜本家先人李自成,立誌想成為那樣的大英雄,可爺爺是個守舊的讀書人,打小就叫我讀書識字,不叫我動手打架。我在鎮北上學碰上張申就挺高興,感覺找到了朋友。來了文學社,遇上這幫兄弟,感覺找對地方了。現在入了行武,挺適合我的,日子過得挺充實。”喜子在行武裏曆練了這麽長時間,悟性好,進步快,膽子也大,為人又豪爽,小兩口挺喜歡他的。
    他們這一夥人不是主攻的,分派的事兒就是堵截,不要把人放跑了。大家夥都是鎮北人,心裏清楚這事不容易,緊繃著一根弦“草原上的事兒哪有那麽簡單,不然馬匪也不會來無影去無蹤的。”
    幾個人到了地方就騎馬散開,不遠不近地下馬站著。眾人等得都犯困了,硬撐著不敢犯迷糊。放哨的喜子放下望遠鏡,跟大家打手勢。大家夥一激靈,長出了一口氣,互相打著手勢上了馬。女子遠遠看見一個人騎馬跑過來,大家夥一通亂射,飛奔而來的駿馬應聲倒地,那人也舉槍向這邊打“好家夥,這邊有一匹馬還真叫那人打中了,嘶鳴一聲,把馬上的人都給掀了出去。”大家夥趕緊下馬端著步槍猛打,那人眼看倒地沒了動靜,喜子趕忙上去查看。女子瞅見遠處又有一人騎馬飛奔而來,舉槍就射,把一匣子子彈打光又向周圍瞅了瞅“瞅著大家夥都跟我一樣樣甚,遠遠看見瞄都不瞄,舉槍就射。那人翻下了馬,跟大家夥對射。喜子離得近,兩人對射的最厲害。這人槍法、身手都不錯,急得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喜子也急了,在地上往前用力一撲,就地打了個滾,舉槍就射。這人應聲倒地,喜子被打中了肩膀,嚎叫著倒在地上,急死個人了。大家夥又打了一輪,這人立馬被打成了篩子,好象徹底死挺了。”女子趕緊從馬上取下急救包往過跑,喜子咬牙說“子彈好象卡在胳膊裏頭了,先要把彈頭用夾子取出來才行。”女子拿出根小木棍叫喜子咬住,叫男娃用雙手把喜子胳膊抓牢實,狠了狠心用小刀在傷口處用勁切了一刀,血一下噴出來濺了她一臉。女子噢了一嗓子,也顧不上別的,用鑷子往傷口裏頭探了探,夾住個硬東西活動了一下“能動,好象就是彈頭。”她發狠往出一拉,彈頭就飛了出來。女子緊張得出了一頭汗,趕緊倒傷藥止血,把一小瓶藥粉全倒了上去,用手摁住。看血流得少了,她又趕緊把紗布摁上去,把繃帶仔細纏好。女子的手法實在粗糙,疼得喜子出了一腦門子汗,急得直瞪她,好象在說“你弄得甚事嘛,這是在殺豬還是救人呢”。她全當沒瞅見“這些都是在軍營裏跟人學的,在家裏沒事練幾天,現學現賣,生活幹得好象還不錯,疼就忍著點吧,嗬嗬。”眾人把戰場清理了一下,把屍體馱在馬上,撤離到指定地點。瞅見其它人都到了,坑也挖好了,女子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有驚無險,一幫沒甚經驗的小後生在蒙古地界把人拾掇妥當了。人多力量大,眾人把來人四麵合圍堵住全殺了。就是喜子傷了胳膊,搶救及時,也不嚴重,這會兒聽喜子說都疼麻木了,就是我象個殺豬婆姨,下手太狠,疼死他了。如今止住血,又灑了些磺胺粉,應該沒甚問題了吧。”他們找的這個灌木叢比較偏僻,坑挖得也深,女子想著應該不會有甚事兒“便宜這夥人了,格桑花開在頭上,風景還不錯。”眾人如法炮製,將衣裳燒了,小零碎扔進海子。女子瞅見馬匹有些跑散了“就叫它們回歸草原吧,也許有牧民發現抓回去也行。草原上的生命很頑強,生生不息,好象野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喜子入了行武,幹生活是把好手。他常來社裏,甚好事都跟大家夥說。女子曉得上過洋學堂,進過武學堂,喝過一陣洋墨水的喜子就是不一樣“他眼界廣,思路寬,說話辦事都在點子上。為人又謙和、豪爽、大氣,酒量更是沒得說,舍得下錢財,彎得下腰,幾年磨爬滾打下來,可不就從士兵一路升到班長、排長、連長、營長、團長。幾個月一升,他這一路順風順水很快就升任到鎮北軍高層,不服不行啊。這還是他升得太快,年紀太小,滿打滿算二十出頭的小後生,白家雖說很看好這個女婿,還是怕人說閑話。在這個特別講究論資排輩的地方,這幾年鎮北又太平無事,沒什麽戰事建功立業,小打小鬧剿剿匪也沒有多少擺在桌麵上的功勞,升太快,怕他鎮不住場子,管不住這群兵痞,反倒拔苗助長、弄巧成拙不美氣,才緩緩了勁。”
    喜子在鎮北軍裏帶了幾年兵,跟婆姨相敬如賓,生下大胖小子後,更是經常吃住在營房裏。他自豪地說“當兵的就認這種共甘共苦一個鍋裏攪稀稠的好兄弟、好上司,這幾年算是熬出點威信,養出點氣勢。”女子眼瞅著他風吹日曬雨淋,說天天帶頭出操訓練,成熟的象個老行武,一臉風霜冷峻,根本不象個未經多少世事的青嫩小後生“喜子還真是文武全才。社裏的活動喜子照常過來,基本上一次不拉,晚上念書碼字不綴。隔三差五,他還能在報上刊登篇偏武行的小塊頭文章,分析分析當前軍事局勢,提些未來軍事變化,也普及些洋人的軍事理論,介紹些周邊軍事要情。他文筆筒捷,用詞犀利,立意高遠,很有些真知灼見。軍隊高層跟社會名流、熱血青年都喜歡看他寫的東西,社裏景星,張申,林子這幫兄弟也幫著他在行武裏發展,經常給他潤色文章,撥高文章品味格局,幫他出點子想辦法,解決燃眉之急。社裏也無形中就多了份豪氣,談軍論武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林子跟他攪和在一搭,也能強硬些,挺好的。”
    小蓮跟喜子的事兒,女子猜到了七八分“兩人雖說有些情愫,可人各有誌,男歡女愛本就講個緣分,強求不得。”女子雖說覺得挺遺憾的,心疼小蓮有情人難成眷屬,也沒什麽好辦法,隻能旁敲側擊寬慰小蓮,尋思著相上一戶好人家,叫小蓮有個好歸宿,也不枉姐妹一場。她跟小蓮說了好幾家的後生,可小蓮就沒個瞅著順眼的,一說就撒嬌岔開話題,女子也隻好順其自然“等等再說吧,她心裏還是忘不掉、抹不去喜子的影子。紅顏易老,癡情難消。男兒絕情,女子薄命。沒甚好辦法,天意弄人啊。”
    如果你吃飽喝足騎著駱駝,沙漠的風光還是不錯的。鎮北邊上的沙漠並不大,叫沙丘更合適些,連綿起伏的沙丘一眼望不到邊。跟著駝隊,小兩口準備去沙漠另一邊的綠洲去做一檔生意,順道騎騎駱駝,體驗一下沙漠之舟的妙處。
    沙漠裏陽光曬得人睜不大眼睛,個個都眯縫著朝前看,背陰處長著些篷亂的沙蒿,一坨一坨的,頑強地生長著,無聲無息,一時被風沙掩埋了,一場雨又冒了頭,生生不息。沙丘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金黃,線條柔軟綿長。一行人走在沙梁上,望著遠處連綿不絕的沙丘,看著很近,走上大半天才能走出去。
    沙漠的邊緣就是要去的草原,那裏有一個相熟的部落。遠遠望見駝隊前來,就有人熱情的打招呼,還有人去向首領通報“有尊貴的客人帶來了遠方的貨物,這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兒。”行商走貨的事兒有家裏人跟夥計們處理,小兩口就是在草原上閑逛,走著走著就聽見有小男娃的哭聲。兩人上去一打問就知曉出了甚事“原來是個奴娃子,七八歲的樣子,還沒車輪高,麵黃肌瘦,瞪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爹是誰他娘也不曉得。昨夜他娘得病死了,他嚎哭著叫主人把他媽抬理了,主人不理會,準備拖到野地裏喂狼。小男娃的母親是從關內逃荒來的,幾經周折,賣身到這戶人家,打小就教小男娃說漢話,跟他講了許多家鄉的故事。小男娃想叫母親入土埋地下,就苦苦哀求主人,主人並不理會他的無理要求。”小男娃遠遠瞅見小兩口,認定他們是從關內來的貴客,跪在地上不停地瞌頭,不停地哀求,說得女子心都碎了。她低聲在男娃耳邊說“叫他跟我們回去吧,怪可憐的。”男娃去跟主人家談妥,買下了這個奴娃子,又出錢叫主人家幫忙找木頭釘了個簡易的棺材,問好小男娃的意見,找了個高些朝南的土丘把他娘挖坑埋了,還起了個墳頭。小男孩望著遠方連綿起伏的山丘說“娘沒生活空閑的時候,常拉著我在這兒向南眺望。她喜歡這個地方,站在圪梁梁上,就能看見家鄉了。”
    在草原的蒙古包裏住了一晚上,由於遇上了小男娃,小兩口也沒了繼續遊逛的閑心,帶著收來的貨,第二天早早就上路了。在路上,女子給小男娃起了個名字叫栓子,大名劉鐵栓,想叫他以後跟著狗子二蛋好好做生意買賣。她瞅著身手利落的栓子,內心裏還想著私下裏教他學些拳腳、打槍功夫,強身健體,看家護院“咱家不欺負人,可也不能叫旁人占了便宜,劉家還是文弱了些,亂世行商立業,沒點自保的力量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