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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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往北吹!
    第二天一大早,向陽早早就開車到飯店來接王淩。王淩跟婆姨娃娃道了別坐上車去了建築公司,聽袁峰介紹公司的情況“如今公司總資產有兩百多萬,主要是工程機械,還有公司買下的一塊工業用地,幾間宿舍房跟一大間庫房。一年下來,賺個百八十萬,工資發個五六十萬,開支一二十萬,盈利三四十萬。你跟沐生的分紅你倆又不要,我跟向陽的分紅也沒拿,都投到了公司。這些年工程越接越多,都快幹不過來了。過個年,預計公司資產就上千萬了。”王淩說“峰哥,不用說這麽細。那就等過個年,咱公司做大做強了,再說分紅的事情,沐生的主我做了。”
    向陽說“咱這就是個小公司,上不得台麵。你們劉、王兩家的公司那都是大公司,聽沐生說,他那兒做的也是大買賣,你也不差這些,就在咱這兒放著吧。咱這買賣穩當,也算你倆的後院,做個堅強的後盾。有個甚閃失,過不下去了,也有條後路。”王淩說“還是向陽哥想得長遠。就這麽辦。走,咱去工地看看,在那兒吃頓飯,叫我也體驗體驗工地上的生活。我爸常拉他跟我媽在黃河工地上的事情,我還挺向往的。”袁峰說“你爸說的是大工程,我們這兒幹的都是小打小鬧,大部分是分包的一小塊生活,比不上,比不上。”向陽說“不拉了,不拉了。走,去工地,我也不是很放心。一天不上工地,心裏就不踏實。”
    三人開車去了工地,王淩下了車說“也不是很遠,還在西安的地界上吧。”向陽說“對,這個工程能談下來,還是鋒叔引見的。這些年,鋒叔幫了不少忙,他在省廳,認識的人可真多。”王淩說“鋒叔人挺好的,沐生跟雁子都說他倆上學那會兒,鋒叔常去看他倆,每次還拎不少吃的、喝的東西。就是不曉得為甚,他從來不回鎮北。算了,算了,大人們的事情搞不懂,咱自個兒活自個兒的人,幹自個兒的世事。”
    到了工地,袁峰去幹正事兒,向陽領著王淩在工地上轉悠,跟他介紹工地上的行行道道。王淩聽得津津有味,感覺大開眼界“各行各業各有各的門道,渠渠道道多著呢。”向陽說“時候不早了,走,吃晌午飯去,下午再轉,等會兒我去打個電話,把景哥、張哥跟鋒哥都叫上,晚上好好聚聚。”
    王淩驚喜地說“你跟這兩老人家的娃娃都有聯係,能耐了。”向陽撓了撓頭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嗎。景家大哥叫景天南,張家大哥叫張永興。我每年過年都要給兩位爺爺拜年的,他們當年跟鋒哥他爸都是咱鎮北文學社的人,你爸媽也常代你婆去拜訪兩位老人家。鋒哥其實是長輩,可他不叫我叫叔,我也沒辦法。幸好他長得栓整不顯老,也就這樣瞎叫著。這兩家人還是鋒哥帶我認的門呢,都攀上了親戚,一來二去,親得很。”
    王淩摟著向陽說“你可真能耐,不過嗎,這兩家人在西安那是根深葉茂。有他們幫忙,你可算是在西安紮下根,有靠山了。”向陽說“你大舅哥人也不錯,挺義氣的,常幫些小忙,去年通過他還攬了個不小的活兒。”王淩說“一家人嘛,不算個啥。你這些年也辛苦了,人也老了不少,跟婆姨過得咋樣。”向陽嘿嘿一笑說“好著呢,娃娃都周歲了,可好玩了。”
    到了吃飯的地方,袁峰已經在那兒了,看見兩人過來,趕緊站起來招呼他倆吃飯“飯給你倆打好了,還叫人去附近的小店弄了兩個涼菜,中午湊合吃口,晚上咱去好好搓一頓。”兩人在小板凳上坐好,吃著白麵饅頭大燴菜,就著尖椒變蛋跟紅油耳絲,吃得很香。王淩說“咱這兒的夥食不賴嗎。”袁峰說“幹得都是苦活、累活、重活,吃得不行沒力氣。肥肉片子油水大還便宜,我每天都叫人買來給大家夥兒補充營養。你看,小夥子們都滿麵紅光的,營養足著呢。”向陽悄悄說“工地跟別的地方不一樣,工地上時常會有人生事打架,甚至有外人打上門來,到時候沒人賣命往上衝,護住機械設備可不行。平時把後生們當人看,吃好些,有個頭疼腦熱、病病結結,多照應著,不克扣工資,真到了緊要關頭,那就派上用場了。老板黑心眼子,做事兒圪慫小氣,工人就離心離德,成了一盤散沙,成不了大事兒。工地上管得要嚴,心眼要實。管得不嚴,客易出事情,一群糙漢子,給好心不能給好臉,否則哪天蹬鼻子上臉,夠你吃一壺的。人心都是肉長的,誰對人好一分,人家能十倍百倍地回報你,壞心眼子的人吃不開。”王淩說“向陽哥對人心、人性看得真透,說得真好,入木三分啊,受教了。”向陽捶了他一下說“哪兒跟哪兒啊,酸得我牙都快掉了。”
    下午,王淩跟著袁峰去工地上轉悠,向陽去幹生活。袁峰說“淩子,你看咱這工地管理得咋樣。”王淩說“看了大半天,也看出些門道。咱這工地大麵上都還過得去,能看出來你跟向陽花了不少心思。可我總覺得哪兒不是很對勁,對,是調度。忙的忙死,閑的閑死,工序上銜接得不夠好,窩工的事情很多。”袁峰把他捶了一下,捶得王淩一個趔趄,差點兒栽倒在腳地上。袁峰連忙拉了他一把,上上下下摸了個遍說“沒事兒吧,你這身板,可得好好練練,弱不禁風,太瘦了。”王淩臉一紅說“哥,好哥,能不能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哪壺,我回去好好健身行不。還是說正經事兒吧。”袁峰撓撓頭尷尬地說“不說了,不說了,說正事兒。你說得真好,這事兒我也想過,可沒你說的這麽明了,這事兒有甚好的辦法嗎。”王淩說“這事兒簡單得很,列張表,把每個用人的工序列出來。工期是個定數,最後一道工序的每天作業量就有了。每天每人的工時是個定數,用工量一倒算就有了。一道工序一道工序往前推,算出作業量,用工量就有了。一直推到第一道工序,各道工序的用工量就出來了。多餘出來的人機動,哪兒趕不上活兒,就配個人上去。天天看一看,算一算,用熟了,有個個月就妥當了。”袁峰感慨地說“念得書多就是不一樣啊,回頭就按你說的弄一弄,瞅瞅看咋樣。”
    兩人轉著、聊著、看著,時間過得很多,很快就到下工換班的時間了。晚班自有人帶,三人出了工地,打了個的,就去了約好的地方,東大街上的西安飯莊。到了飯莊,向陽把拎來的茅台酒放在配菜台上,點好菜,點好茶水。三個人喝著茶,閑拉著散散話兒,沒多長時間,李鋒、景天南、張永興就陸續來了。王淩大概有些印象“小的時候,常跟著爸媽去景家跟張家串門,偶而也會碰上他們。鋒哥就更不用說了,在鎮北見過。上大學的時候,沐生帶他去過鋒哥家。”
    五個人都算是老熟人,說話很隨意,拉得熱火朝天。沒一會兒,一人一瓶酒就幹完了。一箱六瓶茅台下肚,大家夥兒才盡興而歸。王淩覺得今兒個過得真暢快“往後還是跟更多人多聊聊的好,每個人生活的環境不同、境遇不同、角度不同,見識自然就大相徑庭,兼聽則明嗎。”他坐在出租車上胡思亂想著,沒一會兒就到了飯店。今兒個回來的早,瞅見婆姨娃娃還沒回來,他就去衝了個澡去去酒氣,舒展舒展累了一天的身子“當個農民不容易,當個工人更不容易。自個兒才在工地上轉悠了一天就累成這樣,那些成年累月在土地上幹生活、討生活的人受得甚苦、遭得甚罪,他們活得太不容易了。”
    他洗完澡,正在外間抽煙、喝茶,婆姨領著娃娃回來了。霄霄跑過來坐在他腿上說“爸爸,你到哪兒去了,也不陪我去玩。我跟外公、外婆去了遊樂場,可好玩了。”王淩親了娃娃一口,摟著他說“爸爸、媽媽有事兒,明兒個陪你玩一天。後天回老家,到那兒好好帶你玩。到時候,我帶你去海子裏遊泳,去騎馬、騎駱駝。”娃娃興奮地瞪大眼睛說“真的。”王淩伸出個小拇指說“拉勾,一百年不許變。”父子倆其樂融融地拉話,李曉去洗了個澡。三口人扯了會兒閑話,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一家三口睡了個自然醒。吃過早飯,打車去公園遊玩,兩口子帶著娃娃坐瘋狂老鼠,坐碰碰車,坐橡皮船,玩了個痛快,把娃娃樂得直笑。瞅著眼前嘻戲的父子,李曉心裏特別暢快“一家三口一起出來走走就是好,難怪那麽多人喜歡旅遊。有大塊的時間泡在一起,心情放鬆,感情親密,多好。人啊,就是好吃懶做、好逸惡勞。不過勞逸結合才是生活嗎,有男人、娃娃陪在身邊真好。”
    玩了一整天,晚上回家吃了一頓豐盛的團圓飯,兩人帶著娃娃回了飯店,晚上又上樓去唱了會歌就睡了。第二天早上,一家三口打車去機場,坐上飛機回了鎮北。
    鎮北的行程很滿。王淩準備去喬家莊兩三天,金雞灘兩三天,在城裏頭陪老人兩三天,去草原上轉個七八天。李曉還要抽空跟雁子她們拉拉公司的事情,王淩要陪娃娃遊泳、騎馬、騎駱駝。
    這一係列規定動作做完,一家三口也就快到回去的時候了。跟家裏人道了別,一家三人坐上飛機,王淩感慨地說“一個月時間看起來很長,仔細算算,這次出門回老家,也是挺趕的。回去的路上,咱再不走親訪友了,去成都呆幾天,過一過悠閑的生活咋樣。”李曉欣喜地說“好啊好啊,就咱三口人過幾天清靜日子。每天睡到自然醒,當個不幹生活的米蟲。”霄霄說“啥是米蟲。”李曉說“就是光吃不幹活,生活在大米粒裏的蟲子。”霄霄想了想說“不好,米蟲不好,米蟲是害蟲。”李曉跟男人對視一眼,差點兒笑出聲來。
    到了西安,吃過中午飯,王淩把婆姨娃娃安頓好,叫兩人睡一覺,自個兒打車去旅行社打問如今有啥熱門旅行線路。旅行社的人介紹了幾個,他都感覺不是很滿意。旅行社的人突然想起來一個地方就說“聽說最近四川那邊開發了一個特別好的景區叫九寨溝,據說如人間仙境一般。《西遊記》看過嗎,主景地就在那兒,好多鏡頭都是在那兒拍的,你說好不好。可惜咱這沒有去那兒的團,得去成都可能才有。”王淩心中一動“這不就是個又僻靜、又美妙的地方嗎。”他說“麻煩了,謝謝你。”說完就走出了旅行社。
    回到飯店,婆姨、娃娃剛好醒了,娃娃在房間裏玩玩具,婆姨躺在床上看著他。他跟婆姨說了這個事兒,李曉聽了很感興趣“咱明兒個就飛到成都,如果有可能,咱就去那兒。有旅行團最好,沒有咱就包輛車去。反正也不趕時間,我也想跟你們父子倆多過過三人世界。”三人下樓去植物園、動物園轉了轉,回到飯店隨意點了點兒飯菜吃了歇息。等娃娃睡著了,王淩小心翼翼地把娃娃放在外間沙發上,蓋上被子安頓好。回到裏間,他脫光光摟住婆姨說“這下是二人世界了。”李曉親了他一口說“那就好好享受享受這美好的時光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呢。”房間裏一時被翻浪湧,旖旎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