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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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往北吹!
李曉在外麵忙生意,整天忙得腳不沾地。王淩在證券公司忙炒股,在那兒,王淩遇上了前姑父“姑父叫張誠誌,姑姑跟姑父有三個娃娃。小的時候,爹娘領著上過不少次門。年年都去,大包小包的土特產拎著,這是人情。娘家人不聞不問,姑姑的日子過得會更差。爹娘很狡猾,娘嗓門大,膽子更大,在家裏那是旁若無人地一通亂侃,說到高興處還拍桌子、跺腳、咯咯咯狂笑,能把屋頂的灰塵都震下來。爹文縐縐地談古論今,用上海土話聊些老上海的陳年舊事,一付上海通的模樣。兩人葷素搭配,相得益彰。目的隻有一個,敢欺負姑姑,娘家人還沒死絕。太過分了,有個三長兩短,有他們好受的。姑父還挺吃這一套,跟爹娘聊得那個熱火,仿佛遇上了知音,急急火火的,又是叫人多加幾個菜,又是在飯桌上跟女漢子多喝幾杯。人哪,打心眼裏就不相信那些善意的好心。做好人,辦好事,人家總以為你軟弱無能好欺負。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就不能給好臉子。男兒當自強,女兒更要自強。姑姑從侄女身上也咂摸出點兒什麽,慢慢獨立有主見起來。發現姑父出軌以後,也是好聚好散,義無反顧的淨身出戶一走了之,徹底了結了這一段不堪回首、難以描述的辛酸生活。”
這麽多年過去了,王淩倒跟姑父沒甚仇怨,現在都成了新一代股民,也就聊得多一些。股友話題多,賺錢了豪氣的很。兩人經常輪流坐莊,拉一大幫股友去吃喝玩樂。股海衝浪搏擊的快樂是其他任何事兒都無法比擬的。
王淩每天的日程排得滿滿的,上午上學校辦公教學生,下午上股市看盤摸行情,晚上股友聚會串消息,感覺生活過得很充實、很愜意,感覺有一種一股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情在胸中持久激蕩。王淩如今已是教授級別,年紀輕輕有如此成就跟老師的關照提攜肯定分不開。他一直心存感激,有空就飛到京城跟閆家人聚聚。老閆家也沒拿他當外人,一家人其樂融融。可自打進入股市,王淩整個人都有些膨脹了,京城去得少了,自家的生意買賣也交給婆姨經管著不再過問,整天流連在股市圈子裏,樂此不疲。王淩這個大學教授級別的文化人口才極好,說起股市的道道來,那是侃侃而談,娓娓動聽。古今中外經典橋段信手拈來,要理論有理論,要實操有實操。股友們聽得那是一愣一愣的,打心眼裏將王淩奉為股神,堪比巴菲特,索羅斯。王淩在圈子裏混得風生水起,好多證券公司出高價請王淩這位曆史教授講股經,王淩的講台瞬間從曆史講壇轉變成股市論壇,甚至上了電視訪談節目,人氣指數直線飆升。
王淩每天在股海沉浮,忙得不亦樂乎,仿佛一夜之間找到了人生的方向,臉色開始與大盤的紅綠同步,心跳開始與個股的曲線相合,股市開始慢慢占據王淩的全部心神。他滿腦子的股票、股票、還是股票,仿佛股票就是一隻隻會下金蛋的母雞,今兒個掉一個,明天掉一個。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天上也不會下金蛋。母雞是別人家養的,說下就下,說不下那就一個也不下。不但不下,雞也快死了。一夜之間,股市風雲突變,股神跌落了神壇,一切理論曲線成了浮雲。陰雲密布的股市下起了連陰雨,一周,兩周,一月,兩月,許許多多的人扛不住了。
張誠誌扛不住了。集合了所有家人的錢投入股市,還加了三倍杠杆,進了大戶室的張誠誌好象找準了人生的方向,一直碌碌無為的他開啟了人生中最輝煌也是最瘋狂的旅程。輕易得來的內幕消息叫他賺得盆滿缽滿,不到一年時間,賬麵財富翻了十倍。他豪情滿懷、縱橫捭闔,仿佛股市就在他的掌心之中奔跑,就在他的腳下顫抖。他開始流連於各大城市的高檔娛樂會所,海外都去了好幾回。一擲千金買一笑,明日開市全回來。他不在乎,前妻算什麽,嬌妻又算什麽,煥發第二春的張誠誌立誌要閱遍天下美人,喝盡天下美酒,享盡天下美色。可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他張誠誌一人之天下。股市是眾人零和遊戲的博弈場,在股海中,他張誠誌連隻小魚小蝦都算不上。一個浪頭打過來,他就爆倉了。證券公司提示了他無數回,要他趕緊平倉止損,他不聽。今兒個下午證券公司通知他,他爆倉了。公司根據協定,在收市前已經強行替他平了倉。張誠誌整個人徹底懵了,他的股票帝國崩塌了,一夜回到解放前,萬丈雄心沒了,豪情壯誌也沒了。他能想到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自個兒會遇到什麽“那一張張討債的醜惡嘴臉,嘲諷、謾罵,惡毒的唇槍、舌劍。”他的精神一下崩潰了,恍恍惚惚、晃晃悠悠坐電梯進了下榻的酒店高樓頂層總統套房,那是他最近幾個月的落腳之處。他打開陽台的落地長窗,站在欄杆前,望著燈火闌珊的夜上海。微風吹過他的臉頰,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夜上海仿佛承載著一切美好,埋藏著一切罪惡。他坐在欄杆上,伸開雙臂,一躍而下。風從耳邊呼嘯而過,他的大腦昏沉空白:“來了,夜上海。”
王淩第二天一大早就聽股友說了這個消息,趕緊托帶的研究生代上堂課,跟係主任電話裏打個招呼,就開車奔去了出事的地方“現場已經被封鎖,看不到什麽。”心灰意冷的他坐電梯上了酒店天台,坐在露天酒吧,一坐就是一天,他把手機關掉,誰的電話也不接,隻想一個人躲在這裏靜一靜。姑父的死對他震動太大了,他慢慢品著酒,一個人仔細回憶著兩三年以來跟股市相關的點點滴滴,梳理著自個兒的心路曆程,心悸不已“股市就象一個旋渦,卷進去的人很快就會迷失,忘了當初是來幹什麽的。人的貪欲就是原罪,貪婪叫進了股市的人忘記了畏懼,一夜之間變得勇敢起來。常說色膽包天,股膽亦破天。隻要能賺到錢,更多的錢,他就敢把天說破、捅穿。自個兒都信了,別人能不信嗎,害己害人啊。”姑父的事給了王淩當頭一棒,他的心慢慢清澈起來“這段時日,那就是一場遊戲一場夢啊,夢醒時分如今到了,所幸一切還來得急。”
李曉一大早就聽公司裏的人在議論股市崩盤有人跳樓的消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李曉心裏慌慌的,什麽也幹不下去,總惦記著這事兒。她給老公打了電話關機沒人接,問家裏、問學校也說沒見人。這下李曉慌了,匆匆忙忙跟峰哥打個招呼,就下樓開車往事發現場趕。停好車,她到處打問跳樓事件的細節,可沒人知道到底跳樓的人是誰,找朋友打問也沒問出點什麽。李曉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這個死人,到底死哪去了。”心灰意冷的李曉上了酒店天台酒吧,準備在那兒靜一靜,看下來到那兒去找那個死人頭。一上天台,李曉就愣住了“在遠處坐著的那人不就是那個死人嗎。”雖說隻是個背影,可李曉知道一定錯不了,那就是她心心念念恨得牙根癢癢的男人。李曉定了定神,悄悄的走過去,立在王淩身後,一言不發,就這麽靜靜的站著。王淩好象有了動靜“站著做甚,坐下陪我喝點兒吧。往事如夢,就讓它隨風去吧。”李曉用力在男人背後拍打著吼喊“王八蛋,手機不開,信息也不回,我還以為你從這兒跳下去了。跳了好,一了百了,隨風去吧。”王淩的高冷裝不下去了,站起來抱著妻子說“好啦好啦,別哭了,死不了,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強,沒那麽容易垮,好日子還沒過夠,我還要陪你到天荒地老呢。”兩口子抱在一起,良久才分開。王淩抬頭望著藍天白雲說“姑父死了,從這裏跳下去了,我就是過來看看,沒見著人。趕明兒去參加葬禮,告個別吧。”兩口子嘮嘮叨叨半天,狗糧撒了一地,平複了一下心情,坐下把酒喝完,又點了些飯菜吃完才下樓。各自上車又去忙自個兒的事兒,分手時李曉警告丈夫“再把手機關了,就扒了你的皮。”
王淩冷靜下來,盤點了一下自己的股票“倉位還行,沒吃滿,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市值也就跟投入的本金差不多,還有些現金可以補倉,咋辦。唉,賬麵盈利那都是浮雲啊。都賣了,出來冷靜冷靜再說吧。”王淩本就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如今更加小心了。他開始梳理自個兒的炒股思路,準備盡量壓抑貪欲,平心靜氣地進行操作“凡事慢三秒,不著急。股市一路下行,好象沒了盡頭。腰斬,腰斬,再腰斬。仿佛下了地獄,才曉得地獄有十八層那麽多。”
這些年,懷遠的日子過得並不好。好不容易,總算在王淩的幫助下,他順順當當成了親。可沒過幾年,婆姨下崗了,生活的擔子一下又壓到了他的肩上。心情苦悶的他遇上了難兄難弟,同病相憐的二橫跟他一見如故,全然忘卻了過往的恩恩怨怨。兩個大男人有事兒沒事兒就湊在一起喝啤酒、吃毛豆,同學間的友誼小船迅速向戰友間的情深意切劃去。
二橫說“當初都是些陰差陽錯的誤會,我也是貪小便宜吃大虧,為幾鬥米折腰,被人當槍使喚了。兄弟,你就原諒哥哥吧。當初我就是鬼迷了心竅,才跟你跟淩子打架生事,罵仗作對。海兵的事情也是我的不對,我也常後悔來著。欺負老實人算個啥本事,我就不算個男人。”
懷遠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那會兒青春年少,無知無畏,很容易著了別人的道,上了別人的當,這都是教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知錯就好,沒什麽大不了的。可如今這世事,我是真看不懂了。你說咱點燈熬油,辛辛苦苦那麽多年,考出來了,如今過得還不如那些沒文化的大爺、大媽,情何以堪啊。”
二橫狠灌了兩口啤酒說“這有甚想不通的。這世事就跟海上的風一樣,一會兒向東,一會兒朝西,哪有個準。潮起潮落,代代隻見台上的人笑,哪管台下人的恓惶。凡事想開些吧,不要太過執拗。通門路、找關係離開這破學校挪個好地方才是正理。可咱倆這樣的,連廟門都找不見,去拜哪座活菩薩呢。要不咱倆下海試試,就看你小子有沒有那個膽量了。”懷遠驚訝地說“你還真敢想,真敢說。公職不要了,這麽多年的書白念了。”二橫吐著滿嘴酒氣說“如今這活不旺、死不了的日子我是過夠了,與其這樣,不如拚一把,說不定哪天有出息了呢。”懷遠嚅囁地說“那要成不了事呢,咱倆這一大家子人誰養活,喝西北風去。”二橫說“天無絕人之路,辦法總比困難多。大不了一拍兩散,兩不相欠,兩不耽誤,各走各的路唄。人死臉朝天,不死萬萬年,有啥大不了的。”懷遠說“咱倆還是回去好好想想,跟老婆、父母商量商量,想清楚了再說罷。”
兩個滿腹牢騷的大男人一湊到一起就喝個沒完沒了,拉個沒完沒了。可顯然兩人一直拿不定主意,不曉得何去何從,該往哪兒走。牢騷就是牢騷,解決不了任何實際問題,發發就行了。兩人都沒當真,繼續一如既往,過著朝九晚五、三點一線的上班生活。寒暑假的時候,懷遠也去過別的地方打工、扛活兒,賺點外快。二橫也幫別人抄抄寫寫,賺份辛苦錢。兩人都是生活負擔重的勤快人,有責任心的好男人,總要想些辦法多賺些錢,讓日子好過一些,最起碼叫妻兒老小能吃好一點兒,穿幾件時興衣裳吧。自個兒吃苦受罪不要緊,不能虧了老婆,苦了孩子。這就是普通人最樸素的生活邏輯。
酒不醉人人自醉,鬼不迷人人自迷。懷遠灌了一大口啤酒醉眼朦朧地說“咱這兩老婆國企改製,自謀出路。這改的啥製,出路又在哪兒。”二橫跟著灌了一大口說“這是大勢所趨,非人力可擋。你說也怪啊,這可是國企,看著好好的,咋說倒就倒了。”懷遠說“好個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早就爛到根子上了,跟紙糊的沒啥區別。原先還能將就混一混,風浪一來就散架了,現了原形。”二橫說“那你往後有啥打算。”懷遠說“能有啥個好辦法,早就開始擺攤了,啥都賣過。”二橫說“老婆不想擺攤了,成天被城管追來攆去的,不是個長久之計。我跟老婆商量過了,準備在家門口開一個小飯館,要不咱倆合開吧。”懷遠想了想說“咱倆離的不遠,回去跟老婆說說,先見個麵談談,看人家倆合得來不。”二橫自信十足地說“我覺得沒啥大的問題,弟妹我見過,老實疙瘩一個,啥都聽你的。你嫂子你也見過,也不是啥惹事生非的厲害人,應該能合得來。”懷遠歎了口氣說“也隻好這樣先幹著,走一步,看一步吧。”
最近李曉有些煩悶,王淩正好也有些煩悶,就動員婆姨、娃娃去青島、煙台、大連轉一圈,吃吃天然無公害綠色海鮮大餐,看看不一樣的海島、海灘。最近,他歇了炒股的心,想做點兒學問,想來想去,決定研究研究渤海灣的興衰變遷,研究研究北洋往事。李曉想了想覺得不錯“是個好主意,我把公司的事情交待清楚就能走了。爺爺、奶奶最近很康健,咱一家三口出去轉一轉也好。”王淩跟懷遠打了個招呼,叫懷遠租輛好點兒、大點兒的車,開車來飛機場接站。一出接機口,懷遠就迎了上來,又是拎包,又是推車,熱情得不得了。
一行人上了輛天津大發,直奔定好的酒店。休息了一會兒,一行人就坐上麵包車去了主城區,遠觀、近看紅頂屋。李曉覺得跟外灘相比,有不一樣的異國風情。王淩忙前忙後給妻兒拍照留念,懷遠給大家夥兒做向導,介紹青島的百年曆史。學曆史的說古那都是一套一套的,聽得大人、小娃開心不已。逛累了,他找了家當地知名的海鮮餐廳,叫這一家人敞開盡情吃這一頓大餐。一家人吃得很開心,吃得懷遠直肉疼。王淩吃完還意猶未盡,直說自個兒沒吃飽,又要了一大碗海鮮餛飩吃了才罷休,叫婆姨狠狠瞪了好幾眼。
吃完飯,天已經黑了。稍微轉了轉,送婆姨、娃娃回了酒店上了樓,兩人跟司機師傅說好明天幾點來接人,就叫人家回去了。兩人打了輛車到了海灘,王淩瞅見一溜的夜市大排檔很壯觀。懷遠帶他去了個地方,遠遠就瞅見有個人招手,王淩湊近一看“這不是二橫嗎,他咋來了。”他轉頭瞅了懷遠一眼,懷遠撓了撓頭,訕訕地笑了笑,二橫一臉尷尬支支吾吾地說“王淩,還記著呢,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都快忘了。”
王淩找了個板凳坐下,半晌沒吭聲,隻是呆呆地望著夜色下黑沉沉的海麵出神“懷遠脾性真好,跟這種人都能和好如初,不怕這人暴起捶人嗎。也對,我們都大了,都沉穩了,那些青春的躁動過去了,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放下,放下,放下才會沒那麽多負累,輕裝上陣,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再說,人家吃了悶虧都能不計前嫌放下,自個兒當初可是捶痛快了,有甚放不下的。人啊,百人百性,做人也要有容人之量,眼裏揉不進沙子也不見得就是甚好品性。眼窩裏進了沙子,吹一次、衝一衝也就行了。這兩人如今還穿上一條褲子了,這個不能忍,得治。”
他看著懷遠忙前忙後招呼上菜上啤酒,一臉平靜地說“好了,好了,都坐吧。幹站著,瞅著難受。來,一人一大杯你們青島鮮啤,幹了。”他仰起脖子,一口氣把酒幹了,懷遠瞅了二愣一眼說“幹了,痛快些,磨蹭啥,別愣著了。”二橫一仰脖把酒一口氣幹了,懷遠也不落後,幹掉了杯中酒。
王淩說“這些年沒見了,老實交代,你倆甚時候好得穿上了一條褲子。”二橫結結巴巴交待了半天,王淩才聽明白“二橫婆姨下崗擺了個攤子做針頭線腦的小買賣,二橫去幫忙拾掇拾掇。城管來了,懷遠正好路過那兒,就搭了把手,幫了把,一來二去就常來常往了。”
王淩感慨地說“如今你倆的婆姨都做甚著呢。”懷遠一臉愁苦地說“廠子效益不好,發不出工資,前些年就下崗分流了。”二橫說“前兩年就下崗了,一開始在服裝市場站櫃台。後來我跟懷遠商量著合夥開了個小飯館,兩家人就打理那點兒小生意。”王淩皺了皺眉說“那你倆如今混得咋樣嗎。”二橫說“都不咋樣,懷遠跟我就是上上課,沒個外快。娃娃上學了,費錢得很,日子過得都挺緊巴。你說咱這些學曆史的,換個工作咋這麽難。有門道的還行,當官的當官,下海的下海。有實權、能辦事的也還過得去,象我倆這樣的,高不成,低不就,端個鐵飯碗混日子罷了。我倆都不算是本地人,我家是隨廠搬遷過來的,懷遠家情況你也清楚,都死不死、活不活的,將就著過。”
懷遠說“快別說了,幹一杯。不說這些煩心事兒,淩子好不容易大老遠來了,高高興興陪他過幾天暢快日子。今日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喝涼水。幹了,幹了。”三人又幹了一大杯冰鎮啤酒,盡拉些有趣的事情,把那些煩心事兒統統拋在腦後。
沉思良久,瞅見兩人也喝得差不多了,王淩說“咱找個好地方唱唱歌,放鬆放鬆。”二橫說“我帶你們去,有個好地方,環境音響不不錯,挺上檔次的。”三人打了輛車去了二橫說的好地方,王淩唱了幾首歌,覺得還將就。三人輪著吼喊,相互敬酒,盡情釋放心中的煩悶。
瞅著差不多了,王淩鄭重其事地說“我有個想法,不曉得你倆願不願意。就問你倆一個事兒,你倆願意離開青島嗎,或者願意自個兒帶娃娃,叫婆姨離開青島外出打工嗎。”懷遠沒二話“到哪兒都行。”二橫沉思良久說“這是大事,這兩天跟家裏人商量商量再說行不。”王淩嘿嘿一笑“這有啥不行的,確實是大事兒,得跟家裏人好好商量商量。懷遠,你也一樣,別耍二杆子,不當回事兒。”三人又唱了幾首歌,喝了點兒,就各自回家。王淩回了酒店,婆姨、娃娃已經睡了。他悄悄洗了個澡,摸黑上了床,酒勁上來,一會兒就睡著了。
一家三口一路遊逛過去,坐夠了輪船,吹夠了海風,才坐飛機從大連直飛回了上海。這十來天,李曉玩了個盡興,心情舒暢地去打理公司做生意買賣去了,王淩留在家裏寫點兒東西,接送娃娃上興趣班,做茶打飯,侍應一家老小“爸媽過來住了幾天,又回鎮北了。這不炒股了,日子過得就是輕鬆、愉快。挺好,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