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兩全之策

    王成雖說不至於對女兒寵愛備至，但是父女之情還是勝過尋常官家的。

    王成道：“說的什麽話，你俞伯伯不過是順路來看看。”

    “那俞紅綢刁蠻任性，根本配不上我弟弟，再說有這樣的父親，家風更好不到哪裏去。”

    “胡說什麽。”

    “我說的是事實，那俞夫人才剛去世多久，這俞伯伯就從路邊撿了個女人娶回家，還說什麽深情厚誼，簡直可笑。”

    王成道：“你女兒家的，口無遮攔。怎麽來我這裏，蒙敬怎麽樣了？”

    王恬自然不知道王成是在通過她打聽秦王府的動向，耿直道：“還能怎麽樣，還是見不著。好在秦王妃沒為難我，允許我送些吃的進去。”

    “送吃的？”王成眼眸微斂，“怎麽送？”

    “當然是裝在籃子裏，讓人送進去，還能怎麽送？”王恬覺得父親這話問得奇怪。

    王成這幾日一直在想查蒙敬的動向，如今聽聞這個機會，自然心裏有了主意。

    王成道：“你別多想，隻是我這裏新來了兩個廚子，做的菜很是出色，所以想讓你送去給蒙敬嚐嚐而已。”

    有兩個廚子被王恬要走了，所以新來了兩個，倒是也說得通。

    王恬點頭道：“行，我也嚐嚐。今日我就留在父親這裏用晚飯了，我也有話要跟父親說。”

    “行，聽你的。”

    王恬看著王成慈愛的笑容，心中對自己勸服王成多了幾分把握。可是她絕不會想到，王成在吃飯的時候，表麵對她與秦王合作的話沒有多少反對，心中卻已經生出了寒意。

    既然王恬能答應秦王來勸自己合作，那王恬和蒙敬的態度就值得商榷了。

    王成不動聲色給王恬夾了菜，問道：“怎麽你也關心起這些事來了？是蒙敬跟你說什麽了。”

    王恬當即道：“沒有，我隻是覺得秦王和秦王妃挺好的，他們來了之後靖州城百姓都歡欣鼓舞了許多，還有靖州軍那些壞人，也一一處置了。”

    “壞人？那蒙敬是壞人嗎？”

    “他、他自然不算。”

    “隻怕在秦王看來，蒙敬比他底下的人都要壞，知道為什麽秦王還留著蒙敬嗎？”

    王恬著急道：“為什麽？”

    “無非是因為另有它用，就看蒙敬怎麽選了。”

    王恬聽王成這麽說，心裏有些不安，“那蒙敬會怎麽選？”

    王成不答反問地看向王恬道：“你覺得，秦王能在靖州城待下去嗎？”

    “有何不能，靖州軍遲早都是秦王的。”

    “何以見得？”

    王恬衝口而出差點把密信的事說出來，但及時止住了，可還是讓王成看出了異樣。

    王成道：“恬兒，看來你不相信為父？你想想，這些年，你和蒙敬是在誰的庇佑下才有今日的，這秦王和秦王妃不管怎麽說，難道還會真心為你們籌劃不成？”

    王恬心裏不由得動搖，想說出蒙敬讓她做的事，但又不敢說。

    王成道：“行了，不說這些了，吃完趕緊給蒙敬送飯菜去吧。”

    王恬默不作聲應下。

    ……

    王恬按照之前舒雲瀾給她的方式，將新準備的飯菜遞給了星兒。

    星兒接過後，在王恬看不見的地方，用銀針紮入了飯菜之內，果然見銀針變成黑色。這飯菜已經被人下了毒。

    星兒讓人換了飯菜，而後將消息稟告給了舒雲瀾。

    舒雲瀾想不到這王成竟然如此歹毒。

    星兒道：“這蒙敬再怎麽說也是王恬的丈夫，王成這麽做未免太心狠手辣。”

    “蒙敬一死，靖州軍必定會大亂，這是其一。其二，蒙敬死了，也就無人知道這靖州軍的內幕了，王成也就不必擔心他的立場問題，還能反過來衝擊軍府。”

    短短時間王成就有了這個決斷，足以見此人的狼子野心。

    星兒道：“那接下來要怎麽做？”

    舒雲瀾看了看時間，外頭天色已經暗下，她道：“先去見王爺再說。”

    兩人約在了“春風醉”試新菜，不過事出突然，自然要改日再說。舒雲瀾親自駕著馬車，在趙君衍途經的路上等著。

    趙君衍騎著馬而來，認出馬車，當即從馬上下來，上了馬車。

    “來接我？”他問。

    舒雲瀾淺笑，“出事了。”

    趙君衍笑，整理著衣袖道：“自從來了靖州城，這是本王最經常聽到的話。”

    “王成在王恬送給蒙敬的飯菜中下毒，看來他是絕不肯投向秦王府的。”

    趙君衍整理衣袖的動作一頓，“飯菜送進去了嗎？”

    “還未，王爺打算怎麽做？”

    趙君衍道：“今日靖州軍有一百多人聯名，希望本王對蒙敬網開一麵。為了救蒙敬，他們願意將功贖罪，忠心追隨本王。本王已經決定，給蒙敬一個機會。”

    舒雲瀾心中一緊，這個當口，若是蒙敬出事，那靖州軍必反！

    舒雲瀾冷聲道：“王成勢必知道這件事，靖州軍有他的眼線。”

    趙君衍似笑非笑道：“不止如此，這個決定隻是本王新提拔的幾個將領知道。”

    換句話說，這新提拔的人中，竟然也有王成的人。

    舒雲瀾攥緊手，“這靖州軍當真是難啃的骨頭。”

    尋常的兵營，殺雞儆猴幾次都應該學乖了，這靖州軍這一波又一波的處理，竟然還層出不窮的狀況。

    趙君衍道：“等新招來的兩批新兵訓練好，再慢慢替換便是。既然王成現在要蒙敬死，本王自然得保蒙敬，但怎麽保，是個問題。”

    趙君衍另有任務給蒙敬，既要保蒙敬，又要讓秘密任務順利進行。

    舒雲瀾忽然有個主意，“不如將蒙將軍借給我用如何？”

    “王妃要他做什麽？”

    舒雲瀾道：“我做曦昭縣主時，皇上是準許我有私兵的。這關中的男兒頗有氣魄，是上好的兵種，我想招一批回來按照舒家軍的方式訓練，必要的時候，說不定還能幫到王爺。”

    趙君衍倒是沒想過她的私兵能有多大用，隻是清楚舒雲瀾出身將軍府，自小便有上戰場的願景。如今在關中，無人管束，正可隨意她施展，他自然會如她所願。

    更何況，一舉兩得。

    趙君衍心中已有主意，卻偏偏要討價還價，“此事本王不能立馬答應你，除非你今晚應許本王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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