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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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之城!
傍晚時分,柴房外麵開始熱鬧起來,各種喧鬧聲此起彼伏,喝酒猜拳聲不絕於耳。
有腳步聲自遠而近的來到柴房前,打開鎖,推開了木門。
外麵已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有人上前來將一件新郎穿的長褂給三少爺套在了西服馬甲的外麵,又將綢緞紮的大紅花披在了他胸前,最後一頂有紅綢帶的呢帽也扣在了他頭上。
他們簇擁著他走出了屋外,來到了庭院中。
庭院裏的圍桌上早已擺滿了各類美味佳肴,客人們正圍坐在桌前吃著菜喝著酒猜著拳。
有人見到新郎官來了,立即端起酒杯走過來要向三少爺敬酒。
三少爺當時正愁找不到機會脫身,見有人前來敬酒,便計上心來。
他來者不拒的端起酒杯飲了起來,沒有來敬酒的,他就端著酒杯主動去圍桌上回敬客人。
三少爺將酒杯送到唇邊時,會稍微側身,以便將酒水偷偷地倒在衣袖上。
新郎服的顏色是黑色底,上麵印著一個個圓圓的紅色福字,袖口是敞開的,又寬又大,被酒水浸濕後在昏黃的燈籠光影下卻並不顯眼。
他又佯裝有醉意,用手扶額時用隨身攜帶的銀針悄悄地給自己頭上的幾處解酒穴各施了一針。
他將全場每桌的客人都敬了個遍,最後不勝酒力地滑倒在了桌子下。
假意跟著他幫端著酒壺的,實則為監視他的大房安排來的兩個夥計見他已爛醉如泥,便扶著他,將他送到了洞房中。
見他已醉這樣,也不可能再逃走了,送進房裏後往桌前的椅子上一放。
也沒去關注靠在床邊正驚恐地看著他們三人的小女孩,出得門來在外麵將門反鎖好後便就轉身離去了。
三少爺趴在桌麵上,聳起耳朵聽到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他立即站起身來,迅速的脫掉新郎服,露出裏麵的西服馬甲來,將新郎官的呢帽扔在了桌上,兩步走到門邊,側耳貼在門板上,確定外麵確實已無人了。
轉過身來才看清床邊站著一個驚慌失措,渾身打著哆嗦的小女孩。
三少爺自己也不知為何竟然朝小女孩說了聲“對不起!”然後閃身到窗前,推開後窗跳到了後院中。
來到了後院門前,正欲推門,見從陰影處走出來一人,定睛一看,是阿貴。
阿貴將手中的包袱放到了他手上,低聲說了句“少爺,多保重!”
三少爺沒說話,隻是舉起右手搭在阿貴肩頭,用力的往下按了按表示感謝,便拉開了一道門縫,探出頭去左右看了看,接著就閃身走了出去。
等三少爺出門後,阿貴從裏麵又重新鎖好院門便也消失在了陰影中。
三少爺手裏抓著包袱一步也不敢停歇地急急趕往碼頭,可當他到達碼頭上後,不見有船隻停靠,更不見何大小姐的人影。
他詢問了碼頭上的小販是否見過有小姐模樣的人在碼頭等人,小販說見過,但已乘船走了。
其實當天在碼頭上等人的小姐有兩個,一個確實等到了家人後便乘船走了。
還有一個就是等三少爺的,後來跟人往鎮上走了,當時小販正忙著做生意,隻看到了坐船走的那個。
三少爺聽後立即心灰意冷,倍感失落,以為是何大小姐久等他不來,誤會了他,便先自行乘船走了,她心裏當時一定非常失望與難過吧,他想。
正當他傷心欲絕,心如死灰的提著包袱走在鎮上時,耳邊突然聽到有人在說“夏家出人命了,快把鋪裏大夫找去。”
他抬眼看去,是夏家的夥計,正站在夏家藥鋪門前對著裏麵的人說著什麽。
他一步上前,抓住那人的手臂,急急的問“哪個夏家?”那人的手臂突然被人捏得生疼,轉過頭來一看是夏家四房的三少爺。
說“是咱們”然後好似突然又想起了什麽,眼神開始躲閃,手也往回抽,想從三少爺如同鐵鉗般的手中抽出去。
三少爺這時心裏莫名的不安起來,又問“家裏是誰出人命了?”他以為是他爹的病又犯了。
“沒沒少爺,你聽錯了,沒出人命。”夥計語無倫次的回答道。
並趁三少爺愣神之際,抽回手轉身進了藥鋪,他怕三少爺還會抓著他追問。
三少爺的心更加地不安起來,也顧不上去追問夥計了。
抬腳就往夏家大院的方向跑去,提在手中的包袱啥時掉的也不知道了,就隻知一個勁的往家裏趕。
他走進家門直接就到了他爹的屋裏,見他爹娘都好好的坐在桌前,本該放下的心卻依然處於莫名的不安中。
他爹見他進門,隻對他說了句“在堂屋裏,快去見上最後一麵吧!”
他立馬轉過身就往夏家大院的堂屋跑去,夏家大院為三進四出的四合式院落布局,分別為東西南三側三院落,東西南為幾房人的居住場所,整個院落的中間則為天井與正堂屋,夏老太爺還能當家那會兒正堂屋也叫議事堂。
天井並非日常取水的那種井,而是建在房與房或房與牆之間,低於屋裏周邊地麵或是與地麵持平的一方能透光透風的露台。
舊時的房屋多為泥土或木製結構,因此天井在下雨天也起到了很好的排水作用。
除了這些與生活相關的實際功能外,天井更是大宅大院人家的藏風納氣之所。
要從三少爺他們居住的南院走到夏家正堂屋,還要穿過好長一段回廊。
三少爺跑著跑著,腳下沒留意碰到了石階邊沿,身子立即失去重心向前撲了下去。
他的心也隨著手掌與地麵摩擦傳來的痛感而莫名的升起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來。
那種不安的預感越發的重了,他的潛意識不想去確認,他想逃開,就當這一切都從沒發生過,他依舊是好好的夏家三少爺,依舊在雲澤大陸求學,依舊與他的最心愛的姑娘在一起。
他的雙眼莫名的浸滿了淚水,模糊了視線,他不知為何會流淚,但淚水還是控製不住的從眼眶裏不停的向外湧了出來,沿著臉頰滑落。
雙腳也不聽使喚的一直往正堂屋走去,路過的下人們見到他都紛紛地側身躲閃或退讓開去,並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周圍的各種異常讓他預感到事情是與他有關,一定是一個對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那個童養媳?不可能,自己與她沒有任何感情,她還隻是個小女孩,若是她,自己心裏不會是如此的不安更不會心痛。
是太爺爺,不可能的,若太爺爺有事,周伯一定會前來尋他的。
難道是何大小姐?不會的不會的,她早己乘船回省城去了。
這些猜測不停地在他腦子裏打著轉,跌跌撞撞地他就到了正堂屋門口。
隔著天井見一群人正坐在堂屋兩邊的太師椅上,正中家主坐的椅子是空著的,夏老太爺因臥病在床無法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