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夏四爺的傷心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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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冥之城!
    夏家三兄弟被關進倉庫後,小卒們便給他們鬆了綁,還送來了飯食。
    夏二爺、夏四爺端起來就吃,夏三爺有心事沒有胃口,就沒動麵前的飯食。
    “老三,快將飯菜吃了,肚子裏飽了,再跑也才有力氣不是。”
    夏二爺勸道,伸手將飯食往到夏三爺麵前推了推。
    夏三爺聽後,想想夏二爺說的也有道理。
    自己的腳上有傷,得讓傷勢盡快的好起來才是,便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飯吃完了,三人坐著沒事,就扯起了閑篇兒。
    夏四爺說“想當年老大與老五還在被人四處通緝,一直沒音訊,還以為早已死在了外麵。”
    “真是沒想到,不僅並沒死,還土雞成了鳳凰,飛上枝頭了。”
    “可不是咋滴,你看老五那趾高氣揚的架勢,把威風都擺譜到自家人頭上來了。”
    夏二爺雖說死鴨子嘴硬,但心裏還是難免的也有些發怵。
    他邊說邊從倉庫的角落裏拖過一個麻袋墊在了屁股下,麻袋裏鼓鼓囊囊的,不知裏麵裝的是什麽。
    老大、老五能成如今這樣,也不知自己當年的盤算是做對了還是錯了呢?
    當年隻以為他倆被抓了後會給何大小姐抵命。
    所以自己才會去地窖中見老大最後一麵,並把自己給他酒中下了春藥之事告訴了他。
    卻不想他二人逃跑了,跑了也就跑了吧,被土匪抓了,還撕了票,這也算是了卻了他們二房人的一樁心事。
    可現如今他二人居然還活著,不僅活著還祖墳上冒了青煙。
    “哎呦喂,夏家的老祖宗呐,我夏老二也是你們夏家的人呐,逢年過節從未少過香燭紙錢孝敬,為啥就不也給我戴頂烏紗帽呢?”
    他靠著牆,坐在麻袋上獨個兒在心裏盤算著,算來算去,就越算越煩悶。
    抬起一隻手來,不停的用力拍打著身下的麻袋,痛心疾首的將責任全推到夏家老祖宗的頭上去了。
    夏三爺、夏四爺見他如此,都蔑視的朝他翻了一個白眼。
    夏三爺嘴裏發出“哼”的一聲後,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雙手抱胸側過身子靠在牆角,閉上眼佯裝入睡。
    夏四爺被抓,本就覺得很冤,與前任城主交好的是二房,送禮送漏了的也是二房,打人的是夏老三。
    他五房人什麽都沒做,爹娘給牽扯進去丟了命,自己如今也被他倆連累給一起抓了進來。
    他心裏早就窩著一把火,不吐不快。
    “常言說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我夏老五沒去攀龍附鳳,沒去阿諛奉承,更沒拳頭下出真章,卻還不是跟著倒黴。”
    “哎,夏家的老祖宗們,你們也該睜開眼睛看看,誰造下的孽,就該誰去受,何苦連累無辜之人。”夏五爺話裏有話的自語自言,眼睛透出一絲悲意來。
    “喂,夏老四,你啥子意思?又不是我與老三要帶上你的,是那個龜兒子夏老五把你一起抓來的。”
    夏二爺一聽夏四爺的話,立馬就不樂意了,朝著夏四爺瞪起了眼。
    “現在咱們哥仨可都是在一條船上,別總話裏話外的藏著刀子。”
    “誰造了孽?造啥孽?為啥老五要把你也一起給抓來,你心裏就真的沒半點譜嗎?”
    夏二爺想先給夏四爺來頓殺威棒,先發製人,說完他還特意朝夏四爺白了一眼。
    回過頭來,又用餘光瞟了一眼夏老三。
    夏三爺除了眉頭微蹙著,依然側身斜靠在牆腳,眼睛微眯,好似睡過去了。
    剛才吃過飯的空碗筷放在他身下的地麵上。
    “夏老二,你你,真是欺人太甚。”夏四爺本來就不善言辭,被夏二爺的話氣得一時語塞。
    隻能漲紅了臉,兩邊太陽穴上的青筋凸起,可就是懟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最後隻能朝著夏二爺幹瞪著眼。
    夏二爺這時又將話鋒一轉,開口說“這夏老五活得好好的,那是不是夏老大也還在,並且他們在一起?”
    剛才就在將夏老四氣的吹胡子瞪眼的時候,他腦子裏電光火石般想出了一條計策來。
    為了讓夏老大避重就輕,不將精力放在與自己清算當年下春藥的舊事上來。
    就得將夏老大與老三的仇重新提起來攪局,讓夏老三把夏老大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
    隻要他倆一鬧起來,自己也就成了旁人。
    那時夏老大應付夏老三都顧不過來,哪還能得閑來與自己算舊帳呢。
    見沒人搭理他,他歎了口氣接著又說“這兩兄弟真是丟盡了咱們夏家老祖宗的臉,當年居然還做出那種喪盡天良的事來。”
    “你說他倆跑出去死了就死了,也算是罪有應得,可老天爺硬是不開眼,竟然還讓他倆活著,還做了官。唉!”他有些痛心疾首的述說著。
    他知道夏老三定是在假裝睡著。
    他一定聽見了自己說的話,但就不知夏老三心裏是如何打算的。
    在夏家時,瞧他對夏老五動手的那股狠勁,還有中途跳車逃跑,就足以見得他並沒有將當年那件事放下。
    雖然與童養媳過成了正常夫妻,建國也成了大小夥子了。
    但何大小姐卻依然是根刺深深地紮在他心裏。
    想到這裏,夏二爺也不由的回憶起,當年在正堂屋外,看到何大小姐時的樣子來。
    何大小姐那一臉的嬌豔笑顏,猶如盛開的幽蘭。
    水汪汪似如深潭的大眼睛裏有靈氣在不停地湧動。
    嘴角微微上翹時露出的淺淺酒窩,還有那玲瓏有致的身材。
    不要說夏老大見了動心,隻要是個男人見了就沒有會不動心的。
    自己當年也是見到第一眼起,就喜歡上了何大小姐,怎賴何大小姐的眼裏卻隻有夏老三一人。
    想到這,他往地上“啐”了一口痰。
    還是夏老大運氣好,何大小姐還朝著他笑了一下,並且他還得到了她的身子。
    而自己呢,何大小姐連個正眼都沒看過他。
    既然自己也得不到,那就所有人都別想再得到了。
    要怪,隻能怪何大小姐自己紅顏多薄命,絕世芳華太短暫了。
    尋思至此,他內心剛剛還為何大小姐之事生起來的一絲絲愧疚立時煙消雲散,反而有種報複的快感。
    “夏老大、夏老五,這倆個該挨千刀的,當年夏家就被他倆坑慘了,現如今又想再來坑害一次。”
    夏四爺聽到夏二爺提及了當年之事,也不由的憤憤不平起來。
    竟然忘了剛剛夏二爺才將他懟得啞口無言的事來。
    “把我們三人抓了來,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麽?是想讓夏家滅門,子孫斷絕嗎。”
    夏四爺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痰。
    “可不是咋地,想當年若沒有何大嗯咳那件事。”
    “夏家在省城的生意就不會丟,也就不會走到如今這一步來。”
    夏二爺正想提起何大小姐的名字,但又不敢當著夏三爺的麵直接明說出來,便故意佯裝咳嗽了一下,給糊弄了過去。
    “不對呀,夏老二,當年不是你爹擅自作主將鎮上的宅院還有田土都上繳了嗎,這跟那件事又有多大關係呢!”
    夏四爺半是疑惑半是嗔怪地看著夏二爺。
    他想不通,雖說當年將成陽城的生意賠給了何家,收益少了一大半,但夏家的基業並未斷絕,各房經營管理的產業仍在。
    可自打二房人做了家主後,生意依舊,收益卻一月不如一月了,分到各家的紅利越來越少。
    再後來發生太多事,也沒機會找夏老二掰扯這些,現在老二自己說出來了,也是該問問原由了。
    “你,夏老四,你什麽意思,你以為是我們想上繳啊,那些可都是我們夏家當年用真金白銀買回來的。”
    “當時的情況,你還不清楚嗎,不繳的話,你、我還有夏老三我們全都得統統完蛋。”
    “你哪還有命來,今天坐在這裏與我翻過去的舊賬。”夏二爺氣的下巴上的那一撮山羊胡子直發抖。
    “哼,好話孬話全都讓你一人全說了,當年你為啥不把你自己的錢財也一起上繳了。”
    “你們二房倒好,把自己的留著,把大夥的家產全繳了,你們二房人的算盤打的可真是好。”
    夏四爺說完,突然發現自己的腦子不似之前卡頓了,語言組織能力也強了許多。
    終於能順暢的把夏老二說的話給懟回去了。
    這些話其實憋在他心裏好多年了,一直沒機會說,就算有機會,自己不善言辭也不知從哪裏開頭說起。
    沒想到如今居然被夏老二逼得,如此流暢的說了出來,夏四爺的心裏竟生起一絲小小的成就感來。
    他們五房人與四房人在夏家曆來都是最受氣的。
    什麽好處都是大房,二房,三房先享受,有剩了再施舍點給四房五房,沒有也就沒有了。
    四房五房的人在夏家吃得不好住的不好,受的罪卻最多。
    小時候,他也是總被他們幾房人的孩子欺負。
    平日裏,隻能遠遠地看著他們玩。
    他很想過去與大家一起玩,但又怕被他們欺負。
    他們總會嘲笑他不是夏家的人,因為他娘曾是夏府的丫環。
    他娘被他那個煙鬼老爹欺負懷上他哥後,挺著個大肚子由太爺爺做作,才正式娶進了夏家。
    但他哥剛出世後不久,便因先天不足而過早的夭折。
    聽給五房幫傭的老媽子說他哥生出來後,身子沒長全,頭頂還是凹下去的沒長起來,像怪胎一樣,可嚇人了。
    那個年代,生出這樣的小孩是對家裏非常不吉利的。
    孩子他娘會被視為不貞不潔之人,是要被裝進豬籠沉入水塘中的。
    幸好當時的接生婆就是他姥姥。
    那時,他那煙鬼老爹僅娶進門的就已經有前麵四房了,孩子也跟雨後春筍一樣一個接著一個的出世。
    他對自己的老婆生孩子這件事早已麻木,完全沒有當初大房生大少爺時,那種喜當爹的欣喜若狂。
    所以他娘生他哥那天,他爹連南院的門都沒跨進來過,更別說五房的房門了。
    說是聽到女子生產時的叫喊聲,就會渾身像針紮那樣難受。
    還說什麽男子進了女子的產房,會倒大黴,一輩子運氣都不會順暢,這樣的無稽之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