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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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絕精神內耗,從離婚開始!
    蔣清雨被管家領著進來許家,還來不及感歎這棟別墅的富麗堂皇,就看到了樓上欄杆處站著的許茴。
    她隻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跟一條女士西褲。
    袖口微微卷著,腕表低調的如同點綴。雪白的手腕,垂落在欄杆上。
    就眼神微微有些不太對,很散,很直。
    蔣清雨上樓,在她身上聞到了酒味兒。隨她進房間後,酒味愈濃。
    許茴領著她到茶幾沙發前入座“我簡單讓廚師做了幾個菜,看看有沒有喜歡吃的,不喜歡我讓他們再做。”
    蔣清雨接過她遞來的筷子“姐,心情不好啊。”
    許茴點頭“你幾點到的燕城?”
    “下午兩點多就到啦,配合公司錄完視頻才來找你的。”
    許茴“你要不要喝一些。”
    蔣清雨稍微的猶豫,主動倒了一高腳杯。
    她平時不喝酒。
    尤其在不熟悉的人跟前從來不碰酒。
    但這是許茴的家,蔣清雨沒啥戒心。再則被她所影響,想陪著喝一些。
    她坐在許茴對麵,注意到她眼睛很紅,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瀕臨崩潰感,從沒見她這樣過。她接觸過她的很多場景中,許茴都是鋒芒畢露,智慧,自信……
    先象征性夾了些菜。
    蔣清雨放下筷子,還沒跟她杯子碰到一塊兒,許茴就喝光了。
    旁邊有個空瓶。
    看上去她之前自己也沒少喝,快接近一斤紅酒。
    她爽利的姿態讓蔣清雨隻敢沾了沾唇,有些擔心她。
    見許茴並不介意她喝多少,不著痕跡放下了杯子。
    “你不是說要多在江城留幾天麽?這麽快就來了。”
    蔣清雨“在家沒事做,還到處有人打我主意想利用我……加上我媽工作,我爸每天忙著寫東西,就提前了幾天。”
    “誰要利用你?”
    “親戚唄,有的想漲粉,有的想賺錢,有的想合照炫耀,各種邀約邀請煩死人。”
    許茴“看來名氣大了也是會變成一種煩惱,現在我出門都時不時會被人給認出來。不像之前那麽自由,想去哪去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蔣清雨“我一官宣訂婚,粉絲雖沒掉。賬戶活躍度明顯下降許多,有三分之一左右。”
    “你這算好的,太多女藝人一扯到這事,事業直接墜入低穀,這就是靠外在吃飯的弊端。後悔官宣不?”
    “不後悔啊,我的粉絲本來就虛高,我不在乎那種不是衝才華和歌聲來關注我的粉絲。少了些虛假流量,更能讓我靜下心的去專注工作。”
    說話間,蔣清雨本能擋了下許茴拿酒杯的手腕“姐,別隻顧喝酒,咱們多說會話。”
    許茴聽勸。
    隻隨著酒意慢慢的來,心理防線仍不可避免的在減弱。
    蔣清雨試探“你見到駱峻沒?”
    許茴“見了,答應幫他養三個月的孩子……我以為他真是要拍紀錄片,結果是要去國外手術的,胃癌晚期!晚期,我爸發現胃癌的時候也是晚期。我哪怕還算個人,早該帶他去體檢身體……他快去世的時候我都在跟他慪氣,在恨他……”
    “真是我害了我爸,許弈不過是一直在安慰我,不想我有負擔。他都帶我媽跟許弈去住那種一百多平的小房子了,我都沒往深處去想,去思考。”
    “現在駱峻也被我害了,幾年的抑鬱症,好不容易結婚生女從病情裏走出來,同樣查出了胃癌……”
    許茴眼淚開始奪眶,字句含糊。
    “我的一切都是靠別人的骨血堆積起來的,我把我爸弄破產,把他害死。把小弈的一切都給搶走,毀了……現在連駱峻這個外人都因我遭殃……”
    蔣清雨看她如此痛苦,心也如被刺到“姐,你別這麽想。許弈不恨你,他特別喜歡你,在乎你。”
    許茴“我不配被喜歡,在乎。”她自顧說著,自言自語“當年我要是從樓上跳下去就好了,早就該跳下去……”
    蔣清雨眼淚也滾了出來,緊緊抓著她的手“你再胡說我給許弈打電話了。”
    許茴靠著她閉上了眼睛。
    蔣清雨看她略顯安靜,自己的眼淚反越來越多,控製不住。
    她不敢多說別的,怕刺激到此時狀態不對的許茴。輕拍著她肩頭,低低的安撫“不是你一個人的錯,阿姨也有錯。他們那麽大的年齡還跟自己孩子賭氣,沒人比他們更了解你,阿姨是存心讓你難受一輩子……”
    許茴夢囈般道“所以她真是從來沒有原諒過我。”
    “姐,這不重要,重要的永遠是你跟許弈都要好好的生活,還要活的很好。許弈剛接受你這個唯一的親人,你不照顧好自己,他怎麽辦啊……”
    “再說那個駱峻,他肯定是故意報複。十幾年沒見,一見麵就是癌症……你又不欠他,他有病找地方死去不就行了,憑什麽要來打擾你這個陌生人!”
    “我欠。”
    “許弈跟我說過你跟他的事,要欠也是駱文鶴欠他。他手段用盡的想整垮別人,讓別人無路可走,難道別人不能反擊!是他哥哥毀了他,把他變成了因為一段感情就要死要活的人。”
    蔣清雨開始是故意在以對立的角度去安慰許茴,罵著罵著真來火了。
    狗東西。
    真有那麽深情,哪來的孩子。
    有孩子,有病,還想把這一切都轉嫁到她許茴姐身上。
    蔣清雨已逐漸察覺到許茴崩潰的點。
    是駱峻病情把她心底最深的痛苦給勾出來了,並狠狠在從未愈合過的傷口上撒了把鹽。
    她話越來越多,許茴卻慢慢不再有聲音。
    呼吸也開始平穩。
    睡著了。
    蔣清雨低眼看了看。
    小手心疼摸了摸她肩膀,動也不敢動。看茶幾的沙發夠用,就讓許茴側躺著,枕在了她腿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室內恒溫。
    蔣清雨負手拿件外套給她搭上,自個坐著出神。
    她好心疼剛剛狀態下的許茴。
    脆弱的像一碰就碎。
    四十多歲的人,該當她阿姨的年齡,反把她保護欲和共情心全激了出來。
    心疼的同時又有些說不出的溫暖和觸動。
    許茴肯定當她是自己人,才會在她麵前如此的失態,講述,喝醉。不然以她的性格,不可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