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莽夫 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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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靈執劍!
“竹籃打水一場空。”
林逸停下行走的步伐,站在煙隴山山麓,再往前走過崎嶇狹窄的山路,便能到煙隴山山頂,再從山頂而下,在煙隴山的另一側就能看到那座現在已經化為廢墟的荒廟。
“我們不去找賈安村傳聞的武功秘籍了?”
方旭遠後背與額頭早已經被汗液淋濕,同時不免心中再高看了一眼一直沒有停下腳步休息,腰間佩戴那枚玉佩的林逸。從昨夜走到今日清晨,林逸臉上一點疲憊之意沒有暫且不說,就連腳下步伐的速度都未有半分快慢變化。
“你不會真信這裏有絕世武功秘籍吧?”
林逸眉頭一挑,沒有繼續抬頭仰望著山頂濃鬱的霧氣,而是回身眺望著山下依稀可見的賈安村,漫不經心問道。
方旭遠被林逸這話問的一愣,隨手將一直攜帶的金邊大斧丟至在地麵上,這金邊大斧斧刃實在是鋒利,即便是輕輕落在地麵,也是如同刀切豆腐一般,深入土壤之中,方旭遠撓撓頭小心謹慎,“您不也是來到這偏僻幾乎荒無人煙的地方尋找絕世武功秘籍的?這裏怎麽可能真會沒有”
“你拿著這柄花旗金邊斧著實有些大材小用,憑你這智商又在龍淵郡這般造作,沒死不說,身上還沒有落下幾分殘疾,也屬實是有幾分幸運。”
林逸嘖嘖搖頭看著這滿臉橫肉壯實的方旭遠,從逍生樓《武者譜》中林逸了解到這個叫做方旭遠的武者是沒有任何背景的,唯一能人側目相看的就是這柄花旗金邊斧,隻不過這花旗金邊斧還是方旭遠運氣極好從一處荒山野澗撿來。而且一身武力修為七品境說來也有幾分幸運程度,訣武院測力,方旭遠力可達五品界限,而氣卻連初入都未至,至於技就更不用說了,還是方旭遠砍柴辟木之時無心練就而成,方旭遠會的斧招也就兩板斧。
橫劈,豎斬。
不過不修氣,單修力的純粹武夫雖少,但也不是沒有,故而訣武院派出了一位七品左右的武者與方旭遠交手,方旭遠與這武者打的平分秋色,故而也算拿下了這訣武院七品武者的令牌。
但為什麽說方旭遠幸運呢?因為朝廷最大的就是規矩,而訣武院本身就隸屬於朝廷,故而方旭遠是不可能拿到五品令牌的,因為這不符合規矩,但恰巧那一天那間訣武院內來了一個偏偏不喜歡規矩的人,並且那一天能通過訣武院試煉的沒有多少,僅僅隻有二三人,而方旭遠就是其中一個。
“我不憑智商,憑的就是手上這柄大斧以及一身不俗的武藝!”
方旭遠對於林逸小瞧自己有些不滿,右手手掌緊握已經深嵌入地麵裏的花旗金邊斧,左手手掌一拍胸脯,振振有詞道。
隻是拔出花旗金邊斧的方旭遠神情突然一愕。
林逸並未注意到方旭遠的神情變化,依舊遠眺山腳下沿淩風河蘆葦蕩旁的賈安村,對於方旭遠剛才的說辭嗤之以鼻。逍生樓的《武者譜》可不會騙人,比天淵閣那些空穴來風的傳聞真實不少,再加上林逸這一路上也各種試探過,這個在龍淵郡徒有惡名卻沒相應實力的金斧花郎方旭遠的確隻有七品武境修為。
至於隨靈這種稀罕東西,他就更沒有了。
“你開心就好。”
林逸置若罔聞,漫不經心回答道。
林逸暗忖沉思,按理說棋盤上的棋子應黑白分明,執黑棋者乃是玄策軍遺部,執白棋者此刻意外不明,如今既有衍雲宗之人參與,又有冀州沐府身影,竟然還有青州南陵王的影子!
但執白棋者身份不明也就罷了,可這些棋子實在太過厲害。之前從林逸頭頂掠過那兩人,如果林逸沒有認錯的話分別是玄策軍善武部的鄧校尉以及南陵王三千門客下排名第九的‘鴆生’藥不愈。從山頂那突然濃鬱的霧氣以及飄下山麓的氣息也能大概知曉是‘迷榖’崔水雲,崔水雲倒分不清是何方勢力,隻是這人有個妹妹是來自牧醫穀。
難不成牧醫穀也參與其中了?
至於被困於迷榖的人林逸大概也知是誰,之前船上的那位女扮男裝的少女聽白衣年輕男子所講,叫做沐煙煦。而林逸從某種渠道得到的消息也知道那位冥靈者前不久在淵天山下山了。
所以被困於其中的是沐府管家,冥靈者張青凱。
而剩下的玄策軍遺卒以及聞訊而來的江湖武者也不必多談,那個喜歡藏拙的金剛笑麵餘啟也像是個正常棋子,除此之外,一個是劫陽刀客弟子,一個是玄武兵靈雷鳴錘的傳人,也沒什麽好說。
可這盤棋帶給林逸的感覺卻依舊是模糊不清,這是林逸從來沒有過的經曆,這盤棋明明已經明朗,為什麽心中總覺得哪裏遺露了?
莫不是那位蘇姓洛州潁川郡白衣男子?
林逸手指摩挲著自己下巴,聽沐煙煦所言,這蘇姓白衣男子是她師兄,說明他與沐煙煦師出同門,那也就是那位老人家的徒弟,但那位老人家的徒弟可不少。
嘶
林逸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又搖搖頭否定了內心的猜測,即便真是他來了,他也不屑於改容換麵。
推衍一番?
正當林逸準備推衍一番時,忽然腳下一陷,身體失重垂直向下掉落,掉在洞窟地下的林逸有些猝不及防,連頭頂掉落的碎石泥渣把林逸‘砰砰砰’砸的一愣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你幹了什麽?”
林逸顧不得整理身上的儀容衣著,一臉茫然望著同樣一臉懵的方旭遠。
“我就是把我斧子抽出來而已”
方旭遠無辜舉了舉右手的花旗金邊斧,依稀可見斧刃上還有泥土碎石搭在上麵。
林逸低頭揉了揉額頭,腦袋有些發疼,自己從逍生樓《武者譜》找到的這個叫做方旭遠的武者怎麽這麽不省心,早知道再多翻翻《武者譜》找個其他龍淵郡武者就好了。
忽然,林逸餘光閃過一絲亮光。
“陣法?”
林逸一愣,拍拍青衫上的塵土,蹲下身手指摩挲著昏暗洞窟地麵,步伐緩緩向前移動,從頭頂傳來的稀薄陽光,讓林逸很快便找到了洞窟地麵的邊緣,也發現了他們站在的是什麽上麵。
林逸與方旭遠所站的地方是一塊巨大的石板。
當林逸將石板上的泥土碎石揮散幹淨時,詭譎複雜的陣法紋絡便映入林逸與方旭遠眼簾之中。
“困魂陣?”
林逸心中一驚,這陣法似乎與困魂陣有點相像,但詭譎複雜的程度卻又比林逸所熟知的困魂陣不知道高明多少。
“啥?”
方旭遠並不懂林逸說的什麽,隻是看林逸望著石板上詭譎複雜的紋絡出神,便隨手又把花旗金邊斧放下,湊過頭也想去看看熱鬧。
“等!等”
林逸瞥到方旭遠的舉動,正要高聲勸阻,因為陣法本就是複雜多變,但凡動一處,複雜程度便可能更上一層樓。隻是林逸打死也沒想到,有人的運氣實在太好了。
以至於最難找的陣眼,卻被方旭遠隨手丟下的花旗金邊斧所打破。
“你”
林逸望著腳下陣法紋絡泛起光芒,耳邊回蕩著‘轟隆——’聲音,本想對方旭遠說些什麽,最後卻化為一聲長歎。
“我什麽?”
‘轟隆——’聲音在這山路塌陷產生的洞窟中不斷回蕩,方旭遠聽不清林逸對著自己說什麽,隻看見林逸扶額輕歎,有些疑惑不解。
“人是比不過狗的。”
林逸仰頭不想再多看方旭遠一眼,隨著腳下石板開啟,林逸躍入其中,消失不見。
方旭遠撓撓頭,不知什麽意思,拿起剛才隨手放至的花旗金邊斧,也跟著林逸一同跳進石板裂開的那條縫隙之中。
當兩人都跳入其中之時,石板緩緩愈合,巨大的震蕩掀起洞窟兩旁泥土碎石掩蓋在石板上,接著石板緩緩上升,恰巧將剛才的洞窟填補的嚴絲合縫。
幾片山林落葉飄落。
與之前崎嶇的山路不同的是,這一階段的山路地麵除了泥土碎石落葉之外,還多了兩道深刻斧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