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9章 泡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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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瀾說:“當然是給你單人池子,清靜得很。”
    他的語氣溫軟,一字一頓間帶著耐心,
    每個詞都刻意琢磨似的娓娓道來。
    他微微前傾,手指輕觸桌麵邊緣,像在思索合適的表達。
    目光停在司鬱臉側,略帶揣度,
    神情裏收斂了些許調侃。
    司鬱嘴角輕揚,眼尾閃出亮色,那抹狡黠像是玩味,
    她抬手不緊不慢地把茶盞推近自己一寸,
    手腕內卷。
    她稍稍側頭,順勢望向桌上的茶具,不疾不徐道:
    “那就麻煩吳少爺吩咐人送杯酸梅湯,還得自帶一份溫泉小吃。”
    說話時,她指尖摩挲杯沿,語氣裏藏著挑逗意味。
    吳瀾眨了眨眼,被對方逗樂,喉頭溢出短促笑聲。
    他手肘偶爾碰到椅背,整個人微放鬆,嘴邊掛住輕快。
    “好說,你需要什麽都可以開口,隻要今晚去了煩心,泡的舒服就好。”
    他說到這裏,食指敲點桌沿,聲音清脆。
    他的下頜線條拉緊,神情裏悄然多了幾分少年式的認真。
    司鬱把剛喝下去的茶杯穩穩放回杯托,視線停駐在吳瀾身上,
    嘴邊輕嘖一聲:“可惜不是你親自陪泡。”
    她假裝歎息,臂膀環抱胸前,腰背靠上椅背,坐姿慵懶。
    眼裏盛滿調笑意味,又饒有些不肯輕易揭開的趣味。
    吳瀾無奈搖頭,卻沒掩住嘴角由衷的笑意:
    “隻要鬱少爺一句話……現在就能。”
    他說話時,有意將手攏入袖中,後仰靠在椅子裏,
    語氣裏仍藏著餘韻未盡的打趣。
    這時,吳國強輕咳一聲,手中的茶碗在木桌上輕放,
    響聲在室內安靜中格外清晰。
    他眸光巡過兩人,目光裏藏著老爺子的通透與揶揄,
    嘴邊掛著幾分不動聲色的笑意。
    “這湯池,要是真的讓吳瀾陪你,可就成了今年吳家最大的八卦了。怕明天院子裏連奶奶都要揪著耳朵問上一圈。”
    司鬱掩唇而笑,指尖貼著下巴,眼眸波光蕩漾,
    轉頭對吳爺爺調皮答道:
    “不會的,我是開玩笑啦,吳爺爺。”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談笑間氣氛輕快。
    屋內暖色燈光映在檀香煙氣上,香氣在半空遊走,細細繚繞,
    房間裏浮動著溫和安穩的氣息。
    外麵的管家悄無聲息推門探頭進來,腳步刻意放緩,
    聲音壓低:“吳少爺、鬱少爺,湯池包廂已經布置好,隨時可以過去。”
    門口燈光與室內交錯,顯得安靜又周到。
    吳瀾站起身,衣服褶皺隨動作自然展平。
    他微微整理衣袖,聲音逐漸沉穩下來,嬉鬧氣息收斂,變得體貼:
    “司鬱少爺,你想馬上過去嗎?還是再坐會?”
    司鬱望向窗外夜色深沉,路燈影子隱約投進屋內。
    她抬頭舒展腰肢,肩膀輕鬆下沉,語氣裏混合著懶散和難掩的興奮:
    “今晚難得安寧,當然要泡久一點。”
    她說完稍頓,目光轉回,側頭挑眉看向吳瀾。
    嘴角勾起一點意味深長,聲音壓得更低,像埋著念頭:
    “不過提前說好,萬一我泡到忘了時間,也不能有人打擾。”
    吳瀾右手舉起,做了個敬禮的動作,每個動作幹脆利索。
    “隻需要你招呼,湯池今晚都是你的。”
    他一句話落定,帶著不容置疑的承諾。
    吳國強走近拍了拍她肩膀,指腹的觸感溫熱,語氣溫和:
    “泡得舒服些,不著急回啊,屋裏留著你,明早一塊吃飯。”
    司鬱側身站起,動作幹淨利落,衣角隨步幅擺動。
    她嘴邊笑容未減。
    她帶著點挑戰意味地仰頭,燈光在她發梢輕晃,
    她的目光直直落向他,嘴角略微上翹:
    “吳瀾,你記住,別偷著往湯池門口跑。”
    吳瀾站在距離不遠處,指尖隨意摩挲桌角,
    眸色沉靜,語聲清晰而不失玩味:“我怎麽敢呢?”
    屋外夜風漸起,院中樹影斑駁。
    碎葉拂窗,室內氣息微微收緊。
    吳瀾凝望著她離開時的背影,目光深邃。
    等她走遠,他嘴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放心吧,你泡湯的時候,我絕不擾你清淨。”
    吳國強靠在椅子上,抬手點了點他們,
    聲音中帶著幾分調侃:“別貧了,快去玩。”
    “好啦別陪我老頭子在這等著了,去玩去玩,愛是一起還是單獨,舒服就好!”
    兩人順著院落徑直往裏走。湯池包廂藏在院子最深處,
    朱紅木梁沿頂交錯,燈光溫柔地投在木板地麵,影子淡淡鋪展。
    司鬱腳步鬆散,鞋跟觸地時發出低響,每一步都顯得漫不經心。
    吳瀾隨後而行,抬手甩著房卡,卡片在手掌間輕飄,眼中亮光閃爍不定。
    行至門前,吳瀾微側臉,看向司鬱,低聲問道:
    “沒想到鬱少爺喜歡靜,剛才看你調侃爺爺,還挺有點不羈。”
    司鬱停了一下,抬下巴,目光投過來,語氣淡漠:
    “人嘛,總得會切換場合。甭管是熱鬧還是清靜,這一晚都歸我。”
    他說著用力推門進去。室內霧氣繚繞,淺灰瓷池邊整齊擺著幾疊軟帕,周圍溫度驟然上升。
    桌上酸梅湯已經備好,杯裏的雪花冰塊還未化開,映在燈光下晶瑩分明。
    幾盤溫泉小吃安置在旁,小巧玲瓏:薄荷酥疏鬆,豌豆黃細膩,糖醋藕片泛著微光,一排排順次排開。
    司鬱悄然繞到池邊,回身時袖口順勢撥起,帶動空氣微動:
    “吳瀾,你忙你的去吧,我泡到天亮。”
    吳瀾又走近一步,嘴角揚起,把酸梅湯遞到他手邊,語調散漫卻帶著調侃:
    “天亮?那還不泡發了啊。”
    司鬱半倚牆沿,把杯子接過後用手指輕輕晃動杯身,眸色平淡,卻眼神銳利:
    “管不著我。”
    “行,”吳瀾應道,眉頭微微挑起,視線掃向旁邊廳堂,“有事叫我。”
    “我就在旁邊廳裏辦公,也算隨叫隨到。”
    司鬱聽罷,笑意加深,手臂環胸,另一隻手高高舉杯,隔空示意:
    打趣道:“吳瀾少爺真夠貼心,在旁邊廳裏等我泡湯,萬一真忍不住進來怎麽辦?”
    吳瀾歎了一聲,手掌攤開放在空氣中,故作無奈:
    “別鬧,咱都是男人,不至於。”
    短暫對視後,兩人各自轉開視線,室內水汽更盛,氣氛一時靜默。
    忽地,門外傳來很輕的敲門聲,聲音斷斷續續。
    吳瀾快步過去,拉開門縫,隻見管家站在暗影處,聲音壓得極低,不敢驚擾:
    “吳少,有電話。”
    吳瀾輕點頭,回身看向司鬱,語氣緩和下來:
    “你安心泡湯,我去應付一下。”
    司鬱頷首,
    確認無人靠近後,換了下池子的單薄浴衣進入溫泉湯池。
    司鬱獨自戴上門栓,室內的一切驟然安靜。
    溫泉池水霧氣繚繞,將紗燈的光暈化作一圈圈柔和的漣漪,
    將俗世全部都隔在了外麵。
    她伸手解開衣服。
    纖細白皙的指尖鬆鬆扯住衣襟,露出鎖骨與肩頭,肌膚像最好的瓷器在暖意中泛出薄光。
    浴衣順滑地落到手肘處時,她歪頭,自鏡麵般的池水裏望自己倒映一眼——
    素來雌雄莫辨、英朗疏闊的眉眼被熱氣熏染出些許潮紅,
    一雙眸子濕濕潤潤,長睫顫著,竟添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勾人。
    她慢條斯理褪去餘下衣料,身形修長卻不失曲線,
    腰線收束,腿部筆直流暢,
    池水剛過胸口,湯泉的熱度讓她全身毛孔都舒展開。
    烏黑的發微卷貼在脖側,映著燈火,月色般的柔軟。
    司鬱靈巧地坐靠在池邊光滑的岩石上,隨手取來擱在池旁的酸梅湯。
    她拿起杯盞,指腹摩挲著冰涼的玻璃壁,唇角彎起來,慢悠悠抿了一口。
    酸梅的清香和冰雪的甘涼滑入口腔,刺激得舌尖一陣戰栗—她很滿意地眯了下眼,
    笑意悄又浮現。
    身體沉入溫熱水波,她將手臂自然搭在池沿,一條腿略微伸展出水麵。
    燈下細看,小腿線條流暢,皮膚緊致如凝脂,腳踝尤為精致。
    她抬手蘸起一捧溫泉水,俯身將水珠輕輕拍打在小腿上,
    動作疏懶又帶點漫不經心的散漫。
    她隨手拈起一塊豌豆黃,慢慢送入口中。
    齒間沙沙,淡淡甜味化開,她低笑一聲,圓潤的下巴因為吃食而輕挪。
    平日她行止果斷輕佻、男女難辨,而此刻浴衣半敞,肌膚籠罩著嬌嫩粉光,
    仰頭飲湯的時候下顎流暢玲瓏,頸線拉成一抹瀲灩柔美,
    更像是不諳塵世的妖精,迷迷蒙蒙、一派自在。
    吃著小吃,她有意無意偏過頭,指尖劃著池水,留下一串破碎漣漪。
    低眉瞬間,睫羽投下淡淡陰影。
    霧氣氤氳間,倒是十分享受。
    這地方真不錯,常來也是很不錯。
    自斟自飲,氣定神閑。
    總有小水珠從肩頭滑落,她便隨手撥開濕發,發貼著肩背,露出白皙的皮膚和玲瓏的肩膀。
    她挑選了一片糖醋藕片,夾在指間。
    牙齒咬開藕片,露出虎牙,酥脆響動落進水汽纏繞的空氣裏。
    她整個人浸在池水裏仰靠,小腿斜倚池壁,杯盞置於胸前,一副悠哉遊哉的模樣。偶爾睫毛顫動,帶出幾分纖柔剔透的濕意。
    她明豔絕倫,五官銳利間柔中帶媚,隻要稍一放鬆便比平時多出太多女人氣。
    良久,她輕輕吐息,臉頰染上淡淡紅暈。
    她胸口起伏緩慢,整個人就像春夜裏醉臥花叢的小妖怪,不知從哪兒蹦出來,慵懶放肆,偏偏又自得其樂。
    塘泉熱氣肆意蔓延,她漸漸合上了眼。
    手中的酸梅湯還未喝盡,她隻是懶洋洋地握著,另一隻手懶懶撥弄池水。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道隱約腳步聲,被廊下夜風吹得虛虛實實。
    司鬱原本迷迷糊糊,忽地睜開眼,手已經抓住放在旁邊的浴衣,隨時準備應付突發情況。
    那聲音由遠及近,竟然從頭頂傳來,
    司鬱抬頭,抓著浴衣的手已經微微抬起。
    但是頭頂都是溫泉造景,實際上看看不太清有什麽東西。
    或許是鳥類,也或許是什麽誤闖進來的小動物。
    但司鬱萬萬沒想到的是,
    她剛放下抓著浴衣的手。
    就有什麽龐然大物從上麵砸了下來。
    伴隨著巨大的水花,
    不但撲了司鬱一臉,
    還把岸邊的吃喝都波及了個七零八落。
    司鬱眼神一厲,伸手往下一掏,
    就那麽單手提著那物體脖子的位置,
    提了起來。
    卻不像對方是個聰明的,趁她手滑的瞬間掙脫,
    然後一把扒住了她的腰身,
    趁機埋向她的熊前。
    而被襲擊的司鬱根本來不及阻止這件事的原因——
    實在是手滑。
    而對方似乎抱著必死的決心,
    埋進了兩個包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