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7章 做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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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一碗雞湯,微熱的香氣在餐廳飄散,木桌邊還殘留著碗筷摩擦的聲音。
    司鬱坐得靠近桌沿,手指輕捏瓷碗邊緣,餘溫從掌心傳來。
    低頭喝著暖湯時,她偶爾側耳聽著旁邊的動靜。
    和爺爺說了會兒話,話題時而轉到近況,時而提及以前舊事。
    司老爺子語氣平穩,端坐椅上,茶杯擱在右手邊。
    不時看向窗外,像是在懷念什麽。
    總覺得安定了,但又有什麽地方不太安定。
    司鬱聽著爺爺說話,間或點頭,視線隨之變得柔和。
    司鬱再三保證不會讓自己落入像這種受傷的境地,
    說話時調整了座椅,胳膊重新搭在桌麵。
    她目光鎖定前方。
    每說一句,停頓少許,低聲複述之前承諾的話,
    隻為了讓爺爺安心,
    杯子裏的水晃動一下,映著餐廳內的光線。
    司老爺子才有幾分滿意。
    眉頭鬆開些,在椅背上坐直,同魯叔簡短交談。
    房間空曠些,隔壁傳來腳步聲,空氣裏混著茶香和微弱的藥味。
    司鬱留意到爺爺呼吸放緩,下巴微微揚起,顯示出一點安慰的神色。
    除此之外,司老爺子還不忘罵了燕裔一句
    “說好保護好我的小幺,你這是怎麽做的?”
    聲音帶著微微顫抖,語調提升一格。
    手指敲擊桌板,身旁的紙張被衣袖掃過,折出一道輕微褶皺。
    燕裔垂眸不敢辯解,坐在餐桌另一側。
    他身體微僵,視線始終低垂。
    下唇壓緊,嗓子口動了動,卻沒有發聲,肩膀略微收緊。
    司老爺子冷哼一聲,才讓魯叔扶著回屋休息了。
    他拄著拐杖站起,魯叔快步走近扶住臂膀。
    一時之間,餐廳隻剩下司鬱和燕裔。
    房間陷入短暫的靜默,牆上的鍾表指針緩慢跳動。
    司鬱移開目光,腕表上的光反射到餐盤邊緣。
    燕裔無意識揉著食指。
    司鬱的神色淡了下來,沒好氣地看了燕裔一眼
    “小燕叔叔,那會兒和你演也演了,你亂動我也不多說什麽,爺爺這邊也安撫下來了,但是你要帶我去涉險這件事就是欠我一個很大的人情!!”
    她把勺子放下,聲音壓低些,言語帶著幾分促狹。
    說話時單手撐桌,指尖滑過餐巾紙,不再看他。
    那會兒燕裔一臉溫和,順勢司鬱就接了戲開演,偶爾插言幾句。
    司鬱巧妙地轉移了話頭,輕微調整姿勢,
    抬眼接觸到燕裔的眼神後立刻轉移視線。
    氣氛隨話題變動,表麵波瀾不驚。
    讓爺爺在剛剛察覺到什麽的時候,把事情糊弄過去,
    司鬱握緊袖口,悄然拉遠椅子。
    窗外的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
    她說話拿捏節奏,巧妙地抓緊每一次停頓,
    使老人疑慮在關鍵時刻被引開。
    慢慢就轉移了爺爺的注意力。
    茶水重新倒滿,司鬱伸手整了整餐桌上的物品。
    不然爺爺怕是很快就會意識到三天後根本不是普通的出差,
    而是去暴亂地區…………
    她低聲暗歎一聲,餘光掃過燕裔的鞋尖,空氣仿佛凝固。
    那燕裔就別想好過了。
    司鬱側頭看了他,手指掠過自己下巴。
    燕裔神情明顯緊繃,外套肩膀處微微聳起。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裏短暫交匯,誰也未先開口。
    這是多大的人情,司鬱輕嗤一聲,根本不怕燕裔不認。
    她彎了彎嘴角,聲音帶著笑意但很克製。
    手背在桌麵上摩擦,目光中帶著一層審視。
    燕裔聞言卻沒露出司鬱想要的反應。
    手指停在原處,沒有回應預設的氣氛。
    眼神從司鬱臉上緩緩移開,注意力下移到桌麵,
    呼吸更短促,餐廳浮現淡淡的壓抑氣流。
    反而是有幾分沉冷地看著她,語氣有幾分古怪地問她
    “做戲?”
    聲音輕微發澀,喉嚨裏似有雜音。
    手掌不自覺抓住椅背,肩膀小幅度晃動,燈光映出他額角淺淺的紋路。
    他的真心他的擔憂他那不受控製的顫抖和害怕,
    指尖在桌下顫動,衣袖下的腕骨繃緊。
    說話前,他眼角抽動了一下,唇線收斂,動作間有難以掩飾的抵觸。
    目光始終未完全對上司鬱。
    在司鬱眼裏是為了……做戲嗎?
    司鬱居然是i這麽想的。
    燕裔抿唇,將桌旁的水杯向裏推了推,指尖微不可察地摩挲了一下杯沿,
    輕哼一聲“好啊,這人情我記下了。”
    司鬱原本以為事情到這裏就算告一段落,屋內隻有餐具微動的聲音,她下意識鬆了口氣。
    能瞞住爺爺,對她來說已算走運,沒想到燕裔卻那樣收回手,
    微側過臉,冷著麵色低聲回了一句。
    他的動作不大,卻像在刻意疏遠,又仿佛帶著細微的抗拒。
    司鬱望過去,餐廳暖黃燈光正照在燕裔眉目間,他慣常的疏離感更顯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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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唇緊緊抿住,沒有絲毫笑意,
    眉心隱約攏在一起,一時難以看透情緒。
    他目光垂落,黑色眼眸籠罩在柔和的光線中,讓人揣摩不清想法。
    桌角白色紙巾輕輕晃動了一下,隔出的距離無聲拉遠了氛圍。
    司鬱一時琢磨不透,隻覺氣氛變得微妙。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抱著胳膊靠向椅背,
    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下意識抬手捋了捋發尾,
    分辨不出對方的情緒。語氣慢下來,略帶打量與試探
    “小燕叔叔,你不會真的覺得我是在玩吧?你剛才……不是也很配合嗎?”
    說完停頓了一下,聽著外頭隱約有風吹來窗簾輕響,她呼吸帶些克製。
    不是演戲還能是什麽呢?
    總歸不會是其它理由。
    兩個人之間,有何必牽連更多?
    腦海裏閃過荒唐念頭,她否定似的在桌下收緊指尖。
    他們之間哪裏談得上什麽情情愛愛?
    這些話在舌尖繞了一圈,終究壓了下去。
    燕裔低頭,短促的呼吸幾乎掩在衣領後。
    他嗓音低沉沙啞,宛如從胸腔深處溢出
    “你說演戲,那就是演戲吧。”
    這句話落下,房間陡然靜了一瞬。
    他神情專注,沒有再開口,也未有其他多餘動作,
    那份難以名狀的情緒淹沒進空氣裏,令周邊都安靜幾分。
    這一刻,司鬱突然覺得自己怕不是瘋了,
    居然會覺得燕裔剛才委屈??
    司鬱的手在桌麵上停了一瞬,指尖似乎還殘留著方才摩挲瓷碗的觸感。
    她呼吸微滯,不自覺動了動肩膀,
    像要把心頭的一點疙瘩抖落。
    她撇撇嘴,輕輕將椅子往後挪,
    搭在椅背上的手微微收緊。
    語氣仍舊泛著調侃與無所謂,眼角餘光瞟向燕裔的方向,
    眨了兩下,麵上沒什麽波瀾。
    “你不會這麽玻璃心吧?還真當我是瓷娃娃了?”
    說完,舌尖抵了抵腮幫,眉尾跟著一挑。
    “你都要帶我去那麽危險的地方,真心說擔心我,可信嗎?”
    話裏仍夾雜著被逗弄了的味道,
    嗓音裏帶點兒幹燥夜色裏的倦意。
    房間裏的燈光在勺子的反射下跳動了一下,
    照得司鬱眼底明滅不定,空氣仿佛凝固住了片刻。
    真的很荒謬……
    燕裔沉默片刻後才抬頭,目光平穩落在她臉上。
    神情間微露疲憊,唇畔一絲遲疑閃過,眉心隱現一道深紋。
    他靜靜下結論“你不是。”
    說話間視線未曾避讓,似是在仔細觀察她的反應。
    “但你三天後跟我去那個地方。我確實會擔心你。”
    他的聲線輕緩,但字句落地乍聽冷靜,實際仍壓著顯而易見的壓力。
    司鬱轉了下手腕,兩指交握於餐桌邊緣。
    她冷哼,“好一個擔心。”
    語氣裏帶點鬆漫,不願多作解釋。
    她說完,嘴角揚起一彎不羈的笑意,眼神隨即斂入夜色,
    在燈下映出淡淡的影子。
    她隨手把旁邊的勺子放下,瓷勺撞擊碗沿,
    發出清脆的響聲,短暫打斷了氣氛的僵持。
    原本無意繼續攀談,她便偏頭朝窗外望去。
    夜麵濃黑,高樓輪廓模糊,那雙明亮的眼睛落在街燈反光中,表情更顯困倦。
    “你那擔心,倒是挺貴重的。”
    語調高低起伏,夾帶些揶揄成分。
    司鬱的話音落下後仍未移開目光,指尖隨意在椅背上敲了兩下。
    “可就怕到時候你手忙腳亂,根本顧不上我。”
    她輕聲補充,並未轉回身來,隻是耳朵微微傾向燕裔那方。
    餐桌另一側,燕裔始終保持筆挺坐姿。
    黃澄的燈光覆蓋他的輪廓,讓骨相線條顯得更加銳利。
    他眉頭再度收攏,深深槽起褶皺,指節輕觸餐巾下緣。
    低低一聲歎息在空氣裏散開,他終於放鬆緊抿的唇線,用近乎呢喃的聲音說道
    “司鬱,你不懂。”
    他說這話的時候,手指輕碰桌底,像是在尋找片刻的支撐。
    語氣藏著刻意克製的平穩,卻難掩內裏的緊張和在意,連眼睫也顫動了下。
    關切與無奈在每個動作裏流露出來,空氣逐漸摒住呼吸,
    房間因他的回應緩慢沉寂下來。
    司鬱終於忍不住轉頭看向他,脖子微微傾斜,
    粉白的指尖落在椅背邊緣,緩慢扣著表麵。
    手指叩擊間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音,
    在夜色靜謐的屋內顯得格外清晰。
    她挑了一下眉梢,帶點隨意地開口
    “有這麽複雜?什麽懂不懂的,就這樣得了。”
    她語氣裏沒什麽波瀾,隻像隨手拂去了桌麵上的灰塵。
    在她嘴邊,這些可能卷入的風雨,不過是要過去的小事,她沒有一絲遲疑,也沒有多餘緊張。
    燕裔被她這種無所畏懼刺得說不出話來,兩眼停留在她臉上,呼吸輕重難辨。
    他隻是靜靜地望著她,喉結微動,沉默持續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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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裏仿佛隻剩時鍾的滴答聲和窗外間斷的車流。
    他雙手撐在桌麵上,指骨分明,手背皮膚因用力繃緊,舊傷痕沿著指節若隱若現。
    今夜倉促破窗,新增的紅色劃痕仍未完全止血,被昏黃燈光映出鮮明輪廓。
    司鬱打量他這模樣,嘴角微微翹起,眼裏浮現短暫的笑意。
    她兩手交疊抱住自己,肩膀微收,身體懶散地往座椅後仰去,
    卻很少見地陷入片刻沉默。頭發滑落鬢側,
    碰到擦肩的衣料,讓她恍惚出神。
    良久,她呼出口氣,聲音變得軟下來,語調自然低些
    “別擺臉子了,我可不是故意要讓你下不來台——這次爺爺要是拆穿,大家都不好過。”
    光線斜斜落在她麵上,令她的眼睛看上去格外明亮。
    她視線穩穩地落在燕裔身上,語氣裏滿是不容回避的認真。
    她總能把事情說得輕巧,麵對風口浪尖也能笑著對付過去。
    但這句話卻讓燕裔呼吸稍滯,目光不再與她相碰。
    燕裔抿唇不答。
    他低頭盯著司鬱的指尖,眼裏掠過一點遲疑。
    手掌在不經意間慢慢收緊,指節微微發白,
    他的目光斜落桌麵一瞬,很快抬頭,眸色靜謐。
    “我沒擺臉。”他說話時刻意壓低了聲音,嗓音低沉,顯得格外慎重,
    他沒有繼續糾纏,“算了別說這個了,車開到那裏了,我叫人拉走去修車。”
    燕裔的視線在他的臉上停留片刻,隨即移開,似乎剛才已經預料到司鬱又要轉開話題。他沒有多作停頓,隻是坐直身子,讓衣襟整齊些,主動將談話引向下一個安排。
    他清了清嗓,短促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略顯突出,“三天後,出發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今晚早點休息。”
    司鬱聽到這裏迅速點頭,手肘撐在椅背,動作利落,沒有多餘遲疑,
    “好呀小燕叔叔,你放心,這次我肯定讓你省心。”
    她嘴角露出淺淺的笑,神情鬆弛下來。
    她忽然站起身,椅子因慣性發出一陣幹澀的吱呀聲,她順著桌沿繞到靠近燕裔的位置。身影投在昏黃燈光下,抬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過要是危險來了,我說跑就跑。”
    她說完,嘴角的笑意帶著些許調皮,像帶點惡作劇意味。她還抬眼看住燕裔,眼神裏有挑釁的意味。
    “畢竟我不能讓爺爺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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