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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子，就是讓我相麵看看他是什麽人的那個家夥，在我這裏碰了一鼻子灰，溜溜地走了。
    他還能是什麽人？無非就是假冒黑澀會，連蒙帶騙在我這收兩個保護費。就像他自己說的，不是什麽好人。
    這種人很討厭，卻也沒辦法。就算報官，喊來警察，一沒有造成實際損害，二來情節輕微。警察對他也隻是批評教育，沒有更多的強製措施。
    打他一頓？
    萬一下手沒個輕重，把他打哭了，喊來警察叔叔，問東問西的還不是很麻煩。
    所以能讓他知難而退最好，大家省心。
    但這件事提醒我，公司應該成立一個安保部門。
    總不能，什麽人都可以進到公司裏麵吧。
    今天來個龍虎山上下來的張天師，上門捉鬼。明天又來個東北口音的黑澀會，收保護費。雖然跟他們鬥智鬥勇也挺快樂。可是，耽誤時間啊，我們還有大把的正事要做。
    而且，嚇壞了如花似玉的珍，也不好啊。
    對不對？
    珍瞥著我，帶著嗔怪說道：
    “什麽時候學得油腔滑調了。”
    嘿，你還別說。隻要能哄得你開心，學會油嘴滑舌我都都不在乎！
    我正跟珍眉來眼去的呢，辦公室的房門就被嗵地一腳踹開了。
    那絕對是被踹開的。
    洞開的房門飛快地撞到牆上，緊接著回彈回來。
    珍毫無防備，被嚇得啊地一聲尖叫起來。我跟著也站起身來。
    房門外，站著剛剛那個小子，身後還帶著兩個同夥。
    這怎麽，還沒完沒了了？
    我瞪起眼睛。那小子看到我，衝著他的兩個同夥指著我。
    兩個同夥，三十來歲的樣子。一個精瘦，瘦得一張臉尖尖著，像個猴子。另一個倒是很健壯，頂著一個光頭，鋥光瓦亮的。
    瘦子和光頭站在房門外，向著辦公室裏麵打量著。緊接著，光頭徑直走進來，走到我的辦公桌前，噗通一聲坐在了椅子上。
    剩下那個瘦子，手裏舉著手機，像是在錄像一樣，挨個方向照著，又對準了珍和我。
    那不是在錄像，那是在同步視頻。
    因為瘦子的耳朵上，還開著藍牙耳機。
    光頭坐到了我的麵前，開門見山地說道：
    “俺兄弟說，你小子很不開麵，跟他雲山霧罩地扯犢子，就是不談正事。”
    我瞥了一眼瘦子，坐回到椅子上。
    開不開麵，分怎麽說。
    麵子這種東西，也不是誰來要，我都得給的。我把我的麵子都拿去送人了，我不就成沒麵子了。
    至於說正事，你那個兄弟除了讓我給他相個麵，吭哧了半天也沒說出其它什麽事來。
    你又讓我談什麽？
    我看著麵前那個光頭。
    既然你來了，你會說話，那就你來說。
    光頭衝著我撇著嘴，慢慢解開衣襟，向兩旁撩開，露出衣服下麵的砍刀。
    攜帶管製刀具？
    這可不是快玩笑的。落在警察叔叔手裏，起碼要刑事拘留。
    珍看著，低著頭往外走。之前那個小子已經擋在門口，擋住了珍的去路。
    珍無法離開房間，隻能又走回到我身邊。臉上露出明顯的慌張。
    這要是在以前，我肯定也給嚇蒙了。
    打架我都不會，更何況碰到這種身上帶著管製刀具的黑澀會。
    可是，今非昔比了。
    現如今的我，還有什麽能讓我懼怕？我既不怕被他一刀砍死，更不怕被他一刀砍不死，躺在那裏啦啦淌血。
    作為一個死過一次的人，我現在連害怕都不會了。
    這讓我很痛苦你知道嗎？很痛苦！
    光頭衝著我露出別在腰間的砍刀，當然就是讓我害怕的。所以就算我不害怕，起碼也要假裝一下。要不然，太傷他自尊了。
    想到這一點，我馬上收起一臉的淡定，曲起手掌堵在了嘴上。
    我的這個動作，連珍都給嚇一跳，瞪大一雙眼睛看著我。
    其實，我也覺得這個動作有點做作。而且還，有點娘。
    於是我又換上一臉驚懼的表情，還搖晃著身體帶出渾身的顫抖。
    隻是，我的演技實在太陋了。因為後來珍告訴我，我當時的樣子，就像是痔瘡犯了，坐在椅子上坐不住的難受勁。
    坐在我對麵的光頭，忍不住轉回頭找著瘦子，一副“這家夥是不是有病啊”的樣子。
    “你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我說道。光頭撇著嘴，衝著我露出臉上的凶狠相，說道：
    “好，直說就直說。我們，不是街上的流氓，我們也是做生意的。這一次來找你，是因為我們手裏攥住了你的短處。”
    你攥住了我的什麽？
    我瞅著光頭，接著又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褲襠。
    不對，那不是短處。那是長處。
    你這談生意就談生意唄，總惦記著攥著人家的東西。還說你們不是流氓。這明明就是耍流氓。
    那個瘦子，一直站在光頭的身後，手裏舉著手機在拍我，不時地還伸出一隻手捂著耳朵上的藍牙耳機，嘴裏輕聲說著什麽。
    所以，外麵還有人，在遙控？
    我一會低頭看褲襠，一會抬頭看瘦子，就是沒給光頭一個回複，光頭忍不住嘭地一聲拍了下桌子。
    珍這一次有了準備，卻還是被嚇得身子跟著抖了一下。
    我把目光落回到光頭身上。
    你光說，攥住我的短處。可是到底啥短處，你又不明說。你喜歡，你就攥著嘍。難道我還要裝出一副嬌喘連連的樣子配合你？
    光頭看到拍桌子也嚇唬不到我了，突然開口問道：
    “你手裏有一批黃魚是吧？”
    你從哪看出來，我是個駕船趕海的漁夫的？而且現在休漁期，禁止出海捕魚，你不知道啊。
    看我不答話，瘦子隨即開口更正道：
    “就是金條。”
    聽到金條兩個字，我瞬間警覺起來。
    你們怎麽知道的？
    我有黃金這件事，除了公司裏這些人，也就老鍾那邊知道。除此，再不會有人知道了。
    “數量還挺大。”
    光頭接著說道，一雙眼睛盯著我的反應。
    我默默地看著光頭。
    我還真不敢告訴你具體數量是多少。不是別的，我怕嚇死你。
    光頭緊盯著我，露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又說道：
    “這麽多的黃魚，來路不正吧。”
    來路正不正，要看怎麽說。
    隻是，這跟你又有什麽關係？
    我盯著光頭，已經沒有心情再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陪他玩了。
    光頭，是希望在我臉上看出點什麽的。
    就比如被他說破秘密後的驚慌，或者被他逼入牆角時的無措。
    可是我沒有。
    我腦袋裏飛快地轉著，盤算著各種可能。這幾個家夥，是怎麽知道我這裏有大筆黃金的？
    光頭沒能從我臉上看到他希望看到的表情，隻能繼續說道：
    “我剛剛說過了，我們不是街上的流氓，我們也是生意人。這一趟來找你，就是奔著你手上這批黃魚來的。你這批貨，來路不正，這個大家心裏都清楚。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打聽你是怎麽弄到這批黃魚的。我們來，隻是想收了這批黃魚。我們有路子，把它換成票子。”
    光頭跟我說這段話的同時，瘦子推進手裏的手機推向我，像是在拍攝我臉上表情的特寫。
    我瞥了一眼瘦子手裏的手機。
    公司裏再沒人外出，也就沒人會走漏消息。老鍾那邊，更不會無聊到找幾個黑澀會跟我談銷贓黃金的把戲。
    所以唯一能夠走漏消息的，就隻有石磊。
    我禁不住搖了下頭。
    這小子，還真是夠黑的。貪了我幾千萬的現金不說，竟然還找人來想要吞下我全部的黃金。
    不過，換做是我，大概也會這麽做。
    這跟貪婪沒關係。
    因為已經走出了第一步，就已經回不了頭了。索性一條路走到底，萬一能殺出一條生路呢。
    那就，索性叫出來過過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