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等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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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淩!
畫師一邊畫一邊抱怨,多是些什麽從未晚上作畫、天色晚了、該休息了、容易老眼昏花等等的廢話。嘟嚕的久了,盧政不免心煩,道“讓你晚上畫,自然給你加銀子!”
“加銀子”三個字直接戳到了畫師的尾巴骨上,喜得他眉開眼笑,再不提什麽天色晚了之類的廢話,專心致誌地按照盧政的描述畫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盧政對著眼前的四幅畫皺起了眉頭。
除過信中洺崇的畫像有些相似以外,其他的三個人畫的簡直就是一坨屎……
這……
“東家可還滿意?”畫師小心翼翼地問道。
盧政無奈的搖了搖頭,算了吧,可能是自己的描述也有些問題。唉
畫師見盧政不說話,於是就開口提錢的事情。盧政擺了擺手,張順平就摸出些碎銀子把畫師打發走了。
送走了畫師,盧政自言自語,“將就著用吧,日本人個兒矮,也好分辨”說著,他就把畫像遞給了張順平。
當天晚上,張順平趕著馬車朝遲記糧鋪奔去
盧政躺在床上不知道夜軍看到那幾幅畫像之後會是怎樣的驚訝表情?也不知道張順平會怎樣給他們解釋?
一連幾日的連軸轉,盧政累得夠嗆,想著想著就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張順平便跑來稱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就等著盧政這裏的信號了。盧政聽言點了點頭,跟著盧謂之上了馬車。
盧謂之去金陵府,盧政去鹽法道府。
此後的數天,日子就這麽平淡的流過。信中洺崇那裏遲遲沒有了消息,袁保慶也沒給盧政安排過什麽像樣的工作,於是盧政再次恢複了那個吃喝玩的二世祖生活。
雖然信中洺崇不再監視盧政了,但是盧政總感覺這家夥對他還是不夠信任。一想到這裏盧政不免心急若是信中洺崇隻是在利用他除掉孫宗瑞,那他豈不是中了日本人的圈套?孫宗瑞豈不是白白犧牲了?
每每想到這裏盧政就心生後怕,所以他決定等機會到來,隨後主動出擊。這機會,快到了
邵永梅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盧謂之知道臨近生產了,於是早早就開始準備盧政和遲雙雅的婚典。盧謂之打算兩件事情一塊兒辦,不是圖省事,而是所謂的“雙喜臨門”,有一定的講究。
遲行宣和他的幾個姨太太也沒閑著,尤其是四房的那個蔡氏,成天著急的想要遲雙雅早些嫁出去。
遲雙雅離開遲家,那遲立天自然就成了遲家生意的唯一繼承人,雖然遲立天的生母是邵永梅,但畢竟是蔡氏帶大的,多多少少有感情基礎在,蔡氏在遲府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起初盧政還每日裏兢兢業業的跑去“上班”,後來發現確實沒什麽用,袁保慶甚至還覺得他有些礙手礙腳。這期間信中洺崇來找過袁保慶兩次,都是秘密談話,好像是在故意躲著盧政,於是他就不再往袁府跑。對此袁保慶倒是沒什麽感覺,來不來都一樣,因為確實沒什麽正事兒做。
天氣越來越涼,金陵城的雨水也變得越來越多,秋雨多纏綿淅瀝,一下就沒邊兒,甚至是十天半月的都不放晴。
近來盧政閑下來喜歡去秦淮邊兒轉悠,一轉就是一整天,而且不讓張順平跟著。他喜歡一個人發呆,望著煙雨中茫茫的秦淮河水,計劃計劃將來的事情,回憶回憶過去的事情。
以前秦淮河邊兒常有認在下棋,多是老人。但如今河邊兒的年輕人越來越多,他們不是在下棋,而是在鬥地主。
後來盧政著意打聽了一番,當時那個和盧政鬥地主的小丫鬟被趕出了盧府,這等丫鬟是沒人再用的,於是他就在河邊兒擺了個鬥地主攤兒,一來二去的,鬥地主成了秦淮河邊兒全新的娛樂項目,深得年輕人喜歡。
不少的富家公子哥兒還會為此事下賭注,偶見有人為了幾粒銀錢爭論個麵紅耳赤,隨後不歡而散。過幾日,那些公子哥兒好像失憶了一般,繼續過來下注。
倒不是這些人缺錢,而是下注這件事情很玄妙,即使玩兒的不大,但輸了也不高興,而且是很不高興。尤其是鬥地主這種遊戲,輸了之後不免會來上幾句馬後炮。諸如若是剛才我不炸你,讓你繼續出,你根本就贏不了之類的話。
聽了這話的人自然是不高興,繼續往前翻。你要不炸我,我還不會這樣出呢。
隨後,新一輪的爭執就又開始了麵紅耳赤,不歡而散,過幾天之後再繼續真香。
有時也會見到老人湊過來,起先是看不明白,但是鬥地主簡單,幾輪之後,老人就明白了。隨後老人就開始指點江山,這樣兒出那樣兒出的亂說一通,別人不聽,他還會杵在一旁哇哇亂叫,捶胸頓足,懊惱不已。
後來老人不在了,聽說是挨了打,不敢再去了。
他總是以上帝視角去看牌,先是把三個人手中的牌都看一遍,隨後便開始一頓指點江山,情到深處不能自已,不小心把別人手中的牌提前給說了出來
盧政偶爾也會加入其中,小賭些銀子。
開始的時候盧政總是輸,起初他還不在意,但慢慢的就有些氣不過了。
盧政畢竟是撲克牌鬥地主的發明者,想贏實在是太簡單了。一次回家盧政做出兩幅與秦淮河邊兒上一樣的撲克牌,隨後帶著就去了河邊兒。
到那就看到了梁公子。
“盧公子,小磋幾句?”
盧政含笑點頭,隨後就坐了下去。
他玩兒不贏別人,所以就出千。當天,盧政賺了個盆滿缽滿。梁公子納悶啊這小子原來總輸,今日怎麽突然牌技大漲?
這天盧政照舊蹲在河邊兒望風景,梁公子又來了。
一番不痛不癢的寒暄之後,兩人落座。昨日放晴了一天之後,今日裏又下起了小雨,所以秦淮河邊兒的認不是特別多。
找來找去找不夠三個人,恰巧挨打的老頭兒路過,人夠了。
銀子往桌子上一拍,三人開鬥。
盧政依舊不給人好好玩兒,動不動就出老千。
漸漸的,盧政身前的銀子越來越多,老頭兒頂不住了。“不來了不來了,改日再鬥。待會兒婆娘回來附近的集市買菜,她不準我鬥地主的。”
盧政眉開眼笑地道“再來一局,再來一局,最後一局!”
老頭兒隻好答應。
繼續。
盧政摸了一把臭牌,基本上不可能贏了,於是他又準備偷偷耍賴。
人的運氣不可能一直很好,盧政出了一個帶對六。結果老頭兒在牌中一頓亂翻,罵道“怎麽五個五?!”
暴漏了
“呃”梁公子和老頭兒愣一了會兒,便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盧政不想打架,隻能轉頭就跑。
他一路狂奔,後麵一老一少瘋狂的追趕隻見盧政跑過去,地上撒的全是牌
“好你個盧老賴!我說你怎麽老贏呢?”
盧政慌不擇路,一頭紮進別人懷中軟軟的,好像是海綿。他抬頭,隻見一個老女人一把將他推開,指著後麵罵道“你個死老東西!又來鬥地主?!你給我等著!”說著,女人磨磨腳後跟便衝了出去。
梁公子在最前麵,看著老女人衝過來,他一個急轉彎險些栽倒。
梁公子好像是崴到腳了,踉踉蹌蹌地站不穩,速度還飛快,勾著身子就朝盧政這邊兒撞了過來。
盧政躲閃不及
“噗通!”
梁公子抱著盧政飛進了秦淮河中
初秋的天,冰冷的水盧政上下牙齒直打架,凍得嘴唇發紫。回頭,這位梁公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剛剛浮出水麵,盧政隻感覺頭頂一黑
“噗通!”
“咕嚕嚕嚕嚕”
老頭兒也飛進河中了。岸上的悍婦一手掐腰,另一隻手指著河中掙紮的老頭兒,“老東西,以後再來鬥地主,我就把你個死玩意兒溺死到水裏!”
老頭兒不作回應,拚命掙紮。
盧政這才看出來,這老頭兒不會水。盧政踩著水輕歎一聲同床這麽多年,至於因為鬥地主玩兒命嗎?
想著,他就遊過去去抓老頭兒。
突然!
身後一股怪力,“咕嚕嚕嚕嚕”梁公子也不會水,這他媽叫什麽事兒?不會水你丫到河邊兒玩個雞兒?!
盧政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都慢慢暗淡下來了。他真的是精疲力盡了。就在此時岸上傳來一聲急促地喊叫。“少爺少爺!”張順平來了。
“在這兒!”盧政拚命擺手,“咕嚕嚕嚕嚕”老頭兒又拉了他一把。天殺的!還好,張順平看過來了,飛身躍進了水中。
兩個人拖著兩個人,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總算是上岸了。
梁公子嗆了幾口水,不過問題不大,現在已經醒過來了。老頭兒的情況就不是那麽樂觀了,到現在還昏迷著。
梁公子也不和盧政計較了,跑去喊了人過來。
一堆人在盧政的指揮下手忙腳亂,不知過了多久,老頭兒終於醒來了。還好,至少沒出人命
天一晚,更冷了,盧政有些哆嗦。他擰了擰衣服裏的水,便跟著張順平回家。張順平幾次想要脫下衣服給盧政穿上,但是都被盧政拒絕了。
路上,張順平說道“下午的時候,產婆來到了少夫人的房間,想來是邵夫人就要生產了,我這才來知會少爺。”
盧政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邵夫人就要生產了。
也就是說,盧政和遲雙雅的大婚就要舉行了。
或者說孫宗瑞的屍體和頭顱終於可以送回河南了。因為盧政的機會等來了,信中洺崇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