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百花爭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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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尋夢!
第六章百花爭鳴為哪般
晚飯前,宮中內侍便送來衣服,都是後日進宮要穿的宮裝。衣服分發到各房,宮裝顏色各異卻很精致,到了她們房裏的時候,已被別人拿的差不多了,隻剩下寥寥幾件,沒什麽可挑選的,烏雲珠和司馬昭蘭都不甚在意,烏雲珠是因為對殿選有些悻悻,本就無意入宮,更何況就算穿的再好看,也比不上其她人的天生麗質。司馬昭蘭則正好相反,她容色驚人,無論穿什麽,都十分引人矚目。
她們一人拿了一套,試了試,都還算合身,剩下的便讓內侍便拿走送去別處。別人都基本是一人獨處,隻有她們這一屋入選了兩個人,可以同進同出。兩個人性情相投,漸漸的生出親近之意,開始慢慢聊起來,多是談起詩詞歌賦,和一路過來的所見所聞,頗為投機。
吃好晚飯回房,兩人卻是傻了眼,那兩件宮裝原本都整齊的疊放在軟塌上,現在不知被誰扔在地上,烏雲珠拿起一看,裙邊已經被撕破,司馬昭蘭的雖沒撕破,也已經被踩的多處汙跡。
兩人去找管事姑姑,管事姑姑卻不冷不熱,說“我已都問過了,除了兩位小姐自己的侍女,驛館的侍女都沒看到有人進出兩位小姐的屋子。莫不是家賊難防?兩位小姐若不滿意,我便再去問,查出來誰做的,定給她嚴懲。”
司馬昭蘭忍著氣道“姑姑這樣說,我們也沒有辦法,即便現在抓到主犯,衣服壞了也是壞了,隻是明日進宮,總不見得穿這些弄壞了的衣服去,昨日送衣服來的公公不知可還有多餘的留下來,請姑姑給了我與喬小姐,我與喬小姐定會感激姑姑,將來知恩圖報。”
管事姑姑聽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明日要去殿選的五十位小姐,宮中一共送了五十套衣服來,一人一套,怎會還有多?兩位小姐還是回房想辦法吧,在我這裏耗著,也耗不出新衣服來。”
司馬昭蘭待要發作,那管事姑姑又道“明日殿選可是進宮去覲見尊上,現在兩位小姐要是想惹事,驚動了人,明日去不了殿前,還落個不安分的罪名,那奴婢可管不了了。”
聽到她們這邊熱鬧,已有好多人站在門外看,看到破敗的宮裝,眾人有的幸災樂禍,有的一臉同情,卻無人出聲幫她們說話。
烏雲珠拉了拉司馬昭蘭,示意她多說無益,司馬昭蘭無奈,隻有和烏雲珠一起回到房中。正坐著發愁,丫頭們有說有笑的回房,司馬昭蘭的丫頭明月和挽晴雖相識沒幾天,卻已經成了無話不談的姐妹,一看到宮裝有損,頓時都大呼小叫起來。
這件事明顯是衝著她們兩人而來,兩人一個身世特殊,沉魚落雁,一個毫不起眼,庶女入選,實在不招人嫉恨都難。難怪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都還沒入宮門,麻煩就找上門了。隻是那管事姑姑也不知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看樣子靠她解決問題是不可能的了。
烏雲珠看到司馬昭蘭眉眼含怒,又氣憤難平的樣子,安慰道“你這件衣服雖髒了些,我們把髒的地方洗洗,用扇子扇著,明日應該能幹,問題不大。”
司馬昭蘭怔了怔,說道“那你那件怎麽辦?”
烏雲珠不甚在意的說“挽晴還會些針線活,就讓她把破的地方補補,能補成什麽樣就是什麽樣了。”
司馬昭蘭隻能點點頭,她看著有些高冷,相處下來烏雲珠隻覺得她心思縝密,性子也堅毅,她很著急重視這次的選秀,烏雲珠不免替她憂心起來,既然她這麽想進宮,若不能入選,倒是可惜。
四個人馬上開始動起手來。在烏雲珠的堅持下,先洗了司馬昭蘭的衣服,衣服實在髒的厲害,很多腳印,隻洗一兩處完全不夠,隻得全部放在水裏洗好,晾在走廊上,四個人拿著扇子拚命的扇風,希望它能快些幹。
不知不覺已經午夜,司馬昭蘭看到月已中天,忙說道,“快叫挽晴去補衣服,否則來不及了。”烏雲珠無奈,隻得讓挽晴去補另外一套撕破的宮裝。
其實四個人扇風沒扇了一會兒,手便沒有了力氣,扇子也是越扇越慢。烏雲珠忽然想起那日長真寧公主說的一句話別的會的多了,其實也沒有什麽用。此刻真正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她們這樣狼狽不堪的樣子,讀過再多的書,學識再好,又有什麽用?
宮裝花樣精致,挽晴雖在蘇州長大,繡工不錯,但她也隻會普通的縫補花樣,對於宮裝卻一籌莫展,隻能硬著頭皮琢磨著補。四個人都愁苦不堪,司馬昭蘭本來是最著急的一個,此時卻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烏雲珠正沒好氣,瞪了她一眼,她笑道“妹妹莫惱,我隻是覺得此刻我們的樣子,實在是好笑,換了平日,一件衣服又算的了什麽,值得我們這樣費心費力。我實在扇不動了。”說著把手裏的扇子一扔。
烏雲珠不覺也露了笑意,說道“你說的是。”把扇子扔到一旁,兩人相視而笑,坐了下來。
丫頭們卻不敢停手,一個補著,一個繼續扇著。明月說“兩位小姐快去休息下,天亮就會來人接兩位小姐進宮去,已沒有多少時間了。”
司馬昭蘭說道“你們也停手休息吧,都累了整整一夜了。”
烏雲珠回到房中,疲憊的躺到榻上,對於衣服的好壞,不甚在意,隻是若因為儀容不端見怪於禦前,落個不尊皇帝的罪名,那就不是她一個人的事了,弄不好還要連累家人。想著想著,折騰了這麽久,實在是累,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挽晴叫醒她的時候,天已大亮。烏雲珠趕緊起來洗漱,正準備換衣服,忽然發現麵前放著的是司馬昭蘭的那件,經過一夜,已經幹了,看起來並沒有不妥,她著急道“怎麽司馬小姐的衣服在我這裏,她人呢?”
挽晴有些怯怯的說“奴婢縫好了衣服,便打了個盹,醒來那補好的衣服已穿在司馬小姐身上了,她是第一批入宮,已然走了,吩咐奴婢把這件給小姐,奴婢本要推辭,可她馬上要走,再換也來不及了。”
烏雲珠愣住,就算有人成心算計她們,她總算認識了一個換真心的朋友!她明明十分看重這次選秀,卻還是穿了有殘缺的衣服去了殿前,把好的留給了自己。
一旁的挽晴著急道,“小姐快些換衣服吧,你是最後一批走,也快要出發了。”
到了宮門口,烏雲珠在金玲和挽晴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宮門口站滿了人,都是要進宮覲見的秀女和丫頭,金玲趕緊拉著她去排好,又把規矩千叮萬囑的說了幾遍,看得出頗為緊張。司馬昭蘭在很前麵,人頭湧湧,烏雲珠實在看不到她,便不再找,安安心心的聽著等著。
不多時,有內官出來帶她們進去。挽晴和金玲隻能等在宮外,不能隨她進去。
一眾人隨帶路的宮女走著,安靜異常,大家都是第一次進宮,緊張有之,惶恐有之,誰也不敢隨便說話。路上七拐八彎,景致各異,隻是誰也不敢東張西望,各懷心事的低頭悶聲走著,簡直比趕赴考場考狀元的文人子弟們還要嚴肅。
終於走到了一處宮殿前停了下來,烏雲珠抬頭一看,殿名寫著“千波殿”,單看殿門,就顯得十分富麗,她低下了頭不再多看。
眾人都緊張異常,烏雲珠也不免有些忐忑,她的忐忑不是因為即將見到帝後,也不是因為害怕落選,而是害怕入選。不免想到那個促狹又自信的六王爺,如果真的進宮,那不是要時時見到他了麽?這樣胡亂的想了幾下,又壓下這有些荒謬的念頭。
這時候一個頗有些傲色的宮女走出來對她們說道“各位小姐萬安。奴婢是椒房殿皇後娘娘的宮女斑竹。今日進殿選秀,是各位小姐的無上榮耀,奴婢先恭喜各位小姐了。隻是陛下政務繁忙,實在脫不開身,便由皇後娘娘與長真寧公主住持,請各位小姐按著規矩,依次入殿吧。”
眾女不免有些心涼,原來今日隻有皇後,皇帝不來!烏雲珠也有些驚詫好一個皇帝,這樣美女如雲,他都不屑來看一眼。果然像金玲所說,是張太後硬要為皇帝選妃,皇帝自己卻不冷不熱。
斑竹又說道“陛下雖不能來,但皇後娘娘若看中了,和陛下看中是一樣的,皇後娘娘乃六宮之主,若得了皇後喜歡,日後定會為各位小姐好好安排。”言下之意頗為明顯,你們若不識相得罪了皇後,就休想對皇帝有非分之想了。
眾人都不敢出聲。斑竹領著最前排的幾個人進去殿內,司馬昭蘭也在其中。
到烏雲珠等最後六個人進殿的時候,已過了一個多時辰。進到大殿之後,眾人先按著宮女的指位站好,再跪下向皇後和長公主行禮。再由內侍報上身價名字,依次上前問話。
前次采選,隻有一人進去,並不知道別人的情況。這次八人一起,烏雲珠才知道,原來她們這八人中,她可是最沒條件的,其他幾個都是一品二品大員的女兒,家世一流,長相也自不用說,殿上都是長真寧公主在問話,皇後坐在那裏,卻時不時挑錯處,不是嫌這個不好,就是那個不對,弄得眾人都惶惶不安,不敢隨便回答。
烏雲珠之前,隻有兩個人賜了玉佩,沒拿到玉佩的,就是落選了。
她打量了一下上麵坐著的皇後和長真寧公主,長真寧公主還是笑容可掬的模樣,皇後年紀比長真寧公主略小幾歲,相貌很美,卻很嚴肅。她滿頭珠翠,穿著皇後的鳳袍,隻像一隻驕傲的鳳凰高傲的立在遠處,讓人生不出好感。她的冷言冷語,可見對這次選秀毫不掩飾的不情願,此刻也不想在眾女麵前裝出一副賢良淑德的容人樣子。恐怕眾女真的進了後宮,對著她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烏雲珠最後一個上前拜見,行禮之後,長真寧公主笑說道“蘇州喬國公家的三小姐,孤可記得你,上次何大人在孤麵前誇你文字頗通,謙遜有禮。皇後你覺得如何?”
皇後頗有些不屑的說道“姿色很是平庸,本宮可看不出有什麽好。謙遜有禮?本宮看她的樣子,站的這麽筆筆直的,神色倒是無禮多一些。”
烏雲珠立時低頭,盡量謙卑的說“奴婢不敢。”
長真寧公主對皇後說道“前麵選的都是傾城之色,這次孤倒是覺得相貌平常一些也好,免得狐媚陛下。難怪皇後看不中,能與皇後相比的姿色,天下又能有幾人?”
皇後一聽這話,神色一鬆,說道“皇姐過獎了。”
長真寧公主見話語起效,又道“太後命我們選二十人,現在隻有十五人,實在少了些,不如再選一人,也好湊個雙。”
皇後看了烏雲珠一眼,說道“皇姐說好,那自然是好的。斑竹,賜玉佩。”
烏雲珠渾身一震,有些不敢相信。抬頭卻看到長真寧公主頗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又對她笑著暗暗點了點頭。
斑竹拿了玉佩給烏雲珠,說道“恭喜小姐。小姐快給皇後娘娘和長公主謝恩吧。”
她忙接過這改變她一生命運的玉佩,跪下來,“謝皇後娘娘、長公主恩典。”
殿選就這樣結束了。
烏雲珠從千波殿走出,還沒從千頭萬緒中回神過來,手裏緊緊拽著玉佩,留下來的十六名秀女,也不出宮,便被安排到了宮裏一處院落住一個月,一個月後便要覲見皇帝,等待最後的挑選。
這一個月會安排姑姑們教覲見皇帝的規矩,見過皇帝之後再通知京城的家眷來接回府去,等待皇帝的冊封,入主後宮。這十六名秀女,基本上已經是後宮的女人了,為嬪為妃指日可待。讓皇帝見一見隻是形勢,就算十六名一起冊封,也實在不算多。就算皇帝自己不選,也應該會指派婚事,總歸是王公子弟或是公卿之家,總之下半生絕不會差就是了。
烏雲珠踏進鍾粹宮的時候,還有些渾渾噩噩。如果說上次采選是個意外,那麽今天,簡直是驚奇。別說其他人不相信,她自己都很難接受。長真寧公主那樣看著她的眼光也很是奇怪,她為什麽一再執意要她入選?難道真是因為恭親王蕭予清麽?因為她的拒絕,他要借皇帝之口,把她名正言順的賜給他,再也拒絕不得嗎?若不是如此,實在無從解釋為什麽她會是這十六分之一。
挽晴不能進宮來,金玲要明日再來,現在隻有她一個人,在眾人異樣的注視下,跟著一個宮女到了一件房間,宮女客氣的交代著鍾粹宮裏的規矩和需要注意的事,她也無意識的聽著,並沒有真正聽清她說的話。
蕭予清在哪裏?為什麽不出現?她要怎麽辦呢?現在這種情況,想回家已基本不可能的了。有些無力的坐下來,烏雲珠頹然閉上了眼睛,懊惱萬分。
“嘟嘟”兩下敲門聲,她起身去開,隻見司馬昭蘭站在門外,笑顏盈盈。
烏雲珠看到她,不由得一喜,“司馬小姐。”
司馬昭蘭笑笑,“我兩也算共患難過,今後也許還會朝夕相對,就不要小姐來小姐去的了,直呼姓名可好?”
烏雲珠一怔,隨即道“昭蘭姐姐,請進來坐。”
司馬昭蘭進到屋內,“你怎麽沒點燈,屋子這樣暗。”她說著幫烏雲珠點了蠟燭,看她神色蒼白,奇道“妹妹好像不太高興?”
烏雲珠看了看她,心裏歎了口氣,“我本以為很快可以回家去,沒想到會這樣。”
司馬昭蘭好像十分喜悅,又有種她看不懂的傷感,烏雲珠輕輕道“恭喜姐姐心想事成。”
她輕笑了下,“你雖好像從不關心別人的事,我卻知道你心很細,看出我很想進宮。”
“但你卻在殿選的時候穿了破衣服,把好的留給了我。”烏雲珠看著她“多謝姐姐。”
兩人想起昨夜主仆四人的一團慌張,手忙腳亂,都暗自好笑。
司馬昭蘭不在意的說“挽晴的手工很好,看不出來破損。我很是喜歡你那件宮裝的顏色,就拿來穿了,妹妹不見怪才好。”
烏雲珠心裏有股暖意流過,隻是一笑,沒有說話。
司馬昭蘭又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很特別,也覺得投緣,沒想到我們兩人會一起進宮,今後還能互相照應,是意外之喜。我先走了,今日也折騰累了,妹妹早些休息。”
烏雲珠道“姐姐慢走。”
她生性不喜多言,心裏感動,麵上卻依舊淡淡。司馬昭蘭早已習慣烏雲珠的寡言,也不以為意。
第二天,金玲便來向她真心賀喜,“小姐,上次奴婢怎麽說的,小姐出門的時候還未到秋日,卻能見鴻雁高飛,是大大的吉祥,現下可真的是要高飛了!”
金玲正式做了烏雲珠的教引姑姑,陪她住在鍾粹宮裏,教她宮中的規矩。她還是一副謹慎持恭的模樣,對烏雲珠也體貼入微。
宮中的一個月生活,對烏雲珠來說是從來沒想過的。金玲帶著她和別的秀女一起學習禮節、步態,教她們吃飯、喝茶,甚至散步、睡覺的規矩時,烏雲珠從心底生出了抗拒。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跟那些目中無人的千金小姐一起學這些莫名其妙的規矩,更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是她們其中的一員。看到別人誠惶誠恐的認真樣,烏雲珠隻能咬牙盡力控製住自己,忍住扭頭就走的衝動。
一日午後休息,烏雲珠坐在窗前呆呆出身,金玲本想讓她小睡會兒,又不想打擾她。平心而論,司馬昭蘭美麗出眾,但在這十六名秀女中,卻也不是最出色的,這十六名女子,各有各的美麗。金玲想著,在幾百名秀女中時,烏雲珠並不起眼,而且在朝中也並無能支撐往上高攀的顯赫娘家,並沒想過她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如今看她在這十六名秀女中,依然並不起眼,可奇怪也一點不覺得她比別人遜色。相處日多,金玲越來越覺得,這個喬姑娘好似一道每日變換著,讓人想看下去的風景,雖旁邊或耀眼或名貴或豔麗無數,但依然能傲然獨立,以靜製動,立於不敗。
金玲從心裏感到安慰,這樣的女子,是她從未見過的,也是最特別的,或者這就是她今天能站在這裏的原因吧。
住在一個宮殿裏,雖不是一個房間,但秀女們日日相見,同行同飲,互相之間也熟悉起來,想到以後大多都會在後宮裏相處,表麵上都客氣的很。可是,烏雲珠和司馬昭蘭又是被議論和排斥最多的,原因無非是她們的身份。
她們每日都安安心心的學習著各種“規矩”。其中隻有司馬昭蘭與威遠大將軍陳自立的女兒陳妙芬有過一些小摩擦。隻是因為學規矩時不小心被旁邊禦史大夫莫雄的女兒莫心研撞到,手裏的茶碗沒拿穩,濺了幾滴茶水在陳玉芬的裙擺上,這位大小姐心高氣傲,抓著不放,一定要司馬昭蘭賠禮。
司馬昭蘭哪裏是別人叫嚷一番便肯低頭的人,不冷不熱的說道“大家同為秀女,正學著規矩呢,倒有人要先把自己看高於別人了,也不知他日到了殿前,陛下喜不喜歡這威風!”
陳玉芬聽了這話,氣的一陣臉白,一陣臉紅,她本是繡花枕頭,嘴巴更沒有司馬昭蘭厲害,她指著司馬昭蘭好一會兒,怒道“你以為你是誰,當自己是公主了?哼,說的好聽是公侯小姐,那是陛下賞你們司馬家臉麵,說的不好聽,就是亡國之臣,沒出息人的女兒!”
司馬昭蘭大怒,烏雲珠本是不願意摻和是非的人,可司馬昭蘭算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一步上前拉了正要發作的司馬昭蘭,勸解著說道“昭蘭姐姐莫要動氣,姐姐誌不在此,犯不著在這裏多作口舌之爭吧。”
司馬昭蘭一聽,恢複了如常的神色,朝烏雲珠點了點頭。
教引姑姑忙出來打圓場,各自護著各自的小主,在教引姑姑的勸解下,雖這場爭執不了了之,但她們之間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輔臣之一莫雄的女兒莫心研,康怡翁主的女兒沈丹菱,一品大學士、文淵閣主事展博英之女展文鳶,還有廣伯候陸崇元的幼女陸思遙,是她們這十二人中身份最尊貴的。
沈丹菱雖比烏雲珠還要大一歲,長得眉目如畫,但沒有什麽架子,是個心思單純的千金貴女,整日無憂無慮,嘻嘻哈哈,是除了司馬昭蘭之外,烏雲珠最有好感的一個。相貌出眾,又十分低調謙和的展文鳶展大小姐,也與烏雲珠交談過幾句,頗有學識,人品也很溫柔。陸思遙還隻十四歲,已經是個美人胚子,整日悶聲不響,不太惹眼。
另外一個卻不好相與,莫心研的父親莫雄和魏皇後的父親一樣官拜一品,都是輔臣之一,她的姐姐莫心荷早年與皇後一起入宮,卻因身體積弱,入宮兩年不到就因病離世。莫心研今年十八歲,從小才名很盛,據說琴棋書畫都是一絕,太後很早就想把她納入宮中,但皇帝卻始終不表態。現在趁著選秀進宮,當然是當仁不讓的嬪妃人選,也是其他秀女和宮女巴結的對象。她看似溫柔如水,人畜無害,但烏雲珠卻對她沒什麽好感。
整天咋咋呼呼的陳玉芬可能是將門出生,雖生的貌美,卻日常都看得出驕縱,遇事也隻懂一味蠻橫。
烏雲珠的出身不低,祖上是跟隨太宗皇帝禦駕親征時的第一副將喬元赫,官封上將軍,到了明宗皇帝又賜了父親的祖父爵位,世襲下來,父親是第三代承襲爵位的,喬家曆代都是武將,雖說到了她們這一代,沒有什麽帶兵打仗的功績,但父親和幾個哥哥依舊有不低的官職,也算是公候之家。隻是她庶女的身份,很快被人抖落出來,成為被鄙夷和嘲諷的對象,幾個世家小姐覺得和一個庶女一起競爭,簡直是貽笑大方,紛紛對她冷眼以待。而司馬昭蘭“前朝公主”的特殊身份,也成為別人最敬而遠之的人物。
但她們兩個人,當然不會對這些放在心上。司馬昭蘭一心隻想著能入主後宮,一向不與人往來,而烏雲珠,則永遠是一副對一切漠不關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