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問花花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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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尋夢!
第八章問花花不語,為誰落,為誰開
烏雲珠回到鍾粹宮後,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
她回來的時候,大家都還沒有起床,直接就走到了房間裏。雖一夜疲累,卻怎麽也睡不著,剛才被“蕭予涵”三個字震的差點眼冒金星,此時的烏雲珠正無比的氣悶與懊惱。
蕭予涵蕭予涵不就是當今皇帝的名諱嗎?從沒有人敢直接提及,更沒有人敢叫出口,唯一敢說的隻有皇帝自己。所以,烏雲珠有些心慌意亂的想,他毫無疑問就是當今皇帝。
其實根本不用什麽懷疑,那樣的學識風度,那樣的卓爾不群,那樣的氣勢非凡,除了皇帝還有誰身上有呢?深宮之中,除了侍衛和太監,還有什麽男子能隨意走動呢?她心裏不由得對自己罵了又罵,枉她總是自詡聰慧,又自以為冷靜,可昨天晚上她都說了些什麽啊!這實在就是自以為是的下場。
在皇帝麵前說皇帝的是非,想到昨晚說的那些話就更何況他已經知道她是秀女,叫烏雲珠,現在真是咬舌也沒有用了。
金玲被告知她晚上去見了長公主,見她清早才回來也不驚奇,反而有些喜滋滋的。她也沒有告訴金玲昨晚被騙了,見過了皇帝,金玲若知道了真相估計會當場昏過去。想去找司馬昭蘭,又覺得渾身沒有力氣,躺著一動也不想動。
現在有兩種可能。一是皇帝因為她的話生氣,甚至遷怒她的家人,要重重的懲罰。二是,皇帝很快忘了這件事,忘了她這個人,和她那些大逆不道的長篇大論。但無論哪種,都好像和他離去時候的樣子不相符。他要是生氣,昨晚就該發作,不必等以後。自然,她的那些話也不是那麽容易叫他忘記的。
反反複複,越想越懊惱,已經快到中午了,她還是無法入睡。外麵本有些嘈雜聲,此時越來越響,似乎是出了什麽事,但烏雲珠卻一點也沒有心思去理會。
金玲推門進來,“小姐請先起來,掌事姑姑請各位小姐到院裏去有些話說。”
在鍾粹宮掌事的姑姑叫何翠,是宮裏的老姑姑,極有威信,秀女們平時對她很客氣,禮數周到。
烏雲珠還在昏沉懊惱中未醒,隻得不情願的走出去。一看,院裏站了滿滿一院子的人,司馬昭蘭一個人站在何翠姑姑麵前,人群的中間,一堆宮裝破碎的堆在一起,烏雲珠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心內卻有種不安,隱隱擴散開來。
何翠姑姑說道“昨天從內務府領了覲見尊上的宮裝來,由於各位小姐的傳教姑姑去椒房殿聽候訓誡,便先放在堂上,準備今日發給到各房。不想今日已變成這幅模樣,”說著朝那堆破碎的宮裝一指,聲音嚴厲道“敢做這樣的事情,弄壞宮裝失了禮儀是大罪,我也擔不起責,隻好一一查問鍾粹宮的人,等把這個歹毒的人找出來,如此心思不堪,查出來,勢必要趕出宮去。”
烏雲珠看了一眼司馬昭蘭,這情形何等熟悉,沒幾天前她們都經曆過,沒想到此番在皇宮,這個人也敢故技重施。
何翠姑姑又道“奴婢查問到現在,昨晚隻有司馬小姐不在房內,最有嫌疑,冬雪看見司馬小姐半夜在院子裏急急走過,冬梅看見司馬小姐半夜從堂內出來,”她斜眼看了一眼司馬昭蘭,說道“司馬小姐還有何話說,你若自己承認便罷,等奴婢叫人來,可就不好看了。”
司馬昭蘭出奇的平靜,她昂著頭淡淡的說;“我沒碰過這些宮裝。”
秀女陳妙芬冷笑道,“不是你做的還有誰?半夜不待在房裏,在院裏做什麽,從堂裏出來做什麽?”
別的秀女竊竊私語起來,看表情大多是信了這事是司馬昭蘭所為。烏雲珠卻知道絕對不是,可又不知道該怎麽幫她說話,正著急著,那莫心研細聲細氣的說道“咋們昨夜都好好待在房裏,偏是司馬姐姐在外麵,不免惹人懷疑。若還有人不在房裏,倒可以問一問再斷。”
她話雖說的好像是在幫司馬昭蘭,其實卻是斷定了此事是她所為,不過她的話倒是提醒了烏雲珠,她想也不想,立刻說道“這件事和司馬昭蘭無關,是我做的。姑姑不信,可以查問查問,我昨夜的確不在房裏。姑姑若想稟報尊上,將我趕出宮去,我也沒有話說。”
她說了這幾句話,滿院的人都是驚駭一片。最驚駭的當然是司馬昭蘭,她當然不信烏雲珠會做這種事,但她卻又不知道烏雲珠為什麽要承認下來,忙看著烏雲珠急急道“不是我做的,自然會有人來查問清楚,你瘋了麽?這是大罪,怎能隨便就認!”
烏雲珠向她微微點頭,叫她放心。她們被人害過一次,這次又沒頭沒腦的便要犯下大罪,兩人心裏都隱約明白,她們在這裏才幾天,怎麽會得罪宮裏的人,有過節的就這樣幾個人,先是烏雲珠被騙出去,再是司馬昭蘭被冤枉,誰要害她們,難道她們還不清楚麽?這宮裏,動不動就是大罪,烏雲珠不怕被趕出宮去,可司馬昭蘭這樣想進宮,如果被人趕出去,豈非冤枉?就當是報答她先前對烏雲珠的情義,希望圓了她自己的期盼。
再說,和頂撞詆毀皇帝比起來,這又算是哪門子的大罪呢?她的大罪,早就數不清了。
何翠姑姑看了烏雲珠兩眼,竟然收起了疾言厲色,隻吩咐把她禁足在房裏等候發落。就這樣,烏雲珠被關了起來,金玲也因為傳教秀女不善,被打發回了太妃宮裏,不許再來鍾粹宮。
烏雲珠午飯沒吃,等了一個下午,直到晚膳時間,都沒有來審問或是處置她,不由得有些意外。已經是戊時,她昨夜本來一夜未眠,又受了驚嚇,回來又經曆了這場風波,實在有些昏昏欲睡,正欲躺下去,忽然何翠姑姑進來,有些驚奇的看著她道“大總管在門口指明要見你,早上他派人送你回來的,還知會我好生照顧。誰知轉個身你就自認毀壞了宮裝,我便去稟報了他,姑娘快去吧。”
大總管,哪個大總管?烏雲珠這才知道為什麽這麽久沒人來處置她,若何翠姑姑稟報的是皇後,隻怕她早被趕出宮了。
她心裏狐疑著,到了門口看到來人卻大吃一驚,這不是早上來叫那個“侍衛”走的太監麽?還沒反應過來,何翠姑姑向她道“這是乾清宮禦內大總管李光,李大總管。”
烏雲珠的心突突的跳,這個太監是乾清宮大總管,那麽,那麽那個“侍衛”就真的是皇帝了!
李光見她目瞪口呆,和顏悅色的說道“奴才給姑娘請安。姑娘莫怕,請跟奴才走一趟。”
何翠的狐疑比烏雲珠更厲害,可她什麽也不敢問,躬身站在一邊。李光又向她道“何翠你替姑娘保密著,若讓人知道我帶走了她,隻怕閑言碎語,擾了姑娘安靜。”何翠忙答應了。
烏雲珠跟著李光走了很多路,一路上他什麽話也沒說,換了平時她不是這樣急躁的人,可此刻她實在忍不住的問道“李公公,你要帶我去哪裏,是出宮去嗎?我還沒收拾好東西。”
李光依舊和顏悅色,“陛下想見姑娘,叫奴才帶姑娘去勤政殿。”
他的話說的不響,烏雲珠的耳朵卻“嗡”的一震,不由得停住腳步,失聲道“你說什麽,陛下?!”
李光對她的反應一點也不意外,說道“姑娘,乾清宮到了,奴才這就帶你進去,姑娘有什麽話,問陛下就是。”
烏雲珠心裏直歎氣,問陛下?她敢問嗎?但是現在著急害怕,根本已沒有什麽用,隻能硬著頭皮去見皇帝了。
她盡量不去想昨晚談話的內容,有些頭腦空白的跟著李光走了好幾扇門,終於到了勤政殿的內殿中,她都不敢看周圍,好像自懂事起,她從未感到如此窘迫不安過。
隻聽李光跪下恭敬的說道“啟稟陛下,喬姑娘來了。”
她連頭也不敢抬,直接就跪了下去,磕頭道“奴婢烏雲珠,叩見陛下萬歲!”
有一刻的安靜,安靜的她心直發慌,終於昨晚那個熟悉的清冷的聲音響起“起來。”
她艱難的爬起來,攥緊了手裏的手帕。
皇帝又說“李光,你出去吧。”
李光躬身應了,退出了房間,關上了門。
過了一會兒,隻聽到皇帝說“怎麽了,昨晚那樣神氣活現的,現在卻連頭也不敢抬了麽?”
烏雲珠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他,他正坐在書桌下側的椅子上,意態閑閑的喝著茶,看起來倒沒有什麽生氣的樣子,跟昨晚見到的那個“侍衛”真的是一個人!唯一的差別就是,昨晚的侍衛穿的衣服沒有刺繡,今晚的皇帝穿的衣服上麵,繡了九龍紋的團龍圖案,看上去更有氣勢,真正是個皇帝沒錯,唉!
他表情頗有點玩味和疑惑,烏雲珠與他的目光一觸,馬上又低下頭去,感覺耳根子都燒了起來,隻能憋著不說話。
皇帝淡淡的說道“你是不準備說話了麽?想不到你看見朕這‘至尊至貴的香餑餑’,連話也不肯多說一句。”
烏雲珠窘迫異常,隻得硬著頭皮回答“不知道陛下傳召奴婢,有什麽事奴婢”她咬著嘴唇,再也說不下去。
皇帝還是不溫不火,“朕聽李光說你昨夜剪壞了其他秀女的衣服,被關在鍾粹宮裏,恩?”
烏雲珠低頭不語,他又說“朕自然知道不是你做的,你昨夜根本也不在鍾粹宮裏。朕隻想知道,你為何要這樣做,替人頂罪,欺君罔上,簡直是膽大包天。”
烏雲珠在驚惶中看到一絲希望,也許也許能憑著昨夜和皇帝的“交情”幫司馬昭蘭和自己度過難關呢?此刻在他麵前扯謊也是沒有用,昨夜她和他在一起,又怎麽去剪衣服?
她急忙抬頭說道“陛下,她們說的剪衣服的秀女司馬昭蘭,她是冤枉的,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奴婢和她一起進宮,她對奴婢一直照顧有加,奴婢實在不忍見她受冤,所以。所以奴婢自己先承認了。”說罷偷偷看他一眼,可他的表情,烏雲珠又實在看不懂摸不透。
皇帝的臉色有些沉,“你怎知她是冤枉?冤不冤枉,都不該你出頭,朕說過你這秀女的脾氣有點大,卻不想你還喜歡闖禍,自身難保,還敢替人頂罪!”
烏雲珠的臉紅了紅,可他的話,明明不是責備和生氣,她怯怯的爭辯“奴婢知道她是冤枉的,她不會做這樣的事,奴婢”
皇帝皺眉看了她一眼,她不敢再說,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他放下茶碗,向外麵道“李光。”
李光馬上躬身進來,皇帝對他說道“給秀女的衣裳,叫內務府重新做了送去,這次的事,就過去了,不許再提。”
烏雲珠很是意外,喜道“多謝陛下!”
愣了愣才想起謝皇帝的恩要下跪,慌忙跪下來,“陛下,還有金玲姑姑,她一向對奴婢很好,是奴婢犯了錯,連累了她,也不知道她到什麽地方去了,請陛下一起寬恕了她,讓她回原來的地方當差吧!”
李光在旁邊聽著,不由得傻了眼,從沒見過這樣的姑娘,剛這邊恕了她的罪,轉眼又在皇帝麵前光明正大的得寸進尺起來。
皇帝斜眼看她,暗暗好笑,“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昨夜梅園裏,你可不這樣。”轉頭對李光說“你聽見了?退吧。”
李光忙應道“是!奴才這就去辦!”他別有深意的看了看烏雲珠,退到外麵關上了門。
烏雲珠不客氣的站了起來,有些悻悻,“昨夜奴婢若知道是陛下,還會那樣說嗎?是陛下騙奴婢說是侍衛,奴婢才放肆的。”
他的聲音似乎帶了絲笑意“朕什麽時候說是侍衛?朕一向一言九鼎,怎會騙你這個小女子?”
她語塞,回想起昨夜,好像他是沒說過,是她自己以為他是侍衛,不由得愣在那裏,氣憤憤的別過頭去不說話。
皇帝看著她說道“朕替你解了圍,你要怎麽謝朕?”
烏雲珠看著他,實在有些無措,傻傻的接著他的話,“謝?我奴婢謝陛下恩典!”
皇帝聽著烏雲珠不情不願的那句謝,輕哼了一聲,走過去在龍椅上坐了下來,那張龍椅不知道是不是和金鑾殿裏的一樣,但也是大的可以,富麗堂皇,金光燦燦,都讓人不敢直視。
他指指桌邊,“你過來。”
烏雲珠隻好走過去,皇帝的書桌很大,右上角一枚大大的皇帝玉璽端放在那裏,透著威嚴的光。前麵兩方硯台,一紅一黑,書桌雖幹淨整潔卻好幾疊的奏本,還有幾本書亂放著,似是剛剛看過。他拿起一本奏本給她,“你來讀。”
烏雲珠一怔,忙搖頭,“奴婢不敢,這是大臣寫給陛下的,奴婢怎能讀?這比剪壞宮裝的罪名可大多了。”
皇帝挑眉看她“再大的罪名也大不過不敬皇帝。你連朕都數落過了,還怕什麽?”
烏雲珠簡直恨不能有個地洞去鑽,又不敢生氣,隻能拿過奏章,打開讀了起來。老實說,她不太知道她在讀什麽,也不知道是誰寫給皇帝的,這篇奏章咬文嚼字,好似是一個言官所寫,好像是參奏事情,又好像是彈劾別人,又好像是規勸皇帝,話裏繞話,又用了很多引例,洋洋灑灑,直把她讀的發暈,但她還是通暢的讀了出來,舌頭也沒有打結,還好有些生僻字,她全都認得,沒有卡住不讀,在皇帝麵前出醜。
等她讀完,皇帝正看著她好像若有所思,“你去,搬個椅子過來,坐在這裏念。”
烏雲珠不敢違抗,左看右看,去搬了個這殿裏角落邊最小的圓凳子過來,放在他的龍椅旁邊,下麵那些椅子都是古紅木,隨便一個比她的人還重,她怎麽搬得動。
他又拿了一本奏本叫她讀,自己則拿了筆,在烏雲珠剛才讀的那本奏章上寫了兩行字。
她一連讀了四五本,都是文字流暢,讀完,皇帝就用朱筆批複,也有的被他仍在一邊不予理會。原來他想叫她這樣“謝他”,知道她識字,叫她幫他讀折子,他好省力些,真是虧他想的出來!
想想也是,皇帝身邊的太監宮女都不會識字,就算識字,也不可能給他們看朝廷的奏本,那些大臣,他也不可能把奏本給他們看,有些事,隻能皇帝一個人知道。烏雲珠這樣一個不懂朝政的小女子,給他做這樣的事是再適合也沒有了。
等她重新拿起一本的時候,他自己也拿了一本開始看,烏雲珠便停了下來,皇帝也不抬頭,說道“你繼續念,不要停。”
她有些疑惑,但不敢不聽他的,便繼續念著,等到念完,他自己讀完的那本正寫好批複,接過烏雲珠手裏的那本,直接寫了兩行字。
烏雲珠有些難以置信,皇帝看到她的表情,問道“怎麽了?”
烏雲珠驚詫,“陛下明明剛才自己在看,怎麽又聽奴婢讀的了?”
他淡淡道“難道你沒聽過‘一心二用’麽?”
烏雲珠一呆,他又說“繼續念吧,還有很多。”
奏本讀了一個多時辰,在皇帝的“一心二用”下,居然那好幾疊的奏本就這麽處理完了,烏雲珠不知道別的皇帝是不是能做到他這樣,但他這個皇帝,實在不得不又一次讓她驚歎。
坐了這麽久,都快子時了,烏雲珠大著膽子剛想說話,皇帝又說“你把這幾本書,拿到裏間的書櫃去,按著編號,別放亂了。”
她應了一聲,拿起那些書,走到勤政殿的裏間,那個房間也有張大書桌,此外幾乎都是書櫃,書多的真能把人嚇壞,她按著書上貼好的數字找到放的地方一一放好,才知道皇帝會如此博古通今的原因,有一次感到自己在他麵前自己真正是井底之蛙,昨晚還敢在他麵前大放厥詞,真是羞愧不已。
書桌上放著幾張紙,烏雲珠走過去一看,好似是皇帝練的字,他的字極好,行書有如行雲流水,自在寫意,小篆有如龍遊九天,字字都可供後世臨摹。還有一張楷書,仿若溫暖清泉流水,又如蒼鬆傲力挺拔。烏雲珠直搖了搖頭,不願意再多看,愈發羞愧無比。
走出去,他又坐在下麵喝茶,見烏雲珠出來便說“讀了這麽久,你也口渴了,過來喝杯茶。”
烏雲珠再不反抗,走過去拿起茶來,清茶入口溫暖,仿若昨夜在梅園的院落裏那杯他給她的茶一樣。此刻烏雲珠心裏對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已隱隱有股說不出的崇敬之情,但始終沒有真正害怕,好像總是沒有對他的身份真正有概念,還是把他當作了那個“侍衛”。
喝了茶,看他也不說話,烏雲珠大著膽子說道“陛下,已過子時,陛下還不休息嗎?奴婢也該回去了。”
皇帝看了她一眼,“剛才墨水都寫完了,你去磨一磨。”
烏雲珠無奈,隻得放下茶杯,走過去磨墨。那墨是上等的徽墨,盡管她對墨也有研究,方丈大師也給過她幾方好墨,但像現在這樣好的墨,烏雲珠還是第一次見到,皇帝用的東西,果然是不一樣的。
他喝了茶,忽的想起了什麽,走到裏間去了。烏雲珠磨著磨著,實在有些困倦,前天早上起來到現在,都沒有睡過,不由得坐了下來,眼皮越發的沉重,絲毫沒有意識到她是坐在皇帝的龍椅上。
蕭予涵拿著他寫的半首詩走出來的時候,烏雲珠已經蜷縮在他的龍椅上睡的正香,他一怔之下,有些驚奇。
她並不如何傾城美貌,卻讓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異樣心動,也許是她有才識,有見地,有思想,昨夜在梅園,大江南北的和一個女子暢聊古今,竟是他從未有過的經曆。
秋天的夜已有些冷,他重新到裏麵拿了自己的披風,輕輕蓋在了她的身上。
烏雲珠醒過來的時候,人還有些迷糊,想翻個身,睜眼是一片明黃,她赫然發現自己正堂而皇之的睡在那張龍椅上,不由得驚跳了起來,身上不知道何時蓋上去的一件披風也掉在地上。
她急急的撿起,一抬眼,看到皇帝還坐在那裏,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似笑非笑的說道“醒了麽?朕不過叫你做一點事,就累成這個樣子。”
烏雲珠幾步走到他麵前,急的連稱呼都忘了,“不是不是!我唉,我不知道怎麽會睡著的,定是太久沒睡過了,對不起,我實在不成樣子!陛下,我”猛然想到,皇帝見她睡著了,非但沒有叫醒她,還給她蓋了件披風烏雲珠愣在那裏,臉驀的紅了。
蕭予涵看著她著急懊惱,就像昨夜在梅園,竟輕輕一笑,繼而皺眉道“昨夜沒睡,回去鬧著給人頂罪,也沒睡是不是?倒是給朕使喚了大半夜,當了苦力,難怪累極了。”
烏雲珠結巴道“不不是我”一想怎麽可以在皇帝麵前我啊我的,忙道“奴婢奴婢該死!”
蕭予涵看看她,“朕不喜歡你說這句話,以後不許再說。”
烏雲珠一怔,與他對視著,心突突的跳,忽然想到皇帝難道整夜坐在這裏沒有睡麽?難道是因為她在這裏,弄得他也不好睡覺了麽?
蕭予涵站了起來,說道“天剛亮,朕現在叫李光送你回去,你再好好睡一覺。”
烏雲珠忙向他行了禮,跟著李光回到了鍾粹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