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平不會相思
字數:9287 加入書籤
浮生尋夢!
第九章生平不懂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回到房間躺下的時候,她心裏還是不能平靜,這兩天似乎腦子也有點遲緩,反應不過來發生的事。她叫人拿了熱水,好好的洗了個澡,隨意吃了些東西。金玲不在了,但那些宮女已經得了何翠的吩咐,對她是格外的照顧。
日已偏西,想起皇帝,烏雲珠不由得又發起呆來,到了晚膳的時間,由於她還在“禁足”,也沒有出去吃,倒也清淨。司馬昭蘭派明月給她送來了一些點心,她雖不能來看她,但烏雲珠知道司馬昭蘭甚是為她著急,不由得心裏暖暖。
晚膳後沒多久,李光又來接她去乾清宮,這次烏雲珠不再像昨夜那樣慌張不安,到了勤政殿,皇帝正坐在書桌前,她還未見禮,他就指了指烏雲珠昨晚自己搬過去的那張圓木凳子,“過來坐。”
烏雲珠坐下來,說道“陛下”
他隨手拿了本奏本給她,連眼皮也未抬,“念吧。”
烏雲珠暗暗歎氣,什麽話也不再說,念了起來,跟昨夜一樣,皇帝還是“一心二用”的處理著奏本。
已經花了近兩個時辰,總算把那些奏本看完,又快到子時了。他又讓烏雲珠把奏本按地方和朝官所上的順序分類放好,又把幾本明日要在朝上講的事情拿出來放在旁邊,便走過去喝茶,朝烏雲珠看了一眼,示意她過去。
烏雲珠大方的走過去,不客氣的拿了茶喝起來,讀了這麽久,她倒真是渴了。
喝完茶,她又很識相的走過去磨墨,不過這次可絕對不敢坐下去了,她人站在書桌的側方,安靜的磨著墨。
蕭予涵忽然道“剛才川陝總督薛誌廉所奏的事,你怎麽看?”
烏雲珠一怔,隨即道“陛下,奴婢在讀什麽,奴婢自己也不知道,也記不住,實在沒法回答陛下。”皇帝的心思難測,她根本不想去猜,何況這都是國家大事,她不能記,即使記得住也要都忘了,更別說在他麵前發表什麽意見。
蕭予涵難以捉摸的深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繼續喝著茶。
他喝完茶,烏雲珠也磨完了墨,心想著該回鍾粹宮去了,皇帝也該休息了。都說皇帝勤政,他倒是真的勤政,這樣忙到子夜,辰時又要去上朝,一日隻睡這麽兩三個時辰。
蕭予涵道“朕本想與你談談詩詞,隻是這幾日事多,下午臣子一個一個的來見,都沒有時間看奏章,隻能晚上看,叫你幫忙。”
烏雲珠不明其意,卻有一絲甜甜的滋味流過,說道“陛下這樣勞心,也要當心身體,不如早些歇息,奴婢也該回去了。”
他不置可否,起身從裏麵拿了一張紙放在桌上,上麵寫著四行詩,對烏雲珠說道“正好,這詩還缺半首,你來填好它。”
烏雲珠走過去一看,上麵寫著“院清孤燈明,秋晚花無意,月夜人悄來,滿腹論經華。”
她瞬間臉紅了起來,皇帝寫的不就是梅園那夜的她麽?那夜的點滴湧上心頭,烏雲珠看向他,他一個眼神,示意她接。
烏雲珠在他寫的字旁邊猶豫了一下,他寫的是她,那麽她接的也要是他。心中對他的感覺一湧而上,她提起筆寫到“心有日月穀,胸懷長生天,零星歡喜悲,落子勿言悔。”
可以這樣跟皇帝說話嗎?她也不知道,隻是這樣想了,就這樣說了,如此而已。
烏雲珠的字也算端正,放在皇帝的小楷旁邊,正是相依相偎,毫不礙眼,她寫好,見皇帝怔怔看著一動不動,有些不知所措,他說過不許她說“奴婢該死”,那麽她想承認錯誤的時候,該說什麽呢?
在烏雲珠的心裏,還沒有把他當皇帝,至少不是別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皇帝,皇帝是神一樣的存在,是不可探究和褻瀆的。可她卻隻把他當作自己心裏想的那個皇帝。她心裏那個皇帝,才情滿溢,勤政愛民,他偶爾被束縛著手腳,不能按著他的心大展宏圖,她隻是想借著詩安慰他,在烏雲珠心裏,他的風度和睿智,風度學識幾乎把什麽唐宗宋祖都比了下去。
蕭予涵看了那首詩許久,“心有日月穀,胸懷長生天,零星歡喜悲,落子勿言悔!”他眼中暗黑沉沉,有種異樣的光芒閃動,眼前的小小女子,隻不過才相識兩天,這四句話卻道盡他之前的人生,困苦壓抑,理想抱負,又雲淡風輕,開解鼓勵了他之後的人生。
就算是相交多年的知己朋友,也未必能體會他的心境,更何況,他又哪來什麽知己朋友!
烏雲珠不知道她有沒有闖禍,被蕭予涵看的又有些窘迫起來,不安的小聲說“陛下,奴婢大膽無知,還請陛下恕罪。”
蕭予涵歎了口氣,卻不說話,隻看著她寫的字發呆,偶爾又看她幾眼,似在深深探索著。
烏雲珠一向寡言,皇帝卻比她更寡言,叫她心慌。不知道這樣靜靜相對了多久,他忽向外叫道“李光。”
李光推門進來,躬身道“奴才在。”
“叫芮銀把點心拿來。”
李光應道“是,陛下。”
點心很快來了,端點心來的宮女芮銀是專門在禦前侍奉的人,真是個美人胚子,二十歲上下的年紀,杏眼桃腮,又斯文溫柔,烏雲珠想到自己在皇帝麵前桀驁又無禮的樣子,不由得慚愧起來。皇帝身邊隨便一個宮女,都比她出色的多,她實在粗魯又不遜。
芮銀進來後看了烏雲珠一眼,也不多看,向著他們福了一福,微笑說道“請陛下和姑娘慢用。”她把點心放下,就和李光一起退了出去。
點心是兩碗小湯餃子,香氣四溢,烏雲珠沒有吃晚膳,看到餃子後,倒真是有點餓。端上來的餃子是兩碗,肯定一碗是給她的了,可她能在這裏和皇帝一起用點心麽?
蕭予涵恢複了如常一般的神色,看著她溫和的說道“吃吧。吃完叫李光送你回去。”說著自己拿了一碗,旁若無人的吃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烏雲珠就覺得他吃飯喝茶的樣子,硬是和別人不一樣,好似特別隨意,又如此文雅好看,他的手指纖長白皙,烏雲珠想著,那些好看的字就是這雙手寫出來的,整個天下的興衰也被這雙手操縱著,被這樣的手握著,肯定很溫暖吧。
她的心“呯”的一聲猛跳,不敢再想下去,忙端起另一碗,裝著鎮定的吃起來。
那夜她闖進了梅園邊的小屋,似乎這個皇帝,也同時忽然的闖進了她的心裏,她沒有絲毫的防備,也從來沒有過這種崇拜又心跳的感覺,對著蕭予清時她時而自在,時而感動,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動心,她防備著自己,所以還是冷靜而自製的。
可對著皇帝,她這樣心跳的厲害。可能她和皇帝猛一見麵,就讓她暢所欲言又繼而崇拜萬分,他沉靜睿智的樣子,就這樣留在了烏雲珠的心裏。
蕭予涵看著她,“芮銀做的膳食還是不錯的。”
烏雲珠點點頭,不敢看他,專心吃著,不知不覺就把一碗餃子都吃完了。北方人愛吃餃子,都是幹吃,她是江南人,喜歡吃湯水餛飩,他叫人端了湯的上來,很是對烏雲珠的口味。
吃完了餃子,他叫李光送她回去,烏雲珠退出殿門的時候,看到皇帝一直在看著她,直到她轉身離去。
此後一連二十多天,李光或者乾清宮禦前的另一個年輕的太監富貴日日來接烏雲珠,子時左右,又送她回去。
頭兩日總是晚膳後去,過了兩天是午膳的時候去,再後來都是一早就去,在勤政殿裏和皇帝一起用午膳,一起用晚膳,烏雲珠給他讀折子,磨墨,端茶倒水,整理奏章書本,皇帝十分少言,她本也不多話,做事的時候,就這樣靜靜而處。
有時候他也會生氣,但他卻不會大發脾氣,當他把折子扔到一邊,站起來皺著眉頭,烏雲珠就知道他是在生氣,他會走到窗邊看看外麵,平複自己,然後回來繼續看折子。
這時候烏雲珠就會靜靜的待在一邊,一聲不出,不去煩擾他。等他回來,她會到後殿替他衝一杯她拿手的花香果茶,溫熱的淡淡的甜香,能讓他眉頭舒展。
皇帝做完事,偶爾會跟烏雲珠談天說地,大多都是前朝的名人軼事,烏雲珠自然再也不敢去品論前朝的帝王,也不敢再批評那些老夫子,隻談著詩詞的時候,話才多一些。蕭予涵每每聽她對某些人事物嗤之以鼻時,也隻是對她笑笑,隨意的很。
烏雲珠自己不曾覺得,她雖不多話,可看著皇帝,談起詩詞筆墨來,會自然而然流露出自己對他的小崇拜,蕭予涵有時候看著她這樣的眼光,覺得比別人百句千句的讚美更珍貴,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滿足。
有時,他也會一個人看折子,讓烏雲珠在旁邊自己看看書,侍奉他茶水。他看折子的時候,時而認真,時而皺眉,時而滿意,時而惱怒,卻都不露痕跡。可烏雲珠奇怪的是,他既然不願露出痕跡,自己又是怎麽看出來的呢?
隔三差五就會有大臣來求見,有時候是天天都來,蕭予涵便到禦書房去見,讓烏雲珠一個人留在勤政殿看書。難得有一刻空閑的時間,他會帶她去乾清宮的昌平殿,小花園裏喝茶,聽說她會彈琴,便叫她彈奏一曲。
烏雲珠的琴藝是很好的,對著蕭予涵讓她更加彈的別有情緒,他眼睛似不在看她,可手指卻在輕輕的和著她的曲子而動。
秋日裏菊花,桂花,海棠都開的正好,烏雲珠趁他還在上朝沒回來,就拿著籃子自己在乾清宮的小花園裏挑選可以泡茶的花瓣采下,蕭予涵回來見到烏雲珠認真選花瓣的樣子,停住了腳步,既不出聲,也不阻止,就這樣看著她。
她這樣的自然而然,穿著最普通的衣服,也不刻意怎樣打扮,可他就是覺得她與眾不同,慢慢的隻要她在眼前,無論做什麽事,他總是看著她,再也移不開眼光。
李光從小看著皇帝長大,不由得旁觀者清,對烏雲珠更加客氣恭敬,也替皇帝暗暗歡喜。
乾清宮的太監宮女們,基本都已認識了烏雲珠,見了她,都是恭恭敬敬的稱一聲“姑娘”,他們得了皇帝的旨意,雖說日日見到她,也沒人敢多一句言語,連用驚疑的眼光多看她一眼也不敢。除了皇帝帶她出去,烏雲珠就一直待在勤政殿看書,不敢隨意亂走。
由於蕭予涵的吩咐,秀女的宮裝早就已送來新的,分發到各房,何翠姑姑每日都要掩飾她去乾清宮的事,隻說上麵還未發落,還禁著她的足,不讓別人見她。
過兩日就是中秋夜宴,中秋這天皇帝要宴席,接見所有的秀女和她們的家人,中秋夜宴過後,秀女便要出宮等待皇帝的冊封聖旨。烏雲珠的家人自然也會進宮,到時候,她就要出宮了,想起這些天在勤政殿的點滴,她莫名其妙的心裏有些失落,烏雲珠自己也不明白,她心裏不是一直盼著出宮的麽?怎麽日子到了,卻又有些不舍?
烏雲珠盡量不去想冊封的事,但心頭卻沉甸甸的。皇帝每日都叫她去殿前共處,他就沒有想封她為宮嬪的意思麽?她是皇帝光明正大的秀女,雖然和別人比起來,她實在對自己的相貌沒有什麽信心,可直覺的拒絕做宮嬪的想法,盡管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喜歡與他靜靜的處著,可若住到他的後宮裏,做他的妃嬪,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心頭煩亂著,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秋日裏小花園的秋海棠開的正豔,烏雲珠走出去摘了一些,用花瓶裝著放在了勤政殿的香案上,頓時原本有些暗沉肅穆的殿裏一下子有了生氣,一室的溫香花語。
蕭予涵走進勤政殿已經是用晚膳的時間,今日又有很多朝臣單獨要見他。他見到安放著的秋海棠,停留了一瞬,又收回了眼光,什麽話也沒有說。
烏雲珠輕輕道“陛下恕罪,奴婢見花好看,自作主張折了些放著,陛下若不喜歡,奴婢這就拿出去。”
他淡淡道“放著吧。明日你再折幾支,放到乾元殿去。”
乾元殿是皇帝的寢宮,烏雲珠有些意外,低低的應道“是。”他們又開始看折子,忙到很晚他才讓烏雲珠回去。
烏雲珠走後,李光道“陛下,富貴送姑娘回去了。”
蕭予涵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想著烏雲珠巧笑嫣兮的樣子,想著烏雲珠眉眼嗔怒的樣子,想著烏雲珠從龍椅上醒來時著急心慌的樣子,想著烏雲珠在他麵前大大方方吃飯喝茶的樣子,他的眼神也溫柔了起來,她摘的秋海棠還在那裏,蕭予涵隻覺得這間煩人的屋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溫馨過。
李光看著皇帝的眼色,試探著說道“奴才鬥膽,若陛下喜歡烏雲珠姑娘,何不將她留下?姑娘是秀女,等她侍奉完陛下再冊封於她,也無不可。”
蕭予涵不言語,他已經在位多年,有後有妃,要誰不要誰,隻是一句話的事情。可是烏雲珠,她是特別的,他覺得從來沒有一個女子讓他有過這種想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對他來說,這種感覺是陌生的。他喜歡她在他眼前,看著她走來走去的時候,心頭竟會有一種寧靜喜樂,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竟會有這樣的感覺。
“你退吧,朕要歇息了。”
第二天烏雲珠跟著富貴到勤政殿的時候,皇帝正在乾元殿休息,她一想,便折了幾支秋海棠,叫富貴拿了個花盆裝著,抱著去乾元殿。
殿門的宮女太監什麽話也沒說,便開門讓她進去。這還是她第一次踏進乾元殿,想著這是皇帝休憩的臥房,不由得小心翼翼。
皇帝的房間空間很大,東西擺放一絲不苟,黑金色的基調,纖塵不染。雖不見珠光寶氣,但完全是低調的奢華,裝飾品不多,每一件古樸莊嚴,初看暗沉似普通,其實細看都是價值連城,足以震撼到人,這布置這品味,完全是帝王家的氣勢。
他睡覺的屋子還在裏間,想是他正在休息,烏雲珠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想把花盆放下就走,忽然聽到裏麵傳來一兩聲好似女子的哭聲,好奇著不由得走過去。
走到裏間,見到龍榻上跪著一個衣不蔽體的女子,她隻穿著抹胸的小衣和貼身的小褲,渾身肌膚晶瑩雪白,身材玲瓏有致,臉上淚光盈盈,十分美麗動人,而皇帝站在龍榻前,似乎正要伸手去觸碰她。
她大驚失色,手裏的花盆和秋海棠掉到地上,“呯”的一聲摔的粉碎,響聲驚動了皇帝和那個龍榻上的女子,他們都轉過來看著烏雲珠,她一慌,忙跪下去說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腦子一片空白不能思想,也不敢抬頭看,沒等皇帝說話忽然就站起來,扭頭往外跑去。
富貴在勤政殿外看到她跑過來,不由得吃了一驚,攔住她道“姑娘這是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烏雲珠急急說道“我要回鍾粹宮去,請富貴公公帶路!”
富貴更是驚愕,問道“陛下不在乾元殿嗎,姑娘怎麽跑了出來,陛下呢?”
烏雲珠聽到他說陛下兩個字,更加心慌失措,心裏恨恨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恨什麽,咬牙道“陛下有事做!我要回去了!”
富貴忽然惶恐萬分,“可是陛下正在跑過來”
蕭予涵一陣風似的跑到烏雲珠麵前,好似沒有了一貫的冷靜,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進來!”一把拉住她進了勤政殿。
門口的宮女太監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大片的跪在那裏不敢說話。
進了勤政殿,蕭予涵瞪著她,“你跑個什麽?”
烏雲珠跑的太急還在喘著氣,別過頭回答“奴婢該死,打擾了陛下和和不走還能怎樣?”
蕭予涵看著她,耐心說道“是太後叫她來的,朕根本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她會在那裏。剛要拉她下來,你就進來了,沒等朕跟你說,就這麽沒頭沒腦的跑掉了,你真是”他說著歎了口氣。
烏雲珠錯愕,心裏那股莫名其妙的氣已經無影無蹤,皇帝在說什麽?難道是在跟她解釋嗎?可是,可是他是皇帝,就算要寵幸嬪妃宮女,也是天經地義的,為什麽要解釋呢?她覺得自己的心猛地顫動了一下,頭垂的低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蕭予涵見她又不說話,簡直不知道拿她怎麽辦好,幹脆也不再說,恢複了一貫如常的樣子,“算了,今日就叫富貴先帶你回去,明日還有中秋夜宴,你兄嫂也會進宮,回去好好休息。”
烏雲珠應道“是!”
她對他行了個禮,便走出了勤政殿,跟著富貴回了鍾粹宮,再沒有向他看一眼。
蕭予涵看著烏雲珠的背影,不由苦笑。他自己也不明白,當此情景,怎麽會這樣怕她誤會,趕著解釋,怎麽會對一個小女子這樣慌張失措。
自從那日梅園相見,這小女子便闖進了他心裏,淡然念章,累臥龍椅,安靜磨墨,細心添香,靜靜相對的每一個瞬間,都在他心上刻了一道深似一道的痕跡。尤其那首詩,似乎她看穿了他的整個人生和心思,道盡他的抱負和處境,有種溫柔的激勵著安慰著勸解著他的深遠意味,叫他情不自禁,震撼到底。
她才識思想,侃侃而談,平時不管多難懂的奏章都讀的文理通順,朝政民生,有些事即使她懂,也從不多嘴更不膽怯,淡定的與他獨處,這是從來沒有人能做到的事。
一個坦然純淨,無欲無求,自然而然和他平起平坐著的女子。
沒有幾天的相對,甚至沒有幾句話的交流,隻需要一個眼神,她就能讀懂他的心思,知道他的喜怒,不出聲的做著能讓他平靜下來的事,說她驕傲氣性大,可卻又這樣不著痕跡的體貼。
她的聲音這樣溫雅好聽,仿佛能撫慰人心,她在旁邊的時候,就算不讀折子,他知道她在,就覺得很是舒心,沒有她,他都已沒有心思去看那些煩人的奏章。
越看,越覺得她時而冷淡,時而惱怒,時而閃著慧黠的眼眸,是如此風姿嫣然,帶著那一抹獨有的溫柔倔強,每一樣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上,再也不想抹去。
李光的意思他知道,想要她很容易,喜歡她,讓她當皇帝的女人,是再自然不過的事,隻要他一句話就可以。可他又不想這麽快的和她到那一步,至於為什麽會這樣想,他心裏實在也很模糊。
前朝事他胸內乾坤自定,可感情的事,對他來說是陌生的,是全新未知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