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驚鴻一舞動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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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生尋夢!
    第十一章驚鴻一舞動天下
    皇帝手裏握著寫有烏雲珠名字的竹簡時,眼睛居然不自覺的閃過一絲笑意。
    長真寧公主也在笑著,眼睛卻是看著蕭予清,那笑更像是揶揄。蕭予清絲毫沒有注意到皇帝和長真寧公主的眼光,正一瞬不瞬的看著殿中的烏雲珠,臉上掛著不同尋常的笑容。
    烏雲珠此刻正微微窘迫,與兄嫂三個跪拜行禮之後,等待著皇帝的指示。
    蕭予涵看著烏雲珠,她今晚似是特意打扮了一下,俏生生的站在那裏,燈火相應,風姿楚楚,他隻覺得什麽美人都在她旁邊黯然失色,嘴邊忽然就有了一絲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和,向烏雲珠一擺手,示意她開始表演。
    烏雲珠朝他暗暗的撇了撇嘴,她有什麽斤兩,他早已一清二楚了,還叫她表演什麽呢。
    兄嫂退到一旁,看到皇帝的眼色,都是暗暗欣喜。
    烏雲珠剛剛早已想好,當眾表演的時候,不溫不火的混過去就是,何況還有蕭予清或者正不免嘲弄的看著她。
    正要叫人拿上筆墨,皇後忽然開口“喬姑娘準備表演什麽?”
    她不解的回道“奴婢正要寫字。”
    皇後斜眼看向她,“寫字?這滿殿的人,誰不會寫字?你的字寫得特別好麽?”
    她的話裏有別樣意圖,烏雲珠不敢隨便回答,隻說了句“奴婢不敢。”
    這時滿殿的人也聽出氣氛有些不對,停止了談笑,紛紛看著皇後和烏雲珠。
    烏雲珠停在那裏,左右不是,隻好求救似得看向皇帝,希望他看在這些日子她還算盡心“幫”他的份上幫她解圍。
    蕭予涵看烏雲珠窘迫,臉色一沉,正要開口,從未開口的寧妃忽然說道“陛下麵前,喬姑娘怎麽能棄長取短,應該舞一段風花雪月才是。”
    她的聲音充滿冷熱的諷刺,就像突如其來的閃電,烏雲珠一時招架不住,臉色蒼白。
    皇後接著冷笑道“聽聞你母親是蘇州有名的歌姬坊出來的,你自然也得授藝,不如表演給大家看看。”
    這話一出,滿殿嘩然。
    看來皇後她們已把烏雲珠調查的清清楚楚,在滿殿的人麵前,要這樣侮辱她。她不怕受辱,可提起母親。她緊閉了一下雙眼,指尖顫抖,腰杆挺得筆直,一絲倔強掛在嘴邊。
    蕭予涵輕哼了一聲,“李光,去拿筆墨,讓她寫字。”
    李光大聲應道“是,上筆墨。”
    寧妃見皇帝如此說,微一錯愕,不再開口。皇後卻聽出皇帝刻意要維護,哪裏還壓得住怒火,大聲道“剛才陛下抽簽,還未有人表演歌舞。此時樂姬們都在,絲竹都是現成的,不如叫她舞一段。江南的歌舞可是最好的,與宮裏不同。”
    她鄙夷的看著烏雲珠,那眼光如刀割般淩遲著她極力想守護的尊嚴,“你敢說你不會舞嗎,陛下麵前,要說假話,就是欺君枉上。”皇後冷笑著說“你母親”
    皇後這樣說,是覺得烏雲珠作為秀女站在這裏,簡直是侮辱到了別人,是把她當成了娛樂別人的歌姬。烏雲珠筆直的站在那裏,緊緊握住拳頭,聽到母親兩個字,再也忍耐不住,聲音從齒縫裏蹦出來“奴婢的母親,她以前是歌舞坊的人,她身家清白,有人愛看歌舞,她才能靠歌舞為生,她不偷不搶,並不丟人。”
    這話當眾頂撞了皇後,實在大大的不敬,皇後怒意勃發,猛的站起正要開口,卻聽到皇帝沉著聲叫道“烏雲珠!”
    這是警告,警告她不許再說下去。
    兄長和大嫂一聽都跪了下來,不明白為什麽皇後忽然發難,要烏雲珠難堪,明明今晚,她是最不起眼的一個了。其他人麵麵相覷,不明白皇帝怎麽會直接叫烏雲珠的名字,阻止她頂撞皇後。
    蕭予涵眉間有著難以讀懂的表情,烏雲珠脾氣一上來,哪管的了那麽多,冷冷的倔強的與他對視,頭也不低一下,眼淚在眼眶裏,她卻死死忍住,終於別過頭不再開口。
    皇後見到皇帝這樣看著烏雲珠,隻氣的臉色煞白。皇帝從來沒有在她麵前,在這麽多人麵前,維護過任何人,即使她以前為難過德妃寧妃或者是任何女人,他也沒來沒有明著幫過。此時滿殿之上,這樣一個卑賤的女人,雖然皇帝隻叫了一聲她的名字,但誰都看出,皇帝在意她,著急她的頂撞,害怕她闖禍,讓皇帝不能為她收拾殘局。
    滿殿之上,安靜的猶如寂靜的深夜大路,誰也不敢大聲喘氣。
    皇後的父親,魏丞相忽然不緊不慢的說道“大喜的日子,皇後娘娘母儀天下,不要為下麵那些不相幹的人動怒!”
    他的話似乎是在勸皇後,又似乎隻是說給皇帝聽,但誰都沒敢附和。曹時光看了看皇帝,見他臉色不好,更不再開口。
    皇後正準備開口,忽然旁邊蕭予清熟悉的聲音想起“今日花好月圓,本該好事連連,怎麽皇嫂動這樣大的氣。”他緩緩從席中走出來,皇後見是他,冷哼一聲,沒有開口。
    眾人已冷汗直冒,始終不明白本來和諧的氣氛,為何忽然就冷凝起來。長公主,德妃和眾秀女們愣愣的看著,都已呆住,司馬昭蘭更是緊張的臉色發白,卻又幫不上忙。
    蕭予清是皇帝的胞弟,這時候,也隻有他敢出來說話。
    他走到烏雲珠身邊,無聲的歎口氣,說道“上次到蘇州去,隻聽青山寺覺明住持誇讚喬姑娘的才名,隻聞得喬姑娘的琴聲,本王已是十分傾慕,隻是當時皇命在身,走的匆忙,不得見姑娘才藝,實在遺憾。今日皇後娘娘既想見一見江南舞曲,喬姑娘就不用再推辭,為大家一舞。”
    蕭予清頓了一頓,見烏雲珠握著拳頭一動不動,他早已見識過這個小女子的倔強,知道她若擰起來勢必不可轉圜,溫柔的哄騙似的說道“尋常絲竹不免俗氣,不如由本王為喬姑娘吹奏一曲,喬姑娘隨便一舞,為滿殿雅士助興。”他深歎口氣,“你與兄嫂已多年不見,他們也一定想看你一舞。”
    烏雲珠聽到“兄嫂”兩個字,渾身一顫,看著跪在地上的兄嫂,大嫂還懷著孕,雖與大嫂相見才不到兩個時辰,陶燕茹對她笑語殷殷,不知不覺烏雲珠已把她當做了親人,此時若鬧的不可收拾,第一個受連累的就是他們。她看向蕭予清,他的眼睛清澈真誠,似用他的溫柔勸解著她的倔意。
    她終於低下頭,咬著牙齒說道“是,奴婢願意一舞”。
    蕭予清的話,是提醒了烏雲珠,也是給了她,給了皇帝,皇後,每一個人台階下。
    德妃看看皇帝,又看看蕭予清,溫柔的開口“皇後娘娘想看喬姑娘一舞,六爺又肯奏曲助興,那真是再好沒有了,我們可要沾皇後娘娘的光,又有眼福,又有耳福了。”
    長真寧公主如夢初醒,馬上道“德妃說的是,我們都多久沒聽六弟奏曲了,難為他肯。”
    皇後見到如此,不能再與她們為敵,一聲不響坐了下來。
    長公主著急的看著皇帝,他一瞬不瞬的看著烏雲珠和蕭予清,聽到蕭予清對烏雲珠說的話,他臉色暗沉,終於也坐了下來。
    大哥大嫂忙退到旁邊,蕭予清深深看向烏雲珠,輕聲說“你別怕,全不用在意這滿殿的人,就當我們是在青山河邊,就當他們是你家門前的桃樹。”
    烏雲珠不說話,木然點了點頭。
    蕭予清此刻的耐心與溫柔,和在青山河邊並沒有一點不同,他也並不知道烏雲珠會舞,隻害怕她闖禍,得罪了皇後等於得罪了魏家,可不是鬧著玩的。
    烏雲珠滿心憤怒,看來以前她真的不懂,原來權勢竟是如此可怕的東西。
    她對蕭予清無禮,也在皇帝麵前放肆而言,那都是他們不計較,也許以前她真的是太幼稚可笑,如果他們計較的話,如今她恐怕早就被關在大牢,永不超生了吧,還有她的家人,也都會被連累。
    她隻覺得很無奈,也很屈辱。
    若不是蕭予清,今晚她會怎麽樣?就算不在乎自己會怎麽樣,可是家人呢?她頂撞的是皇後,恐怕連皇帝也救不了她。
    蕭予清的笛聲在前側響起,是他們彼此熟悉的《青山歌》。他的笛聲,已不是任何語言能形容的好,此時更是情意纏繞,鼓勵著烏雲珠,也拯救著她,堂堂一個親王為她的舞蹈吹奏伴樂,她就絕不是娛樂別人的歌姬。
    她忽然淚意上湧,屈辱還未從心中消逝,閉上眼睛,隨著笛聲,仿佛自己現在就站在青山河邊,一動不動。
    蕭予清的笛聲,她是很熟悉的,有時候午夜夢回,經常想起在耳邊。前奏結束,烏雲珠抬起手,隨著樂聲,開始跳起一段《折腰舞》。《折腰舞》自漢朝傳承下來,名氣雖大,真正見過的人卻不多,原因是《折腰舞》很難跳,意在為你折腰,同時要看的人為舞者折腰。
    《折腰舞》不僅對身段,姿態有要求,還要從小練起,除非有著很厚的舞蹈功底,否則半路出家,根本沒有可能跳的出來,就算跳的出來,也會僵硬如石,沒有折腰之美。古往今來,隻有漢高祖的寵妃戚夫人跳的《折腰舞》一直為人津津樂道,此外幾百年的時間裏,雖沒有失傳,但再沒有以此舞出名者,可見《折腰舞》有多難,越是出色成名的舞者,越不敢輕易嚐試。
    烏雲珠的身段猶若風中柳絮,腰肢輕擺,或伸,或扭,或挺,帶著獨有的風姿,和隻有她身上有的那種難以形容的舞者之倔強,由極靜,到舞動,一上來就用奪人心魄的美麗,吸引住了所有人。所有的人都摒息看著她,看著那美輪美奐的絕美舞姿,目瞪口呆。
    本沒多少人會想到她真的會跳舞,而且在這樣一段風波之後。
    樂曲漸漸進入□□,烏雲珠轉跳起了《回旋舞》,一邊踏著“十方蓮步”,一邊轉出回璿,《回旋舞》是常見的一種舞,但是跳的出幾個回旋,卻是人人不同,宮中出色的舞姬一口氣能轉出十個回璿,已是人人爭相效仿的羨慕對象,人稱“十璿舞者”,她卻似賭氣一般,一口氣炫出了十二個回璿,而且絲毫不覺得吃力,依舊翩然出塵,她轉完回璿,直把看得人驚得如在夢中。
    其實烏雲珠以前在練的時候,也不是每次都能轉出十二個回璿,這十二個回璿從沒有像今夜舞的如此成功,如此美滿。
    第二段樂曲開始,她轉個圈,扯下腰間裝飾的衣帶緩緩揮動,從《回旋舞》轉成《絲蘿舞》,《絲蘿舞》取之絲蘿托喬木的姿態,高雅委婉,極致柔和,烏雲珠如若身在雲端的豔陽,又如在山林間的空穀幽蘭,搖動輕擺。她的舞姿高貴典雅,沒有一絲絲的世俗氣,好像一隻優雅的天鵝,輕蔑著欣賞著的世俗之人,母親曾經為她的《絲蘿舞》深深讚歎過,說她天生就是個舞者。
    宮中的歌舞姬最擅長《絲蘿舞》,此時樂姬們看了她的《絲蘿舞》,不由得都在下麵暗暗驚歎,自慚形穢。
    蕭予清的笛聲雖好,眾人卻已完全被烏雲珠的舞所迷醉,根本沒有注意去聽笛聲。《青山歌》是她自己作出來的曲子,自己也合著樂聲跳過很多次舞,再熟悉不過。
    最後一段高旋音即將開始,烏雲珠轉了半個身,指尖一勾,順勢將腰帶係回腰上,和著樂聲轉開,開始最後一段驚心動魄的《驚鴻舞》。
    前兩段舞是炫技,把看的人震住,最後兩段卻是炫形,《驚鴻舞》展開,滿場都是她的身影,正如《驚鴻舞》的精髓,“翩若遊龍宛若驚鴻”,她在舞中仿佛又把自己從小到大的往事重生了一邊,倔強的,軟弱的,冷淡的,迷茫的,無助的,自由的烏雲珠,她一人的舞姿,卻如同千百隻蝴蝶破繭的氣勢,眾人已分不清她帶來的千姿百態,直跟著她的身影漸漸眩暈,沉醉。
    母親曾說,舞的動人在於情,在於形,舞技是其次。但是她偏要三者兼得,情雖不好控製,但形和技卻可以練出來,那時候做不到也不肯放棄,倔強著把舞技練到最好,灌於形體和傳情,至此無人能及。
    笛聲漸漸低沉,烏雲珠慢慢停下腳步,隨著笛聲轉出最後一個圈,結束舞蹈。
    大殿上落地可聞針聲,隻有烏雲珠在殿中喘著氣,眼眶裏還有眼淚在打滾,她緩緩走到皇帝麵前,眼波盈盈的看了他一眼,低頭跪下“奴婢無禮,請陛下,娘娘,恕罪!”
    而在龍椅上坐著的蕭予涵此時,隻覺得驚歎,心疼,懊悔,他在衣袖中緊握著拳,痛恨著自己剛才為什麽要讓她住口,要她受這樣的委屈,這些天對她所有的情緒一下子湧到心口,衝向腦門,忽然就領略到了自己對她的心意,原來喜悅,安心,渴望,擔憂,牽念……隻要她不在身邊就坐立不安的感覺,就叫愛情。
    他深深看著她,再不掩飾自己,脈脈含情的說道“驚鴻一舞動天下,風華絕代冠群芳。”
    聽了皇帝開口說的這兩句話,眾人仿佛從夢境中回神,滿目驚異,也跟著出聲讚歎。
    烏雲珠忍著自己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對他的氣憤,輕聲道“謝陛下!”
    她氣息未平,眼眶裏的淚珠閃爍著,卻依舊忍住沒有落下,連那一抹倔強也變得楚楚動人,蕭予涵的心從未像現在這樣為誰猛然跳過,他一動也不動的看著烏雲珠,自己也被自己的心意震驚。
    烏雲珠走到蕭予清麵前,喘著氣就要下跪,“多謝王爺!”
    還沒拜下去,蕭予清一步衝過來,伸手阻止她,“烏雲珠,你不用謝我。”
    她抬起水氣蒙蒙的眼睛,迎上蕭予清熱烈的清澈的目光,青河邊上,他也是這樣看著她。想到自己那樣對他,他今晚還這樣來替她解圍,烏雲珠滿心的歉然和感激,臉上一熱,忙轉開頭去。
    長真寧公主這時嬌聲道“是啊,喬姑娘謝陛下和皇後就可以,六弟就不用謝了,你若肯給他個好臉色,可比什麽謝謝都有用。”說罷“噗嗤”一笑。
    蕭予清也輕輕笑著,目光灼灼的看著泫滴欲泣,倔強依然的烏雲珠,滿臉溫柔之色。
    皇後看看皇帝,看看蕭予清,看看烏雲珠,臉色更加鐵青。
    眾人都聽不懂長公主這打趣的話,烏雲珠卻懂,直覺長公主已知道她和蕭予清之間的事,頓覺臉上發燒。
    蕭予涵聽了長真寧公主的話,看到兩人對視時的眼光,心裏更是莫名一沉,座下的皇後正要開口,他站起來冷聲道“今日天晚了,都散了吧。明日送秀女出宮,煩長姐安排。”說罷大步朝殿外走去,李光忙跟上。
    所有人都跪下來,經過烏雲珠身邊的時候,他的腳步似乎停了下,又似乎沒有停。
    皇帝走後,後妃一眾人都匆忙離去,再不多言。
    蕭予清走到烏雲珠身邊,柔聲道“你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出宮再說。”
    烏雲珠點了點頭,卻不發一言。
    蕭予清笑著,有些無奈,雖然又一肚子的話要對她說,可眾目睽睽,這樣對烏雲珠不好,隻能和其他人一起走了。
    陶燕茹走過來,不知是喜是憂的說“姑娘,我和你大哥先回去了,明日來接姑娘。”
    烏雲珠很是過意不去,想要說些什麽,她一向不善言辭,又說不出來,隻得道“多謝嫂嫂。”
    大嫂向她點點頭,扶著兄長的胳膊和大家一起走了。烏雲珠疲累已極,挽晴扶著她一路無聲的回到鍾粹宮,眾女沒有了平日的叫嚷與嬉鬧,全都安靜的出奇,偶爾也偷瞟一眼烏雲珠。
    烏雲珠看向司馬昭蘭,她麵無表情,看著烏雲珠的時候,忽然眼睛一閃,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
    乾清宮,乾元殿。
    皇帝一個人坐了一會兒,忽然向外道“李光!”
    李光忙進來,“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緩緩道“你去傳她來,乾元殿侍奉。”
    李光嚇了一跳,“陛下,姑娘明天就出宮了,您這是……”
    皇帝“哼”的一聲,“她是秀女,朕想要她服侍,難道不行?明日也不必出宮了,以後就留在宮裏。”
    李光冷汗隱隱,大著膽子說道“陛下,今晚姑娘受了些委屈,一定累極了,不如改日”,看了眼皇帝沒什麽反應,他稍稍放心,繼續道“奴才大膽,今日的事,恐怕是皇後娘娘得知陛下日日傳召姑娘進乾清宮,才給她臉色瞧,若是若是皇後娘娘知道陛下宮宴之後就要了姑娘,恐怕會更加對姑娘留上心,姑娘以後在後宮也……”
    皇帝猛的站起來,把李光嚇得跪了下來,“奴才該死,奴才胡說八道,陛下千萬別生氣!”
    皇帝久久不言,李光也不敢起來,小心看著他的神色。
    “你起來,不用傳了,出去吧。”
    第二日吃過早飯,何翠姑姑就親自帶著秀女們到了宮門口。各家來接女兒的馬車都已停好。陶燕茹見了烏雲珠,迎上來親熱的一把拉著她的手,扶著她上了馬車,說道“昨晚我可擔驚受怕了一整夜,今日見到姑娘,我就放心了。在哥嫂那裏住下來,就當是娘家,千萬別拘束。”
    烏雲珠心中很是感動,又有些慚愧,說道“多謝嫂嫂。”她又何嚐不是整夜都夜不能寐。
    嫂嫂見了她疲倦的樣子,說道“我已在府中為姑娘準備好了房間,回去先休息,萬事等休息好再說。”烏雲珠點點頭,陶燕茹欲言又止卻終於不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