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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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尋夢!
第四十三章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烏雲珠看了他一眼,歎氣道“今日的書生運氣可好了,連皇帝也見到了。”
蕭予涵看著她,半玩笑半認真的說道“皇貴妃這樣風儀絕世,把一堂幾百個大男人訓誡的無話可說的樣子,哪用得著我出馬?幸好帶你一起來了,否則我可要後悔終生。”
烏雲珠知道今日是衝動了,撇嘴道“怎麽每次我這粗魯不堪的樣子,都會被你看個正著,我也真是奇怪。”
蕭予涵看著烏雲珠隻是微笑,他的眼睛這樣亮,那笑容,是烏雲珠很久沒有見過的心底散發的笑。這情景似曾相識,好像有一天晚上,在某一個熱鬧的街頭,她為他輕歌贏畫,他也是這樣看著她。隻是,那情景久遠的仿佛已是前世的夢了。
他們牽過馬,這時候有誌館陸續有人走了出來,兩人策馬而行,烏雲珠道“你還去城郊嗎?”
他看了看,說道“不去了,等會兒隻怕都知道皇帝帶著皇貴妃亂跑,總是不太好,還是盡快回宮吧。今日的情形,不去城郊看,我也知道了。”
烏雲珠輕歎一聲“那麽,我又闖禍了,是不是?”
蕭予涵滿眼的柔情寵溺,“你能天天闖禍就好了,走吧。”
回到宮裏已經是下午,在溫室殿吃了飯,兩人麵對麵的坐著,蕭予涵一邊吃,一邊又看她幾眼,似笑非笑,又繼續吃。
剛才羞惱未消,烏雲珠假意嗔怒,“你幹嗎這樣看我,還讓不讓我好好吃飯了”
蕭予涵笑“我哪樣看你了?”
烏雲珠撇嘴,“當然是不懷好意!”
他夾了一塊肉給到她碗裏,“我不看了,你多吃一些,怎麽養了這麽久,還這樣瘦。”
烏雲珠不服氣,“我吃的不少,從西疆回來,已經長胖了許多!”說著也給他夾了一塊,“你這些日子才瘦了。”
他淡淡一笑,假意上下打量著她,“哪裏長胖了,我怎麽沒看出來?不然你再讓我仔細看看。”
烏雲珠一怔,臉不知怎麽就紅了,蕭予涵笑道“快吃飯吧,我讓禦廚做的這個東坡肉是蘇州菜,你喜歡的,冷了不好吃。”
她低頭專心吃飯,可吃著吃著,忽然又想起了沈丹菱,不由得歎口氣,實在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說,該怎麽開口跟他說。
吃完飯,蕭予涵才問道“剛才皇貴妃如此威風八麵,怎麽現在又好像有事兜著不敢說了?”
烏雲珠裝著若無其事,悶聲道“哪有什麽事不敢說,我被那個周至元氣到了,氣的累了。”
他的眼中閃過疑惑,隨即淡淡一笑,“下午也沒事,我們去乾元殿休息一下,我也累了。”
烏雲珠還未回答,李光敲門進來“啟稟陛下,展大人、曹大人他們求見陛下,知道陛下和娘娘正在用膳,在門外候著。”
蕭予涵歎口氣,“讓他們進來吧。”
烏雲珠起身,“陛下有事做,那我回去了。”
勤政殿門口,四個大臣都候著,見烏雲珠出來,都是恭恭敬敬的躬身一禮。
烏雲珠一福回禮,說道“陛下剛用了午膳,四位大人請進吧。”
他們忙道“是。恭送娘娘!”
回到朝陽宮,她叫人出去,把門關上,自己都對自己搖了搖頭。她這脾氣似乎改不好了,原以為早已平靜無波,可今日又在大臣和百姓麵前,這樣爭強好勝,不知道過了今天,別人又會怎麽議論她這個肆無忌憚的皇貴妃了。
但她此刻要憂心的卻不是自己,而是沈丹菱。
怎麽辦?這三個字一直盤旋在她的腦海裏。裝不知道麽?不可能,告發她?不可能。那麽,隻能盡自己之力保住她,可是孩子若是給她一碗藥打掉孩子,不失為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辦法,可她怎能親手去殺掉一個孩子呢?她又怎能瞞著蕭予涵做這樣的事呢?
烏雲珠躺著想了又想,一直到吃了晚飯,天已經黑了,她還心不在焉。這件事,越拖越是不妙!要盡快想辦法解決才行。
晚上她洗了個澡,正想躺下,富貴敲門說道“娘娘,陛下傳您去溫室殿。”
烏雲珠到了溫室殿,他正在寫字。她走到他身邊,他寫了八個字絕世妖嬈,狐媚惑主。
字是寫的極好,烏雲珠卻笑了出來,搖了搖頭,瞪了他一眼,眉眼間的愁也消了大半,“今日沒有折子麽?”
蕭予涵也笑“有,不過明日再看。”
烏雲珠嗔道“我剛跟人爭的麵紅耳赤,說你是個好皇帝,一轉眼你就這樣躲懶,可怎麽辦?”
蕭予涵戲謔著,“本想帶你去懷清台喝酒,可今夜風大,太冷了,還是算了,我們早些睡覺,關上門,做尋常夫妻。”
她立時羞惱“你……我那是為了誰?你現在倒來取笑我!我回去了!”
蕭予涵忙拉住她“我隻是今天終於覺得,我的烏雲珠又回來了!”
烏雲珠別過頭,假意不明白,說道“那些事,你都解決了麽?”
“都交代下去了,”他歎著說,“應該可以過個好年,你別擔心了。”
她哼著“那是你的事,我才不擔心。”
蕭予涵輕笑,牽了她的手,走去了乾元殿。
烏雲珠爬到塌上,很自然的要鋪被子,“咦?怎麽隻有一條被子了,還有一條呢?”
蕭予涵很自然的說“前夜你鑽到我身邊的時候,我們不是也一條嗎?以後都不用兩條了。”
她的臉很沒用的就紅了,“我那是我們還是一人一條吧。”
蕭予涵沒有回答,自顧自脫了衣服上榻來,放下紗賬坐到她旁邊,輕輕道“以前我跟你一人一條被子,是怕我自己忍不住!可以後,我覺得我不用再忍了,你說是不是?”
這下,不止她的臉紅了,她的耳朵都紅了,蕭予涵聲音溫柔,目光灼灼,她連忙心慌意亂的解釋“不是,不是,我”
來不及說完,蕭予涵一伸手把她捉住,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吻住了她,輕輕的又熱烈的,她閉上眼睛,身子發軟,一點拒絕的力氣都沒有,他翻身把她壓在下麵,深深的吻她,好像一團火要把她燒熱燙熱。
離開她的唇,他的吻轉向她的頸間,烏雲珠別過頭想要阻止他,蕭予涵根本不給她反抗的機會,轉眼霸道的去解她的衣帶,她卻兩隻手緊緊抓住衣襟,怎麽也不肯鬆手。
蕭予涵歎氣道“快放手!”
烏雲珠緊閉著眼睛搖了搖頭,手抓的更緊,他又好氣又好笑,輕輕吻她的耳朵,喘著氣道“快放手,烏雲珠,我忍不住了!”
她感到他火熱的欲望壓迫在身上,更加死死的抓著衣襟,別過頭咬牙道“不要不可以!”
蕭予涵重重的呼著氣,“為什麽不可以?經過今天,你還敢說你心裏已經沒有我了嗎?你敢說,我也不會信!別再倔了好嗎!”
她緊緊閉著眼睛,根本不敢與他對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好醜我的身子好醜,我身上都是疤痕,我不要”
他氣道“你身上哪有什麽疤痕,那些早就沒有了,難道你自己不知道麽?什麽好醜,你沒有疤痕的時候,也沒有好看到哪裏去!還不快放手!”
她還是搖頭,“騙人!你怎麽知道沒有?那些疤痕好深,怎麽會消失?”
蕭予涵都快抓狂“你放手,我等會兒拿鏡子給你看有沒有。就算有,我也不在乎!我要你!現在就要!”
烏雲珠著急“我才不要放手!你你我不要!”
他怒氣衝衝的盯著她,伸手來捉她的手,烏雲珠一邊躲一邊拉住衣服,兩個人在床上扭成一團,可她哪裏敵得過他的力氣,終於那件被她揉成一團的衣服完全散落。
她的身子是很誘人的,長長的脖子,誘人的鎖骨以下,肌膚光滑如絲緞,白裏透著粉紅,凹凸玲瓏,勻稱有致,蕭予涵看到她白玉一樣的肩膀,起伏著的胸膛,還有抹胸以下的白皙平滑的腰腹此刻展現在他眼前,隻覺得火熱難耐,什麽理智都已不在。
烏雲珠想用手遮住,可他牢牢的按著她的手,動也動不了。他俯下頭,吻落在她的肩頭,喃喃道“你這樣美!你自己不知道麽?”
她又慌又羞,心咚咚咚的急急跳動,他按著她的手輕輕放開,去扯她身上最後的阻礙,烏雲珠兩隻手一自由,猛地一把推開他,坐了起來,連忙把衣服拉好。
蕭予涵實在拿她沒辦法,又是惱怒又是無奈,恨恨道“你唉!烏雲珠,你像話嗎?”
她氣喘籲籲,瞪著他道“你才不像話,堂堂一個皇帝,又不是急色鬼!”想到他是皇帝,忽然又想到了沈丹菱,她臉色一黯,低下頭去,把臉埋在膝蓋裏。
“你說什麽?急色鬼?”蕭予涵啞然失笑,坐到她身邊,也不再生氣,更不再強迫她,隻有無奈歎息,“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麽時候,嗯?”
見她不說話,又不肯把臉抬起來,他伸手輕輕把她攬在懷裏,溫柔道“別這樣。你不肯,我不會強迫你。”
烏雲珠在心裏歎口氣,把頭靠在他胸膛上,他的心跳有些快,她也還沒有喘平,想到剛才他熱熱的親吻和壓迫,她的臉又燒了起來。
可是現在她實在沒有辦法安下心,她鼓起勇氣說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蕭予涵輕哼一聲,“這幾日你有心事我知道,我沒問你並不代表我什麽都沒看出來。好了,說吧。”
烏雲珠直起身子,和他麵對麵坐著,“我猶豫了很久,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可我做不到瞞著你,縱然你會怪我,這些話,我也要說。”
他伸手替她撂了撂淩亂的頭發,“你說吧,我聽著。”
烏雲珠把沈丹菱的事情從頭到底說了一遍,她叫孫太醫守住秘密,她替她瞞著眾人,她叫富貴找了那個侍衛來問話,無一絲隱瞞。
蕭予涵沉默的聽著,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烏雲珠看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心也沉下去,怯怯道“我知道你會生氣。我知道我不該,可我真的不忍心,還是想求你饒了她。我不敢去做什麽,不是因為我不敢去幫她,是我怕怕你會難受,怕你知道了會對我失望,我”
她不敢再說,等待他開口。她到底在害怕什麽,自己都不知道,不管他怎麽處置都不會處置她,甚至都不會生她的氣,她是明白的。
蕭予涵伸手過來拉起她的手,輕輕道“你希望我怎麽做,放他們出宮麽?”
烏雲珠一呆,不懂他是何意,“我也不知道!”
蕭予涵認真的看著她,“你是傻瓜麽?白天在有誌館裏,氣勢盛天,把幾百個大男人說的羞愧伏地,現在為了這個,倒跟我別扭起來。你怕什麽,怕我處死他們?還是怕你饒了他們,我會對你大發雷霆?怪你自作主張,怪你不顧皇帝顏麵,嗯?”
烏雲珠伸手摟住他,把臉貼在他的胸口,心裏自己也不敢承認的話一下子冒了出來,“我在害怕什麽,我一直不知道,可我現在知道了。我自己都不願意承認我在害怕,害怕你不是我想象的那個樣子,害怕你用一個皇帝的方式去處理這件事,我害怕你不是我心裏的那個你我這樣沒用,這樣不信你可我,真的很怕!”
蕭予涵摟緊了她,“這些秀女,本就不是我要的,但這種事,就算我不是皇帝,是個普通的男人,麵子上也要放不下。隻不過麵子固然重要,可,你更重要,我不在乎別人,除了你。烏雲珠,在我的心裏,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你一直是我期盼的,從來沒變過。
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都不用說話,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後來就算分開了,其實你還是信任著我,不管是芮銀的事,還是西疆之行,你都來找我,因為你知道我會答應你,可見你心裏,全心全意信任著我,一直沒變。”
他鬆開她一些,深深的看著她說道“經過這麽多事,我們才又在一起,可你一直把自己鎖起來,不肯再回到從前,不肯再讓我進到你的心裏去。我知道你受了很嚴重的傷,也許很久都好不了,但這都要怪我!我沒有保護好你!我隻能慢慢給你療傷,我隻希望你快樂,不想強迫你,你懂嗎,我一直在等你!你這麽傻,連自己的心事,你都不知道!
你還記不記得我給你的龍諭令的時候說過什麽?我的心在你這裏,從來沒有離開過,也永遠不會離開。你從西疆回來就對我說,我們回不去了,好吧,烏雲珠,我們回不去了,可我們回不到過去,難道我們不能重新開始嗎?
今天你在有誌館說的那番話,不止震懾了那些人,也深深震動了我,我很感激上天,那個梅園裏,懷清台上,乾元殿裏在我麵前肆無忌憚的烏雲珠又回來了。答應我,別再冷冰冰把自己鎖起來,跟我重新開始!”
烏雲珠閉上眼睛,眼淚一顆一顆的掉下來,她抱住他,“我對不起!我好害怕,對不起!”
蕭予涵緊緊摟住她,在她耳邊輕輕的堅定的說“我會等你,烏雲珠,等到你親口對我說,你已經是我的烏雲珠了,我會等到那一天的。”
她隻是哭著,好恨自己這樣不爭氣,這樣軟弱。
蕭予涵道“你不用擔心,好好睡一覺。我明日再想想,該怎麽做。你不要管,我會處理好,放心。”
烏雲珠流著眼淚,點了點頭,他們就這樣靠在一起,相互汲取著溫暖,讓自己冰冰冷冷,搖搖欲墜的心重新活過來。
早上烏雲珠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去上朝。
馬上就是新年。這天,天氣特別的陰沉,大雪紛飛。烏雲珠回到朝陽宮裏,心裏的阻塞一掃而空,芮銀和挽晴見了她眉眼間的溫柔,都放下了心。
她對芮銀一笑,“今天忽然想吃餃子了。”
芮銀高興道“奴婢這就去做。”
挽晴忙說“我也去幫忙!”兩個人邊說邊笑的去了。
吃完餃子閑聊了幾句,烏雲珠拿了本書看,不知不覺已經夕陽西下。想到蕭予涵昨夜說今日要想想怎麽辦,她放下書,也胡亂想了想。
魏家一向自視甚高,仗著自己傾朝的權勢與皇帝分庭抗禮,隻看皇後,就知道魏家是多麽剛愎自用。趁這次蔡傑勇的事,蕭予涵好好懲治了幾個魏家的門徒爪牙,莫家人人自危,除掉三個輔臣,他勢在必行。
其實蕭予涵先前對董家隻是貶職抄家,把幾個董家的子弟發配偏遠地方,清除他們家在朝中的各方勢力。念在其功,並不殺頭或要滅族,也是為了讓另外兩家看看,皇帝並不心狠手辣,還是有退路可以走,可以適可而止了。可他們,卻好似都沒看到,還是裝不明白。
莫家一直依附魏家,就像莫心研隻能聽皇後的,但其實她的內心,隻怕也不會真正好過。這兩日蕭予涵正在收網,馬上要對莫家發難,富貴對她說,前日毓貴嬪不知道求皇後什麽事,直在椒房殿門口跪了一夜,可皇後卻連麵也不見。
沒有利用價值了,就趕緊撇清關係,皇後到底還是這樣涼薄。
她與莫心研相交不深,還曾互相看不慣,可畢竟也沒有怎麽交惡過,或者她曾經幫著皇後做了很多事,可想象著她的不得已,烏雲珠不禁心裏也歎了口氣。
還有沈丹菱,她的事,也不知道皇帝想過了沒有。
可是,畢竟還沒等他想好怎麽辦,事情就變得無法收拾。因為福貴人去皇後那裏的時候,把事情全部告訴給皇後知道了,一場軒然大波悄然而至。
這日烏雲珠正在看書,司馬昭蘭忽然來了,她本想推而不見,可挽晴說她很著急的像有急事的模樣,烏雲珠想了想,還是讓挽晴帶她進來。
司馬昭蘭走到她麵前,歎了口氣道“妹妹,我有些話跟你說。”
這句妹妹,烏雲珠已很多年沒聽到了。這幾年她看到的司馬昭蘭,都是似笑非笑,滿目譏嘲,人前把自己偽裝的楚楚可憐或卑微謙恭的樣子,人後卻是顧影自憐,不肯屈服。此刻,卻如當年在秀女殿,在鍾粹宮一般,烏雲珠不懂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她淡淡道“許久不見靜貴嬪,有什麽事麽?”
司馬昭蘭微微扭頭,“我不怪你現在這樣對我,皇後與你積怨,我還與她為伍,你自然對我心存芥蒂。可我也沒有辦法,我身後還有司馬一家,若我像你一樣,有陛下的寵愛,我還需要向誰低頭呢?”
烏雲珠低頭不語,她對司馬昭蘭心存芥蒂,也不是因為她靠向皇後,而是因為她整個人的變化,讓烏雲珠陌生。或者她太天真耿直,總不屑用那些詭計手段去達到自己的目的,可畢竟不可能人人都像她自己一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想問題的方式。
司馬昭蘭看了一眼她身邊的芮銀和挽晴,說道“妹妹,今日,我是偷偷來找你的,我也不是來論我們姐妹情誼的,你對我如何看,我也顧不得了。我來,是為了彤昭儀。”
“彤昭儀”三個字,好像一聲響雷,烏雲珠整個一驚,疑狐萬分的看著她。
司馬昭蘭說道“你自然知道怎麽回事的了。讓芮銀和挽晴都出去,我跟你好好說。”
烏雲珠一昂頭,“她們兩個不必出去,你有話就說吧。”
司馬昭蘭搖搖頭,“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好吧,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前日,我和瑃嬪在皇後宮裏閑聊,福貴人忽然來求見皇後,說彤昭儀昏厥,皇貴妃召了孫太醫來診,孫太醫卻吞吞吐吐,不說彤昭儀得了什麽病,反而要求單獨向皇貴妃稟報,把她與陸貴人趕了出去。
福貴人說她自然沒聽到孫太醫如何向皇貴妃說,後來又去看望彤昭儀,彤昭儀說自己沒有什麽病,隻是氣血虧損,靜養即可。隔了幾天再去,芳華殿卻緊閉宮門,連門也進不去了,但皇貴妃不發話,她也不敢打聽,隻得作罷。她見彤昭儀愁眉緊鎖,像是有病在身的樣子,卻又不見再有太醫去給她診治,實在奇怪,便來向皇後稟報。”
烏雲珠心一沉,冷冷道“這福貴人可真是會關心人,彤昭儀沒什麽病,孫太醫隻說讓她靜養,偏要她這樣多事。”
司馬昭蘭繼續說“本來這不是什麽大事,彤昭儀無寵,她有病還是沒病,皇後也不大關心。可偏偏她一口一個皇貴妃,皇後自然就上心起來,昨日已召了陸貴人去問話,陸貴人所說,和福貴人一樣。她又召了孫太醫,孫太醫昨日才去了椒房殿,他跟皇後說了什麽,我就不得而知了。”
烏雲珠表麵雖還鎮定自若,可心底卻在發涼,若皇後知道的話,那絕對要驚天動地了!孫太醫當然不會向皇後說出真相,這點信任她還是有的。
她輕描淡寫的說道“我知道了。有勞靜貴嬪特來告知,既然皇後這樣關心彤昭儀的病,你也該去看看她才是。你知道我一向不關心別人的事,孫太醫是陛下專門指派給我的太醫,自然有話要先向我稟報了,怎麽在有心人眼裏,這也值得懷疑麽?那次之後,我便再也沒有去過芳華殿,皇後想必也知道。”
司馬昭蘭看著烏雲珠,表情有些讓烏雲珠難懂,她站起來,淡淡道“你既然不信我,那我也不多說了。烏雲珠,我隻是擔心你無端惹上是非,並無他意,其實沈丹菱是怎麽回事,到了皇後手裏,還有不清楚的麽?該說的我都說了,告辭了。”
烏雲珠也不起身,“挽晴,送靜貴嬪出去吧。”
司馬昭蘭出去後,她立馬坐不住了,芮銀更是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挽晴進來見了她們兩個人的樣子,奇怪道“你們怎麽啦?難道剛才靜貴嬪所說不妥?娘娘,彤昭儀是什麽病?”
烏雲珠站起來,“你們兩個,現在跟我去芳華殿。”
芮銀雖然跟了烏雲珠兩年,對烏雲珠的脾氣秉性很了解,可她在宮裏看的多了,從未見過有女人像烏雲珠這樣,連給皇帝蒙羞的女人她也敢去幫,跳腳道“娘娘,您千萬不能去!皇後既然已經起疑,肯定要查下去,您若去了,她正好抓住你不放!孫太醫是斷不會出賣娘娘的!到時候皇後問起來,便隻說孫太醫沒有診出什麽來,娘娘什麽也不知道!咱們死活不認,她也拿您沒有辦法!”
烏雲珠緊閉眼睛,“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她死麽?”
芮銀死死拉住她,“她死不死,奴婢不關心,奴婢隻知道,您千萬不能有事!再說,皇後若知道了真相,真的要她死,那也是她自作孽,怨不得旁人,娘娘!”
烏雲珠有些頹然坐下來,芮銀說的她何嚐不知道?
挽晴在一旁聽得莫名其妙,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明白,到底誰要死?”
芮銀拉了她,把那天的事情一說,挽晴嚇得臉都白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烏雲珠忽然向外走去,說道“我要去找陛下,他答應過我的,若先一步於皇後,彤昭儀還有活命的希望。”
芮銀和挽晴無奈,勸不了烏雲珠,隻得陪她去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