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心結隔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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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生尋夢!
    終於第二天,她自己開了門,洗了澡,吃了飯,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
    下午,她迅速寫好了那幾個太後挑的女子,衡量著依次排好位份和住處,她的心,她又刻意讓它麻木起來,把那抹最痛都壓下去,壓到最深處。
    她把寫好的紙重新看了看
    薄采藍——貴嬪昭暉殿
    文佳琳——貴嬪允泰殿
    汪青雅——昭儀雲菲殿
    姚琪——昭媛吟香殿
    她把昭暉殿安排了出去,不是因為賭氣,而是這個癡戀皇帝的薄家小姐,若能日日看著美景,也算是一種慰藉吧。
    太後這次選的人個個出色,世家出身,知書達理,實在無可挑剔。而且她讓融餘來說,皇帝若寵幸,也不晉位份,日後若有旨意或者懷了子嗣再行冊封,以免後宮怨懟,所以位份可以定高一些。她也不與蕭予涵去商量,就讓富貴拿去給陛下定封號,定好了交給太後去。她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
    似乎每一次,總能聽到哪個小姐或是哪個小主癡戀著陛下,陛下,陛下烏雲珠想起蕭予涵這些日子的冷淡,心頭又是一陣痛。
    她又任性了,可她,能怎麽辦呢?
    不一會兒,富貴苦著臉回來了,後怕道“娘娘,陛下一看就撕了,還叫奴才滾出去,奴才嚇得連滾帶爬的回來了!”
    烏雲珠不言語,又重新寫了一張,富貴“撲通”跪下來,哀求的看著她,她不為所動,“你再去,他若再撕,就說我會親自交給太後,說陛下無異議。”
    富貴哀嚎一聲,隻能又拿著去了。
    好半天富貴擦著汗回來,說道“奴才已經把娘娘寫的紙交給了太後,太後十分滿意,還叫奴才拿了些燕窩來給娘娘補身子,又又問起昨日娘娘與陛下爭執的事,奴才隻說娘娘和陛下好得很,什麽事也沒有,她老人家這才放了心”。
    烏雲珠點了點頭,富貴又道“娘娘,可別叫奴才再幹這種嚇掉半條命的事兒了!以後您和陛下置氣,奴才一定裝病躺著,再不敢來當差了。”
    富貴知道她的性子,總是沒大沒小,烏雲珠橫了他一眼,“怎麽了,陛下又撕了?”
    富貴道“奴才說,陛下若再撕了,娘娘說她就寫了直接給太後了。陛下一聽生了大氣,差點把茶碗都摔了,奴才嚇得後來總算也沒怪罪奴才,隻把昭暉殿改成了芳華殿,就是原來彤昭儀住的地方。芳華殿的薄小主陛下賜號‘湘’,允泰殿的文小主賜號‘煦’,吟香殿和雲菲殿的主子都沒有賜號。”
    烏雲珠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去吧。”
    接下來的日子,她又回到了一年前初醒來的樣子,安靜異常,麻木淡然,她整日陪著奕鴻去書房,坐在旁邊聽那些大學士講解段文詩詞,可耳朵在聽,心卻不知道沉在哪裏。
    從上書房回來,她不是繼續陪奕鴻去寫字,就是在院子裏侍弄花草,下午他出去學騎射功夫,烏雲珠便在屋子裏睡覺。一晃一個多月,她跟誰都不來往,囑咐了富貴他們,外麵的消息,她一律不想聽,陛下在哪個宮哪個殿裏吃飯睡覺,她更不想知道。
    他們看出她的異常,不禁都十分著急。蕭予涵來了兩次,她不是對他拒之門外,就是讓人把他帶去奕鴻那裏,讓他們父子兩去說話。他讓李光或胡德全來傳她去乾清宮,而她給他們的答複就是娘娘不舒服,已經睡了。他知道烏雲珠心裏別扭著,也不再讓李光他們來了,他自己也不來了。
    這樣的日子讓她清淨起來,沒有太後的訓誡,沒有皇後的找麻煩,沒有嬪妃看到她的時候總是躲閃,或羨慕或嫉妒或不忿的眼光,還有那些冷嘲熱諷,和所有她不想看到的嘴臉,統統都消失了。
    那日的吵架,就好像已經讓時間,讓他們的心都停滯。烏雲珠每個月的十五都出宮去蕭予清的墓前,從清晨坐到日落,帶著她那顆荒蕪的心,靠在他冰冷的墓碑之上。她已經和等著老死宮中的嬪妃沒有區別,唯一的不同就是,她住在豪華的朝陽宮裏,而不是破舊的邊角上的冷宮。
    八月了,夏日的氣息就快過去。全妃倒是帶著和睦常來說說話,她偶爾散步,也去瑩嬪,陸婉儀那裏坐坐。瑩嬪是原來的範貴人,陸婉儀閑來無事,總是養些花花草草,小兔小狗的,倒也很有話說,其他人,烏雲珠也不太想見。
    這天富貴進來臉色頗有喜色,彎身道“啟稟娘娘,內務府總管周勝奉旨送東西來給娘娘!”
    烏雲珠坐著不動,富貴又催了催,她猛的站起來,大步走出去,把他們幾個都嚇了一跳,趕忙跟在她後麵。
    偌大的院子裏放著一株小樹一樣的紅珊瑚,在日頭下麵散發著奪目豔麗的紅光,整個院子都熠熠生輝,紅珊瑚倒不稀奇,可這樣比人還要高的紅珊瑚,那真是天下罕有,聞所未聞。
    周勝見了烏雲珠,行禮笑道“奴才給皇貴妃娘娘請安了!陛下千秋節生辰,南海總督敬獻了這株世所罕有的紅珊瑚,陛下說各宮娘娘小主都得晉封,隻麗妃和皇貴妃不動,因此把這珊瑚贈與娘娘。奴才恭喜娘娘!”
    她木然看著,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周勝見她呆望著珊瑚,以為烏雲珠高興的話都不會說了,更加堆笑道“娘娘這下可高興了吧,這株珊瑚可是天下至寶,抬到乾清宮的時候,麗妃娘娘也在,她看到了這珊瑚喜歡的很,向陛下求要,陛下卻未答應,不想轉眼卻叫奴才給娘娘送來,奴才”
    烏雲珠握緊拳頭,說道“周勝,把這珊瑚送到錦繡殿去吧。”
    周勝一呆,還以為聽錯了,不解的看著烏雲珠。她別過頭“麗妃進宮,本宮身子不適,一直沒見過麵,也沒送過賀禮,她既喜歡這珊瑚,本宮就借花獻佛,贈與她作封妃的賀禮。珊瑚濃豔,這樣光彩奪目的東西不適合留在這裏。你們趕緊送過去吧,本宮身子不適,讓麗妃不必來謝了。”
    周勝還未回過神,她轉身進去,“富貴,送周總管。”
    挽晴和芮銀趕緊又跟著她進屋,兩人又著急又無奈,知道她這個樣子,勸也沒有用。烏雲珠強忍著心中不知如何發泄的恨和怒,周勝走了之後,她去牽了飛雲追出宮一陣狂奔,好像心裏有發泄不完的怨氣,在胸中橫衝直撞,讓她又是憋屈又是難受。
    第二天,那株珊瑚的事情就傳遍了宮裏,她也不願意去聽,更不許別人說給她聽,她讓富貴他們關上門,不想有人來打擾她。
    她在朝陽宮足不出戶,好似與世隔絕,可那些驚天動地的消息,還是傳了來。這日富貴對她說,南疆北疆與大淩朝修好之後,羅英部和葉可部得到消息,也來書信要求修好,蕭予涵欣然同意,回信讓羅英葉可兩部來使商議談和事宜,沐親王蕭予漠又附了條件,讓羅英大漢交出叛徒趙旭日由他發落。
    至此,邊關問題已有長治久安的可能,舉國歡騰,對蕭予涵的文韜武略更是天下稱頌。
    烏雲珠靜靜的聽著,依舊是波瀾不驚。他是個這樣的皇帝,能成就這樣的功業,她從未有懷疑過。可她的心裏,總是不知不覺把蕭予涵和皇帝這兩個身份分開,所以才會作繭自縛,如果她一早就把他當皇帝,而不是梅園裏那個和她徹夜長談,無數次救她於危難裏的蕭予涵,她又怎會如此的痛著。
    他一直去千禧殿,他讓麗妃留在乾清宮陪伴,還留宿在乾元殿!很好,很好,這才是正常的皇帝,這樣才是六宮和睦,司馬昭蘭應該很高興吧,她終於做到了,是應該這樣的,他一點也沒有做錯!
    她每晚不成眠,晚上用過晚膳,就會讓芮銀和挽晴提了燈籠,去藏書閣拿幾本書看看。不知怎麽的,這些日子她拿的都是些前朝皇帝和後宮嬪妃的傳記。
    特別是在她之前追封為“榮越皇後”的成祖皇帝的“越”皇貴妃,成祖皇帝蕭仁威生前寫了很多懷念她的文段,回憶了他們相識相愛的過往,在榮越皇後去世後,成祖皇帝更悲痛的難以自己。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是成祖皇帝形容榮越皇後去世後自己的心情,他愛這個女人,卻隻能讓她屈居人下當妾,也不能太放任自己寵愛她,讓皇後猜忌。因為江山,還要仰仗皇後的娘家,為了江山,隻能舍去美人,舍去自己的痛和愛。
    成祖皇帝感歎榮越皇後從不與他計較這些,一心一意的支持他打下天下,甘心從妻變成妾,在自己的丈夫春秋鼎盛,開創一個朝代的時候,還來不及與他共享輝煌,就悵然離世。
    成祖皇帝成就一世功業,是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可無論多少輝煌背後,他也有一世難以挽回的遺憾。
    烏雲珠看著看著,總不由自主的沉浸在他們無可奈何的愛情裏,想到自己,心裏隱隱有個念頭升起,覺得蕭予涵不是不喜歡她,而是為了讓她清清靜靜的過日子。
    那天他對著她大吼,說她沒有心肝,沒有良心,不就是說她誤會了他的意思麽?可她剛這樣一想,又無聲的轉開念頭不願意去相信,怪自己自作多情。
    這晚經過太液池,一陣風拂過,好似蕭予漠的聲音在對她歎氣我寧可你少讀些書,少懂些道理,人糊塗些,或者能少受些折磨
    烏雲珠停下腳步,在池邊的石凳上坐下,怔怔的看著池水發呆。也不知坐了多久,她站起來木然道“不去藏書閣了,回去吧。”
    身側想起司馬昭蘭嬌柔的聲音“都說皇貴妃微恙,整日足不出戶,也不要人探望叨擾,怎滴今日好興致,在這太液池邊吹風?”
    芮銀和挽晴向她行禮,“給靜妃娘娘請安!”
    闔宮晉封,司馬昭蘭此時已經是靜妃,且人人都知道蕭予涵常去她的千禧殿裏留宿,皇後這段日子一直叫人給她吃坐胎藥,以期望她能珠胎暗結,她在這後宮,正炙手可熱。
    烏雲珠不喜作偽之人,自己也不喜歡作偽,站起來別過頭,一句話也不說,就像沒有看到她一樣。
    司馬昭蘭在她身後說道“皇貴妃娘娘,多日不見,氣性還是這樣大!”
    烏雲珠停住腳步,轉頭朝她看了一眼,她本貌美,此時位列從二品妃位,穿戴也是華麗已極,隻是那雙曾經溫柔平淡的眼睛,此時卻閃著憤恨和哀怨,又似乎有著巨大的痛苦,一種烏雲珠也不明白的恨和痛。
    她始終沒有對她不起,一直是她算計著自己,所以她的恨怨,烏雲珠實在不懂。她轉身欲走,司馬昭蘭快步走到她麵前,“臣妾還記得當年皇貴妃曾說,臣妾有朝一日能冊封為妃,便要送一支步搖給臣妾,不知道皇貴妃還記不記得?”
    烏雲珠看著遠處的暗黑深沉,淡淡道“我還記得當年我們半夜洗衣的時候,靜妃也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昔年之事,我們各忘各的,又何必再提?”
    司馬昭蘭的笑容凝結在臉上,再也偽裝不下去,再無演戲之心,她垂下頭,幽幽道“皇貴妃,我真是羨慕你,無論環境如何變化,你總是能一層不變,無論對著太後,皇後,陛下,或是隨便什麽人,想說就說,想怒就怒,想爭就爭,他們,卻都隻有拿你無可奈何的份。”
    烏雲珠冷然說道“我們各有各的活法,誰也不用羨慕誰。你若是我,我想你一定情願仍然做司馬昭蘭。”
    她忽然又笑,說道“是啊,現在的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當然情願做司馬昭蘭。皇貴妃,你可知道為什麽陛下忽然喜歡我了?”
    烏雲珠深吸口氣,轉身欲走,司馬昭蘭卻攔住她,帶著種說不出古怪的笑說道“皇貴妃,陛下喜歡你,天下皆知。可是男人,當喜歡一個女人喜歡久了,卻發現她始終隻是一塊感動不了的朽木時,難免會厭倦!更何況這個女人,清高自傲,言語無味!既不肯對他溫柔也不肯對他低頭,堂堂一個帝王,能忍你一天,一年,還是三年五年,你說,他還能忍你多久?”
    烏雲珠麻木的聽著,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絕不要聽她的鬼話,絕不要信她的鬼話!可人就是很奇怪,明明這樣清醒的告誡自己,卻還是忍不住把她的話聽進去了,而且竟然一聽就再也忘記不了。
    司馬昭蘭見她沉默不語,繼續說道“以前我也總覺得,在男人麵前矜持自律,才能贏得尊重。可見了麗妃才知道,其實不是這樣。陛下是天子,什麽樣的女人他會得不到?麗妃固然美貌,可咱們這宮裏,誰不是容色傾城?陛下不是個偏重女子相貌的膚淺之人。麗妃自進宮,便對陛下一見鍾情,從此日日去求見,也不管陛下見還是不見,她都等在那裏,絲毫也不覺得不好意思,也不在任何人麵前避嫌,能見他一麵說上兩句話也是好的。陛下始終是男人,麗妃傾國傾城,又對他一片癡心,你說,他怎麽能不心軟?”
    烏雲珠別過頭,好似有什麽東西狠狠的剜著她的心,這樣的痛,麵上她依舊維持著平靜淡漠,連大步離開,她都做不到。
    司馬昭蘭繼續說道“男人對女人,沒有愛,也可以有欲。皇貴妃,陛下自然愛你,這點我毫不懷疑,即使有人說你失寵,即使他幾個月甚至以後再也不來看你,我卻知道,他心裏還是愛你。
    他對你的愛,曾經讓我嫉妒的要發瘋!可後來我知道了,我們後宮的女人,要他的愛做什麽?帝王之愛隻會讓一個女人痛不欲生,你說是不是?不如當一個隻懂向帝王渴求恩寵的女人,會好過許多。所以,我現在好過了,與其渴望他的愛,不如用自己最擅長的東西去留住他,讓他想著你的溫柔,哪怕有欲無愛。而你,我知道你永遠是做不到的!所以,他寧願來我這裏,寧願去別的溫柔鄉,而不願意日日來討好你,看你的冷眼!”
    說到這裏,司馬昭蘭又笑起來,定定的看著烏雲珠,似乎在等她的反應,是勃然大怒,還是破口大罵,還是痛不欲生?
    烏雲珠卻仍是站著不動,麻木到幾乎心死,似乎就是她此時的感覺。她慢慢從頭上拔下那支南珠步搖,插到司馬昭蘭的頭發上,淡淡道“靜妃,你說的很對,我恭喜你,隻要你自己開心就好。隻是,你真的開心麽?我還記得秀女館裏的那個司馬昭蘭,是我始終記在心裏的溫婉姐姐。
    莫家敗亡,宮裏所有被抖出來的罪孽,毓貴嬪都一力承擔下來,可我總不相信,她雖有心計,但不是十惡不赦的女人,莫心研,敢做勾結外臣,買官賣官,謀財取利的事麽?她會因為被王美人聽到她勾結外臣而讓太監把她推落井中溺亡?陛下隻不過多見了容嬪兩次,她的父親出言彈劾魏祥,她就莫名其妙的得了不治之症!還有寧妃,德妃,她們到底為了什麽,一個一個落的如此下場,你比我清楚的多!你不怕下一個,就輪到你了麽?
    我隻恨,來不及阻止這一切,我沒有能力救任何一個人!我從來不去害人,但不表示我什麽都不懂。人在做,天在看!司馬昭蘭,這支步搖我送給你,也是我對你最後的情誼,從此恩怨兩斷。你知道,我不喜歡說假話,也不喜歡別人對我說假話,所以,我不想再跟你說任何話!但願以後,你不要步上寧妃、德妃、莫心研的後塵!”
    司馬昭蘭的臉一紅一白一青,她咬牙道“烏雲珠,我知你細心,看似總也不關心別人的事,其實什麽都清清楚楚!可我倒不知道你竟像是她肚子裏的孫悟空,有幾縷心思都被你摸的透透的了!本來,你連彤昭儀都敢幫,還有什麽你不能的!可你,你以為你真的什麽都能看透麽?也總有你看不透的時候,是不是?
    看在昔日的情誼,我也有言相告。無論誰靠著她,都不單是為了她是六宮之主,而是為了自己家族的身家性命和地位,是為了她姓魏!魏家權傾朝野,而她掌控六宮。如果你違抗她,那麽你的家族,就會日日生活在魏家的脅迫之下,朝不保夕!
    莫心研為什麽認罪,因為她隻能認罪!如果她不認,她的家族的下場隻會更悲慘!陛下明知道他們暗地裏做了什麽事,卻也不能立即發難,董家倒了,莫家倒了,人人都以為下一個就是魏家了,可我告訴你,魏家倒不了!至少現在倒不了!我相信陛下想要把魏家連根拔除,可是這有多難?除非有萬全把握,他絕不會輕易去動他們!動搖朝綱!
    你的家人為什麽能安然無恙?因為陛下始終在保護他們!皇貴妃,她對付的了很多人,可她最恨的是你,你知道為什麽她現在不來對付你?難道隻是因為陛下,她對付不了你?你錯了,固然有陛下的原因,但是更大的原因是,她了解你!
    你以為她隻像表麵上看起來隻懂蠻橫耍威風嗎?那你就錯了!她若隻是像表麵上這樣的人,陛下和太後會這麽多年拿她沒有辦法?經過這麽多事,她知道要讓你痛苦,並不是用鞭子抽你一頓就行了,隻有對付你身邊的人,才能讓你痛不欲生,你好好想想吧!”
    她說完大步走開,迅速隱沒在夜色中。
    當年十六名秀女,連烏雲珠算在內有九人進了宮,如今呢,隻剩下自己,全妃,靜妃,陸婉儀,還有一個體弱多病的江貴人。王美人,彤昭儀,毓貴嬪,容嬪,花朵一樣的年紀,卻都糊裏糊塗給別人當了替罪羊,墊腳石,各有各的淒涼。這就是後宮,還來不及好好看一眼皇帝,就這樣香消玉殞了。
    司馬昭蘭的話,讓烏雲珠擔心起她的兄長,讓她刹時恨意滿胸。她恨那個這樣輕賤別人的性命,魚肉別人的尊嚴的人!她知道她在後宮這樣活著,整日為蕭予涵的皇帝身份而悲愁自傷,根本什麽用都沒有!哪天若那個人要傷害她身邊的人,她怎麽辦呢?
    她必須要好好想想,怎麽樣去保住性命,保住身邊的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