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明朝且做莫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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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尋夢!
回宮的路上,全妃和烏雲珠一起走著,忽然正色道“你可知道剛才靜妃為何忽然提到芮銀麽?”
烏雲珠一怔,說道“芮銀怎麽了?”
全妃小聲道“我們幾個都知道,芮銀原本是乾清宮當差的,後來不知犯了什麽錯,陛下貶了她去花房,你去求了陛下,才跟著你的,是不是?”
烏雲珠點了點頭,全妃道“我聽說,芮銀原本是魏府的人,也就是說她是皇後的人!這些日子她與皇後的貼身宮女繡春來往甚密,而且都是偷偷摸摸,所以,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可千萬留心著,皇後想對付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原本以為司馬昭蘭她……現在看來,司馬昭蘭倒是好意,許多事,我先前都沒有深想,對她有所誤會,這次她肯定知道了什麽,才想給你提個醒。”
烏雲珠心裏一沉,芮銀?不會,她對自己說,她絕不會!
挽晴恍然大悟“難怪她最近很不對勁,我半夜醒來,她老不在房裏,問她幹什麽去了,她又支支吾吾!原來竟是又去投靠皇後了!哼,她都忘了當初娘娘是怎麽救她的了!”
烏雲珠斥道“別胡說!芮銀,我信得過她!她跟了我這幾年,吃了很多苦,她絕不會幫著皇後來算計我的!”
全妃歎氣道“你就是好心腸,不肯把人往壞裏想,可保不得人人都跟你一樣好心腸。芮銀沒問題,那自然是好,但你不可不留心,知道麽?”她頓了頓,又小聲道“皇貴妃,有的話就當我是多心,你當閑話聽一聽。”
烏雲珠皺眉,“你我之間還用這樣嗎,有什麽話,你直言無妨。”
全妃道“這一陣變故很多,莫家倒台,後宮忽然之間就少了好幾個宮嬪,然後慧賢德妃忽然染病去世,好似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她沒想到的是,她得到了她計劃好的局麵,卻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大皇子養在你宮裏,太後又招進來了四個新人,可說一下子就打破了魏家和她所有的計劃,她豈能善罷甘休?你不覺得這一陣有些太平靜了麽?她豈是那種以訓斥嬪妃顯威風的淺薄之人?”
烏雲珠不由得腳步也緩了,“文鳶……你,怎麽……”
全妃輕嘲的一笑,“我怎麽變得這麽明白了,是麽?皇貴妃,我自不願意害人,可為了展家與和睦,我不得不多想些,其實你也不是不明白,隻是你不肯把心思花在這些事上。”
烏雲珠看著前方,緩緩說道“就算我原本不是個明白的人,在這裏待的時間長了,也就慢慢明白了。她自然不是個簡單的人,表麵上是個飛揚跋扈的無腦女子,直到容嬪,德妃出事,還有以前的寧妃,常貴人的事,我才算慢慢看清楚了。”
“你還沒有真的看清楚,”全妃認真的說,“容嬪的父兄與我展家一直交好,她父親彈劾魏祥,我父親也出言相幫。容嬪去世後,我殿裏的宮人被調換了兩個,開始我還不知道是為什麽,因為容嬪出了事,陛下讓李光特別派人盯著相宜殿,我與和睦才能無恙,父親也被陛下暫時以養病的名義不讓他出門,才安然過去。我生的若不是公主,而是皇子,真不知道還會怎麽樣!想到這裏,我就有些後怕!”
“難怪那天你在椒房殿說了那樣的話!”
全妃眼神也憤恨起來,“我們展家世代都是讀書人,從不與人結怨,哪朝天子不尊不敬?她魏家算什麽?我敬她到底是皇後,一向低眉順眼,可他們,竟然張狂到了想要誰死,誰就得死的地步!容嬪實在可憐,我看他們是覺得這天下,已經姓魏了!”
烏雲珠拉住她的手,“別這樣,你既知道,以後小心著就是了。”
全妃深吸了口氣,稍稍平靜下來,“現在這宮裏,本來你是她唯一的眼中釘,現在太後又招了那四個新人進來,恐怕現在她天天覺都睡不好了吧!”
烏雲珠直搖頭,“那四個,這些日子也給她折騰的夠瞧的。”
全妃哼了一聲,說道“這些還不算什麽,她正是讓別人以為她隻會這些,才好動別的心思。太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四個的娘家,都是與魏家不和又輕易動不得的,湘貴嬪自不用說,煦貴嬪是慧賢德妃的表妹,汪昭儀是太後的遠親,都不可能為她所用,姚昭媛的父親在軍中,一直不服魏雲天,阻礙了很多他們魏家的人事安排,也是讓他們頭疼的人。我隻怕,若陛下不出麵,她們很快就不是隻受些細碎折磨而已了。”
烏雲珠腳步一停,終於沒有說話,繼續邁步向前。
全妃輕輕道“皇貴妃,這些日子你都看在眼裏,可你一直沒有出聲,那麽以後呢?你知道我要勸你什麽,雖然我也知道,你這個人不服勸,但喬家現在也是在風口浪尖上,你知道的吧!”
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文鳶,謝謝你。”
回到朝陽宮,她想著全妃的話,隻覺得心裏有些發沉。喬家是在風口浪尖上,皇後這樣嫉恨她,也不知道暗裏皇帝已經為她和喬家擋掉了多少禍事了。
想了會兒,又擔心起芮銀來,有些煩躁不安,挽晴更是悶聲不響。在挽晴心裏,同樣不信芮銀會背叛烏雲珠,畢竟這幾年她們患難與共過,彼此有了深厚的感情。
晚上芮銀回來,烏雲珠隻字不提全妃對她說起的事,挽晴得了她的吩咐,也什麽都沒有說,主仆三人都有些心事重重。
躺在床上,她實在難以入眠。
芮銀這些日子原來不是為了沈默,那她是為了什麽呢?為什麽要去和椒房殿的人接觸?
還有那四個新進宮的女子,原本看著隻是太後為皇帝納妃,再正常不過,可現在她才知道,這件事遠不止如此簡單。
皇帝原本是拒絕的,也許是為了她這樣介意,他不願意再加深和自己的矛盾,後來卻又什麽都不說的對太後妥協了,太後專門挑了和魏家作對的人家的女兒進宮,又是何意呢?
整個宮裏唯一能和皇後抗衡,敢和皇後抗衡的的,隻有自己。太後招她們進宮,知道皇後必然會為難,特意把冊封和入住的事宜都交給了她,日後出了事,也想著她能出麵相幫,即使她幫不了,吃了虧,皇帝也會來幫著她,所以到最後吃虧的,隻會是皇後。也就是說在太後的心裏,隻有她吃了虧,皇帝才會出麵,把人交給她,就是交給了皇帝。可她為什麽自己不出麵打壓皇後呢?真叫人無從明白。
大皇子已經養在了朝陽宮,皇帝是怕皇後專門費心來對付自己,所以答應讓她們進宮,好分散皇後的心思,分散眾人的嫉妒。展文鳶的話,是在規勸她,皇後一定會對付她們,到了那時候,她最好能袖手旁觀,不要惹禍上身。
她不傻,就像展文鳶說的,她隻是不肯把心思放在這些爾虞我詐上,有的事,她心裏隱隱都有答案,可她不願意再想下去。
哎,這後宮的日子,心好累。
常言道怕什麽,來什麽。
這一天她正帶著奕鴻讀書,富貴跑進來,“娘娘,吟香殿的宮女鳳萍來求見娘娘!”
烏雲珠一呆,吟香殿?叫鳳萍的宮女,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可說是什麽事?”
富貴回道“奴才問了問,她一時也說不清,好像是姚昭媛出了什麽事,奴才讓她先在外麵候著,娘娘若不願見,奴才這就讓她回去。”
烏雲珠放下手裏的書,“讓她去外殿裏候著,別打擾殿下讀書。”
奕鴻聞言一笑,“皇母妃去吧,兒臣自己看書。”
叫鳳萍的宮女正在正殿門口候著,看到烏雲珠走過去,急急過來一跪,“奴婢吟香殿宮女鳳萍,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烏雲珠淡淡道“起來吧。你有何事找本宮?”
鳳萍沒有起身,抬頭道“奴婢今日魯莽,還請娘娘恕罪!昨日皇後娘娘說自己身子不適,讓我家小主和汪昭儀去侍疾,奴婢前日感染了風寒,小主就帶著鳳霞去了,一夜都未歸。
今兒聽說汪昭儀已經回了宮,奴婢和小喜子就去椒房殿接小主,在門口就聽說,昨兒鳳霞幫皇後娘娘煎藥的時候口出怨言,還打翻了皇後娘娘的藥,燙傷了皇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斑竹姑姑,皇後娘娘生了氣,責罰了她,我們小主出言相幫,也被皇後娘娘一起責罰了,現在還扣在椒房殿裏呢,也不知道她們怎麽樣了!”
烏雲珠心裏一凜,麵上依舊淡淡道“那你該去求皇後娘娘寬恕你家小主和奴婢,求本宮又有何用!”
鳳萍眼眶都紅了,哽咽道“娘娘!鳳霞一向膽小,別說對主子,就是對自己宮裏的掌事姑姑和總管,都一向客氣恭敬,她絕不可能對皇後娘娘口出怨言,奴婢想著,定是有人存心為難!奴婢和鳳霞從小侍奉我家小主,眼看著她們有難,實在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求皇後有用,奴婢萬死也要去求!可奴婢並不糊塗,奴婢知道見了皇後,哪怕磕破了頭,也救不了鳳霞和小主!
皇貴妃娘娘,奴婢進宮雖沒有幾日,可已經好幾次聽宮女太監們說起,隻要有為難的事去求皇貴妃,她必定願意相幫,所以聽說小主和鳳霞出了事,奴婢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隻有您才能救她們!奴婢隻在第一次跟著小主去椒房殿參拜的時候見過您一次,今日來求您,實在是已經走投無路了!奴婢求求您!”
富貴在旁邊聽得直皺眉頭,“我說你這個小宮女,還說自己不糊塗,你來找皇貴妃娘娘,就是大大的糊塗!還不趕快回去!”
他了解烏雲珠的脾氣,才剛從修仁堂回來沒多久,生怕她這時又一個心軟直接衝到椒房殿去,幾句話就和皇後鬧個天翻地覆。
鳳萍跪在那裏不停的哀求,烏雲珠歎了口氣,“你回去吧,椒房殿的事,本宮有什麽本事插手,本宮管不了。”
富貴鬆了一口氣,忙拉著鳳萍出去。
烏雲珠站在那裏,心裏像堵了一塊大石頭,若沒有昨日全妃那番話,她或者這時候就要去椒房殿了。可衝動,不僅幫不了別人,還會得不償失。
富貴回來,一邊鬆了一口氣,一邊說“奴才讓鳳萍回去了,娘娘進屋休息吧。”
烏雲珠斜眼看他,“你很怕我去管這些事,是不是?”
富貴擦了擦汗,苦笑道“奴才當然怕!娘娘也不是沒有吃過皇後的虧!何況這個小宮女這樣大張旗鼓的來找娘娘,別人想不知道都難!”
烏雲珠道“那你說,我為什麽會吃那些虧?鳳萍說下麵的人都說來找我,就能幫他們解決為難的事,富貴,你說,為什麽別人會這麽認為?”
富貴一呆,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她默默想了一會兒,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進宮沒多久,你拿著那塊皇貴妃的金印給我,說陛下讓我同理六宮,現在眼看著她戕害別人,你還要我袖手旁觀麽?你和挽晴,陪我去椒房殿走一趟吧。”
富貴差點哭了出來,叫道“娘娘!”
她輕輕一歎,“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不去,我還是烏雲珠麽?”
富貴大急,又無可奈何,一路叨叨叨的隻勸著她,走到半路,隻見靜妃迎麵走了過來。
奴才們見了禮,靜妃忽然說道“皇貴妃娘娘,這可是去椒房殿的路!”
烏雲珠平靜的看著前麵,“我知道。”
靜妃皺眉,“皇貴妃,你什麽時候才能改改這管閑事的毛病!就不怕你再往前走,有個深坑正等著你摔進去!”
烏雲珠看著她,“我隻怕這輩子都改不了了,若摔了進去,就摔了再說。”
靜妃輕哼一聲,轉頭道“富貴!”
富貴嚇了一跳,應道“是,靜妃娘娘!”
她看了眼烏雲珠,“到了椒房殿你就別進去了,等在門口。”
富貴一呆,不知其意,靜妃小聲斥道“蠢材!等在門口才好隨時去搬救兵,保住你的主子!”
她說完,也不再看他們,徑自走遠。
烏雲珠站在那裏。司馬昭蘭啊司馬昭蘭,畢竟你還是這樣關心我!她心裏說不出的暖,隻要她看中的東西還在,總有力量支撐她走下去,那種無力感瞬間一掃而空。
“富貴,你現在去乾清宮,就說皇後身體不適,請陛下去椒房殿探病,我在這裏等著。”
富貴楞道“娘娘,您這是……”
烏雲珠一瞪他,“你少裝蒜吧,平時我不叫你去,你也跑得勤快!你一去,我這裏有什麽事,他還能有不知道的麽?他把人留在宮裏為嬪為妃,哪能這樣不聞不問,你還不快去!”
富貴冷汗直冒,心裏直犯著嘀咕。姑奶奶,您都多久沒給陛下看好臉了,您叫他去,他還有不肯的嗎!忙大聲應道“是!”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富貴就回來了,說道“娘娘,陛下已經去了椒房殿,姚小主必定無恙了,請您放心吧。”
烏雲珠站了起來,“我累了,回去吧。”
原本看似會無法收場的一件事,就這樣無風無波的過去了。
第二天,這件事在宮裏傳了個遍,人人都知道皇帝去了椒房殿,說皇後最近這些日子操持後宮辛苦,囑咐她好好歇息,讓內務府送了些補品過去,又誇讚了姚昭媛,說她不眠不休盡心侍奉皇後,很是賢德,還親自帶姚昭媛回了吟香殿,坐了好一會兒才走。
皇後對外說染病,無論如何,身為妃子不能裝不知道,烏雲珠和全妃同去了椒房殿,皇後坐在軟塌上,麵色略有些蒼白,雙目還是那種淩厲與輕蔑,也看不出有什麽病。
福昭容和祥德儀在旁服侍,全妃把帶來的東西交給宮女,那宮女臉孔有些生,接東西也不穩當,差點摔到地上,被皇後訓斥了幾句,著急忙慌的退下了。
全妃說道“皇後娘娘不要動氣,您身子微恙,底下的人也都著急,做事難免冒失。隻是今日怎麽不見繡春和斑竹在身邊服侍?”
皇後接過祥德儀手裏的茶碗,說道“繡春已經許配給了周勝,這兩日身子不爽,本宮也沒讓她來。斑竹嘛,哼!”她假意瞟了一眼烏雲珠,“本宮病著,就有人當本宮已經不在了,在本宮眼皮底下任意妄為!昨日召姚昭媛侍疾,她那丫頭成心打翻了藥,燙傷了斑竹,姚昭媛不但不認錯,還出言頂撞本宮,如此不失禮數,尊卑不分,本宮就是沒病,也要氣出病來了!”
祥德儀笑道“新進宮的丫頭,難免不懂規矩,皇後娘娘大可不必生氣。皇後娘娘是六宮之主,誰敢不敬您?陛下昨日不是來椒房殿探望娘娘了,還說娘娘操勞成疾,很是心疼,宮裏都傳遍了呢。”
皇後這才一笑,“是李光遇到了給本宮診脈的劉太醫,告訴了陛下本宮身子不適,陛下才來探望。唉,有陛下關懷,本宮也不用計較那些個賤坯子了。”
烏雲珠與全妃對望一眼,忍住了沒出聲。富貴這個鬼靈精,去乾清宮找皇帝的事居然也能瞞的滴水不漏,難怪蕭予涵去了一趟椒房殿,又去了吟香殿,沒有來朝陽宮,甚至都沒有一句傳話,是怕別人知道這件事和自己有關吧。
全妃隻能附和道“祥德儀說的是,臣妾昨兒就聽說,陛下賜了好些補藥給皇後娘娘,娘娘您可要好好休息,別傷了身子,讓陛下擔心。”
皇後似笑非笑,昂頭道“當家主母,一點小病就倒下,豈不是讓那些小人趁機得意?皇貴妃,全妃,你們說是不是?”
烏雲珠扯了扯嘴角,沒有回答,全妃忙回道“皇後娘娘說的是!皇後娘娘自然不是一點小病小痛就倒下的人。”
皇後輕哼了一聲,“陛下昨日說了,若後宮事務太重,皇貴妃身子不好不能受累,可以讓你幫著分擔些。”
全妃嚇了一跳,站起來道“臣妾無德無能,實在不敢接這差事,給陛下和皇後娘娘添亂!”
皇後道“你明白就好。”她忽然看向烏雲珠,“皇貴妃,本宮聽說,吟香殿的小宮女去朝陽宮找你救主,被富貴趕了出去?”
烏雲珠淡淡回道“那小宮女道聽途說,自己的主子和姐妹在椒房殿受罰,病急亂投醫,想讓臣妾幫著來看看,臣妾自然不會幹涉皇後娘娘管教後宮嬪妃,讓富貴拉了她出去。”
皇後輕蔑的一笑,“皇貴妃什麽時候變得這樣懂事起來了?許是陛下久不見你,到底你也懂得進退了些。有的人總以為抓著陛下一時的寵,就能捧著過一輩子,本宮還見得少嗎?”
烏雲珠麵色不改,回道“皇後娘娘說的是。”
皇後又看著她道“別的幾個總算還老實,可那姚昭媛,看她平日一派不遜,原來都是假模假樣!陛下隻不過隨意讚了她兩句,就立馬狐媚著陛下去了她殿裏!哼,皇貴妃,本宮看以後這後宮,可不再是你一人獨寵的了!”
烏雲珠可不願意“假模假樣”,不冷不熱的說道“娘娘病著還在操心,臣妾等實在不安,請皇後娘娘安心休息吧。”
看來皇帝的這次“探望”,讓皇後掙了十足的麵子,去探望她的嬪妃,她不僅都見了,而且就連對著烏雲珠,她都露了些好臉色。
眾人有的沒的說了幾句,烏雲珠和全妃就告辭離去。
一路上兩人都相對無言,全妃說道“陛下不是無緣無故去椒房殿的吧?我倒沒想到你會這樣沉得住氣!”
烏雲珠輕笑,“我也不是每次都會摔進坑裏的,大約是我運氣好,總有人在旁邊拉著我。”
全妃搖頭笑道“就怕有時候,拉都拉不住!”
走到禦花園,遠遠就看見靜妃一個人坐在亭子裏,桌上擺了酒菜,她與全妃相視一笑,走了過去。
烏雲珠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靜妃這是在等誰?”
靜妃輕笑,“自然是在等你們。”
全妃拿起酒壺,給三個人都添上了酒,歎道“似乎我們同在後宮這麽久,還從來沒有這樣自在喝酒,自在談笑的時候。”
靜妃拿起酒杯,“兩位妹妹不棄,還肯與我同坐痛飲,我實在欣慰的很。”
全妃四下看了看,“你這樣與我們青天白日的坐在這裏喝酒,不怕嗎?”
靜妃不屑的輕抿了抿嘴角,“她現在可沒空管我,就算問起來,我也有話說,你們別管。”
烏雲珠有些黯然,“其實你不必如此,我……也許我可以幫你!”
靜妃一笑,“皇貴妃,你這傻氣和四年前,真是沒有一點區別!你還是多關心自己的兄弟姐妹吧,自身難保,還在這裏說大話!”
全妃歎道“我總想著,我們不會永遠都如此的,總還有些盼望,等著看吧。”
靜妃看看烏雲珠,向全妃道“我想,也許不會讓我們等太久了。”
全妃笑笑,也拿起了酒杯,“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靜妃失笑,“你的酒量好,整個宮裏都知道,連陛下都說過你喝起酒來真是女中豪傑!我也還能喝幾杯,隻是我們皇貴妃娘娘,隻怕碰一碰就要醉了!”
烏雲珠拿起酒杯,“全妃都豪言壯語了,醉就醉吧,我今日,舍命陪姐妹!”
靜妃神色一黯,“姐妹,姐妹……想不到,你們還當我是姐妹!”她的眼裏,已經閃耀著晶瑩點點,“好,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丫頭們守在亭子外,三人喝著,聊著,就在景致嫣然的禦花園裏,靜妃和全妃都是一飲而盡,話也越來越多,烏雲珠不會喝酒,每次隻喝一口,盡管這樣,也已經兩三杯下肚,奇怪的是居然還未倒下,還清醒的很。
喝酒,大概也和心情有關吧,自從進宮後,她覺得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動和暢快。皇帝盡管避而不見,可無所不在的護著她,全妃是從未變過的知己,而靜妃,更是患難與共,不離不棄的姐妹,是失而複得的最珍貴的姐妹。
皇後,陰謀,魏家,那些都沒有關係,沒有關係。隻要她看重的東西還在,她就再不會感到無法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