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紅顏悴,相思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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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尋夢!
這幾日,蕭予涵都沒有來,她也沒有再去,人越發的消沉,心裏又開始胡思亂想著。
這些日子她的確因為蕭予清心思恍惚,氣憤難平,他是生氣了嗎?烏雲珠總覺得他不會,他是明白自己的。可……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麽還能要求蕭予涵明白她?
若蕭予涵對她也變了,不相信了,那她真不知這世上,還有什麽值得她去相信和堅守的東西了。
那日帶回來的丫頭寶音很是伶俐,小小年紀做事雷厲風行,脾氣也是耿直無比,對下看不慣就直言不諱,絲毫不畏懼,也不留情麵,順喜順安自然不用說,連富貴都被她說的直叫姑奶奶。
烏雲珠身邊的人,以前頌雨嬌俏活潑,芮銀柔軟堅貞,挽晴細膩體貼,寶音卻是這樣潑辣端直的性子,她也就放心的把寶音就在了身邊當侍女。
這日全妃來了,烏雲珠讓寶音和挽晴帶了和睦去吃點心,全妃道“這幾日那六王妃和皇後來往甚密,一直去她宮裏一呆就是一天,你可知道麽?”
烏雲珠點點頭,淡然無波。
全妃說道“唉,你別不當一回事,我總覺得有什麽不對。皇後一向也不和六王親,怎麽現在對六王妃這樣籠絡?”
她淡淡道“因為娜丹注定是我的敵人,自然,就是她的朋友了。她們本是一類人,談得來是應當的。”
全妃一怔,“你這是何意?”
烏雲珠把三哥的事簡略的和她一說,全妃嚇得臉色發白,喃喃道“人心之毒,竟至如此!我原以為皇後善妒,奪子,手段狠厲,隻是在她這個位置上的自保而已,不想他們魏家還有這樣深的心思!”
烏雲珠道“這心思不知是她的,還是魏家的,總之,不是什麽好吃的果子,以後,隻怕一計不成,源源不斷!還有娜丹”
她聲音裏的恨意讓全妃皺眉,擔憂道“我倒要勸你,怎麽你提到娜丹這樣恨意難消,毫無掩飾,你就不怕陛下見了多心麽?”
烏雲珠歎氣道,“你以為我恨娜丹是為了對六王舊情難舍麽!我心裏的確不舒服,可我唉,算了!我這幾日總覺得鬱鬱難受,我們去靜妃那裏坐坐吧。”
“恐怕去不了,”全妃無奈的說,“靜妃犯了錯,被皇後罰在寶華殿三日誦經懺悔。”
她頓時氣道“怎麽她日日犯錯?她一個人,能有多少錯好犯!”
全妃道“好似說那日罰跪椒房殿外,陛下說了皇後幾句,說靜妃好歹是妃位,就算是有什麽錯處,也不該當眾跪一日,又說皇後對下太苛刻。皇後定是不服,也許覺得陛下寵愛靜妃太過,心生嫉妒了吧,開始時不時就挑錯,你不知道,這幾日早間去請安,她對靜妃冷言冷語,當眾給她難堪。陛下也是,好似故意和皇後過不去似的,皇後要罰誰,他就幫誰。”
烏雲珠一怔,想起那日蕭予涵轉身離去,頓時更加氣悶,暈眩的感覺時不時的湧起,讓她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你先回去吧,我去寶華殿看看!”
全妃勸道“你可別去!她跪椒房殿,陛下去幫,若在寶華殿又跟你扯上了關係,隻怕皇後更加為難她!”
她頹然坐下來,放棄了去見靜妃的念頭,卻更加的胸悶難忍。
全妃走後,她又發起了呆。
蕭予涵這些日子都在幹什麽,哪怕宴個沒完沒了,總也有休息的時候吧,卻人影也不見。
可,他不來,難道她不好去麽?畢竟,她也沒有去。
這些天她常常暈眩,胸口悶,孫太醫說她是貧血之狀,病症也和心情鬱鬱有關,歸根結底還是那次失血過多的緣故,囑咐她少思少怒,多食多睡。
可她,哪裏做的到?
已經是十月了,天氣漸漸轉冷,烏雲珠特別畏冷,她住的屋子裏已經用起了碳爐。
這日晚上,她正在陪奕鴻讀書,忽然挽晴領著明月衝了進來,明月哭道“皇貴妃娘娘救命啊!我們娘娘,我們娘娘她”
烏雲珠道“怎麽了,你別急,慢慢說!”
等她帶著孫太醫奔到千禧殿的時候,司馬昭蘭正捧住肚子在床上打滾。
烏雲珠奔的太急,差點要暈倒,寶音和挽晴一邊一個扶住了她,替她順氣,又連忙去倒了杯茶給她,孫太醫也說“娘娘到外殿去,讓微臣為靜妃診治。”
她到外殿心慌意亂的坐下,明月在旁啼哭不止,她煩心道“別哭了!到底怎麽回事,靜妃怎麽會這樣?”
明月哭道“是是皇後娘娘,她讓人灌了我們娘娘一碗毒,藥!”
烏雲珠猛的站起,差點又要暈倒,氣怒道“她是皇後,就以為大過了天去麽!這樣明目張膽的來害人!竟讓人給妃嬪灌毒,藥!”
明月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在外麵,直到聽見我們娘娘的叫聲才進去,看到皇後的宮女已經迫著我們娘娘喝了那碗藥了!”
“你說什麽!這是她自己喝的麽,她為什麽要喝!”
孫太醫正走出來,擦了擦滿頭的汗,為難道“皇貴妃娘娘息怒,靜妃她確實是中了毒,微臣已經給她施了針,隻是臣馬上讓他們去煎藥,能不能救,隻看天意了!”
烏雲珠人都站不住了,搖晃了一下身子,顫聲道“她中了什麽毒!她你一定要把她救活,一定要!”
孫太醫惶恐的看了她一眼,小聲道“靜妃娘娘中的毒,不是一般的□□!可以說是從食物中而來,和和以前德妃娘娘差不多!隻不過,德妃娘娘那時候是日積月累,靜妃娘娘她是猛然發作,所以所以微臣隻能盡力一試!”
司馬昭蘭微弱的叫著她的名字,烏雲珠衝到她床邊,看到她冒著冷汗的青白的臉,咬牙道“你放心,我現在就去椒房殿!就算鬧得天翻地覆,也要給你討回公道來!”
司馬昭蘭拉住她的裙子,虛弱道“烏雲珠,別去!你聽我說”
烏雲珠哽咽著,“好,你說,昭蘭姐姐!”
司馬昭蘭吸了口氣,說道“那藥,是我自己喝的!”
她眼淚流下,搖頭道“你說的什麽呀,你!你為什麽!”
司馬昭蘭苦笑了一下,“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身後有整個司馬家麽?我大哥遭人陷害,身在牢獄,我若不喝那碗藥,他就完了!我沒有辦法!皇後知道我一直在幫你,幫全妃,幫德妃,她恨死了我!我若不死,死的,就是我司馬全家。
烏雲珠,我今天不死,遲早也要死,你明白嗎?
這次是我自己不小心,聽信了她的鬼話。她說要讓魏雲天指使你三哥喜歡的那個妾俾,做你和六王爺偷情的證人,說六王爺要謀朝篡位,要把你們一網打盡!你和六王的事我一向知道,他娶妻生子回來,你心痛神傷,我都看在眼裏,六王若回憶起你們的往事,與你舊情複燃,那不是沒有可能的。所以我信以為真,寫了書信叫明月送去給你大嫂,讓她及早準備,沒想到她早知道我會這樣做,信給她截住了,我也就暴露了!”
烏雲珠渾身發冷,沈蕙的話在耳,他們可以利用沈蕙騙她,也就能騙司馬昭蘭!她怎麽早沒有想到!她一直在想不要靠近司馬昭蘭,免得拆穿她,都沒想過怎麽樣去保護她!
她又是感激,又是悔恨,緊緊握住司馬昭蘭的手,隻覺得渾身都燒了起來,眼睛裏再也藏不住的恨意。
司馬昭蘭看著她的樣子,歎息道“烏雲珠,你不要這個樣子,你怎麽還是這樣的性子,一點也沒變呢?若不是陛下喜歡你,護著你,你恐怕早沒命了,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可陛下他也是個男人,你為六王傷心痛苦,他都看見了,他越愛你,就會越嫉妒,越難過,烏雲珠,你傻乎乎的,什麽都感覺不到!
我一直把你當妹妹,你知道麽?我從來沒有害過你,從秀女館第一次看見你,我就很喜歡你,後來我也一直羨慕你,你這樣隨心所欲,可我,活的這樣痛苦!”
烏雲珠搖搖頭,哭了起來,司馬昭蘭道“我中的毒,誰也不會認為是她逼我喝下□□,而是吃壞了東西,兩樣沒有毒的東西混在一起,就變成了□□。一定要說是我自己吃的,別提皇後,知道麽?孫太醫如果稟報,也別說是我中了毒,知道麽!”
她說著,似是腹痛難忍,整個人都蜷縮在一起,烏雲珠哭道“你快別說了,先躺著別動,等孫太醫拿藥來!”
司馬昭蘭虛弱的笑道“我本就不想活了,能不能治好,我也無所謂!我的時間不多了,你別忙,聽我說幾句話!”
烏雲珠流淚道“不,不不不,你不會死的!你不要死!昭蘭姐姐!”
司馬昭蘭虛弱的笑笑,說道“還能聽見你這樣叫我,真是死而無怨了!烏雲珠,你答應我兩件事,好不好?”
烏雲珠拚命點頭,腦中一片空白,隻知道哭泣,司馬昭蘭說道“我的兄長,如果我死後魏家仍然沒有放過他,請你幫我求求陛下!他與陛下有過交情,陛下知道了,也許會施以援手!明月和明秀跟我多年,是可以信得過的丫頭,我不想我走後她們孤苦無依,你幫我給她們找個地方好好安置吧!”
她忽然眼中溫柔無限,緩緩說道“還有,你要好好去愛陛下,不可以再讓他傷心了,好麽?你知不知道,他有多愛你!”
烏雲珠傷心欲絕,大哭叫道“孫太醫!孫太醫!”
孫太醫匆匆進來,為司馬昭蘭診了診脈,說道“娘娘莫慌,靜妃娘娘的藥來了!”
烏雲珠讓她把藥喝了下去,讓明月好好去聽孫太醫的囑咐。
“烏雲珠,你別忙了,生死有命,我還有幾句話要跟你說,你讓他們都出去,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烏雲珠重新撲倒她床邊,淚眼朦朧。
司馬昭蘭道“其實我活著跟死了,沒有什麽差別,死了,反而解脫了!我愛的人,他都不想看我一眼,你知道麽?陛下他,除了第一次把我當成了你,後來他再也沒有碰過我!可我一點也不恨他,他是個好皇帝,也是個好男人,他喜歡你,就隻喜歡你一個人,這樣是對的!皇後恨得牙齒都咬碎了,他卻還要保護你,我實在佩服他!
我知道他為什麽不喜歡我,他不喜歡女人對他用手段,他喜歡你這樣純純的透明的,有些任性的女人,到後來,我才明白了,可已經後悔莫及!烏雲珠,我從小生活在爾虞我詐的陰謀詭計裏,姐妹之間都可能為了一件衣服,一件首飾為難,又要處處防著被人陷害冤枉,所以,我怎麽可能像你這樣!
你記得那天我們在禦花園喝的酩酊大醉麽?大半夜我醒過來,居然看到他就在我旁邊睡著,我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這夢真的太美太好!後來我才知道,是你硬要他送我回千禧殿,我死拽著他的胳膊不放,他隻能留下來陪著我。那天他和我說話,一直說到了天亮,烏雲珠,我從來沒有覺得離他這樣近過,從來沒有這樣感到幸福過!那時我還想著,也許,可以常常這樣靠近他了,也許,他不再討厭我了,也許,我可以奢望以後了!
可是,畢竟不會再有以後了!隻有過這樣一次,我已經很知足!”
司馬昭蘭已經淚流滿麵,烏雲珠從來都知道她對皇帝癡心,可聽她親口這樣說出來,她隻覺得心痛的快要窒息,咬著牙根本說不出一個字。
司馬昭蘭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皇後,她害死了德妃,她給德妃下的慢性的毒,再給她房裏放上催毒的花,所以,德妃的毒始終沒人發現,我跟她說了之後,她終於明白自己怎麽會死,也明白皇後是為了她的大皇子,她對大皇子覬覦已久,所以德妃是必死無疑的。
她以為陛下開始寵愛我,拚命讓我和莫心研吃坐胎藥,倘若我們真的有孕生子,那孩子,也是她和魏家的利用工具,我想的很明白,就算陛下喜歡我,我也不能有孩子,你知道為什麽嗎?若我生下女兒還好,若是兒子,這個兒子有前晉朝的血脈,那些大臣,怎麽會放過他?
德妃死了,現在我也要死了,後宮就是這樣殘酷的地方。陛下,他不是狠心的人,可是他是皇帝,有時候也不能不狠心。德妃,寧妃,他豈不知她們是被皇後害的,可他隻能忍耐。烏雲珠,你其實心裏一直愛著他,所以你在他麵前肆無忌憚,別再死心眼了好嗎,他心裏的包袱有多沉重,你知道嗎?忘記六王,忘記從前的一切,對他好一些,讓他高興一些吧,我知道你做得到。
烏雲珠,我死了你不要難過,也不要來祭拜我。這一生雖短,可我有你這樣一個好姐妹,也侍奉過我愛的男人,我已經可以含笑離開了!
魏錦蓉害死了我,他們魏家欺壓了我們司馬家幾十年,可我知道,有一天你會當上皇後,陛下也會把魏家連根拔除!到那時候,你再來我墓前,跟我說一聲,為我報仇了吧!”
她上氣不接下氣,再也說不下去,烏雲珠淚流滿麵,忽然跳起來,“昭蘭姐姐,我去叫陛下來,我去叫他!你一定要等著!我知道你想見他,你不可以死!你千萬要等著,我馬上就回來!”
她邊哭邊跑,狂奔向乾清宮而去,恐懼心慌傷痛,心抖落成片片粉碎。奔到昌平殿的門前,裏麵卻傳來一陣陣娜丹的嬌笑聲,她恨意滿胸,猛地推門進去。
蕭予涵坐在那裏,下座是一些親王郡王,使臣和親眷,看她這樣闖進來,他皺了皺眉,沉聲道“皇貴妃,朕在宴客,你有何事?”
烏雲珠吸了口氣,大聲道“請陛下跟臣妾去一趟千禧殿!”
蕭予涵還未回答,娜丹站起來道“真是稀奇!每次皇貴妃要見陛下,總是這樣不管不顧的推門而入,卻不知這是後宮的規矩,還是君臣的規矩?”
她正恨的沒地方發泄,臉上罩了一層寒霜,冷冷道“你是何人?要你來對本宮說規矩!本宮與陛下說話,你有什麽資格插嘴!”
娜丹本是公主,從小被寵到大,到了京城也得太後皇後和各路王妃的尊重,她本是極重顏麵,被烏雲珠這幾句話一說,她瞬間變了臉色,此時殿上人人都變了臉色,呆愣的看著烏雲珠。
烏雲珠不看他們,向前一步,“陛下,快跟我去千禧殿吧!”
蕭予涵溫怒“皇貴妃,不許沒規矩。你先出去吧!”
她更加怒火中燒,又焦急萬分,大喊道“不行!我要你現在去!馬上去!立刻就去!”
蕭予涵看著她恨怒交加,傷心欲狂的樣子,剛才那點怒意忽然消失無蹤,有些擔心起來,不再管眾人驚異的眼光,走到她麵前道“你這是怎麽了?”
烏雲珠的眼淚流下來,抓著他的衣袖說道“我要你去千禧殿看看靜妃你快去!”
娜丹怒道“好一個千嬌百媚的皇貴妃,這樣在人前撒嬌撒潑,你這是在炫耀陛下有多寵愛你,還是想讓人知道你有多大的魅力!這樣大鬧乾清宮也不會受陛下責怪!”
烏雲珠恨不能上去扇她兩個巴掌,吸了吸鼻子,轉頭憤怒道“你閉嘴!你這樣的人,你懂什麽叫寵什麽叫愛!你給我滾出去!馬上滾!”
娜丹氣白了臉,震驚道“王爺!陛下!你們聽聽,皇貴妃竟這樣對我說話!她縱然是貴妃,我也是堂堂羅英公主,她!她是什麽出身,敢這樣對我說話!”
蕭予清冷冷道“娜丹,夠了!你別再說話了!”
蕭予涵向那些人道“你們都退下吧!”
殿裏的人幾乎是抱頭鼠竄,迅速的退了出去,可謂是徹底見識了她這個皇貴妃的驕狂,她這樣鬧法,皇帝非但不責怪,竟似還很心疼。
娜丹恨道“王爺!王爺難道眼看著這個烏雲珠這樣侮辱我不管麽!你好歹是個親王!你,你難道舍不得說她!”
蕭予清看向烏雲珠,神色複雜,烏雲珠向他怒目而視,從齒縫裏蹦出一串話來“六王爺,你要為你的王妃來指責我麽?好!你說!你如果不說,就請馬上帶著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王妃滾出殿去!”
蕭予涵猛的一拉烏雲珠,把她抱在懷裏,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烏雲珠,你到底在發什麽瘋?不許再說了!”
烏雲珠挺直了脊背,根本沒有悔改的意思,和他倔強著,大喊道“我是瘋了!我都是被你們逼瘋的!在這個皇宮裏,我早就瘋了!”
娜丹幾乎跳到她麵前,看樣子很像要打她,吼道“你說誰喪心病狂,你現在這個樣子,才叫喪心病狂!難怪皇後說你是個妖精!狐狸精!”
她迅速被蕭予清拉了回去,蕭予清匆匆道“陛下恕罪,臣等告退!”連拉帶拖的把娜丹拉了出去。
烏雲珠用力一掙,向蕭予涵道“趕快走!”
她走出去幾步,蕭予涵卻未動,沉聲道“你這是幹什麽,這幾日都避而不見,一來就這樣鬧法,到底要我怎麽樣?”
她重重的呼著氣,“我避而不見?到底誰避而不見?我竟不知道你這樣喜歡擺宴請客!對著那些人,你也不覺得惡心!”
蕭予涵怒意陡生,冷冷道“你能不能收起你的口不擇言,你恨娜丹,可你也不該當眾這樣說她!你為了予清恨她,烏雲珠,娜丹她現在好歹是予清的王妃,你就算心裏再不舒服,可你……”
她氣的渾身發抖,猛地打斷他“好!你要為別人責備我,我無話可說,可你你居然為娜丹責備我!我娜丹是予清的王妃?她根本不是!”
“娜丹不是,那麽誰是?你是嗎?”他鐵青著臉,忽然就朝她吼道“我是不願再見到你為予清傷心難受的樣子,你懂麽!你要叫我做什麽?你要我去千禧殿?還是你要叫我對誰好?是不是我有了別人,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去想予清!”
烏雲珠怔在那裏,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連憤怒和生氣都忽然淡了,即使有個響雷劈在她耳邊,也不會像這兩句話這樣讓她受傷!她的心好似被一個大鐵錘擊中,鮮血直流,卻喊不出痛來。
她低下頭,眼淚滾落下來,死死掐著自己的手,冷冷的說“陛下,你就是這樣看我的嗎?你覺得我來這裏,就是為了無理取鬧,破壞予清和娜丹,讓你去別的妃子那裏?”
她茫然閉上了眼睛,“現在無論你怎麽看我,我隻求你,去看看司馬昭蘭,去見她最後一麵!她已經快要死了,求求你不要這樣殘忍,讓她帶著遺憾離開人世!”
她轉身朝門口走去,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再也看不清路,隻顧朝前奔去。
蕭予涵從後麵趕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道“你說什麽?什麽最後一麵?”
她猛然大喊道“我說司馬昭蘭要死了,她要死了!”
等他們奔到司馬昭蘭的床前,她已經氣息奄奄。
烏雲珠撲過去哭喊道“昭蘭姐姐!你醒醒,陛下來看你了!你醒醒!”
司馬昭蘭吃力的睜開眼睛,看到淚流滿麵的烏雲珠。
蕭予涵著急氣喘著坐下來,“這是怎麽回事,靜妃,你你怎麽了?”
司馬昭蘭微微一笑,看著他說道“陛下,這是你第一次為我著急擔憂,我總算見到了一次!陛下,你從沒喜歡過我,可我從來沒有怨過你,那次我把你灌醉,讓你生氣了,可現在,請你原諒我吧!我會在天上日日夜夜為您祈福禱告!”
蕭予涵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樣子,心裏震驚著,柔聲說道“朕不怪你,昭蘭,這幾年,是朕虧待了你!”
司馬昭蘭眼淚湧出,輕輕搖頭,“我沒想到這一生,還能聽到你叫我的名字,聽到你這樣跟我說話,我真的很歡喜,不枉此生了!陛下,我縱然馬上要死了,可我一點也不後悔,能在你身邊待一日,好過在外麵待一生!”
蕭予涵聽到她這樣深情的話,緊緊皺著眉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司馬昭蘭看到傷心欲絕的發抖著的烏雲珠,吃力的說道“烏雲珠,不要哭!好好記住我對你說的話,你答應我,好好對陛下,不可以任性了,不可以再讓他傷心,好麽?”
烏雲珠猛然失聲痛哭,“昭蘭姐姐,你不要死!我好對不起你!我一直誤會你,一直對你惡言相向,可你卻為我做了這麽多事!對不起!你不要死!你不要死!該死的是我!”
司馬昭蘭伸出手來,蕭予涵握住了,她氣若遊絲的說“別哭!有陛下在此,有知己相送,我死而無怨了!陛下,我真的”
孫太醫的藥沒有能救她,她沒有把這句話說完,就這樣合上了眼睛,她的臉上,還帶著滿足的微笑。
烏雲珠的兩隻手緊緊抓住了床單,咬牙恨道“你放心,你放心,我要給你報仇,我要給你報仇!昭蘭姐姐,你聽到了麽!我一定要給你報仇!”
她猛地站起來,目呲欲裂,渾身顫抖。
蕭予涵看看她,又看看司馬昭蘭,又是愧疚又是茫然,啞聲道“這是怎麽回事?她怎麽會”
烏雲珠心裏的憤怒和悲傷如岩漿般噴湧而出,用盡力氣大喊道“她怎麽會死?她是你的妃子,她怎麽會死,你都不知道!因為你還在宴客,你有宴不完的客!你每天坐在那裏是在幹什麽!魏家和你那個了不起的皇後,他們到底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去管!你還要等他們害死多少人你才滿意!”
蕭予涵心疼著,看著她完全不知所措。
她恨的心也快炸裂,“以前我再不好,你從來沒有說過我一句不是!現在居然為了娜丹那樣一個人,你你那樣說我!你不信我!你寧願去見他們,也不要見我!我好恨你!我真的好恨你!”
司馬昭蘭靜靜的躺在那裏,再也不會對她哭對她笑對她冷嘲熱諷,再也不會跟她說一句話了。
她渾身發抖,絕望著悲痛著,那種胸口堵著快要窒息的感覺又一湧而上,還來不及轉身,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來,眼前一黑坐倒在地,蕭予涵大驚失色,忙來扶她,她狠狠推開他的手,隻覺得頭暈目眩,眼前越來越模糊,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