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眾裏尋她千百度 5、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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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尋夢!
從那日苗若櫻出事到現在,這些天她一直沒有出門,蕭予清依舊像以前一樣,人影也不見。
這天她到秦家看了看父親,回王府的時候,天已經要黑了,管家成貴在門口接她,“王妃吃過飯沒有,奴才去準備。”
她搖搖頭,“我吃過了。”
成貴道“是!王妃還有什麽吩咐嗎?”
她本想說沒有,轉頭看了看轎子,忽然說“我想學騎馬,府裏有誰能教我嗎?”
成貴呆了半天,回道“這個……這個麽……”
秦洛夕微微一笑,“沒關係,若是為難就算了。”
成貴因為她的笑直楞了一會兒,惶恐道“不不為難!王爺吩咐過,王妃想要什麽,奴才都要給王妃辦到才好。這騎馬嘛,奴才的老婆倒是會,王妃若是不嫌棄,明日奴才就讓她來帶王妃去學。”
她高興起來,“真的嗎?太好了!”
其實成貴也有些摸不著頭腦,自從這個天仙似的王妃嫁進王府,王爺雖假意不見麵,不關心,可三番五次的交待要什麽給什麽,辦不到的就告訴他,他來解決。其實他早看出王爺心裏是在意她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硬是不去親近她。
當然了,這個王妃好說話到從來沒有提過什麽,今天忽然說要學騎馬,這還是第一次有要求。
成貴擦了擦汗,“是!王爺在軍營裏,今晚不回來,王妃早些休息吧。”
她笑容頓住,他就是回來,也和她無關吧。
第二天她起了個早,跟著成貴的老婆向春出了府。向春三十左右的年紀,是個頗有些英氣的女人,以前娘家是專門養馬的,她的馬上功夫倒真是十分的好。
秦洛夕這樣嬌柔美貌,向春為難道“王妃這樣嬌貴的身子,若是摔了可怎麽好,真的要學嗎?”
她堅定的點點頭,“我要學!別看我身子弱,摔了我絕不喊痛,你放心教我就是,若有不對的,你盡管說!”
向春立時三刻就喜歡上了這個美若天仙,又沒有什麽架子的王妃,給她挑了一匹不高大又溫和的馬,帶她去了一片空曠的草地。
天黑的時候她們回到王府,秦洛夕的樣子已經慘不忍睹,好不容易休息了幾天已經恢複的身體,又叫囂著對她直抗議。
她今天已經摔了十幾跤,渾身都是淤青,手臂擦破了,身體也快要散架了,向春見她摔跤,又心疼又擔憂,直勸著她不要再學,可她卻咬牙練到了天黑。
成貴跟著,向春扶著她回來,她一瘸一拐的一邊推門而入,一邊喊著“芝蘭,玉樹,紅梅!你們快……給我準備水,我累死了髒死了,要好好洗洗!”
屋子裏蕭予清正拉長著臉坐著,她嚇了一跳,呆在那裏,“王爺!”
他站起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兩眼,冷聲道“你幹什麽去了?”
她知道自己看起來已經亂七八糟,有些窘迫,“我……我去學騎馬。”
他重重哼了一聲,向成貴說道“你是怎麽辦事的,讓她弄成這個樣子!”
成貴夫妻倆嚇得立刻跪了下來,他們還是頭一次見蕭予清生氣,兩人誰也不敢講話。
秦洛夕忙向前一步,急急忙忙的說“不不,你不要怪他們,是我要成管家找人教我騎馬,你不要怪他們,你……你不要生氣!”
他依舊怒氣不減,“學騎馬,能學成這個樣子,這是怎麽教的?”
“唉,”她連忙又解釋,“不是向春教的不好,是我自己太不中用,她說了好多遍,我就是拉不住它,坐不穩,才會摔下去……明天!明天我一定會好好的學,不會再這樣了!”
“明天?”他瞪她,“明天你哪裏也不準去,好好待在這裏!”他轉頭,“你們兩個出去吧,不準再教她!”
成貴和向春立即磕了個頭,“是!王爺!”站起來飛也似的退了出去,給他們關上了門。
秦洛夕著急,“為什麽?為什麽不讓她教我了?”
蕭予清冷冷道“照你這個樣子學下去,不出三天就摔得沒命了。”
她難得固執的爭辯,“我不怕!我不怕摔跤!”
他氣道“你學騎馬幹什麽?無論你要去哪裏,出門回家,都有轎子!”
“我不要坐轎子,”她眼淚汪汪,“我……我知道我很沒用,可我想學!我想……我不怕摔跤,你讓她教我吧!”
“不行!”他說著就朝外走,到了門口停住腳步,“別再折騰了,好好洗洗歇著!”
他再不看她,大步而去。
秦洛夕又是傷心又是委屈,眼淚滾落。
蕭予清讓成貴給她叫了大夫來看,她也不肯,自己悶悶不樂了幾天,身上的痛倒是好多了,可心裏還是憋屈著,不聲不響的把自己關在屋子裏。
這天她正在繡花,成貴來了,說道“王妃,王爺請您去呢。”
我不去!她差點衝口而出,可她到底是溫柔的秦洛夕,不是倔強的烏雲珠,不願意跟他賭氣,還是放下了手裏的東西站了起來。
“知道了。”
成貴捧著一個盒子,“王爺說,這是給您做的騎馬裝,讓您換上再了出去!”
“什麽?”她呆了一呆,接過成貴手裏的盒子,一顆心“砰砰”直跳。
“哦……哦,好!”
這是一身粉紫色的漂亮的騎馬裝,她看著手裏的盒子,簡直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
蕭予清正在那裏喝茶,小仙女就像一陣風飄到了他的眼前,“王爺,您叫我。”
他斜眼一看,就定在了那裏。小仙女不是臉蛋長得美,她整個的人都是美的化身,無論穿什麽,都能叫人看到忘記自己是誰。
“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恩,”她小心的看著他,“都好了。”
“走吧!”他放下茶碗。
“去哪兒?”她連忙跟上。
“你不是要學騎馬麽?”
“是!”她甜甜一笑,“謝謝王爺!”
他很用力的才能收回看她如花笑顏的目光,帶她去了馬場。
秦洛夕看到他牽著思遠站在那裏不動的時候,才意識到他不是讓別的人來教她,而是他自己,她傻住了。
“再讓向春教你,你摔掉半條命不說,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學會。”
這是他對她說的,所以,他要親自教她騎馬,她再一次有些難以置信。
“上馬。”蕭予清的話打斷了她的呆愣,她看著比她人還要高一些的思遠,躊躇著無從下手。
蕭予清直歎氣,“你抓住它的鬃毛上去!”
她連忙集中精神,“是!”
他拿著韁繩,看著她狼狽不堪的爬上思遠的背,直在那裏搖頭,“你別緊張,你緊張了,思遠能感覺到,它也會緊張起來。”
她滿臉通紅,“恩!”
老天,她不是怕思遠,也不是怕摔才緊張的,是因為他在旁邊啊!
他走過來牽著思遠慢慢走,“先讓它走一走,適應你。你騎過它兩次,它已經認識了你,馬也是有感情的,如果它熟悉了你,認定了你,就會服從你,特別是像思遠這樣的馬。你先要穩住自己,腿記得夾緊它,腳踩住,重心放低,別搖搖晃晃,你手裏的繩子,是控製方向的,不是為了你自己不掉下去,所以別拉的太緊,它會不舒服。”
她用心的聽著,“是!我記住了!”
他停住腳步,放開了手,“你慢慢的自己走走,記住別用力,別讓它跑起來。”
思遠特別的高大,不像她前幾天騎的那匹馬,若她從思遠背上摔下去,隻怕就不止摔掉半條命了吧。她深吸口氣,開始照他說的做,穩了穩身子,輕輕催著思遠往前,他跟著幾步之內,並沒有真正讓她一個人開始。不知是他特別會教,還是他在旁邊她特別安心,沒有一會兒,她就不再搖搖晃晃,整個下午,隻有一次她差點摔下馬,也被他及時摟住,沒有著地。
晚上她歡歡喜喜的回到王府,成貴見她笑容滿麵,居然身上沒有掛彩,也是暗暗鬆了口氣。這仙女一樣的王妃,別說摔得渾身是傷,就是不小心碰痛了一下,都要讓人心疼,難怪那天王爺會大大的生氣了。
一連幾天,他都帶著她出去騎馬,他隻是用心的教她,什麽閑話也不說,她也用心的學著,不敢想太多。
她的馬基本已經騎的很穩,除了策馬飛奔,慢走,停下,轉彎,她都已經學會,她無比知足,心裏充滿了感激,還有說不出的歡喜。
能這樣和他獨處,真好!雖然他一直板著臉,氣定神閑的假裝不在意,可她知道,他在關心她。她不允許自己太自作多情,可每次她不小心快要掉下,他總會第一時間衝過來穩住思遠,扶住她,若不是他無時無刻不在看著她,怎麽能做到這樣呢?
學騎馬很累,可是這天一早,她卻爬了起來,到了馬房,不顧馬夫的瞠目結舌,自己提了水,拿刷子給思遠洗澡。
挽起袖子,露出粉藕一樣的半截手臂,在清晨的陽光下,她不會想到她的樣子有多耀眼。
她輕輕摸了摸思遠的臉,又看著它的眼睛,溫溫柔柔的說道“思遠,這幾日實在辛苦你了,都怪我實在沒用,你千萬別嫌棄我,我幫你洗澡可好?”似乎連思遠也已經被她的美震懾住,任她擺布,聽話異常。
思遠是大宛國進貢的純種汗血馬,特別高大,和別的馬在一起真有鶴立雞群的感覺。各處進獻給蕭予涵的寶馬無數,蕭予清獨獨挑中了思遠,可見它的不凡。
蕭予清去的時候,她渾身是水,正刷的滿頭大汗,門口站著馬房的兩個看護和幾個丫頭,動也不動的伸長了脖子,偷偷看著裏麵,看到蕭予清來他們嚇了一跳,連忙行了禮一哄而散。
他走進去,“你在幹什麽?”
她氣喘籲籲,“我在給它洗澡,王爺不是說,馬也是有感情的麽,我想親近親近它。這幾天它一定累壞了,可它卻沒有生氣,一次也沒有把我摔下去!”
一貫醉人的笑,加上溫和的女人味十足的柔軟,蕭予清覺得自己的心都不自覺的漏跳了幾拍。
她渾然不知,繼續說“我給它洗一洗,就當給它賠不是。”
因為用力刷馬,她的臉頰紅撲撲的,鼻尖上有晶瑩的汗珠,袖子卷起,薄薄的衣裙差不多都濕透了,正貼在身上,勾勒出她魔女一樣的身段。以她稍稍有些纖弱的身子來說,胸前的渾圓豐腴實在惹人遐思,加上纖細的腰肢,筆直的長腿,正在他麵前散發著勾魂攝魄的魅力。
小仙女不是白叫的,她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真正無處不是美。
蕭予清想起那日她在他懷裏沉睡,他摟著她的感覺,隻覺得呼吸也要停滯了,直直的看著她說不出來話。
秦洛夕根本不了解男人這樣的眼神有什麽含義,笑笑說道“王爺等等,我馬上就好了。”
蕭予清差點又沉溺在她的笑容裏,哼的一聲,“你這點力氣,根本洗不幹淨,我來,你回去吧。”
他跟別人說話那麽溫和隨性,可對著她,卻總是又嚴肅,又凶惡,唉,她不自覺的又要氣餒。
“你別以為我什麽都不會做,我從小一個人住,什麽都做的來,我力氣小,可我不是不會洗。”
蕭予清走到她旁邊,拿過她手裏的刷子,“衣服都濕了,像什麽樣子,還不快去換!”
她一呆,朝自己身上一看,衣服是濕的有些不像話了,這個樣子哪裏還像個端莊高貴的王妃?不敢再反駁他,連忙跑回了房。
幾天的騎馬,雖然累得很,可她卻覺得特別的幸福滿足,慢慢的他和她說話也多了起來,不再冷冷的不理,若能一直這樣下去,她傻氣的想著,就算永遠學不會,她也願意。
這天他們牽著馬回來,夕陽隻還有一絲餘暉,沒有走幾步,天馬上就暗了下來,初夏的夜,郊外的路上漸漸繁星點點,說不出的柔和寧靜。
這樣和他並肩走著,身上的疲累已經絲毫感覺不到,秦洛夕隻覺得無比的知足,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不是一個人,她的身邊已經多了一個人,還是這樣一個可望不可求的人。
“王爺,謝謝你肯這樣教我,可惜我不是個好學生,耽誤了你這許多天的功夫,還是沒有能騎好。”
佳人在側,一邊的蕭予清也感受著這樣許久沒有過的寧靜時刻。
“你還不算太笨,孺子可教。”
她輕輕一笑,“都是王爺教的好,思遠也好。”
蕭予清怕自己會忍不住貪看她的笑,頭往另一邊看去,假裝漫不經心的問道“為什麽一定要學騎馬?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個人,真是自討苦吃。”
她臉上熱了起來,“我我”實在說不出口,可心裏卻誠摯無比的在回答他你是大將軍,大元帥,我若連馬也不會騎,豈不是更加配不上你麽?
好在他也不追問下去,隻說道“這些日子我也沒問你,在王府住的可還習慣,下麵的人有沒有不周到的,有什麽事,你隻管說,不用顧忌。”
她忙點頭,“我很好,他們都對我很好。”
他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說“洛夕,那天我不該對你發脾氣,我酒後胡言,讓你難受了。”
她腳步一停,隻覺得差點要掉淚,無限溫柔的回他“王爺,你說的是哪一天,我早就忘啦!”
他也腳步一緩,心裏的波瀾正不知不覺的擴大。小仙女和烏雲珠截然不同,她渾身都是陽光,沒有絲毫的尖銳和棱角,讓人忍不住想去靠近。
他們靜靜的繼續走著,秦洛夕滿心的感動歡喜,他不再冷漠,不再不理她,不僅親自教她騎馬,還對她解釋,她忽然勇氣倍增。
“王爺,我想學騎馬,是因為……”
話未說完,忽然橫裏出來了三個人,一眨眼的齊齊跪在他麵前,一邊磕頭一邊喊道“王爺饒命啊!求王爺饒命吧!”
蕭予清下意識的把秦洛夕往身後一擋,臉色一沉,“誰放你們出來的!你們還敢來求本王!”
其中一個男人磕頭道“我們自知犯下死罪!可請王爺念在我們跟隨王爺多年的份上,能網開一麵!”
蕭予清冷冷道“就因為你們跟隨本王多年,更該知道本王的脾氣!回去好好領罪,別在這裏浪費口舌!”
三個人還在不停的求他,可他就像一座打動不了的冰山,秦洛夕看的不忍,可她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隻能站在一邊不吭聲。
蕭予清轉頭向她,“你先回去。”
她擔憂的看了他一眼,“是。”
經過那三個人身邊的時候,原本跪著的一個人忽然的起身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另一隻手猛地扼住了她的喉嚨大喊道“蕭予清!既然你無情無義,今日別怪我心狠手辣!橫豎是死,就讓你這如花似玉的王妃給我們兄弟幾個陪葬!”
另外兩個人一呆,一個站起來站到了他身後,另一個害怕的叫道“大哥,快放開王妃!你瘋了!”
秦洛夕猝不及防,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喉嚨被扼緊,根本說不出話來。
蕭予清吃了一驚,吼道“邱立!本王警告你,趕快放開她!你一錯再錯,還敢挾持王妃!”
那邱立知道蕭予清的本事,本來三個人商量著要逃,可又怕蕭予清找到他們,到時候死得更慘,才動了念頭來求饒,沒想到他根本不為所動,現在是破罐子破摔,強硬道“你答應放我們三個走,我就放了王妃!否則,否則我就掐死她!”
他手上微微一用力,秦洛夕已經要窒息,臉色慘白,連叫也叫不出來。他身後的兩個人一向對蕭予清敬若天神,這時候騎虎難下,都已經駭呆。
蕭予清心裏猛地揪緊,再也裝不了冷靜,往前一步,指著他大聲道“放了她!你敢傷她毫發,本王立時要你命!”
邱立到底怕他,往後退了退,惡狠狠說道“王爺新婚,咱們隻聽說恭王妃人稱“小仙女”,美貌賽過西施,今日一見,才知傳言不假!難道王爺要拿我們的命,換你這嬌滴滴的小仙女的命嗎?王爺舍得,我也下不去這手!可王爺若硬要我們兄弟幾個的命,我們隻好讓王妃一起死!”
蕭予清看著氣若遊絲的秦洛夕,再不猶豫,“快放開她!你們……滾吧!”
邱立難以置信,想不到蕭予清能如此爽快的放他們離開,結巴道“王爺,王爺說的是真的?”
“本王豈是言而無信之人!今日放你們走,你們最好安分守己,求神拜佛別讓本王找到!還不放開王妃!立刻滾!”
邱立眼裏閃過一絲恐懼,左右看了看,忽然鬆手把秦洛夕往旁邊狠狠一推,和其他兩個人飛快的消失在黑暗中。
秦洛夕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著氣,蕭予清奔了過來,不再刻意冷漠,著急的一手扶起她。
“洛夕!洛夕!你怎麽樣,沒事嗎?”
她想說話,可“咳咳咳”的咳嗽著,一時缺氧未恢複,根本說不出來。
蕭予清陰沉著臉,立馬抱起她,奔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