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拉她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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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箋綠酒!
    春風駘蕩,拂過草葉時簌簌作響。薑念晚的幾縷碎發融在這二月春風裏,良久,她才若有所覺,抬手將它們別去耳後。
    她自是歡喜的,隻是這好事來得太過突然,竟在她以為自己惹怒了陸綏卿之後。此時想來一路的忐忑,不禁有些小人度君子之腹的錯覺。
    她忙彎身撿起地上的鋤頭,指指離池邊更近的地方“我們去那邊看看吧,有一種九曲草最愛長在溫暖又濕潤的地方。它雖不可代替西域的優缽羅花,卻是我離開上京前能利用的草藥裏最有效的一種。”
    “九曲草?長什麽樣?”陸綏卿隨上她的步子。
    “有些像薹菜,不過喜歡彎彎曲曲地生長,一般九根貼地長在一棵根莖上,故名九曲草。”
    臨近池畔,兩人便各自一方在草叢中尋找。因著九曲草貼地生長,草葉密集得得方便要將雜草扒開一點一點地尋找,薑念晚手裏有個鋤頭,扒拉起來要方便許多,陸綏卿則兩手空空,每看到一處可疑,都需親手翻開來確認。
    約莫找了一盞茶的功夫後,薑念晚有些累了,直起身子用袖角擦了擦額角沁出的細汗,這樣的天氣裏竟也感覺到了熱。
    正在此時,聽見另一側的陸綏卿驚喜呼喊“薑念晚你快來看看,這棵可是九曲草?!”
    薑念晚半信半疑地跑過去,隔著幾步遠就看清了被陸綏卿兩手分撥開的雜草中間,伏著一棵奇形怪狀的草。不由心下雀躍起來“是,這正是九曲草!”
    得到她的確認,陸綏卿動手便要將九曲草拔出來,薑念晚卻突然喊道“等等——”
    然而這話終是遲了一步,那邊陸綏卿已直起身來,將那棵九曲草握在了掌中。他麵上笑意微僵,帶著幾分不解問“為何還要等?”
    薑念晚卻是來不及細說,三步並作兩步便衝過去用鋤頭的木柄將他手中的九曲草打落。
    “怎麽了?”陸綏卿愈發的不解。
    薑念晚這才有機會細說“九曲草因著氣味特別,常常會有攀附寄生的青扡蟲,故而不可直接用手拿。你去那邊摘幾片厚實的大葉子過來。”
    說話時她目光一直盯在那棵掉在草裏的九曲草上,生怕它會飛了一般,絲毫未察覺身邊陸綏卿的異樣。
    見他遲遲不行動,才抬眼瞥他“你怎麽還不——”
    話未說完,已看出他的不對勁,循著他的視線將目光落在他的右手食指上,看到一個小小的血洞。
    正想問他是不是被樹枝紮傷了,就聽陸綏卿驀地開了口“青扡蟲,是不是一種胡麻大小,會飛的竹青色蟲子?”
    “是。”
    陸綏卿微微倒吸了一口涼氣“剛剛鑽進去了。”
    薑念晚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沒在說笑?”
    “你覺得我是個愛說笑的人?”陸綏卿反問。
    薑念晚不再廢話,抬手便幫他去擠,然而即便使出吃奶的力氣來,也隻是擠出了一點血來,青扡蟲卻壓根兒不見蹤影。
    陸綏卿全然沒有她的擔憂,不耐煩地將手抽回,“一隻小蟲罷了,既不疼也不癢,便是有毒,還能要了我的命去不成?”
    薑念晚唇瓣顫了顫,卻不知如何用三言兩語給他解釋清楚這種小蟲子的可怕。仿佛此刻是皇帝不急卻急死太監。
    想了想,她隻得類比“陸大人,竹葉青蛇你應該知道有多毒吧?”
    陸綏卿略略點頭,“可竹葉青的毒囊便有這麽點小蟲的數百倍大。”
    薑念晚氣笑了,彎著唇給他解釋“是,可這麽點小蟲的毒性卻比比它身體大數百倍的竹葉青還要毒!”
    陸綏卿的臉上終於露出些許恓惶之色,“我會死?”
    薑念晚搖搖頭“陸大人怎麽會死呢?您可是百姓心中的活閻王,您那不叫死,隻是回老家。”
    陸綏卿沒被那隻青扡蟲氣到,卻被她這話給氣到了,臉色瞬間拉了下來,眼中醞釀起風暴“那就想辦法幫我解毒,否則我死,你也活不了!”
    薑念晚覺他完全不講理,繼續氣他道“你是真會死,我卻不一定。反正你死在這兒我也不用再回皇城司大獄了,就算一時半會兒出不了上京,也能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風頭過去。”
    “嗬~”陸綏卿口中溢出一聲輕笑“毒死我,你真以為自己還能逍遙?你放心,我會在自己死之前,先送你一程。”
    “你這人講不講理,怎麽就成了毒死你?說得好似我故意給你下毒一樣!”
    “明知這種草會有青扡蟲寄生,為何之前不說?故意指引我找尋這種草,現在真是越想越覺得你是存心地毒害於我。畢竟對陛下,你也用過借刀殺人的手段,不是嗎?”說這話時,陸綏卿步步欺近,直把薑念晚逼得連退了數步。
    她漸漸意識到眼前的男人不是在同她開玩笑,他是當真懷疑她存心坑害!滿心忐忑之際,她早忘了背後是那眼泉池,退著退著,腳下倏忽一滑,整個人便向後仰去!
    陸綏卿雖中了毒,但短時間內身手尚未受到影響,出手敏捷,扯住她的胳膊將人一把給拽了回來。
    薑念晚猝不及防栽進陸綏卿的懷裏,意圖掙紮,他卻用右手鉗住她的後頸,將她死死抵在自己的胸膛上。
    薑念晚放棄無用的反抗,頭頂壓下他沉沉的聲音“青扡蟲的毒,你到底能不能解?”
    薑念晚想搖頭,告訴他這種毒根本無解,可又怕實話說出來,他便覺得自己再無半點利用價值,直接殺了解氣。
    平日裏陸綏卿給她的那點和顏悅色,不過是覺得她於自己有利用價值罷了。
    是以猶豫半晌,她心虛地點了點頭“能、能解。”
    “怎麽解?”
    既然她撒謊取悅了他,可他手上的力道仍未放鬆半分,顯然是還未信任於她。
    是以薑念晚隻得想法子取得他的信任,將自己對青扡蟲習性的了解,真假參半的說出來,一切都有鼻子有眼“青扡蟲絕不會獨自寄居,那棵九曲草上一定還有它的同伴,我們將它的同伴抓住,就能逼它出來!”
    聽到這裏,陸綏卿不禁皺了皺眉“它同伴還會呼救?”
    “蟲蟻嘛,自然有它們的交流方式,我們自然聽不懂它們的呼救,但它們的同類定能聽懂。”薑念晚煞有介事道。
    這回陸綏卿總算半信半疑地將她放開,去先前的地方找那棵九曲草。
    九曲草極輕,這會兒功夫已被風吹著翻了幾個跟頭,落在幾步之外的地方。陸綏卿蹲身下來,這回學精了,拿著鋤頭翻弄它。
    半晌後,他略失望道“沒有。”
    薑念晚便解釋“也許是出去覓食了,也許是剛剛被風吹飛了,咱們再在這附近找找。”
    是以兩人再次各自一邊,分頭去找尋那青扡蟲的同伴。
    一個當真是仔仔細細一絲不苟地在找,另一個則是偷奸耍滑隻做做表麵樣子,實則步步遠離對方,打算找準時機好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