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鷹擊長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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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正在打仗,鄴城的戒備比之以往稍微嚴密了幾分。
    還未日落,一隊八百人的燕軍破盔舊甲如喪家之犬般從西邊過來,有人的甲衣上還有幹涸的血跡顯然經曆過一場戰爭。
    見此情景,負責西門防務的校尉上前對著陣容散漫的燕軍隊伍大聲喝問。
    “汝等何人?來鄴城做甚?”
    “瞎了你的狗眼!可知本將是誰?”
    來人聲音如猴子般尖銳,話語中尤帶著不可一世的囂張跋扈。
    自古京官難做,負責城門的士兵更是如此。皇親國戚,大官宗親,人群中隨便一棍子打下去都可能跟某位大人物產生聯係。
    城門校尉不敢馬虎,擦了擦眼睛湊上前去看那為首之人。
    看清那人麵容城門校尉頓時一愣,此人可不得了,乃是燕帝慕容暐的舅舅可足渾·達。
    隻因此人在鄴城欺男霸女,無法無天,不認識他的就沒有幾個。
    “大……大人。”校尉有些驚慌起來,可足渾·達,可不是他能輕易得罪的起的。
    “愣著幹啥,趕快讓開我們要入城。”
    “可是……大人,您不是在前方與秦軍對峙嗎?”
    “對峙個屁!前方大軍已經敗了。我的後營如今就剩了這點人,我要速速進宮與皇帝商量這件事情。”
    可足渾·達尖銳的話語宛如平地驚雷,讓校
    尉與身後的一些燕兵頓時愣住。
    “什麽?”
    “大軍敗了?”
    城外的燕軍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見守城士兵互相觀望,還震驚於大軍失敗的噩耗中。
    有人簇擁著可足渾·達就往城門洞行去。
    鄴城為燕國國都,四門皆有一部八百人置校尉守門,西門也不例外。
    前方打仗來往行人並不多,見這一隊敗兵回來有人也不急著進城,站在不遠處與左右之人竊竊私語。
    校尉想不明白燕國可是有三十萬大軍,怎麽就會被區區六萬的秦軍打敗,還想與可足渾·達確認一下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
    “大人,前方大軍真的……”校尉的話噎在嘴裏。
    這些人都是騎兵,真若大敗怎麽會人皆有馬?
    再看向頭盔下那些敗兵的臉,校尉心中一驚。
    雖然,鮮卑、羌人、氐人、匈奴、漢人,都屬於東方人種,膚色皆微微帶黃,但各族的五官有一定的差距,更何況這些人當中明顯還有白臉的羯人。
    校尉發現隻落後可足渾達一步的低級軍官他的手一直按在刀柄上,兩人後麵的一些士兵則端著弓弩,似乎也在有意無意防備著可足渾達。
    其中一名持弓士兵,頭盔的額下露出些許椎髻,這與鮮卑人大為不同。因為鮮卑人的‘索頭’發型 為‘披發左衽’,是將頭上的所有頭發編起來,披在後腦。
    非隻此人,抬眼看去後方的敗軍眼中皆隱隱透露著冰冷的殺機。
    這些人不是燕國的鮮卑人!
    那名匈奴士兵也顯然發現了守門校尉臉上的驚詫,他啐罵一聲麵露凶狠,將手裏弓箭一轉直接朝校尉麵門射來。
    守門校尉有些身手,在察覺到不妥時手掌早已經摸向腰間。
    匈奴士兵淩厲的一箭射來,他立刻拔出腰刀將箭矢劈飛出去。
    正欲開口質問可足渾·達,卻見先前不可一世的可足渾達此刻卻如喪家之犬一般,直接從馬背上栽了下來,不顧射在背上的箭矢連滾帶爬的向城牆角奔去。
    一邊衝還一邊用他尖銳的嗓門大喊著:“他們都是秦軍,快將他們都殺了!”
    陡然出現的變故讓一些守門士兵還未反應過來,但見前方馬上的秦軍已經催動戰馬馳入門洞,手中的利刃與弓弩對著燕軍直接招呼過去。
    幾名笨拙的燕軍腦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血漿噴濺,直接便成了刀下之鬼。
    震天的怒吼與喊殺之聲突然從鄴城西門暴起,宛如降至零度的冰水瞬間沸騰,殺氣衝霄而起!
    附近看熱鬧竊竊私語的百姓同時被這變故駭的大驚失色,有人拔腿就跑,有人呆若木雞。
    “快關城門!”
    西門校尉肝膽俱裂,顧不上已有數十騎奔門後,大聲喊喝著讓城門附近的燕軍關閉西門。
    隻要西門關閉,這些人便不足為懼。
    話音才落,已有五人直接從馬上撲了下來,手中的武器分別刺向校尉的周身要害。
    校尉用盡全力也隻擋住了三刀,一矛一刀將他的身體釘在門洞的牆壁上。
    口中鮮血橫流,校尉仍竭力喊著:“不…不必管我,快去關門啊!”
    “衝進城內,控製西門!”張標在隊伍中間,他心急如焚連連抽打戰馬命令後方的士兵跟他向城門洞衝殺過去。
    這八百人不愧為陷陣死士,前麵不過數十人進入城門洞,他們狂吼著咆哮著,隻用自己的武器拚命殺戮麵前的一切敵人。
    那名椎髻的匈奴士兵在下馬殺死守門校尉後,立刻便欺身撲入城門之後,身受燕軍數創,他卻仰天咆哮,掄圓了手中的大刀將近前的兩人一並斬殺。
    “哈哈哈!”血沫子伴著唾液噴濺。
    “老子乃是匈奴的破六韓拔離!”
    一根長矛朝他捅來,正中肚子。
    一刀將矛杆劈斷,還好鍾榮在燕軍的皮甲下為他們當先的兩百人配備了一層鐵皮護胸穿在身上。
    破六韓拔離順著矛杆,將對麵的士兵殺死。轉頭瞥見身後進入門洞的陷陣死士越來越多。
    縱然他們不都是匈奴人,但作為匈奴戰士隻要還有同袍他便無所畏懼。
    發現一名骨瘦如柴的漢人士兵正在被兩人圍攻,破六韓拔離記得他,是在將軍問出那句何人敢死時第一個站出來的少年。
    少年比猴子還瘦,但破六韓拔離欣賞這個少年的勇氣。
    他厲聲咆哮直接飛身撲了過去,手裏的大刀再次將兩名燕軍殺害解了少年之圍,但他大腿再次中了一刀,終於忍不住這疼痛半跪下去。
    一名燕軍手持長矛,惡狠狠的向他的咽喉捅刺過來。
    破六韓拔離卻笑了,他的視線透過長矛,透過這如煉獄一般的城門戰場。
    邁過賀蘭山,越過陰山,他看到了他的家鄉!
    自他出生以後就沒見過故鄉的樣子,但父祖曾不止一次向他述說大漠與草原的壯麗。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他看到了!
    但那終結生命的長矛始終不曾落下,它被雙手持刀的少年奮力斬斷。
    少年上前企圖扶起他,纖細的胳膊仿佛一擰就斷,卻是如此的溫暖。
    破六韓拔離勉強站起身來,一拉少年的身體揮刀將欲要偷襲的燕軍抹了脖子。
    回過頭,身後的同伴正在蜂擁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