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案破喜憂參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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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戰我的絕密生涯!
陳默群不配合案件調查,關鍵的一環卡在他的身上,審訊工作難以進行下去,這讓鄭嘯林非常為難。
在電話中,鄭嘯林態度強硬,假以歐文指令說,如若華界再不出麵規勸陳默群配合審訊工作,則必將予以嚴加懲戒。
餘獨醒意識到不妙,感覺鄭嘯林不像在說假話,掛斷電話後,立即驅車前來與之會麵。
這件事,其實是吳探長和楊崇古去碼頭之前,他向鄭嘯林匯報,委托他走上層路線而已。
辦公室內,鄭嘯林裝腔作勢,黑著臉向餘獨醒說明案件的症結所在。
佐藤賢二抓住陳默群的箱子不放,要求打開驗證。而陳默群堅稱箱子與案件無關,裏麵裝有黨國的秘密,不同意打開。
事關機密,鄭嘯林說,他已經充分遵守貴方的請求,沒有擅自開啟箱子檢查。
但這是一個症結,案件卡在這裏無法進行下去。希望餘獨醒出麵勸說陳默群,或者由他授權巡捕房開啟箱子,接受檢查。
一來能證明佐藤賢二指控的真假,二來也能洗掉陳默群為財而殺死伍德的嫌疑。
一同前來的,還有胡道義。他正在下麵探視著陳默群。
餘獨醒已經知道了箱子被調換成功。他在佯裝為難一番後,最終還是答應鄭嘯林的要求,同意打開箱子,配合調查工作。
棘手的問題得以諒解和順利推行下去,鄭嘯林臉上露出了笑容。
沒等吳探長、楊崇古回來,鄭嘯林就令人到證物間取出箱子,然後組織佐藤賢二驗證。
審訊室內,燈光通明。佐藤賢二、陳默群都在場,相向而坐。
陳默群陰冷的目光,投向佐藤賢二,上下打量著。他就像在觀察一頭待宰的肥豬,該從何處下手,能夠一刀斃命。
而這個刀子,在心裏磨的愈發鋒利,炙手可熱。他在努力克製著內心的仇恨。
佐藤賢二同樣報以傲慢的眼神,回敬著陳默群,其中夾雜著戲謔的意味。
中間是一張審訊桌子,上麵擺著即將開啟的密碼箱子。
箱子裏的絕密近在咫尺。佐藤賢二任務的最後一步即將完成。他強壓住內心的激動,渴望這一刻的榮耀速速到來。
鄭嘯林和餘獨醒同站在桌子的一側,神情嚴肅。他倆負責當場監督開啟箱子。
審訊室內,就他們四個人。審訊室外,站著兩個荷槍實彈的巡捕,戒嚴地警戒著。
其他無關人等禁止入內。
室內室外,出現了短暫的靜默。
幾名好奇的巡捕,相隔一定距離紮堆而立,謹慎地向審訊室門口探頭觀望,卻不敢過於靠近。他們相互低聲議論,猜測並探討著審訊室內的狀況。
“那就請陳副局長打開箱子,佐藤先生驗證裏麵的證物吧?”
鄭嘯林緊閉雙唇,麵露尷尬笑容,意味深長地說道。
陳默群麵無表情地起身,邁向保險箱,徐徐撥動密碼,輕蔑的目光投向佐藤賢二,嘴角隨即泛起一絲冷笑。
至關重要的時刻即將來臨,自己長時間追蹤的秘密即將揭曉。佐藤賢二竭力平複內心的激動,睜大雙眼,緊緊注視著密碼箱。
箱子打開了……沒有恩格尼碼密碼機!更沒有相關密碼機的資料。
隻有一把拆卸了的德國最新式的98k狙擊步槍、瞄準鏡和相關的幾本安裝維護手冊。
“這怎麽可能?”
佐藤賢二探頭仔細翻看了一番,失望透頂,幾乎是叫了出來。
“佐藤先生看清楚了?”餘獨醒嘲笑說“你所說的瑞士名貴手表呢?”
“我不知道,這怎麽可能呢?”佐藤賢二腦子炸了,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
此時,鄭嘯林的麵容顯得極為嚴峻,他看向佐藤賢二的眼神,充滿著複雜的情緒。
“來人!”應聲而下,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巡捕,立正朗聲道“總巡長有什麽吩咐?”
“讓佐藤簽字畫押,押回牢房,嚴密看管。”鄭嘯林命令道。
隨即,佐藤賢二在證物單上被迫簽字、按捺手印後,被押回了牢房。
“鄭老弟,我早就說了,我們的陳副局長是冤枉的,他根本不可能是殺害伍德的凶手,你應該立即釋放了他。”餘獨醒當場向鄭嘯林施壓。
鄭嘯林處境頗顯尷尬,不禁露出賠笑之態“能證明陳副局長清白固然是好事,恐怕還得暫時委屈一會兒。吳探長和楊崇古正趕回巡捕房,他們已經掌握了關鍵證據,一切都會明了。”
“那好吧,來都來了,我就不在乎這一時半會的。”餘獨醒照顧了鄭嘯林的麵子,態度不再強硬。
陳默群也被重新帶回了房間。
不過,此刻他的心情是輕鬆的,是懷著勝利的喜悅離開審訊室的。
鄭嘯林陪著餘獨醒再次回到樓上的辦公室,等候著吳探長和楊崇古的匯報。
……
很快,驗傷有了結果。
佐藤賢二的一個手下,岸田介雄的左腰部有一處貫穿傷,而且是新傷。一塊皮肉被撕掉,隱約可見露出的胸骨。
他的褂子上有一個手指粗的穿洞,裏側的衣襟染有血漬。他的血型也化驗出來了,是a型血。
……
吳探長和楊崇古趕回了巡捕房。牛誌遠把醫學檢查結論遞給了他們。
吳探長將帶回的子彈交給牛法醫,請他速去化驗上麵的血型,然後進行比對。
如果子彈頭上的血跡也化驗出是a型血……結果就不言自明。
吳探長疲憊的臉上,露出了罕見的笑容。他很享受此刻的場景。
“吳探長、小楊,鄭總叫你們上去,他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泥鰍追到化驗室,發現吳探長、楊崇古兩人都在,忙不迭地催促道。
他彷佛是鄭嘯林的“傳令兵”,一陣跑上跑下,就沒有閑著,身上抖出一身臭汗。
“可是子彈上的血型還沒有化驗出來,現在上去是不是不太有把握?”
吳探長憶起鄭嘯林那陰冷的表情,心中不禁為之震撼。
他深知此次匯報至關重要,可能就此定案。因此他必須謹慎行事,待子彈上的血型化驗出結果後,自己手中握有充足證據,方能增添信心與底氣。
可是時間不等人。
泥鰍非說鄭嘯林已經等不及了,非要他們現在就上去匯報不可。
“那行吧。”
吳探長攜手楊崇古,共同前往匯報。部分事項陳述他擔心自己尚不夠準確,故而期望楊崇古能夠幫襯策應。
“倪順,你去盯著牛法醫,囑托他抓緊化驗,有了結果立馬送上樓來。”
吳探長上樓的同時,還不放心地回頭對泥鰍作出提醒。
“你就放心去吧,我現在就過去盯著。”泥鰍擦拭臉上的汗珠,保證道。
……
在鄭嘯林的辦公室中,餘獨醒姿態從容,悠然自得地沉浸在沙發之中,品飲著質地上乘的紅茶。
相較之下,鄭嘯林則麵容嚴肅,專注地聽取兩人的工作匯報。
吳探長先開口匯報遊輪上的發現,以及牛法醫的醫學鑒定結果。
他指出,決定性的最後一環,即子彈頭上的血型,是否能與之匹配。
如果能對的上,就必然鎖定了伍德是死於佐藤賢二四人之手。
不管他們承認不承認,都已然形成了證據鏈條。而這個證據鏈條是閉合的,堪稱完美。
也就是說,即使佐藤賢二四人矢口否認,也無濟於事,他們四人就是殺害伍德的真正凶手。
鄭嘯林期待這個結果,但又害怕這個結果。
說他期待,是因為案件終於在期限內破了,歐文那裏有了交代。
說他害怕,是因為凶手是日本人,範塚健那裏他就不好交代了。
倘若他因此而冒犯日本人,那麽他悉心構建的與日本人交往之路,或許將麵臨中斷的風險。
這才是他真正頭疼的地方。
鄭嘯林於此處陷入沉思,默然不語,麵容愈發顯得嚴峻。
楊崇古一直保持著肅立不語。
他對匯報並無爭搶,對吳探長遺漏之處亦無補充陳述,意圖避免在此時過分展示自己,以免給人留下輕浮且好大喜功的印象。
他在靜等一個結果,子彈化驗的結果。
實際上,大家都在等化驗的結果。
咚咚咚……
這時,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報告!”牛法醫站在門口,敲門報告。
鄭嘯林這才如夢初醒,整理了一下倦怠的麵容,喊道“進來。”
牛法醫應聲而入。
眾人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期待。
牛法醫徑直走向鄭嘯林的辦公桌前,放上一份白紙報告單和那枚子彈頭。
“什麽結果?”
鄭嘯林拾起報告單,邊看邊問道。
“子彈頭上的血跡是a型血,與岸田介熊身上的血型一致。”牛法醫聲音洪亮地回答道。
驚聞此言,鄭嘯林頗感震動。他的手臂隨之微顫了幾下,稍後恢複平靜。他在竭力遮掩內心的忐忑不安。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鄭嘯林的聲音略顯乏力。
“是。”牛法醫向鄭嘯林敬禮,轉身對吳、楊兩人微笑示意,走了出去。
紅茶已飲用殆盡,濃鬱醇香且令人陶醉。得知案情已經水落石出,餘獨醒倍感欣慰。
至此可以證明,陳默群是無辜的。他再次當場要求鄭嘯林立即放人。
……
陳默群三人當天就被釋放了出去。是餘獨醒陪著一起離開巡捕房的。
在陳默群一方,最高興的當屬餘獨醒。
他甚至比任何一個人都要興奮。上級下達的死命令,自己是不折不扣的完成了,而且完成的還相當不錯。
總部一定會給予嘉獎的,他必定有份。
總之來說,局長這個位子他算是坐穩了,而且還能有進一步高升的可能。
與之相反。
鄭嘯林這邊卻是壓抑重重,他根本就高興不起來。
他懼怕日本人,這是症結所在。
故而,他沒有指示就此結案,而是把案件的卷宗及證據,全都要了過來。說是自己要研究研究,向歐文匯報後再親自收尾。
本以為鄭嘯林會快刀斬亂麻,將日本人繩之以法,就此結案,然後論功行賞。
沒有想到,他卻不瘟不火地擱置此案,來這麽一手,吳探長的心情此刻糟透了。
吳探長懷疑鄭嘯林是有意在攫取自己的果實,私自向歐文邀功,真是心有不甘。
此刻,鄭嘯林對他赴任麥蘭巡捕房副巡長的承諾並未提及,似乎已將其遺忘。
吳探長神情黯淡地坐在辦公室裏,沉默不語,深深地吸著煙,心情沉重。
巡捕們深知他的苦衷,卻不便予以慰藉,唯有各司其職,故作未曾察覺。
楊崇古深知事態並非如此簡單。
伍德之死背後,各方勢力仍在持續角力。然而,他初來乍到,實力薄弱,隻得遵循指令行事。
此刻,他應該保持沉默,且不多言,做好事,是最好的選擇。
在寬敞的辦公室內,氛圍緊張,使得原先的一絲喜悅與期望變得微不足道。
忽然,泥鰍又跑了進來,如沐春風。他的出現似乎又在沉悶的空氣當中,注入了一絲活力。
“吳探長、小楊,鄭總有請。”
“又是什麽事?”吳探長疲憊地問道。
“當然是好事啦。”泥鰍故作神秘狀。
……
“老吳、小楊,這個案子你們辦的漂亮。歐文董事誇讚了你們,要我論功行賞,賞你們每人100法幣。你們到樓下的財務室就可以領取了,我已經電話告知了他們。”
在辦公室內,鄭嘯林臉上的憂鬱一掃而空,他起身親切地拍著兩人的肩膀,愉快地笑道。
“是鄭總領導有方,是吳探長洞察秋毫,我隻是打打下手,不敢居功。”
楊崇古以恰當的言辭讚譽二人,呈現出令人好感和穩重謙遜之態。
“好好,年輕有為,好好幹。”鄭嘯林對楊崇古的識大體不搶功勞行為,大為讚賞。
此時,吳探長麵露欣慰之色,對楊崇古充滿感激。
然而,此番賞賜仍未能讓他感到滿意。他更在乎的是副巡長的位子。
“老吳啊,你手頭上的工作交接給小楊,明天你就去麥蘭巡捕房報道,擔任副巡長。”
鄭嘯林貼近吳探長,刻意降低音量,語氣玩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幸福突然而至。吳探長措手不及,瞬間愣住。
鄭嘯林的麵容顯得嚴肅而認真,並無慰藉自己的跡象。
吳探長暗自捏了一下手心,感受著疼痛,確認這並非夢境。副巡長的職位已然屬實,歸屬於他。
吳探長差點就要喜極而泣,對鄭嘯林的感激之情,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離開鄭嘯林的辦公室,吳探長幾乎是一路跳著下樓的。這個半老頭子,調皮得如同孩子一般。
“那就恭喜吳副巡長了。”楊崇古拱手祝賀道。
“得得得,今兒我高興,把兄弟們都叫上,今晚仙客居酒樓見,我請客,不醉不歸。”
“好嘞,我現在就把好消息告訴兄弟們。”
很快,吳探長升職副巡長和今晚請客的消息,在巡捕房裏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