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十五章 咫尺天涯(下-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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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恨文!
    “你知不知道,殷晟到底是什麽樣的人?那些朝中、民間關於他的傳說其實並不是假的。”不知道是什麽負麵情緒在作怪,殷櫟突地開了口,燭光忽閃忽閃,他的眸子裏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光,看起來令整個人看著極為怪異起來。
    碧盈被這個樣子的殷櫟給嚇到,也沒有去細想殷櫟說的那句話的意思,隻是問,“你說什麽?”
    “你難道都沒有懷疑過什麽嗎,你難道不奇怪7年前在內宮中發生過什麽隱秘的事情嗎,不奇怪為什麽他突然下了禁口令,為什麽他又突然大批大批的換掉了內宮的宮人……你想想,那些民間中隱秘的傳聞並不可能是空穴來風,總是有據可憑的。消息再怎麽保守,總有被泄露的一天。”殷櫟開了口,眼看就要將那些看起來美好平和的假象給撕開了,眼看就要將血肉淋漓的真相露出來,於是那一直隱藏在假象下的著的秘密像血一樣的濺出來,濺得到處都是,狼狽的滿地,血淋淋的讓人不忍接受,目不忍睹。
    ——“哈哈……看來你並不知道,其實這個江山、還有這盛世安好的局麵,它的背後其實是他用血腥換來的。他的皇位,浸透了無數的鮮血,犧牲了無數的生命。這江山,本來是不屬於他的,他的冷漠,源於他的冷血,而所謂的癡情,不過是為了彌補他的過錯,你所看到的其實都隻是假象……”
    “……”
    “這個江山,被他犧牲的不僅是親情、還有手足之情、還有愛情……還有些什麽,也不用再多說了,一句話他背叛了一切。”
    “……”
    “你們所能知道的是身為太子的他奉旨接受攝政之位,之後又在皇上駕崩之後又順理接任王位。看起來這並沒有什麽不對,民間的百姓更是察覺不出來什麽,但這不過是因為消息保守得好的緣故罷了。其實他根本不能接任攝政王之位,他的太子之位,早就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在某一天被廢除。而他為了保住他岌岌可危的太子之位,他利用了水蘿,害死了殷虔,進而密謀逼宮,勒令父皇頒下聖旨,讓父皇以養病之名退居內宮中並將攝政王之位傳與他,並在當下攝政王之後,害死了父皇……如果你不知道這些事情,那你現在就要知道,要明白他是個什麽樣的人。要知道,為了江山,他可以放棄愛情,不要美人;為了江山,他可以犧牲親人,弑弟殺父……”
    “……”
    “水蘿是因他而死的,要不然他怎麽會至今依舊在懷念她。還有,若你隻要有心,就會注意到每次皇宮中舉行宴會之時給六王爺殷虔設的席位是與其他的王爺不同的,那個席位那麽小,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這是因為六王爺殷虔死的時候才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可以說他還隻是個孩子。像這樣一個孩子一樣的少年,試問是你,你下得了手嗎?而至於父皇,父皇平日裏最寵愛的就是他,然而他到最後卻是用一杯毒酒換藥酒,害人於瞬息之間,讓他人根本就無力拯救……關於這些事情你該怎麽看?”
    “……”
    “而現在你站在這個地方,你覺得他還會為你做些什麽,還會把你裝在心中捧在手裏,展現他溫柔的一麵,讓你明白他是如何的籠絡人心的?!有過背叛的人疑心最大,而且最忌諱的也是被人背叛,如果我們根本沒有十足的把握為自己開脫,那麽說的話都隻是廢話、做的事情都是浪費時間,你可要好好想想了。你相信他,相信的是他的哪一麵?”
    話語依舊在繼續,卻讓人無法再聽進一個字。隻剩下那些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匯聚著冰冷的展現出這些讓碧盈無法接受的真相。而且這些聲音似乎在一刻無限被放大,回音一樣的在碧盈的耳邊盤旋著,讓人震驚之餘昏眩著的難以接受。即使如此,卻又讓人根本沒有氣力去要求或是請求對方不要說了,那僅有的幾絲力氣在隻能供人在燈光下大口呼吸。蠟燭也靜靜的燃燒著,有燭淚盈盈的一滴一滴流下來,這是蠟燭燃燒自己而剩下的淚珠,那麽蠟燭它會疼麽?而自己在聽了這些話語之後,自己是不是也在疼,要不然為什麽自己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這就是所有事實的真相麽?!能夠將人摧毀掉的真相麽……碧盈的手抓著桌角,心中所有的情緒都亂了套,猶如潮起洶湧而來,控製不住,隻能接受被淹沒被埋沒的結局。若是殷晟真是這樣的人,真是他害死了水蘿,竟是他害死了水蘿麽?他不是愛著的是水蘿麽,怎麽忍心下得了手呢?而那個與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女子原來是這樣死掉的麽?自己該怎麽做,怎麽想才好……如果這都是真的,自己還怎麽能繼續站在殷晟麵前再多說一句話呢,怎麽辦怎麽辦呢,殷晟嗬殷晟,你要讓我怎麽做才好?
    屋子裏,有琴聲慢慢的,隨著琴弦的撥動瑟瑟的起音了,又斷斷續續的曲不成曲,聽來淒傖。而碧盈此時就坐在了琴桌前,手指顫顫的撥動著琴弦,她的臉上似有淚珠滑落,落在了琴弦上,濺開,濺起幾縷微音。那樣的淒涼麵容,令人無法忽略,有無法勸慰。
    而此時,就在對麵的房子裏,湘妃突然喊了一聲,輕微的一聲驚呼,源於身體裏的疼痛。
    “怎麽了?”殷晟回過頭來,聲音輕不可聞,仿佛是最為清柔的聲音,又仿佛是拂過冰雪之上的寒風,清寒得令人無法忍受。
    “回皇上,是孩子……孩子踢了我一下,大概是他想睡覺了,皇上,我們回去了好不好?夜已經深了。”
    “恩。”出於意料的,殷晟極快的同意了,然而接下來卻是說,“柯凡,你好好派人送湘妃回去,好好照顧湘妃,朕還有事,要去趟北部。”
    湘妃臉上露出失落的表情,此時有事去北部?能有什麽事呢,怕不過是個借口罷了。然而知道是這樣拙劣的借口,卻也根本沒有辦法的去接受,仿佛這真的是事實一樣。故而雖然如此失落,湘妃卻還是平靜的拜別了皇上,回去了。而就在她走出西部院門的時候,一旁的簡月擔憂的問道,“娘娘,剛剛沒什麽是吧,孩子……”
    “沒事,孩子其實很乖很乖,並沒有踢本宮。本宮隻是想讓皇上和本宮一同回去,畢竟出來散步是本宮自己提議的,卻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雖然這可能隻是場誤會,可是……”湘妃回過頭去,看見殷晟站在屋門口的身影,幽幽的歎道,“可是結果還是兩個人一起來,本宮自己一個人回去的……”
    兩個人雖然皆是低語,但是那聲音卻能聽得極為清楚,因為她們是有意的,她們這樣是為了讓身邊護送她們回去的人對她們的談話的關注度漸漸放鬆或是不那麽在意。而這樣說了一會兒,眼看身邊的人已經不怎麽在乎她們所說的話的時候,湘妃輕輕的在簡月的耳邊細細的叮囑道,——“快去告訴碧盈,告訴她皇上要走了,可能要去北部找四王爺,讓他們小心點,如果能在皇上之前回到各自的房裏,應該就能平安無事了。”
    簡月消消的在黑夜裏不動聲色的離開了隊伍,而後身形一閃,隱藏在黑暗中,自另一邊的院門往西部裏去了。
    但是即使聽到簡月過來報的信,也聽到對麵的聲響漸漸的低無下去,但是碧盈和殷櫟卻依舊坐在屋子裏沒有任何動靜。屋子的門依舊是關著的,睡意漸漸襲來,但是沒有人做出半點倦態。
    燈下,那塊帕子雖然還是濕潤著的,但是上麵寫的字依舊看得清楚。——“小心,別動。”
    而那塊帕子的一角,還有著那塊帕子的主人的名字,——勤月。
    想必是那個婢女得知了要發生的事情,不忍見自己被陷害,但又不好相告,隻得如此做了這樣的手腳。卻不想好意還是遲了,不過既然她如此有心幫自己,不管那目的是如何的,若是自己此次能安全度過,就應該幫幫她的二夫人吧。碧盈這樣想著,聽到屋子後方窗口底下傳來了一個女子細微的聲音,自然不是剛剛已經離去的簡月的聲音,想必也可能是勤月的。
    ——“皇上還在,未走,請再等一會兒。”
    聽聞兩個人來通風報信的內容,他們明白殷晟待會兒就會走了,於是兩個人便就這樣繼續在屋子裏坐著,也極有默契的沉默著。沒有誰說要走,沒有誰有要走的樣子。
    “四王爺,你還有什麽話要說的麽?”最後,碧盈還是開了口。
    然而,就在殷櫟剛想說些什麽的時候,碧盈卻沒給他任何機會說話,“算了,還有什麽話好說,不如不說了。”
    殷櫟的問話已經到了嘴邊此時不得不先止住,默默的看著碧盈,問另外一個問題,“碧盈,你是不是不能接受這一切。”
    然而,抬起頭看過來的女子目光冷冷,口氣也是那樣的冰冷,整個人就像是月光下的墓地裏走出的鬼女,冷氣寒人。“沒有什麽不能接受的,如果事實果真如此,不接受就隻能是自我欺騙了。”
    “如果?”殷櫟慢慢的重複著的字眼,似乎在咀嚼一樣的,然後才說道,“看來你依舊不能接受,或者是說不相信我。”
    “沒有什麽相信不相信之說,既然是你說了,你作為他的兄弟說出了那些話,那這些沒有任何好懷疑的。但是我隻是認為那些都已經過去了,沒有一成不變的事情,也沒有一成不變的人,那隻是他的過去,過去是不代表現在的,我相信我如今感受到的他……”
    誰又知道這樣的話是不是自我欺騙呢,或者就是真正純粹的相信,總之,殷櫟也覺得倦意橫生,無心無力再細想下去,於是將剛剛想問的問題問了出來,“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樣?”
    “王爺,今晚我們最好是不要走出這扇門的。因為,他還沒走,也許待會也還不會走。”
    “這話怎麽說,不是有人來告訴我們他就要走了?難道那些來通風報信的人是故意請君入甕的?”
    “不,既然是湘妃讓簡月來的,那就隻能說明他並沒有和她一同回去,否則,湘妃是不可能讓身邊最近的人來傳話的,被人注意到那不就是益發襯得這裏有鬼。而他們既然是一同來的,怎麽就沒打算一同回去呢,隻能說明……”
    蠟燭漸漸的燃下去,燭淚積滿燭台,而同時蠟燭也越來越短小了,人影漸漸由窗台上滑落地上,無聲無息的。不透風的室內,看不清夜色的夜晚,混亂攪在一起的狀況,令人睡意漸漸生疏,寧願就這樣對著蠟燭一直坐到天亮。
    “他就算沒有走,可是待會兒自然會有奴仆請你回屋的,到那個時候,還能拖住些什麽,還不是一樣的,早走晚走沒有區別。”
    碧盈雖然依舊是冷靜著的坐著,但是回答著的語氣卻是那樣的的猶豫、慌亂,畢竟想法一是變化萬千,上一刻的想法立即有會被下一刻的想法給打敗。而殷櫟看著燈下坐著的慌亂不安的女子,聽著她口氣忽高忽低的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我不敢打開門,不敢走出去,沒有勇氣……什麽都不知道,做好的決定一下子就又被自己否決掉,若是你剛剛不說那些話多好……”
    “看來你並沒有你自己想象中那樣的相信他。”
    “也許是這樣,我隻是想到若是他看著我和你一同走出這個屋子的時候他臉上可能出現的是不相信我的神情,我就真的難過的什麽都想不下去。別人怎麽想我是不在乎的,我隻在乎他怎麽想……”碧盈冷冷的麵容中微微有神情浮現,是那樣憔悴無助的神情,讓人看著真的不忍心多說些什麽,殷櫟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剛剛告訴碧盈那些事情。可是,這樣的事情,遲早都是會被知道的,既然如此,不如早點知道,畢竟太晚知道了掙紮的時間就會更長,就會難過得更久,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