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避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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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冼嵐然失蹤這事,終究是瞞不了多久。
    傳到京城掀起一片嘩然,都在私下竊竊私語說她活該。
    許久不出現的冼老爺子回到了冼氏集團大廈,穩住了波動的股票,將公司的事情處理好,他給冼嵐玥打電話。
    冼嵐玥臉色蒼白,她才脫離生命危險,整個人虛弱的不成樣子。
    她將手機放在耳邊,輕輕道:“爺爺。”
    蒼老渾厚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他隻問:“然然呢?”
    冼嵐玥沉默,雙方都在沉默。
    一瞬間的寂靜如死了空氣那般。
    “我們還在加派人手在找,她不會有事的。”冼嵐玥說。
    老爺子暴怒,麵前的青花瓷茶杯被他摔的稀巴爛。
    “你到底在港城怎麽做事的,連一個人都管不住!你到底有什麽用!”
    病房裏很安靜,即使冼嵐玥將通話音量關到最小,她仍舊覺得整個房間都是老爺子的聲音。
    “抱歉爺爺,是我的失職,我一定會找到然然的,不然……”她發誓道:“一命抵一命。”
    “找不到你別想回來!”
    掛斷電話後,她靠在病床上,隻得笑一笑,卻無比悲涼。
    ——
    冼嵐然到達葡萄牙自然是不知道國內的事情,她也沒來得及去了解,馬上轉機到了西班牙。
    聯係到了西班牙的秘書。
    西班牙的事業是她和黎子瑞合開的,跟冼氏沒什麽關係,這是她的私人產業。
    當年她母親去世,留下一份巨額財產,她用這些錢發展在歐洲的產業。
    “大老板。”秘書很漂亮,性感火辣又專業的金發美女。
    “把mirob的電話給我,我沒帶我自己的手機。”
    “好的,您稍等。”
    冼嵐然坐在國外的辦公室,她疲倦的靠在椅子上,她伸手按著眼角,靜靜的等黎子瑞接電話。
    連續兩日的旅程奔波,讓她有些疲倦。
    來西班牙並不是臨時起意,第一是因為過兩日就是她母親的忌日,其次是工作,她和黎子瑞都忙其他事,西班牙這邊的業務很早就有問題,但是沒來及處理,正好接著模糊所有人的視線,自在的出來一趟。
    國內是夜晚,黎子瑞並沒有接電話。
    冼嵐然打不通,也不想繼續打了,冼嵐然將手機放在旁邊,她想眯一會,落地窗外陽光明媚。
    許是在有她母親的國度,她竟然慢慢睡著。
    一睜眼已經是下午五點鍾。
    黎子瑞仍舊沒回電話,她站起身朝外麵走去,讓秘書聯係司機將她送到木南羅墓地。
    下午五點鍾,熱浪並沒散去。
    巴塞羅那的夏季很炎熱,朝車外看去,都能看得見一陣又一陣的熱浪。
    冼嵐然將目光收回來,靜靜的坐在後座,她時不時眺望前方的路景。
    直到徹底走出市中心,脫離繁華的鬧市,這邊並沒有什麽人。
    也許冼嵐然此生無法再體驗想見到一個人的心情。
    直到車子開進墓園,她心情變得急躁。
    其實每年的忌日她並不能準時到達,因為京城冼家的緣故,還有她自己心理上過不去。
    她無法清楚自己是否全然的接受母親的過世。
    最開始那幾年,就算她到了西班牙,她甚至都不敢靠近這裏。
    等到她終於勇敢的踏上這裏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來晚了。
    冼嵐然一個人撐著傘朝山頂走去。
    她買了一塊很大的地,隻有她母親一個人住在那裏,這個地方還是她母親的心理醫生挑選的地方。
    她走上了山頂,她遠遠的瞧見了那塊灰色的墓碑。
    冼嵐然一步一步的朝那裏走,心中酸澀。
    直到走近,她卻已然模糊了視線,都看不清墓碑上的照片了。
    良久,她垂著頭,無助苦澀的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在草地裏。
    她艱難的扯起一抹笑,口中苦澀,聲音哽咽,“我每年總是不能準時的來看你,肯叔叔每年都給我打電話問我工作有那麽忙。”
    抬起頭,眼中釋然,她說:“今年好了,我提前就來看你了。”
    冼嵐然坐在墓前,用傘撐著,遮住她和墓碑的夕陽,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這裏沒人回應她,隻剩她一個人自言自語。
    “我知道你肯定想知道我爸的近況,但是你都不在,我都不想見他,你以前總是勸我他是我爸爸,再怎麽也是,現在你不勸我了,我這麽多年都不習慣。”
    說罷,她似孩子一般奢望道:“如果,你可以重新站在我麵前教訓我就好了。”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就靠在墓碑上,也沒法繼續講話,她生怕再次說話,自己就忍不住崩潰大哭。
    太陽逐漸下山,夕陽火紅,覆在大地上,給世間萬物都披上了一層薄紗。
    她把傘收起來丟在一邊,耳邊是晚風,她靠在墓碑上閉上眼。
    她睡著大概半個多小時。
    夜幕降臨,墨色的草地上多出一個高大漆黑的身影。
    他緊鎖著眉頭,眼神裏帶著不相信,就看著冼嵐然的身影。
    他逐漸朝冼嵐然走過去,她就站在她的身側,借著明亮的月光,還能看見她臉上未幹的淚痕。
    將目光轉移到墓碑上的照片,那是一張極為出眾的照片,明媚英氣的長相,在正年輕的歲月,閃閃發光。
    他不是沒見過冼嵐然的母親,隻是沒想到是這種場麵。
    冼嵐然的母親是運動員,二十出頭就已經赫赫有名,出眾的外表,數不清的獎項,在二十二歲嫁給了冼嵐然的父親,結婚後,仍舊活躍在體育事業當中,懷著冼嵐然,都能出現在奧運賽場上。
    冼嵐然八歲的時候,拿下她人生中第三個大滿貫後光榮退役,此後外界在說她因病久居國外治療。
    楚淮池還是少年的時候,他見過冼嵐然的母親,她一襲中式旗袍,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嫉妒,羨慕,憎惡,難聽的話全落入了他的耳中,他很好奇,什麽樣的人會有這樣的評論。
    第一次見到的冼嵐然,幼時的她帶著嬰兒肥,如同一隻受驚的小貓,維護身後的母親。
    那個時候,楚淮池並不知她叫什麽名字,他隻知道她身後的冠軍,陳月。
    人如其名,如同夜裏高高掛起的明月那般璀璨耀眼。
    隻不過沒想到再次見麵,她竟然真成了高高掛起的月亮。
    楚淮池心中百感交雜,或許覺得撞破別人的傷心事有一絲的愧疚。
    他朝墓碑恭敬的彎彎腰,表示尊重。
    他悄無聲息的離開,走到一個冼嵐然看不到他的地方。
    他眸色幽深,卻閃過一絲不自覺的柔軟,他望著她的身影,移不開步,也不忍留她一個人。
    一縷陌生的情愫在心裏來回逃竄,聰明如他也沒察覺分毫。
    夜晚是寧靜的,於冼嵐然而言,她到了自己的避風港。
    冼嵐然從小雖然不和陳月常待在一起,但是她們很親,在她年幼的時候,就喜歡依賴在母親的懷裏,那是這輩子最溫暖的地方。
    柔軟舒適的懷抱讓她這輩子都回不去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冼嵐然腿都坐麻了,她慢慢醒來。
    冰冷的墓碑都被她靠的有溫度,可其餘地方卻仍舊冰冷,如同再也回不來的人一樣。
    醒來的落寞和惆悵一時讓她無法釋懷,她跪在墓碑前,緊緊的抱住,在漆黑的夜裏終於放聲痛哭。
    “媽媽……”她艱難的叫出這兩個字。
    良久,冼嵐然終於低下聲音,輕輕抽泣。
    腦海裏走馬觀花的閃過為數不多的相處畫麵,最後定格在她母親跳河的場麵,最終,她摸到的屍體就如這塊石頭一般冰冷。
    她還不是不敢相信,昔日活生生的一個人,現在就變成一塊冰冷的石頭,她猛的鬆開手,驚恐的退後,倒在地上。
    從外麵的角度來看,她就像是見鬼了一樣,但是她見鬼也不應該是這副場景。
    實際上冼嵐然想起自己過不去的回憶,這麽多年沒跨過去的坎,幾乎將她再次打倒。
    她哭的眼睛紅腫,眼神恍惚。
    她從地上站起來,幾乎是沒有預兆的,直接倒地暈倒。
    楚淮池沒有半分猶豫,朝冼嵐然跑過去,他急忙抱起冼嵐然,朝山下跑。
    被抱著晃動的過程中,冼嵐然微微睜眼,看見了一道下頜線。
    鼻息間是熟悉的男香,她有些不確定,好像楚淮池,她在心裏想。
    身體原因,她再次閉上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