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零章 盜印璽,投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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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俠隱!
楚天闊等人假扮成跑單幫的商隊,從龍虎山一路北上走到景德鎮,采瑛散人和歸三清依然是道士裝扮緊跟在後麵,兩路人馬在景德鎮一家飯館打尖會合,卻不料聽到江湖客的傳言,說楚天闊背叛中原與混元教勾結,南宮騏意yu在英雄宴上聯合各路英雄討伐楚天闊,楚天闊萬念俱灰,但不管如何,他都不忍心看著天下英雄走入南宮騏和辜道吾布下的陷阱,如果中原武林受此大挫,可能就此萬劫不複了。
楚天闊突然想到是否可以暗中聯合南宮家的旁支相助,遂把意思向南宮驥一說,南宮驥麵有難se,說“我們暗脈與旁支幾乎沒有什麽聯係,而且以我出麵去號召,他們未必會相信我,畢竟我沒有宗家的玄鐵槍頭為令。”
楚天闊說“我自南宮府逃出之前,南宮璟先生給了我幾句歌訣,說念給你聽,你就知道意思了。”說完就把南宮璟當初教給他的歌訣念了一遍。
南宮驥聽完後點了點頭,說“歌訣沒錯,但這是宗家調遣我們暗脈用的,對另外的旁支另有號令方式,並不通用,所以……”
楚天闊歎了一口氣,他也知道希望不大,隻是病急亂投醫,什麽方法都想一遍,燕子卿在一旁說道“要是端木世家也有旁支就好了。”
楚天闊一個激靈,盯著燕子卿說“你剛才說什麽?”
燕子卿被楚天闊的反應嚇了一跳,囁嚅了一會才說“我說要是端木世家也有旁支就好了?”
“為什麽?”
“因為我們有端木家的玉弓,那個估計是端木家的傳家寶,也許也像南宮家的槍頭一樣,可以當做令牌。”從端木明秀手中奪來的玉弓,被楚天闊塞在馬車貨物底下。
南宮驥插口說“即便如此,我們也並不是端木家的旁支在哪裏,又如何假傳聖旨,調動他們來與我們一起作戰,再說,他們到南宮府見到端木明秀,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楚天闊點點頭“沒錯,自然不是要調動端木旁支,但我突然想起,端木玉弓上麵刻有篆體的‘端木’二字,而且字上泛著紅光,開始我沒有留意,但剛才燕姑娘說起,我靈光一現,才明白那是端木家的印章阿,也許我們可以利用這個印章給各大派發信,給參加英雄會的各路英雄投書,說南宮家與混元教勾結,他們看到端木二字,就算心有疑惑,起碼也會有所提防,這樣也許南宮騏和辜道吾的詭計就沒那麽容易實施了。”
燕過濤點點頭,說“這也隻是緩兵之計,如果不能阻止各路豪傑去南宮府,或者阻止南宮騏他們下毒手,終究還是逃不開這個y謀。”
楚天闊說“我明白,但目前我們能做的隻是這樣,其他的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孫慕蓮許久沒有說話,突然聽見她說“如果我們一路投書北上,敵人很容易追蹤到我們的行跡,也許會有大批敵人前來攔截。”
燕過濤點點頭說“慕蓮說的有道理,我們投書一定要謹慎行事,不能輕易暴露行蹤,到金陵城之後如何做還需要從長計議。”眾人聞言重重地點了點頭。
燕過濤問楚天闊說“你知道我現在想起誰嗎?”
楚天闊笑著說“莫不是貴鏢局的劉軍師?”
燕過濤哈哈一笑,說“果然逃不過你的心思,是啊,要是劉軍師在,以他的心思謀略,定能將敵人的y謀剖析出來,讓我們可以先發製人。”
楚天闊點點頭說“劉軍師學究天人,是難得的謀士,但恐怕這次他幫不上忙了,對了掌櫃,家裏可有來信?”
燕過濤說“剛到黃山時候,我給樂山寄過信去,但當時居無定所,不知道下來去哪,就沒有讓他們回信,所以暫時也不知道牛衝他們在家裏怎樣,希望一切平安吧。”
燕子卿說“爹,你不用擔心,現在混元教唐門什麽的都忙著各自的事,根本顧不上我們樂山的小鏢局,牛大哥他們沒事的。”
燕過濤點點頭,說“但願如此,好了,飯也吃完了,該回去休息了,明早早點起身趕路,”燕過濤又轉向楚天闊說“哦對了,你一會去買寫筆墨紙來,還有印泥,晚上我們修書幾分,寄告天下。”
楚天闊點了點頭。
燕過濤斜眼去看采瑛散人,是想看散人有沒有什麽事要交待的,但散人隻是安詳地喝茶吃飯,並無二話,燕過濤知道剛才他們的話散人都聽進去了,於是不再多言,結賬出店,楚天闊自去采買筆墨紙硯等物品去了。
接下來幾天,在徽州一帶,自南往北,前往金陵參加南宮世家英雄宴的很多武林豪傑都收到一封暗中投遞的書信,投遞書信者行蹤極為隱蔽,沒有人發覺是何人所為,書信不是留在人家客房中,就是在窗外插著暗器飛進屋中,等收信的江湖豪傑追出去,早已不見人影,隻知道送信人武功不低。
信上寫道“江湖同道閣下台鑒ri前我府接到信報,疑混元教之勢力已經滲透入中原,且應天府南宮世家極為可能已經暗中歸順,信報稱南宮家主南宮璟已被軟禁,此次英雄會是南宮少主聯合混元教教主之子辜道吾,以南宮家主退位之典禮為幌子,邀請中原武林同道參加,企圖在會上一舉擊殺中原武林jg英,為ri後混元教進攻中原鋪平大道。
我府接到信報後,實憂心忡忡,擔心中原武林受此巨創將元氣大傷,再無力抵禦混元教,乃至萬劫不複。故我府派人將此消息傳告天下,望收信諸君知悉後不再前往金陵參加英雄會,讓魔教y謀無法得逞,以保存我中原武林之實力。
開封端木府謹呈”
信後還加蓋了端木府的璽印,璽印清晰大氣,不似偽造,但大多數收到信的武林豪傑還是視之為惡作劇,認為是某些與南宮世家有仇隙的人造謠,企圖讓人不去參加南宮家的宴會,讓南宮世家丟臉,也許這正是端木世家的目的呢!這些武林豪傑一笑置之,依然前往金陵而去。有少數武林中人雖然依然前往金陵,因為不可能因為一封來曆不明的信箋而推脫不去參加英雄會,但他們內心開始有了一點疑心,對南宮世家也開始防範起來,行事小心翼翼。
還有一小部分武林豪傑,與端木府相熟或者打過交道的,他們認出了信上的端木府璽印並非偽造,於是趕緊發信前往開封府向端木世家確認此消息,接下來前行則更加小心,一路呼朋喚友交流信息,倒也如楚天闊所料,不少赴宴的武林豪俠對南宮世家起了一絲疑心,但這點疑心還不足以讓他們卻步。
總體而言,被這封暗投之信嚇唬住而打道回府之人幾乎沒有,試想一群人同去參加英雄會,怎好說自己因為膽懼而畏縮不前,那恐怕一世英名也要付諸流水的。
被這封匿名信激起疑心的,就有括蒼派掌門薄西山。括蒼派雖然名列中原七大派,但實力與少林、武當還是相差甚遠,甚至連兩大世家、漕幫都比不上。況且括蒼山地處浙江麗水,偏安於東南,距中原較為疏離,所以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漸漸變得不那麽重要,以致於南宮世家的英雄宴,作為掌門的薄西山要親自出馬拜賀。
薄西山是在宣城接到那封有端木世家璽印的投書的,當時他在城裏的如歸客棧下榻,深夜裏正在打坐修習,突然自窗外she來一道勁風,釘在床邊木柱上,卻是一枚飛刀釘著一封書信。等薄西山追出門外,早就杳無人蹤了,知道送信人已走遠,但他的心還是惴惴不安,因為來人武功實在太高,走到門口他都沒有發覺。
待他打開書信後,更是大吃一驚,雖說他括蒼派已經逐漸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在江湖上的人脈與交遊還是十分廣闊,與中原兩大世家自然也有往來,所以對端木世家的璽印並不陌生,一望而知此信上的璽印是真的,這才另他疑竇頓生。
原本薄西山對於南宮璟這麽快退位就心存疑惑,加上最近江湖傳言撲朔迷離,薄西山也有些糊塗,他知道漕幫去蜀中是跟唐門交換藥物的,取藥過程出了問題這也是知道的,但上次在少室山的七大派掌門聚會,少林方丈說藥物已經送去蓬萊島,那麽這楚天闊既然會去送藥,又怎麽會勾結混元教背叛中原武林呢?薄西山百思不得其解,原本打算這趟到南宮府與南宮璟好好詳談一番,而信上所說南宮璟已經被軟禁,那事情可就不妙了,尋思良久,他決定立刻修書一封,讓門下弟子快馬加鞭帶去開封府端木世家,問明情況。另外將所帶門人一分為二,一部分留在宣城等待括蒼派派來的援兵,再前往金陵等候差遣;另一部分自己帶著直接前往金陵,這樣即便中伏,也能把括蒼山派的損失降低,而外圍的救兵危急時刻也能救援。雖然薄西山心中猶疑不決,但所作所為,仍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以免萬劫不複。
宣城離金陵隻有四百裏,快馬的話一天一夜就能到,但薄西山帶著門下弟子走了三天才走到金陵城外一處偏僻的城鎮,此時距離南宮家的英雄宴還有五天時間。這個偏僻的城鎮是金陵的衛城,相當於外圍的jg備城,遇到外敵入侵時可以起到阻遏敵人的作用,但即便是平常偏僻的城鎮,此時也擠滿了江湖各路人馬,還有試圖從這次英雄大會上賺取銀子的走夫販卒,肩挑背扛的帶滿了各se貨物,把整個市鎮都擠得滿滿當當,路上行人熙攘,各拉車接踵而至,薄西山帶著幾個心腹弟子住在一處不甚顯眼的客棧中,客棧後院也是堆滿了貨物,馬廄中站滿了長途跋涉而來的各se馬。
薄西山注意到有一隊跑單幫的商隊尤其不凡,手下夥計幹練而整潔,拉馬卸貨都是有條不紊,商隊掌櫃十分威武,手下四個青年也器宇不凡,其中兩個還是女扮男裝,整體給人感覺這個商隊不簡單,薄西山對這樣一個商隊感到好奇,心想是哪路高人扮成商隊前來金陵,但商隊眾人都是生麵孔,自己並不認得,隻是看這群人端莊磊落,不像jian妄之徒,所以也隻是稍微注意一下,並沒有詳加推敲。
薄西山一心都在牽掛著南宮家的宴會要如何應付,哪裏有心思去關心江湖上各路人馬,自然就沒有多加注意楚天闊他們這個商隊,但楚天闊他們一直在關注這括蒼派的動靜,因為這是這一路他們遇到的最有影響力的武林人物,如果能爭取到薄西山的支持,那勝算就大了許多了。
薄西山想等兩天看看開封府那邊有什麽消息傳來,再做定奪,但就這麽幾ri,恐怕送信的人還沒走到開封府,薄西山知道這一關最終還是要靠自己隨機應變,所以他才不急著去棲霞山,特地尋了一個偏僻地方好好琢磨一番。
薄西山吃過晚飯後吩咐幾個弟子小心行事,不要惹是生非,就回自己的客房去了,在燭光下擦抹自己的寶劍,括蒼派以劍法見長,括蒼山在吳地也算高山,雖然不比名山大嶽,但也是小有名氣,頗有仙名,也是江南道家名山之一。《吳錄》有雲,“括蒼山登之,俯視雷雨。”可見括蒼山之高,雷雨都在腳下,括蒼派就是以奔雷劍法聞名於世,迅若奔雷,快如急雨,一時名重江湖,躋身中原七大派之列,絕非僥幸。
秋時期越王勾踐所督造的八柄寶劍之一的“掩ri”劍,括蒼派自古相傳,視之為至寶。薄西山手指撫過劍身,倏地一劍劈出,把蠟燭豎著劈下薄薄一片,而不動搖燭火,這等功力劍法著實驚人。
隻見薄西山唰唰唰連續劍劈蠟燭,那蠟燭就像被瓜刨刨過似的一片一片往下掉,最後散落了一地蠟片,而那支蠟燭變成了隻有燭芯裹著薄薄一層蠟燭,單薄地立在燭台上,仿佛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隨時可能被風吹倒吹滅似的。薄西山滿意收手,似乎對自己的劍法造詣還頗為滿意。
就在這時,薄西山聽到門外有輕聲沾地的聲音,知道有高人來訪,手中劍從地上一挑一潑,一片蠟片飛往窗戶上,啪的一聲把窗戶撞開,窗外站著一個蒙麵人,肩上背負長弓,見到窗戶洞開,對著薄西山抱拳施禮道“薄掌門,晚輩這廂有禮。”卻是楚天闊的聲音。
薄西山一聲冷笑“蒙頭遮臉,也是有禮嗎?”
楚天闊聞言一怔,慚愧地說“晚輩自知失禮,隻是眼下風聲鶴唳,危機四伏,為了全局,晚輩不得不出此下策,請前輩恕罪。”
薄西山不去接楚天闊的話,反問道“端木家的玉弓,你怎麽得到的?給我暗中投書信的也是你?”原來,楚天闊身上背著的,正是從端木明秀那裏奪來的玉弓。
楚天闊答道“正是晚輩,晚輩的玉弓從端木明秀手中奪來。”
薄西山見對方如此坦誠,而且可以從端木明秀手中奪下玉弓,武功決計不弱,當下站起身來,一來是出於對對手的尊重,二來也是避免對方突然襲擊,站起來後薄西山說“你奪玉弓是和端木家結怨,這我管不了,但你濫用端木家印璽,亂發書信,危言聳聽,挑撥離間,是何居心?”
“如果前輩真的覺得我是危言聳聽,恐怕前輩早就進棲霞山南宮府去了,而不是躲在這偏遠小鎮裏。”
薄西山見被對方識破心思,微微有些臉紅,隻是燭光黯淡,看不出來,薄西山掩飾說“你這樣盜用印璽,冒用世家之名,已是犯了江湖大忌,我豈能坐視你如此妄作非為。”
楚天闊說“晚輩雖是盜用端木家印璽,但信中所言,句句屬實,隻是我人微言輕,說出去沒有人相信,因此借用端木家的印璽,引起參會武林豪傑的重視,或可避過這一劫難。”
薄西山身體一震,說“你到底是誰?我憑什麽相信你。”
楚天闊說“晚輩正是被南宮少主追殺的楚天闊,以現在江湖傳言來看,前輩自然難以相信我,但隻是前輩稍加分析,自然知道我所言非虛,如果我真的可以殺入南宮家,取兩大家臣xg命,重傷南宮父子,殺掉柳扶風,又怎麽會輕易放棄,留他們一條後路呢?一氣趕盡殺絕,不是一了百了嗎?”
薄西山說“那可能是你們兩敗俱傷,被南宮弟子拚命圍攻所敗。”
楚天闊說“我知道一時要讓前輩相信很難,但眼下端木和南宮兩家少主合謀,與混元教勾結,把南宮璟先生軟禁起來,發出英雄帖,意yu設局勒迫中原豪傑歸降,有不歸降者,必定難出南宮家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希望前輩到了南宮府後,提出先見一下南宮先生,看是否能見到;再者,不要食用南宮家的飲食,確保不會被暗中下毒,晚輩隻是想提醒這點,這對前輩並無妨害,如果能提醒更多的武林同道,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