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布魯克星大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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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魯克星-礦坑區/**:**
    在銀河係的半人馬座,除了有地球、塞伯坦星、k9行星這樣擁有完善社會秩序與高等文明的主權星球之外,還有一些貧乏落後的小型生命星球。主世界的征服者們稱呼它們為“埍克星球”。因為體量太小、資源太過匱乏,征服者們連在這類星球上駐軍的欲望都沒有,因此埍克星球的小生命們總能幸運地躲避戰火的襲擾。布魯克星就是其中的一個典型的“埍克星球”,它大概隻有地球的十分之一的大小,並且隻有一半的麵積可以住人。因為另一麵堆滿了被本地人視為珍寶的外星垃圾,且到處都是充滿汙毒的礦坑。
    布魯克星的原住民是一群專門收集空間垃圾的“球嘲妖”。球嘲妖們聽命於大名鼎鼎的沃克領主——族群裏個頭最大、身體最強壯的一個。
    原本,布魯克星的球嘲妖們過著平靜的生活。他們利用天生的回收技術將來自天外的太空廢品轉化為有用的零件,然後與不定時來往的星際流動鑒商們交換生活物資。他們家園雖然落後又貧窮,卻也安穩又充實。
    直到一個自稱驚破天的征服者降臨於此。他像捏死一隻蟲子一樣一下就捏死了上一任領主,然後舉著嚇人的重型武器強迫他們稱他為“驚破天陛下”,並將“驚破天萬歲”設立為球嘲妖的箴言。他還要求布魯克星每個月都要向前來收稅的霸天虎軍官上供十噸珍稀的礦石。從那以後,球嘲妖們隻能通過沒日沒夜的工作來完成“驚破天陛下”的指標。許多壯年的球嘲妖甚至要從早上9點一直工作到晚上9點才能回家,一個禮拜隻有一天的時間可以休息。
    飛星號墜落的地點在布魯克星的礦坑區。巨大的衝擊聲引起了另一側的居住區不小的轟動,引擎迸發的火星引燃了整片u號珍寶坑。勤勞而睿智的沃克領主此時正在視察隔壁的v號珍寶坑的礦石開采,發現外星飛船在本地墜毀後,沃克領主立刻命令球嘲妖準備好武器以應對可能會出現的危險。
    “快去找降溫液呀!笨蛋孩子們!”沃克領主用力朝著其他球嘲妖喊道。巨大的外星飛船燃起的幽藍色火焰在u號珍寶坑中蔓延,盡管火勢微弱,著火麵積卻不小。再這樣下去,布魯克星這個月的指標就完不成了!沃克領主急得跳下了礦坑。
    “領主!快看!”一隻球嘲妖指著飛船殘骸的方向喊著,沃克領主於是便發現了船艙內的幸存者。這個強壯的球嘲妖勇士立刻警惕地舉起了一把長矛,慢慢地率領著一隊工人靠近了船身。
    “是塞伯坦人!”沃克領主遠遠注意到了飛船身上塗刻的塞星文字,便示意隊伍停下並將長矛架在了身前,“夥計們,防禦陣型!”
    工人們立刻調整了自己的位置,十幾隻球嘲妖組成了v字形方陣以應對未知的威脅。塞伯坦人在球嘲妖眼中一向是最為強大的存在。球嘲妖隊伍緩緩走到墜毀的飛船跟前時,沃克領主依然一馬當先,可他握住長矛的手卻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哐啷——”沃克領主一把撬開了飛船的安全蓋,緊接著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塞伯坦女性的臉龐——她像是睡著了一般昏迷著,身體蜷縮在安全蓋下麵,漂亮的臉上帶著一道瑕不掩瑜的傷痕。沃克領主和其餘的球嘲妖們一眼就看見了她脖頸上的項圈,那上麵鑲嵌的是非常稀有的沉水珍珠;她尖尖的粉紅色右耳上還打著同樣珍貴無比的白臻石耳墜,身後還有一片隱約泛著柔和的白色的透明翅膀,大概也是價值不菲的新奇材料做的。
    “咦,她不是那一派的!”名叫莫克的年邁的球嘲妖長老捋著胡子說道。
    “檢查一下她死了沒有。”沃克領主命令道。於是一個球嘲妖工人跳上前來把手湊在了塞伯坦女人的小巧的鼻子上。在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氣息後,他立馬嚇得縮回了手:“她,她還活著!”
    “別怕,孩子,先把她帶回去關在總公司裏。”沃克領主示意兩個球嘲妖一前一後地將這個渾身都是寶貝的女機械體抬走。所謂的“總公司”也就是球嘲妖們居住區的大本營。“你倆留下來挖掘這艘飛船。”塞星人的體型比球嘲妖們大很多,但沒有球嘲妖們那麽圓潤,而這個女人卻要比一般塞星人的體格還要小。確認她沒有威脅後,沃克領主心中的警惕也放下了。
    ------------
    當u號珍寶坑的火焰消弭、人群散去,球嘲妖兩兄弟在井井有條地拆卸著這艘飛船留下的有用的部件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損毀的駕駛室內突然有了奇怪的動靜,兩兄弟嚇得立刻躲到了剛才整理好的殘骸堆後麵偷偷觀察起來。令他們沒想到的是,一個體型更大的塞伯坦人還藏在飛船裏麵,隻是因為光線太暗而沒有被人認出來。當他從廢墟中緩緩地站起來的時候,球嘲妖們才意識到了真正的危險所在。
    擎天柱被一根巨大的操縱杆紮住了,因而在飛星號墜落時也暫時失去了意識。巨大的衝擊力把他埋在了船身底下,球嘲妖們隻顧著將看起來渾身都是值錢玩意兒的奇爾希給帶走,卻忽略了他的存在。“奇爾希?”恢複神智時,prime立刻環顧四周確認精靈的安危,卻沒有發現她的蹤影。
    “出來。”擎天柱隱約聽到了前方的動靜,便艱難地從廢墟中站起來,又一手將橫在肩頭的操縱杆拆下。雖然損傷不輕,但給右手裝備的熔火穿甲炮上膛還是小菜一碟。
    “我看見你們了,球嘲妖。”站立時的prime視線十分開闊,殘骸堆後麵的球嘲妖兩兄弟在他麵前暴露無遺。他早就在星古衛圖書館的星係生物圖鑒中見過這種叫做球嘲妖的生物,也清楚他們沒有多少科技和軍事實力。
    兩隻球嘲妖舉起了四隻圓滾滾的手從廢墟後慢慢地走了出來,看樣子槍炮的上膛聲把他們嚇得不輕。“拜托了,別,別朝我們開槍。”其中一個球嘲妖抬頭看著這個手握重炮的魁岸的塞伯坦人,戰戰兢兢地懇求道。
    “過來,”prime冷冷地說,“放鬆,布魯克星的小東西。”
    球嘲妖兄長並不知道眼前的塞星人是哪一位,眼看見嚇人的炮口已經快要貼近自己的腦袋了,兩兄弟雙雙跪了下來:“驚破天萬歲!請您千萬別開槍!”
    聽到“驚破天萬歲”這句話,擎天柱不免火種一顫。布魯克星竟然已經向驚破天投誠?那麽女精靈和元首雙刃……
    擎天柱左手“咻”地抽出了身後的石中劍,接著俯身把熔鐵炮扣在了地上。地麵劇烈的震動嚇得兩個頭也不敢抬的球嘲妖連同上身都趴了下去。那把劍對於球嘲妖來說也太長太鋒利了。
    “你們把那個姑娘帶到哪兒去了?”塞伯坦人冷厲的眼神使得球嘲妖們不寒而栗。
    “總,總公司。”球嘲妖工人顫顫巍巍地回答。
    布魯克星-總公司/**:**
    布魯克星沒有任何真正意義上的建築,所有的功能區都用堆砌成高牆的沙堆袋劃分好,沒有天花板。沃克領主的總公司在居住區位置最好的地方。這片寬闊的圍牆裏生活設施應有盡有,還有一個巨大的冒著溫暖的紅色火焰的篝火堆。目前,沃克領主正麵臨著一個巨大的難題,他們尚且不敢輕易動這個在塞伯坦飛船的廢墟裏找到的女人。而莫克長老則認定她並非是真正的塞星人,而應該是某個古老神秘的種族的後代。她的身上隱隱約約散發著珍寶的氣息,每個球嘲妖都能感受到。
    “為什麽不能拆了她?你信我,她身上的這些零件特別值錢,尤其是這顆珍珠和這塊石頭,足以抵得上百噸的貴重礦石!沃克,我們的礦坑已經被燒了,如果你不拆她的話,這個月的指標鐵定完不成。”沃克領主的雙胞胎妹妹裘克女爵說道,她看起來和沃克領主一樣圓潤。
    裘克的話並沒有錯,她也不理解為什麽沃克領主遲遲不肯決定。他隻是用一摞堅固的黑鐵鏈把這個昏迷不醒的女塞伯坦人捆在一把剛好能裝下她的雲母椅子上,然後什麽也不做。再過兩天,那個半臉的霸天虎軍官就要來收取礦石稅了。如果交不出足夠的寶貝,就會有至少五十隻球嘲妖被抓到另一顆星球做苦力。
    “領主!那個女塞伯坦人醒了!”球嘲妖門衛急衝衝地喊著,沃克依舊來不及回答便徑直走進了會議室。
    “放開我!”奇爾希·艾露伊全身被鏈子鎖在雲母椅上,即使拚命地掙紮也無濟於事,僅剩的翅膀也因為鎖鏈的束縛硌得發疼,“放開我,你們這些怪物!”
    “我還不能放開你,姑娘。”沃克領主站在離奇爾希五米遠的安全距離義正辭嚴地說道。他的塞伯坦語口語並不很流暢,但足以讓人聽懂,“請容許我自我介紹,我是布魯克星球嘲妖的領主,我的名字叫沃克·納恩。”
    “沒聽說過。”奇爾希根本無心聽他說話,也從來沒聽說過什麽布魯克星什麽球嘲妖之類的,“馬上放開我。”
    “我們的星球,現在正在遭受著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沃克領主也並未顧及奇爾希的反應,隻沉浸在自己的哀傷裏兀自說道,“霸天虎要求我們每個月給他們上供十噸的珍稀礦產,可是你瞧,我們都快把家底給挖空了還是湊不齊啊。後天他們就會派人來驗收了,如果貨不夠又沒有別的值錢的玩意兒抵償的話,他們就會把年輕的小夥子們都抓走的……上個月,已經有五十五個小夥子遭殃了。”
    奇爾希發現自己確實不能奈何身上的這捆黑鐵鏈,於是隻好鎮定下來。被一群奇怪的生物這樣鎖住,精靈的火種難免慌張。因此她依然沒有在聽沃克領主的話,對他懇切的感人言辭自然也無動於衷。不過幸運的是,眼前圓鼓鼓的“球嘲妖”看起來雖然奇裝異服又其貌不揚,但麵容倒不像霸天虎那樣猙獰。看樣子真是謝天謝地她沒有被抓回k9。可是,那位超級領袖呢?奇爾希環顧四周,除了摞成沙堡一樣的牆壁什麽也沒看見。
    “姑娘,我們在那艘墜毀的飛船上找到了你。”裘克聽著兄弟的話,又發現眼前的塞星姑娘完全沒有認真在聽的樣子,哀愁也不禁湧上心頭,“你身上寶貝不少,要是賣給流動鑒商鐵定能換好多值錢的東西,我們……可能也就有救了。”
    奇爾希精致的小臉上於是浮現出驚恐的表情。她不明白這些家夥的意思,她也從來不知道自己身上原來還有值錢的東西。難道說他們想要把自己拆成一塊一塊的零件然後交給那些油膩的星際流動鑒商?這也太恐怖了。“放開我!”奇爾希忍不住喊道,“我身上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呀。”
    “放開她。”一身巨響從沃克領主的身後傳來,眾人朝會議廳的大門口望去時,那道鐵門已經被一個高挑挺拔的紅藍色塞星人給輕而易舉地撞開了。
    “我會拯救你們的星球。”不速之客將左手握著的那柄長劍收回身後,邊說邊向他們走來。奇爾希一臉茫然地看著一個逆光而來的、宛如救世英雄般的身影,心頭的驚濤駭浪竟一瞬間平息下來。
    “沃克·納恩,”更高大的塞伯坦人徑直走到沃克領主跟前,俯身道,對這個動作的印象又在奇爾希的腦海中加深了一遍,“我的名字是擎天柱,我曾帶領汽車人在地球上擊敗了霸天虎。如今,我也能拯救你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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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魯克星的居住區裏,大地上布滿了灰塵,而天空卻有如寶石一般絢爛多彩的顏色。這裏沒有工業,沒有科技,也沒有軍隊,球嘲妖們依賴采集本土的物資和收集外星墜落的垃圾為生,團結而勤懇。在和平年代,擎天柱去過很多地方研學旅行,卻從來沒有到過一個埍克星球。飛星號的墜毀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了這些貧窮又落後的地方渺小的物種所展現出的蓬勃的生命力。
    聽到眼前的塞伯坦勇士名叫擎天柱,且名字後麵帶著“prime”時,球嘲妖的長老莫克將信將疑地問道:“您是……您是一位至尊?”
    沃克與裘克兩兄妹一聽到“至尊”一詞便立刻肅然起敬。至尊乃是塞伯坦星的正統主君,這事兒幾乎人盡皆知。沃克領主仰頭望著這個高大的身影,試圖在逆光中看清他的臉。第一次,他感覺到自己的種族有救了。
    “我很抱歉,”擎天柱轉過頭注意到了這隻佝僂著身軀的老球嘲妖,於是便認真地說道,“驚破天帶著他的殘黨到處為非作歹,實在是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
    “您不用抱歉的。”莫克長老的聲音顯然已有些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了。而此時此刻,沃克領主與裘克女爵都目瞪口呆,無話可言。他們從未見過一個真正的至尊,也不敢相信真正的至尊會駕臨像他們布魯克星這樣的埍克星球。
    奇爾希則皺著眉頭望著這位超級領袖。他就這樣從容地把這些球嘲妖鎮在了原地,現在這些小怪物們一句話都不敢說。憑什麽呢?不就是一個汽車人的老大嗎?為什麽球嘲妖還要叫他“至尊”呢?這兒又不是塞伯坦,奇爾希心想。黑鐵鏈把精靈捆得很不舒服,而且還帶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奇爾希試圖讓鏈子不要和自己的身軀粘得太緊。
    “我會幫你們解決這件事,但是……”擎天柱抬頭看著不遠處被捆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的女精靈,無奈地歎了口氣,“請你們放了這位小姐,她是無辜的。”
    見到擎天柱眼神落在了自己身上,奇爾希又非常熟練地撇過頭去,似乎不屑於多看他一眼。這聲客客氣氣的“小姐”讓奇爾希的火種裏突然好像冒出了三尺大火。奇爾希不再叫喚,甚至也不願意說什麽。沃克領主和裘克女爵麵麵相覷,裘克從兄長的眼神中得到授意,便走到奇爾希身旁,用一把非常古風的鑰匙將黑鐵鏈上的鎖栓打開。
    “真原始。”奇爾希嘟囔了一聲,左手扶著右手手腕活動了一下自己僵硬的關節。這種鎖栓的設計,精靈們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淘汰了,“恕我直言,你們這兒是才通網嗎?”
    裘克女爵顯然被奇爾希的無禮與尖刻惹得十分不悅。她素有“辣堡”的外號,對奇爾希可不像男生那樣忍讓:“真是個沒教養的小妮子,難道你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嗎?”說完,裘克女爵才用力地扯掉了奇爾希身上的鎖鏈。
    “哼,我可沒興趣對把我鎖在這裏的小矮子展現什麽禮貌。”奇爾希也絲毫不服氣地冷哼一聲,待身上的鎖鏈解開後,奇爾希立刻站了起來。
    這些圓滾滾的球嘲妖果然還不到她的肩膀那麽高。她一邊整理著自己身上細碎的黑鐵屑,一邊高傲地俯視著裘克。看見這個女爵怫然不悅的臉龐,奇爾希還覺得十分得意,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僅存的右翼被打了死結的一段鏈子給纏住了。生理結構使得右手無法夠到,奇爾希隻能用左手去整理右翼上纏著的黑鐵鏈,但無論怎麽撥弄都不好使。
    裘克本想繼續還嘴,但看到她這個滑稽又狼狽的樣子,卻忍俊不禁。
    奇爾希越氣越急,卻怎麽也打不開這段鏈子。甚至因為亂扯使太用力,把自己僅剩的翅膀的骨架都給掰得啪啪作響。眼前的光線突然變得黯淡,精靈抬起頭來才發現超級領袖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前。他的個頭太高,足以把身後篝火堆的光線全都擋住,她抬頭時隻能看見他的胸膛。
    客觀而言,超級領袖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都沒有露出任何嘲笑的意思。但是奇爾希認定他的嘴角在微微上揚,眼睛也在微微下彎。他隱約展露出來的表情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嘲笑,嘲笑自己的惱羞成怒與無能窘態。
    prime可一句話也沒說。他隻是抬起左手伸到了她的後背,輕鬆將那個死結解開,然後才開了口:“你沒事吧?”
    奇爾希理了理自己的右翼,冷冰冰地說道:“我沒事,多謝。”
    “不客氣。”出乎她的預料,prime竟難得地用客套話回應她。
    現在,奇爾希可以確定他一定是在嘲笑她了!盡管他的表情還是一臉認真又誠懇的樣子。
    落魄的精靈元首突然覺得自己真是蠢透了,任何方麵都蠢透了。包括她的那句脫口而出不過腦子的“小矮子”,包括她盲目地信任霸天虎,信任驚破天和賽特,還包括她在飛船上對擎天柱說的那番話。“我嫉妒你的魅力,我覬覦你的王位”?她當時一定是大腦短路才會說出這樣的話。真是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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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尊在埍克星球的生命眼中是高貴而強大的存在,因而沃克領主與妹妹裘克女爵都對擎天柱表現出了十分的殷勤。盡管這對兄妹不敢確信這位年輕又負著傷的超級領袖是否真的能幫助球嘲妖們擺脫霸天虎的迫害,但見多識廣的莫克長老卻篤定他會是布魯克星“最後的希望”。
    沃克領主命人準備了一間上好的臥房供塞伯坦的至尊療傷和休養。在全球資源都極度短缺的情況下,沃克領主甚至還用自己的供奉來親自招待擎天柱,並且完全按照他所給出的計劃和安排布置相關事宜。
    裘克女爵敲了敲擎天柱的房門。其實她完全不用敲門,因為球嘲妖們壘得沙堆圍牆還沒有不到這位領袖身高的一半。加之沒有天花板,prime的感覺宛如是坐在一塊低矮的籬笆圍住的菜園子裏。他伸出頭看向籬笆外敲門的裘克女爵,發現她手裏端著一些送來的能量塊,便搖了搖頭道:“不用了,謝謝。”
    “拿著吧!”裘克女爵轉過頭,在她的示意下擎天柱也順著她的眼神望去。在隔壁的另一個房間裏,一個小小的腦袋從沙堆牆上露出來,腦袋上長著兩個尖尖的淡粉色的聽覺器。落寞的女精靈正坐在那個牆角,看起來很不高興。
    裘克女爵覺得,這個小妮子雖然目中無人又不識好歹,脾氣也倔得離譜,但是本性卻不壞。畢竟是與至尊同行的塞伯坦人,裘克也會盡力以禮相待。
    prime望著奇爾希從另一側的圍牆裏露出來的那對耳朵,眨了眨光學鏡。沉思了兩秒鍾後,汽車人領袖伸手從裘克舉著的骨石餐盤裏拿起了一碟能量石,然後又說了聲“謝謝”。
    昆紮星/**:**
    在成為霸天虎的軍師後,賽特還是第一次離開k9到外星拋頭露麵。銀274通途的19號驛站周圍的星際間分布著成百上千個埍克星球,要在這裏尋找飛星號與prime的蹤跡猶如大海撈針。賽特並不信任那些霸天虎軍人,因此選擇自己帶領親近的手下前來搜查。盡管他十分不願意以霸天虎軍師的身份出麵。
    昆紮星的原住民是一群有著語言障礙的遊牧人,他們的語言是四百萬億年前的“古甲蟲語”,就連無所不至的流動鑒商都聽不懂這些話。然而賽特卻對這種生澀而孤僻的語言頗有研究。當他們的飛船登陸在昆紮星的土地上時,遊牧人的首腦已經在這裏迎接了。盡管所有人都知道霸天虎在半人馬座名聲不好,但大家都不敢當眾忤逆這位來者不善的使者。遊牧人首腦向這位飛船上下來的墨綠色塞伯坦人行了一個古老的禮:
    “賽特大人,您的到來使我們不勝榮幸。”
    “不必客氣。有我要的線索嗎?”賽特低頭看了一眼匍匐在地上行禮的首腦。
    “我們通知了附近其他埍克星球的首領,都……都沒有發現可疑的蹤跡。”遊牧人首腦看著賽特的背影謹慎地回答。他們用古老的甲蟲語交流,其餘的霸天虎也都聽不懂他們的談話。
    遊牧人首腦的眼神閃躲,聲音分明有些緊張。早在不久之前,一艘汽車人飛船也曾到過昆紮星。飛船裏下來了一個嘴裏叼著煙頭的大胡子軍官。他將他們扣在原地,直到汽車人拿著信號探測器搜查了一遍發現並無收獲才離開。遊牧人首領不知道汽車人與霸天虎在找什麽,隻知道事態不妙。遊牧人不可能夾在兩派之間獨善其身,然而兩邊都不好得罪,這讓遊牧人首領惶恐萬分。
    薩科號/**:**
    十字線看著留在昆紮星起落台的監視器傳回的畫麵,畫麵中的霸天虎飛船上走下來的暗綠色身影令他們詫異萬分——那分明是一個汽車人。
    “你認識他麽?”十字線問漂移,漂移搖了搖頭。十字線便轉身把畫麵投影到駕駛艙的屏幕上,問裏頭的探長:“喂,哥們兒,你認識這家夥麽?”
    “不認識,從來沒見過。prime可能認識,但我不認識。等等……這個人模狗樣的家夥,竟然和虎子混在一起?”探長朝屏幕上望了一眼,也疑惑地搖頭。
    昆紮星/**:**
    賽特在昆紮星的主基地搜查了一會兒,遊牧人首腦則一直警惕地跟在身後。賽特察覺到了他的異常,但昆紮星確實沒有任何關於飛星號、prime和奇爾希的線索,賽特便決定啟程前往下一個星球。
    “我們就不久留了,”賽特轉身看著這個一直低著頭的遊牧人,嘴角露出了一個猜不透的微笑,“如果你有其他的線索,請務必派人通知我。”隨後,他便轉過身朝著停在起落台上的飛船走去。
    “是……賽特大人。”遊牧人首腦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著賽特離去的背影,心底的一塊石頭也落了下來。
    賽特的一隻腳已經踏上了登船的長梯,然而卻突然停了下來。遊牧人首腦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得屏住了呼吸。
    霸天虎軍師微微側目,眼神落在了起落台周圍的一塊路牌上。遊牧人覺得那路牌看起來並無異樣,但賽特卻不以為然。這個古甲蟲文字最上麵的一道筆畫已經非常老舊了,可其餘的筆畫卻異常嶄新。他蹙起了眉頭轉身朝這塊顯然不對勁的路牌走去,此時在薩科號上的十字線與漂移,正看著這位神秘的汽車人一步一步地靠近監視器。
    賽特伸出左手把那塊路牌上的浮刻的一個古甲蟲文字拔了下來,隻輕輕地將這塊文字最上麵的筆畫掰掉,便瞧見了裏麵藏匿的鏡頭。這個鏡頭是塞伯坦軍隊所用的監視器的通用鏡頭,他太熟悉了。
    遊牧人首腦被眼前這一幕震驚了。雖然不知事態如何,但他也猜到這應該是前不久離開的汽車人留下的東西。遊牧人首腦的雙腿開始顫抖,他再一次跪了下來,其他的遊牧人見狀也紛紛跪地。
    賽特冷哼一聲,頭也不回,語氣則帶著寒意:“你知道欺騙我的下場是什麽,穆約。”
    “賽特大人!我,我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遊牧人首腦跪在地上抬頭望著他的背影,聲音也在顫抖。
    賽特的一名霸天虎護衛則摁住了他的脖頸,用一柄重炮抵在了他的腦門上。
    賽特其實並不在乎遊牧人們是否對他有所隱瞞。攥緊右手將手中的監視器捏成一堆碎片後,賽特登上了霸天虎的飛船,原本扣著首領的霸天虎見狀也收起了武器跟隨者賽特離開。賽特意識到,汽車人們也在滿世界找尋prime的下落,也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已經被這個監視器捕捉。
    “回k9。”賽特命令道。
    布魯克星居住區/**:**
    布魯克星沒有晝夜,因為大氣稀薄,星球上望去可見黑暗的天幕上無數恒星閃爍。球嘲妖們挖掘本土的地洞,將洞口連到地底深處的硒岩層,再用可燃石堆在地表構成一個個的永燃的篝火堆,才讓星球得以充滿光照與溫度。奇爾希的房間裏有兩個篝火堆。在這些竄著溫暖的小火苗的火堆旁,奇爾希感覺到身上的傷口散發的疼痛已然稍稍減輕了,連黑鐵鏈的鏽腥味也消失了。現在,她什麽事兒也不願意去想。她隻想就這樣靠在牆角,挨著火堆幹坐著。
    擎天柱跨過低矮的沙堆籬笆走近奇爾希身邊,然後也在小火堆旁找了個空地兒坐了下來。
    “吃點東西吧。”
    prime伸手把一碟布魯克星出產的能量石遞到了狼狽的女精靈眼前,輕聲地說著。奇爾希雖仍舊低著頭,卻也微微地抬眼看著他。他的聲音就像大西洋上的西風拍打著海岸般溫和從容,他的眼神在火光中隱約閃爍著一種懇切的眼光。
    奇爾希一瞬間竟覺得有些不真實。她實在不明白這位超級領袖為什麽明知她的歹意還冒著危險來救她,也不明白為什麽他的眼神總能輕易地流露出溫和與真誠。她也不禁思考,如果他就是當年的罪魁禍首,他真的會為了一個埍克星球如此盡心嗎?
    “謝謝。”奇爾希小聲地說道。她曾經對他有過憎恨、懷疑與深深的妒忌,不過因為不想繼續挨餓,她還是拿了一塊能量石放進了嘴裏然後小心地咀嚼起來。它幾乎是沒有味道的,嚐起來就像那些土質星球的岩石一樣,艾露伊卻甘之如飴。
    prime見她隻拿了一小塊,便將還剩下一些能量石的餐碟放在了她的身旁。奇爾希吃完一塊後擦了擦嘴,低頭看了看地上那碟剩下的能量石又抬頭相望,眼神像是在乞求得到批準一般的小心謹慎。
    看樣子她真的餓壞了,擎天柱想。盡管進食的同時這位女精靈依然還保持著古代貴族的那種風雅,可一塊接一塊地吃著,中途絲毫不停頓休息也足可見她是真的很餓。prime一直看著她把這些能量塊吃完。
    能量得以補充,奇爾希原本耷拉著的僅剩的黯淡右翼也得以恢複一絲明亮。
    “所以……”奇爾希又擦了擦嘴,雖然在汽車人領袖麵前大快朵頤對她而言毫無疑問是一個很丟人的行為,不過現在的她已經不在乎了,“領袖先生……預備把我帶到哪去呢?”
    她的“領袖先生”可真是足夠揶揄的稱呼,根本不能算是敬語。
    “回塞伯坦。”擎天柱立馬認真地回答,仿佛早已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奇爾希抬起頭來望著他。在鮮柔明媚的火光中,她那如水晶一般幽紫色的眸光一瞬間映現出了難得的順服。
    “您想帶我回去接受審判嗎?”她試探性地問道。
    “審判?”擎天柱的眼神一瞬間由遲滯變為凝重。是因為即使她已經安安分分地坐在他的身旁卻仍以如此戒備與警惕的心態來忖度他,還是因為她自始至終都不肯放下那股虛與委蛇的矯飾姿態來麵對他,誰也不得而知。
    “以謀害君王罪,或者是通敵罪之類的……或是兩者都有。”看著超級領袖荒惑的樣子,奇爾希也認真地解釋道。
    此時的她自己都不曾意識到,她其實已經情願隨他回到那顆安全的星球上去了。她隻迫切地期望得到一個令人心安的回複。假設他嚴肅地說“是的,我要把你抓回去關起來,以懲罰你背叛與偷襲我的惡行”,她甚至都不會再抵抗。——隻要能讓她活著,遠離那些肮髒、醜陋、可駭的霸天虎就好。
    “你隻是被霸天虎利用了而已。”超級領袖轉過頭去,抬頭看向了遠方的星空,流動鑒商的車隊飛船在通途上來往航行,就像一個個流星緩緩劃過高遠的天穹。“隻要你願意,塞伯坦還是你的故鄉。”
    環抱雙膝的奇爾希望著他的側臉,木訥了幾秒鍾才回過神來。紅藍色汽車人長長的耳朵上刻著古老的塞伯坦文字,聽覺器的齒輪順著說話的節奏輕輕地轉動。在她初次見到他時她便注意到這個細節,那時他曾說過類似的話,可那個時候的她對這番話嗤之以鼻。
    那時,她厭惡塞伯坦,厭惡汽車人,對這位所謂的大名鼎鼎的超級領袖更是一如既往地不信任。
    可當她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的時候,她開始懷疑自己頑固的堅持是否是一個荒唐的錯誤。
    布魯克星礦坑區/**:**
    運載著霸天虎的飛船即將降落在布魯克星的礦坑區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已安排妥當。
    在演習中,擎天柱曾授意奇爾希藏在第三輛礦車的車廂裏。可眼看著霸天虎飛船已然登陸,他卻又臨時改變主意,命令她躲在v號珍寶坑的礦洞當中。奇爾希雖覺得奇怪,卻也老實照做。汽車人領袖則決定埋伏在登陸場後方的壕溝裏,隨時準備發起突襲。
    沃克領主命令球嘲妖工人把四輛塞滿沙堆的礦車拉到大道上等待著霸天虎軍官的驗收。這是一個無比考驗心態和膽量的場合,球嘲妖領主的內心其實是十分忐忑的。他隻能低著頭,盡力地掩飾自己的慌張。裘克女爵則守在哥哥的身邊,一向果斷而勇敢的她在這種場合裏依然禁不住冒出了冷汗。他們竟然就這樣把整個星球的命運交給陌生人,還是個塞伯坦人。她怎麽都不敢相信。
    當負責驗收的霸天虎從那艘uka小型星際運輸船上走下來的時候,遠遠窺視著這一切的奇爾希愣住了。中間那名手握重型火炮的霸天虎軍官魁梧壯碩的身軀後麵伸出了一根駭人而鋒利的假肢,他有著三隻猩紅的眼,並列排在右臉下方,左臉濃密的固流體胡須令人看了渾身發毛。他所展現出的樣子是一種熟悉的怪陋。
    奇爾希認出了他。
    他叫怒樞,未來堡壘的一名中隊長。一看到他畸形的臉,精靈就如芒在背。霸天虎的平均體型本就比汽車人大許多,比起她這樣的精靈更顯得膀大腰粗。他隻需要站在那兒,就足夠給人以無形的壓迫感。奇爾希匍匐在礦洞裏遠遠地看著他,緊緊地攥著伸出短刃的左手。恐懼使她戰栗,憎恨又使她血脈僨張。
    “一共四車,怒樞大人。”沃克領主命令球嘲妖工人把礦車依次拉到怒樞的跟前,“請,請您查驗。”
    “不急。”怒樞示意沃克領主走近一些,接著便伸出右手將一幅全息畫麵投影在空中。沃克領主抬起頭的時候一眼就能看到,畫麵中這個纖瘦的身影正是那位長著翅膀的女精靈。
    “見過這個人沒有?”霸天虎軍官喘著粗氣不耐煩地問道,“這可是驚破天陛下要的人。”
    “沒,沒有。”沃克領主低著頭緊張地回答。
    “真的?”怒樞一把拎起了他的重炮,將炮口正對著沃克領主的腦袋。沃克領主被這柄大炮嚇得向後仰,勉強控製住身體的平衡後,沃克領主立馬跪了下來把頭貼在了地上。一旁的裘克女爵見狀也一同跪下,匆忙解釋道:“真的!大人,我們怎麽敢欺騙陛下呢?”
    “你們呢,也沒有見過嗎?”怒樞環顧四周,見球嘲妖工人們都跪倒在地不敢出聲,便提高了聲音喊道,“陛下有令,要是有誰能提供這個女人的線索,就大大有賞!要是知情不報,那麽你們誰都別想活!”
    寂靜的空氣裏彌漫著不安。奇爾希依舊遠遠地觀察著這一切,隻是感覺到自己的火種都在砰砰地跳躍。害怕自己會被發現,奇爾希迅速地鑽進了礦洞裏頭。
    “我……我見過她!”球嘲妖人群中突然傳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聽到這句話,礦洞下的奇爾希火種一顫,屏住了呼吸。壕溝中埋伏的擎天柱也警覺地握緊了那柄l340熔鐵穿甲炮。目前場麵上共有四隻霸天虎,如果此時發動突襲,解決這四個雜兵雖不成問題,但交火必會傷及球嘲妖平民。prime隻能暫時按兵不動,等待最佳的機會。
    跪在地上的沃克領主驚愕地轉過頭去,隻見一名球嘲妖工人從跪地的同伴們中間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人群。他認得他,他是負責u號珍寶坑的工人努克。一個月前,努克的哥哥吉克為了他自願報名成為霸天虎的奴隸,至今還下落不明。
    努克一路徑直走到了第三台礦車旁邊興奮地朝著怒樞喊道:“大人,她就藏在這裏麵!”
    “努克!”沃克領主震怒地朝這個球嘲妖工人壓低聲音吼道。
    “臭小子,你在胡說什麽呢?!”裘克也著急地喊出了聲,可努克卻不以為意。他隻是畢恭畢敬地對怒樞付以諂笑,等到怒樞半信半疑地走到了第三台礦車的旁邊,努克便識相地走到一邊。
    霸天虎軍官一手舉起重炮,一手迅速地掀開了礦車的頂蓋。沃克領主緊張得不敢呼吸,裘克女爵甚至閉上了眼不敢去看即將發生的事情。可當那頂蓋被掀飛時,眼前的景象又令球嘲妖們無比咋舌——這台老舊的礦車裏除了堆砌成山的沙袋以外什麽都沒有,火冒三丈的怒樞於是一把拎起了毫不知情的驚慌失措的努克:“你敢耍我!”然後將這個不識好歹的球嘲妖重重地扔到了地上。
    “不!不!”球嘲妖工人拚命地搖頭,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明明演習時那個“至尊”曾讓她藏進這輛礦車裏,他是親眼所見的。他不明白為什麽她並不在裏麵。
    “砰——”一聲巨大的炮響讓凝重的氣氛又再次陷入短暫的沉默,繼而在眾多跪著的球嘲妖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慌亂。怒樞隻開了一槍,就把努克的胸膛擊穿了,球嘲妖綠色的血液噴灑了一地。其餘球嘲妖們在恐懼中向四周退開,而沃克領主與裘克女爵卻隻能無能為力地看著這一切。
    “看到了嗎?這就是欺騙我的下場!”怒樞抬起左腿一腳踩在了球嘲妖的屍體上,眼神則注意到了礦車內堆放的沙袋,“這是什麽?誰給你們的膽子敢拿這樣的垃圾來應付我?!”
    怒樞伸出手拎起了其中一個沙袋,轉過身盯著不遠處沃克領主。其餘三名霸天虎成員在怒樞眼神的示意下,分別前往其餘的各個礦車,準備打開礦車進行驗貨。
    沃克領主已經緊張得冷汗直流。但他知道,機會就是現在。
    “撤退!”沃克領主大聲地喊道,然後用力摁下了手中緊攥的遙控按鈕。
    “嘭——”巨大的聲響中,四輛礦車中的沙袋一瞬間同時爆炸,灼熱而濃厚的黑煙瞬間吞沒了礦車周圍的霸天虎。沃克拉了一把裘克,二人迅速跳向了路邊的壕溝。其餘球嘲妖工人們聽到口號,便立刻按原本安排的路線向珍寶坑的方向撤離。怒樞以及他的三個手下被困在了黑煙當中,這位屢立戰功的霸天虎中隊長一下就聞出了黑煙的成分——粉塵夾雜著硒岩氣。硒岩氣遇到空氣時產生了滾燙的熱氣,倏然灼傷了霸天虎的光學鏡。霸天虎們發出了粗啞的嘶吼,開始無差別地向四周開槍掃射,槍炮聲混亂地交織在了一起。
    “蠢貨!別開火!”怒樞一邊揮舞著重炮驅趕四周的黑氣一邊喝令道,三隻眼睛卻因灼痛都無法睜開,“你們這些球嘲妖雜碎是不要命了嗎?!”
    當怒樞踉蹌地跑出緩緩稀釋的黑煙時,他隻能勉強地睜開其中一隻眼睛。可此時起降台附近的廣場上已空無一人,所有球嘲妖們都早已逃之夭夭了。直到灼痛感散去,三隻眼睛都能張開時,他才發現他的三名下屬——猛牙、銼刀與金鬥,在方才劇烈的交火聲中已被擊斃在地。猛牙和銼刀甚至身首異處,而金鬥則是直接被劈成兩半。
    怒樞一動不動地愣在了原地。煙霧散去,他才注意到了眼前的那位曾有過數麵之緣的紅藍色汽車人領袖。他正提著一柄穿甲炮,緩緩向自己走來。他的步伐愈走愈快,戰鬥時的標誌性麵甲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深藍色的眼睛。
    “prime——啊!”怒樞握緊了重炮,可他還沒有來得及上膛,就已先中了一槍。l340熔鐵炮強大的穿透力使得怒樞一向引以為傲的重炮連同他的右手一道被擊穿在地,透骨的疼痛使霸天虎軍官忍不住哀嚎了一聲。失去了熱武器與右手,怒樞強忍劇痛立刻將那自己那根鋒利的假肢伸到前麵。它既是器官,也是他的冷兵器。
    擎天柱邊走邊抽出了背後的審判之劍。眼看氣急敗壞地咆哮著的怒樞揮舞著假肢與左拳迎麵向自己撲來,領袖微微蹙眉,先是向左側閃避了個半個身位讓怒樞撲了個空,緊接著伸出右手拽住了怒樞身後的假肢腕,左手舉起了那柄鋒利的長劍,將劍刃果斷地送入了怒樞的後頸中。
    礦洞下的奇爾希看完這一招後簡直目瞪口呆。真是行雲流水,她想,我也要學會才行!
    石中劍的劍刃刺穿了怒樞的脖頸,主能量管破裂使得霸天虎暗紅色的能量液迅速迸射。怒樞慘叫一聲便因失去意識而紮倒在地。三隻眼睛熄滅的同時,頭顱與脖頸鏈接處也已然斷裂。
    “廢物。”超級領袖冷哼了一聲,利落地收回了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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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魯克星的篝火也是埍克星球的特色之一。這個貧乏的土質星球內部唯一豐富的資源就是品質低下的可燃岩。盡管燃燒會產生廢渣與廢氣,功率也十分有限,這些可燃岩卻是球嘲妖們賴以生存的溫度與光明的來源。布魯克星的火焰有著和煦的紅黃色、幽深的藍紫色、晶瑩的綠色和耀目的白色。每當有某項重要的事情值得被球嘲妖們慶祝或是紀念時,布魯克星的每一處篝火堆都會亮起,球嘲妖們無休無止的工作會特地中止一天。大家盡情地圍著篝火跳舞、享用能量石大餐,每個球嘲妖都會佩戴自己最珍貴的寶物——通常是外太空的珍稀隕石串,或是來自外星的金屬飾品,以此來紀念難得的假期。
    這一天,篝火堆如數亮起。沃克領主特別下令全球各地的球嘲妖們可以停工一天,以慶祝脫離k9的霸權、獲得塞伯坦的庇佑。
    “擎天柱萬歲!”站在總公司的廣場前的沃克領主喊道。
    “擎天柱萬歲!”裘克女爵也應和著。在這樣一個激動人心的日子裏,裘克女爵戴上了她所有值錢的首飾,盛裝出席。於是,廣場上的所有球嘲妖也異口同聲地大喊著“擎天柱萬歲”,所有聲音中都包含了抑製不住的激動心情。這就是球嘲妖們簡單的思維方式與世界觀——擎天柱拯救了他們的家園,那麽“擎天柱”從此以後也是球嘲妖的神明了,和遠古時期的那位“至尊”一樣。從此以後,這一天也會成為布魯克星全球的獨立紀念日。
    被奉為神明的超級領袖已經在霸天虎的uka飛船旁預備做最後的道別。這艘小型運輸飛船設施齊全,最重要的是操縱台簡單易上手——坦白說prime的駕駛技術並不能算十分嫻熟,汽車人有專業的駕駛員兵種。除此之外,飛船上的通訊設備能讓他們聯係到塞伯坦,隨時獲得支援。
    沃克領主與裘克女爵前來送別這位寡言的神明。他們發現擎天柱似乎對自己的追隨者們並沒有什麽興趣,也不讓他們跪拜行禮。
    “那幾個霸天虎的武器應該能和流動鑒商換不少錢。”prime對沃克領主說道。他很想在經濟上給予球嘲妖們一些幫助,但他現在也確實身無分文。
    “擎天柱陛下,”沃克領主恭順地行鞠躬禮,不知這樣的稱呼是否妥當,“我們球嘲妖會永遠記得您與塞伯坦的恩情。”
    而一旁的奇爾希·艾露伊流露出早已不耐煩的神色。在布魯克星上呆了三天時間,從頭到尾她就連一個配角的身份都沒有,完全是個透明的存在。她已經等不及要趕緊離開了,她既不喜歡這個星球塵土滿天的大氣也不喜歡這些五顏六色的火光。此時此刻她隻是側著身,眼角的餘光冷冷地觀望著這個煞有介事般的場麵。
    擎天柱站在登船梯前,絲毫沒有架子地回了個禮。這一幕令奇爾希有些好奇,這位一貫惺惺作態的超級領袖不會是真的吧?她在想,傳說中高高在上、傲視一切的塞伯坦的主君,竟然對一個埍克星球的領主如此禮讓?她覺得這大概率隻不過是一種所謂高貴者的偽善罷了。
    “再會了。”prime說道,轉過身尋找著站在飛船陰影中的奇爾希,她落寞的姿態在熱鬧的氛圍裏顯然有些格格不入。
    超級領袖伸手示意奇爾希先一步登船,可奇爾希卻對他浸透著禮儀的一舉一動嗤之以鼻。
    隻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她從陰影中踏上登船梯,卻在一腳踏上船艙的瞬間頭腦卻劇烈地暈眩,身體也因僅剩的右翼而失衡。奇爾希於是冷不防踉蹌了一下,差一點就摔下登船梯。在身體失去重心即將下墜的一瞬間,奇爾希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被一手托住。
    奇爾希站在最上層的階梯時才和超級領袖差不多高,她回頭看了他一眼,從慌惘中回過神來才想起說聲“謝謝”,然後立刻走進了船艙。而prime則注意到她後背左側的細長的裂口,那傷痕真的沒問題嗎?他想,露出了擔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