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被鎖定的花邊新聞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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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伯坦-赤鐵堡-反抗軍營地/**:**
    往好的方麵想,至少奇爾希·艾露伊在這次烏龍中學會了不要大驚小怪和多管閑事的道理。
    關於征召終試的最終試煉以何種形式進行,奇爾希未曾耳聞。隻聽得路人說,脫穎而出的十名選手要在營地中央的進行一輪又一輪的挑戰,最終角出冠軍。
    奇爾希回到了原本陷入地下、如今則聳入對空層的營地邊緣。這裏地勢不低,但離內場較遠,隻能遙遙聽見觀眾席中傳來的喧嘩聲。
    斷翼的小精靈坐在舊禁閉室的台階上,反思和後悔自己管見所及的愚蠢,同時也因所聞所見而莫名地遊思妄想。征召終試難得一見,看個熱鬧,了解異國他鄉的風俗民情也沒什麽不好。奇爾希這樣告訴自己,卻怎麽也忍不住火種裏的失慌落寞。
    耳後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她不用回頭也認得。
    “您是來警告我的嗎?領袖先生。”奇爾希率先開口道,深深的呼吸讓火種平複了下來,“不要把你們的秘密說出去對吧?放心吧,我不會的。”
    “我還以為你沒聽到呢。”
    紅藍色的汽車人領袖在她所正坐的台階的上找了個更高的位置坐下,雲淡風輕地說道。
    奇爾希抬起頭來看著他。其實他的表情從來沒有多大的變化,但奇爾希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這位淡漠的超級領袖嘴邊會時常掛著淺淺的、禮貌性的微笑,他的眼神除了不苟言笑時的淩厲就是垂下眼角時的我見猶憐,不知是和誰學的。奇爾希最受不了的就是他這樣的眼神和表情,就算不是個殺人如麻的暴君,也是個城府極深的政客。裝純很有意思嗎?
    “那麽您找我是……?”奇爾希不再看他,雙手托腮專注地看著遠處的人潮,冷冷地說,“該不會是情感谘詢什麽的吧。”
    “來領袖之池找我的那一天,你其實是想……告訴我這兩位大使的事,對麽?”prime低頭看著小精靈耷拉著尖耳朵的腦袋,耐心地問,“還有,在布告牌前,也是在找他們的名字?”
    他的聲音依舊是那麽溫和,可是奇爾希卻越聽越覺得難堪。如果早知道那兩個人的目的,她絕不會有這麽多失態的表現。
    “我確實……想提醒您來著,畢竟您救過我嘛。”奇爾希低頭看著地板,盡力地解釋道,“但是今天……我就是想來這裏找個好位置看比賽而已,誤打誤撞才……唉,很抱歉聽到了不該聽的。如果你們有什麽‘一日失憶丸’的話,可以給我吃一顆嗎?”
    一向倔強高傲的小精靈竟也有如此真誠地扯謊的時候,prime也有些意外。
    見他沒有回應,奇爾希便又抬頭望向他,卻迎上了一雙溫柔的湛藍色光學鏡。
    她的鼻子上有一道淺淺的傷口,塗著深灰色的修複劑,看起來卻可愛極了。比起她自身的淡紫色塗裝,天藍色的護手、護肩與腿甲使她看起來意外地有些陽光。
    “領袖先生?”奇爾希仰著頭,愣愣地看著他。
    “所以……這就是你找的好位置嗎?”片刻的失神後,汽車人領袖轉頭望了望四周。這裏根本看不見內場的賽況,而座無虛席的外場觀眾席上又早已沒有容身之地。
    “當,當然了。”奇爾希站了起來,向平台邊緣的柵欄旁走去,“早就聽說你們塞伯坦的征召終試名不虛傳,我可不能錯過最精彩的決賽。”
    盡管束起的、黯然失色的右翼和渾身的傷使她走起來有些別扭,可精靈的步履仍舊如以往一樣保持著的古代貴族的優雅。這副姿態不像是觀眾,倒像是個正在進行著國事訪問的元首。
    望著小精靈的背影,prime陷入了沉思。
    赤鐵堡-反抗軍營地-鑒商飛艇/**:**
    在征召終試的禁飛時期,流動鑒商在赤鐵堡經營的飛艇被禁止進入反抗軍營地的上空,但今日例外。prime的特許讓這艘外星商船成為了觀賞最終試煉的最佳位置。比起擁擠的外場觀眾席,空中俯瞰所獲得的視野實在是開闊太多了。
    跟隨著眼前高大的紅藍色汽車人走進通往鑒商飛艇的傳送梯時,奇爾希有一些緊張。她不會告訴他自己有多麽不喜歡(甚至是害怕)那些流動鑒商,因為這毫無疑問是一件丟臉的事。
    可她也無從拒絕他的提議。
    傳送梯徐徐地上升,整個反抗軍營地的視野隨之映入了眼簾,內場的試煉也盡可以一覽無餘。多麽宏大而新奇的場麵!觀眾席的人山人海之外,無數聳峙的摩天高樓綴滿了星光一般的霓燈,泛動著螢火一般的流光;人聲鼎沸的廣場就像一個淩空坐落的角鬥場,被環繞四周晶瑩剔透的屏蔽網包圍;內場的圍柵泛濫著緋紅的能量流,把熱烈的觀眾隔離在賽場之外,圍柵上均勻樹立著八位參賽者所屬城邦的旗幟,組成一個規則的八邊形。女精靈有些出神地望著這個把光彩與人民都凝聚到一起的龐大世界,忽然理解了為什麽塞伯坦人的星球歸屬感會那麽的強烈。
    prime安靜地看著她把腦袋探出去的好奇模樣,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這樣毫無顧忌地、發自火種地笑了。自塞伯坦內戰以來,他的笑大多隻是出於無奈、出於禮節,而非出自真心的喜悅。
    傳送梯停在鑒商飛艇的甲板上,一名星際流動鑒商似乎早已等候在此:“歡迎光臨鄙人的小店,陛下。這裏是您的專屬服務員發·財,請問您需要點什麽?”
    奇爾希·艾露伊直接退到了汽車人領袖的身後。所有流動鑒商的樣貌、聲音,甚至是氣息都幾乎一模一樣——沒有腦袋也沒有身軀,隻有一張二維的臉和一件金屬材質的盔甲,盔甲裏麵百分百什麽也沒有。它們說起話來語速很快,聲音聽起來像是雄性,至少目前為止所有的資料都顯示沒有人見過一個雌性流動鑒商。而且每個流動鑒商的名字都極其詭異,不是什麽“發·財”就是“發·達”、“生·財”之類的。
    “你看起來不太喜歡流動鑒商?”望著躲在陰暗處的小精靈,擎天柱輕聲地問道。下方觀眾席的喧嘩聲將空蕩的飛艇襯托得格外寂靜,如果不說點什麽,氣氛顯然會往尷尬的方向發展。就在剛才,平素裏心高氣傲的奇爾希低著頭默不作聲地匆匆找了一個靠邊的角落坐下,舉止很是奇怪。prime也發現了其中的端倪——這個位置是離鑒商的櫃台最遠的一個。
    奇爾希一手拖著下巴俯瞰著飛艇下方的賽場,聽到超級領袖這樣問,便抬起頭哼笑了一聲:“您這話問的……不會有人喜歡他們吧?”
    意識到自己的陰陽怪氣讓領袖無言以對後,奇爾希嘴角上揚,轉過頭繼續有滋有味地看起比賽。隻是,單純的她並不知道麵無表情的超級領袖此時在想什麽。的確不會有任何主權星球的人喜歡這些唯利是圖的商人,但他怎會看不出來她的反應已經不是不喜歡,而是害怕呢?
    “服務員。”prime忽然說道。
    超級領袖一句尋常的話卻瞬間令奇爾希臉色大變。小精靈立刻回過頭來,刻意掩飾過的情緒仍然帶著一絲極易察覺的驚恐。眼看著那位鑒商愈走愈近,奇爾希的身體也不斷地往後挪。
    “有何吩咐?”名叫發·財的流動鑒商低著自己一塊平板似的臉恭敬地問道。
    “我想看看你們的商品條目。”超級領袖鎮定自若說。他故意的嗎?奇爾希看不出來。
    發·財的臉上開始滾動起了待售商品的名稱,超級領袖專心致誌地瀏覽著。而奇爾希卻偏過頭,用力地閉著眼睛。
    “遊牧人牌琥珀,”prime若有所思道,“出產於昆紮星?”
    “是的陛下,這罐琥珀含有百分之十的昆紮星已滅絕古代昆蟲的晶露,乃是不可多得的珍品。”發·財介紹道,“我確信這位精靈小姐也用的上。”
    發·財顯然也一眼看穿了prime的意圖,這也是他們在星際間那麽不招人待見的原因。沒有哪位消費者會希望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被商人輕易發現。
    奇爾希悄悄地回過頭打量著這個流動鑒商,她並不因自己的身份被他識破而訝異。一件事或是一個秘密被一個鑒商知道,那麽就等於所有鑒商都知道。不過,如果你想從鑒商那裏打聽秘密,也得拿東西交換才行。奇爾希隻是不明白他所說的“用的上”是什麽意思,但是無論是何意,她絕對不會用被鑒商碰過的東西!
    “你們的意向置換物是什麽?”prime望了縮在長椅一角的小精靈一眼,仍舊心平氣和地問。
    發·財的平板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接著伸出手指向了奇爾希。prime順著他的手勢望去,看到的是女精靈右耳上的那顆白臻石耳墜。而此時此刻的她顯然是因為流動鑒商的凝視才這樣瑟瑟發抖。
    星際流動鑒商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奸商。
    僅靠猜測是不能得出奇爾希是為何如此懼怕流動鑒商的。擎天柱低頭皺了皺眉,轉而向鑒商繼續說道:“財先生,我認為二者並不等價。”
    “自然不等價,哪一樣價值更大,你我都一清二楚。”流動鑒商的回答似乎從來都不需要思考。幾乎秒回的對話習慣也是大家都不喜歡他們的原因之一,他們總是會讓顧客們措手不及。
    prime又看了看趴在欄杆上一動不動的小精靈。短暫的沉默後,這位超級領袖忽然改變了溫文爾雅的態度,轉而降低了聲調說道:
    “我隻出一百噸次級能量塊,財先生。在塞伯坦做生意,必須遵守塞伯坦的規則。而我,就是塞伯坦的規則。”
    此話一出,難得地,流動鑒商沒有立刻答複。
    這可真奇怪,奇爾希想,不安的情緒也漸平息下來。好奇心使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成交。”沉默數秒後,名叫發·財的流動鑒商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接著轉身向櫃台走去。
    ------------
    奇爾希用難以置信的眼光望著平靜的超級領袖,訝異於他竟然也會說如此專斷而霸道的話。而且用“我就是塞伯坦的規則”這種話來光明正大地要挾,竟然真的能把這些最難纏的流動鑒商給唬住嗎?在她第一次見到鑒商的時候,這些奸猾的商人可沒有給同為領袖的自己麵子!
    “方才的比賽結果如何?”看見小精靈一臉愕然的表情,超級領袖問道,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
    “一號打敗了五號。”奇爾希將雙手搭在圍欄上,耷拉著粉色的耳朵和灰蒙蒙的獨翼嘟囔道,顯然還在因為流動鑒商的區別對待而悶悶不樂,“您沒看到嗎,陛下?幾乎是完虐呢。”
    怪聲怪氣的一句“陛下”,聽起來卻頗為可愛。
    超級領袖也轉頭望向飛艇下方的內場。按照目前的情況,玄極城的縱火、青丘城的褻刑、黎明之城的霜影已經確定晉級,而最後一個名額也即將產生。
    “接下來出場的,將是號稱不敗之錘的,來自利刃城的二號選手無牙!”十字線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在廣場數角響起,引起了觀眾席的喧沸,兩麵不同的旗幟也陡然亮起,“以及,來自赤鐵堡鐵堡軍院的七號選手千!裏!鏡——”
    “喔!”伸出腦袋的同時,小精靈的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驚歎。名叫“無牙”的選手體型至少是另一側的千裏鏡的兩倍,每走一步都發出撼動地麵的聲響。他的塗裝淩亂而狂野,和大部分赤鐵堡的本地人的著裝風格大相徑庭。他的武器是肩上扛著的長柄巨型釘錘,相比之下千裏鏡的輕劍簡直就像一根牙簽。
    “這好像是玄鐵時代的武器呢,”奇爾希看得十分入神,忍不住自語道,“不是……用來狩獵的嗎?”
    “利刃城崇尚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至今還保留著狩獵的習俗。他們的武器也大多仿照玄鐵時代的風格設計,但絕不像看上去這般原始。”超級領袖耐心地為專注的小精靈解說著。
    千裏鏡提起那柄銀色的輕劍,刺向了磐石一般站立的無牙,劍刃在疾速的揮舞中發出明亮的輝光。奇怪的是,無牙麵對攻擊並沒有任何閃避的動作,隻是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直到千裏鏡的劍刃幾乎快要擊碎了大塊頭的護甲,他才緩緩地舉起了那把釘錘。
    奇爾希全神貫注地俯視著,耳朵也認真而賣力地豎著,眼神裏沒有了往日傲慢和戾氣,隻有無限的好奇:“他為什麽……不還手呢?”
    “他在等。”prime蹙起眉頭說道。
    “等?”
    望著小精靈抬起頭來露出的疑惑的表情,他隻是點了點頭。
    “嘭——”
    一聲巨響引起了全場觀眾的一片嘩然,奇爾希吃驚地轉過頭去時,無牙的釘錘已經泛起一層膨脹數倍的能量波。錘頭迸發著灼熱的白光,連同猝不及防的千裏鏡一起重重地砸進了地麵裏。
    一招製敵,幾乎令全場觀眾目瞪口呆。
    釘錘下的千裏鏡被一擊即中且毫無還手之力,隻露出一隻手臂和頭部,已經失去了知覺。五秒鍾後,赤鐵堡的赤紅色旗幟暗去,四周的大屏幕上也亮起了利刃城的綠色的圖標,代表著來自都城赤鐵堡的、備受矚目的千裏鏡已經止步於此。一片唏噓聲後一大片的歡呼聲又接而響起:
    “無牙!無牙!無牙!”
    “火種源呐,”小精靈驚歎道,“一招製敵,他是怎麽做到的?”
    “他用自己所承受的攻擊來為武器充能。”prime挑起眉頭有些詫異地看著這個看得津津有味的小精靈。她仿佛絲毫不為千裏鏡的失敗而有所感觸。
    “您的意思是,這家夥挨的打越多,他的那把大錘子就越厲害嗎?”奇爾希抬起頭來眨了眨眼,疑惑地問。
    “嗯。”prime點了點頭。
    廣場上的八麵旗幟此時隻剩四麵仍然發著耀眼的光。隨著第一輪試煉的結束,最精彩的部分也即將到來。
    “接下來,讓我們再次歡迎來自玄極城的縱火,以及來自青丘城的褻刑!”十字線的拉大了音量,也將整個賽場的氣氛拉到了最高潮。賽場的地板張裂成了一座狹窄的橋,橋下的負極區閃爍著黃色的警示燈。二人的決鬥也將在橋上進行,依據規則,被打入負極區的選手也將直接出局。
    奇爾希仔細地觀察著縱火身後裝備的刀柄,喃喃地在心裏數著:“他竟然有九把刀。”
    奇爾希話音才落,那些鋒利的刀片便忽然飛離了縱火的身體,高懸於空中組合成了一道刀陣橫亙在橋中央,而橋對麵的褻刑卻毫無反應一般。
    刀陣上方的三把紅色尖刀向褻刑俯衝而去,修長而敏捷的霸天虎側了個身便輕易躲開。即使他整個人都傾斜到了橋外,卻依然沒有掉下去。奇爾希隻眨了一下眼的功夫,褻刑就已經從橋的這一頭閃到了那一頭,右手伸出的短劍一瞬間刺向縱火的胸膛。縱火的反應也極快,向後閃避的同時,一把黑色的尖刀從刀陣中穿出,截住了褻刑的突襲並深深紮穿了腳下的地板。
    “哇哦……”奇爾希看得入了迷,忍不住站了起來。下方觀眾席的喝彩聲也隨著局勢瞬息萬變,使人仿佛身臨其境般陪同著場上的選手一起緊張地呼吸。曾幾何時,這位年幼加冕的元首也夢想著自己能擁有這樣靈敏的身手和強悍的力量,可惜長者們並沒有讓她去學習戰鬥的技巧。
    “領袖先生……他們真的都是,軍院的應屆生嗎?”奇爾希忍不住向身邊的汽車人領袖問道。
    prime肯定地點了點頭。
    “恕我冒昧……領袖先生。你們如何保證不會有戰士、武士或軍官之類的來冒充學生參加比賽呢?畢竟那兩個外星人的身份也一直沒有被發現。”奇爾希認真地說,她想不通也不敢相信為什麽連塞伯坦的學生都可以如此驍勇善戰。精靈們善於研發各種新式武器,但論起戰鬥,的確似乎天生不如地道的塞伯坦人。
    “把兩位天外來客留到最後也是試煉的一部分,”prime垂著光學鏡看這個好奇的女精靈,耐心地解答著她的每一個問題,“其實我們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他們。結果也說明,塞伯坦的孩子並不比外星的差,不是嗎?”
    超級領袖的誠摯目光和溫和語氣此刻卻令奇爾希莫名自慚形穢。她曾從書中了解,塞伯坦社會早已不再以血統論階級,上層的一切權力都來自於力量。同為一個種族的領袖,擎天柱似乎可以說是實至名歸,而自己卻看起來那麽……名不副實。
    “所以……您早就知道他們的身份?”
    prime繼續溫柔而禮貌地對她點頭,湛藍色的光學鏡眨起來也顯得深切真誠。
    奇爾希皺起了眉頭,捏緊了拳頭,露出了一如往日的不甘的、決絕的神情。火種源啊!小精靈這副看起來明明很不高興卻又帶著一絲沮喪與失落的樣子是多麽的令人無可奈何。
    k9行星-複仇王座/**:**
    “這幾天上哪兒去了,軍師?”
    當高大、威武的霸天虎領袖這樣問的時候,賽特的腦海裏構想的卻是威震天站在那個位置時的樣子。在他的下一步計劃中,鳴鞘將會是他的得力助手,天塹也會提供一些有限的指導。但僅僅隻有鳴鞘還遠遠不夠。賽特清楚明白的是,世界上隻有一人能殺死驚破天。
    “請原諒我,驚破天陛下。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賽特畢恭畢敬地說。盡管驚破天並不屑於回頭看自己一眼,賽特依然禮節性地對他行鞠躬禮。
    “有話快說。”驚破天不耐煩地命令道,眼神望向平台下方的大錫河。在奴隸們不眠不休的艱苦建設下,河流兩側巨大的剛叢已基本被清除幹淨,帝國廣場即將竣工。
    “我們已經失去了塞伯坦,為何又要放棄另一個不費吹灰之力便能統治的星球?我真的不明白。”賽特一邊輕輕地歎氣,一邊將自己想說的話娓娓道來,”我們的士兵沒日沒夜地操練,不是為了在這個不毛之地等著生鏽的,驚破天陛下。放任一個沃野千裏的世界由一群無知、自大且軟弱的蛆蟲來統治,這似乎不是您這樣英明神武的帝王會做出的選擇。”
    賽特的話讓驚破天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陰沉,他回過頭來,略顯猶疑地望著這個汽車人:“你說的是,地球?”
    “正是,驚破天陛下。”賽特見他回頭便又鞠了一躬,繼續誠懇地說道,“話可能不太好聽,但以我們目前的兵力,要想反攻塞伯坦確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可若能趁著博派忙於重建塞星的時機一舉攻下地球,對於我們而言將大有裨益呢。”
    “你真有這個把握?”驚破天似乎對賽特的提議表現出一定的興趣,語氣卻將信將疑。賽特極少對自己使用“陛下”這一稱呼,今天的他顯然有些不太正常。
    “我知道您的顧慮,陛下。那位泛愛眾生的prime當然不會坐視不理,而且地球上還有個汽車人可以隨時聯係他們。但我還要告訴您的是,經過這幾天的突破性研究,我的俘虜掌握的精靈科技已經足以在整個太陽係建立強大的屏蔽網,切斷地球與塞伯坦的任何聯絡,而人類的原始技術對此可毫無辦法。”賽特打開了手腕中的數據表,真誠而恭敬地微笑著,“相信我,地球,可是塊值得一搏的寶地。”
    赤鐵堡-沸野原/**:**
    “要是就這樣回去,女王陛下鐵定得發火。”
    烏莫斯看著若無其事地翻動著那本寶貝古書的涅爾。到了這種時候,這位大星術師還能如此悠閑地坐在這裏,無非是因為女王陛下從來不會和他計較。但他烏莫斯就不一定了,他已經可以想象自己如何成為女王出氣筒的樣子了。
    他們為了來這一遭花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可那位不知好歹的超級領袖卻連女王陛下從不離身的護身符都不願意收下。天獅星係與塞伯坦相距甚遠,也無法保持穩定的聯絡。若是一無所獲地回去,烏莫斯根本不知道怎樣麵對女王陛下。
    “想想辦法吧!”烏莫斯越想越不快,忍不住推了涅爾的肩膀一下。
    “想什麽辦法呀?這種事情又強求不得。”涅爾合上書本,打量了一眼身旁急了眼的烏莫斯,“我們把話帶到就行了,至於女王的願望……早晚會實現的。”
    涅爾的話和他那莫名自信的口吻令烏莫斯的光學鏡撲閃了幾下:“這話是什麽意思?”
    “第三百二十頁,軌道穿梭者的預言。”涅爾將雙手伸到頸後,接著枕著自己的手臂閉上光學鏡打起盹來。就在方才,涅爾已經向天獅發送了請求開啟太空橋的信號,現在隻需在原地等著回家的深藍旋渦亮起就好。星術秘典宛如一隻蝴蝶般飛到了烏莫斯的麵前,結實的漢子一眼便從張開的書頁裏看到了那句話:
    “這一刻,塞伯坦的超級領袖無法自控地深愛著那位主星的女王。”
    赤鐵堡-反抗軍營地/**:**
    征召終試結束後,反抗軍營地也恢複了原本的模樣。那場由無牙與霜影的最終之戰的盛況似乎在赤鐵堡掀起了一股征戰熱潮,反抗軍營地的汽車人軍團裏也開始流行起了有關中古時期的冷兵器的操練。
    和每天泡在魂韻演武場裏的武士漂移相比,十字線軍長仿佛要忙碌得多。漂移的日常隻不過是習武、冥想、悟道,可以說過得簡直是神仙日子,而十字線卻要料理汽車人軍備的諸多瑣事。雖然他早已習慣這些,可那位不速之客的到來卻始終讓他難於應付。
    奇爾希·艾露伊,領袖之池的客人,世界上最後一位精靈,人人望而生畏的異類。征召終試結束的第二天,這個看起來不懷好意的女精靈也忽然不再執著於研究和觀察那些危險的熱武器,轉而覬覦起了刀光劍影。
    十字線從未正眼瞧過她,也從未和她似模似樣地說上一句話。她總是目空一切、孤傲不群、陰晴不定以及堂而皇之地裝模作樣,令十字線十分不齒。盡管prime對她以異常的禮遇和款待,他卻依然不怎麽看得起她。
    十字線原以為,像她那樣對什麽都感興趣卻又毫無天分的人,一旦發現這裏並沒有適合自己的位置時便會自然而然地失去那三分鍾的熱度,就像那些心懷抱負的後生們一樣。
    可接下來的事態卻並沒有按他所預料的那樣發展。
    她早晚都跟著士兵們一起練武,還能複刻一些汽車人基礎格鬥招式,甚至看起來還挺有板有眼的。當士兵們中場休息或是例行整隊的時候,她便不聲不響地坐在一邊,抱著那台探長給她的平板瀏覽器認真地閱讀著上麵的文字。
    目前看來,這樣的她並沒有給營地帶來什麽困擾——盡管十字線不明白這個一向自視甚高的孤僻的女精靈為什麽會突然如此執著於習武。即便她的出招足夠精準,可她的力量……實在是不夠看。
    赤鐵堡-領袖之池-恢晝大廳/**:**
    空曠寂靜的恢晝大廳中,探長正例行滑動著主屏幕檢查著赤鐵堡的安防係統,而忙碌了一天十字線則埋頭在數據台前破譯霸天虎留下來的有關太空橋的數據。
    “我說,就不能給她在這裏找一份差事嗎?”十字線幾經思考後還是忍不住抱怨道,“我那兒一群小夥子裏混著一個姑娘家,不太合適吧?”
    “這事兒沒你想的這麽簡單。”探長叼著煙頭,莫名地笑了笑,“你沒看前天晚上的《塞伯日誌》嗎?”
    “哦?”探長不明所以的笑令十字線摸不著頭腦,好奇心便使他暫停了對霸天虎太空橋數據包的解譯,轉而打開了外部網站。
    映入眼簾的塞伯坦頭號新聞刊物《塞伯日誌》主頁還是那熟悉的花哨設計,十字線一眼便瞄到了網頁右下角的“熱門話題”欄目——“prime與一神秘女子現身決賽現場”,下方還配有一副畫質模糊的照片。從視角來看,照片應當是在征召終試的內場拍攝的。盡管拍攝距離有限,擎天柱那高大的身形與紅藍色的塗裝依然在上鏡時引人矚目。
    畫麵裏,熟悉的超級領袖正站在升起不久的飛艇傳送梯上,一手悠閑地搭著圍欄。在他的身旁,果然隱約站著一個神秘的女子。她那淡淡的雪銀白色的身形綽約又單薄。她正朝圍欄外探著頭,模糊的畫質使人看不清她的臉部,但那雙淡粉色耳朵的形狀還是讓十字線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我了個去!”十字線看愣了,“你別告訴我這是那個……”
    探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朝他肯定地點頭:“我可以確信。那天下午她偷偷摸摸從醫療中心跑出來,就是比賽快開始的時候。接著老大也不見了,對吧?”
    十字線便想起前天下午所發生的事,女精靈確實莫名其妙出現在了麵試廳,接著老大便吩咐他們將兩名鬼鬼祟祟的不破城學員除名,然後也不見了蹤影。隻是……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八卦還是太離譜了。
    “這照片是哪個三流記者拍的?”十字線皺著眉頭,轉過身問道。
    “不知道。”探長聳了聳肩,“總之,還是讓奇爾希先在你那兒待著把。現在外頭可都傳瘋了,要是被人挖出了她的真實身份,那恐怕更不是老大想看到的。”
    “這……好吧。”十字線隻得無奈地應和道。
    自從羽光那件事後,探長對那位女精靈的態度也緩和了許多。他不但成功勸說奇爾希配置了汽車人的通訊裝置,還把自己的平板瀏覽器借給她玩兒。不同於漂移和十字線的避之不及,探長深知這個看似身份高貴的所謂“女元首”實際上並沒有什麽扭轉乾坤的本事,她甚至似乎都不知道自己的火種裏還有著令有心人覬覦的寶物。在探長看來,她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脾氣倔強的、長著翅膀的小丫頭罷了,又能掀起什麽水花呢?探長擔心的隻不過是奇爾希·艾露伊的精靈身份與元首雙刃的秘密暴露,因為這是prime所在意的。至於這些八卦消息,他向來是不以為意的。
    端詳著日刊上的照片,十字線又皺起了眉頭。這拍攝的視角可不簡單呢,他暗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