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比綻目獸還不省心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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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伯坦-不破城-死淵廢土/**:**
“如您所見,”望著汽車人領袖高大的背影,碎雷城主惆悵地哀歎道,“以前這兒也算是敝邑最繁華的地段之一,可自從那些怪物來了以後……唉。”
擎天柱站在荒廢航道延伸出去的斷橋前,遠眺著這塊被黑紅色腐漿侵染的土地。濃雲飄落下帶有腐蝕性的霰雪,落在他們裝備的鉛灰色的合金兜帽與披風上。在視野的末端,飽含汙濁的黑雲與屍骸遍地、滿目瘡痍的大地連為了一線。
眼看著擎天柱自斷橋一躍而下,踏入了黑紅色的腐漿,碎雷城主卻不敢再往前一步了:“不是,prime,您這是幹什麽呀?快上來吧,這太危險了!”
可年輕的汽車人領袖隻是略微地回頭望了他一眼。碎雷也看不清他那隱匿在合金兜帽下的表情。
一個強大的邪惡生物種群就在廢土中心的地洞裏安家。它們以矽基生物為食,比起噬鐵蟲的殘虐有過之而無不及——噬鐵蟲災隻需低溫便能治理,可這些被稱為“綻目獸”的巨型爬蟲卻似乎毫無天敵。它們體型龐大,再生能力極強,即便是高穿透的離子炮也無法擊破它們緊實的甲殼傷及內髒。而一旦將那些槍炮導彈對準它們滿腦袋的眼睛,它們就會閉上頭皮,縮進地洞裏去策劃來日的突襲。
而且,它們會在所爬過的地方留下自己黑紅色的腐漿體液,以擴張種群的領地。這種腐液就像頑固的皮癬一樣難以抹除,碎雷城主和他僅有的子民一直在嚐試阻止這腐漿繼續在城中擴張,以至於連征召終試都沒工夫派人去參加。
擎天柱沒有聽從碎雷的建議,兀自提起了審判之劍緩緩走向前方。不破城自上而下人人惶恐自危,根本無力抵擋綻目獸的入侵。如果再一味防守下去,這個本就飽受摧殘的城邦遲早會被害獸吞噬殆盡。
超級領袖在一灘凝固的腐漿前俯下身來,用審判之劍割開了自己左手手肘處的能量管。晶藍的能量液於是順著他的手腕和手指流入地上的腐液中。
“prime,您,您這是在幹什麽呀?!”碎雷嚇得大驚失色,但也隻敢遠遠地呼喊。這是他第一次麵見這位年輕的超級領袖,他顯然並不完全信任prime如此冒險的決斷。
能量液很快便在黑紅色腐漿中化開,擎天柱並未理會碎雷,而是在聚精會神裏感受來自地底下的細微震顫。
“退後。”擎天柱握緊審判之劍命令道,碎雷見狀便又往後退了幾步。
地底的動靜愈發強烈,超級領袖眼前原本平坦的地麵也逐漸開始變形重塑。直到出現了一個深淵般的裂口,蟄居於此的巨怪才陡然從那裏麵爬出。它將自己的兩條觸手般的、布滿尖刺的前腿搭在地上,隻露出了長著鋼須的脖頸和腦袋。它的頭上隻有幾十隻環繞的、不斷翻眨的蛇般的眼睛,以及一張長著密密麻麻的利齒的血盆大口。
擎天柱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麵對這樣的怪物,可他知道眼前的這一頭,隻不過是族群中的前鋒而已。
當這隻綻目獸的眾多副眼注意到足下的汽車人領袖時,那張皸裂的大嘴便發出了一聲嘶厲的吼叫。血紅色的唾液從它的下頜流出,觸手前端的鋒利尖刺也撲向了近在咫尺的獵物。
“我的火種源啊……”遠處凝望這一切的碎雷城主驚懼地自語道。
超級領袖向右側方閃避的同時順勢攀上了那隻企圖將他纏住的觸手,沿著怪獸上肢的尖刺一路躍了上去。狡黠的綻目獸於是將更多的觸須從那深不可測的地洞裏抽出來,試圖將這個鑽入自己脖頸後方的小東西扯下。可那些瘋狂扭動的後肢卻成了他的跳板。
綻目獸觸手上的尖刺穿破了超級領袖的合金鬥篷,也在他紅藍色的塗漆上撕出許多深淺不一的傷痕,可它卻始終也擒不住他。
“呲——”
審判之劍被躍至怪物頭顱頂部的超級領袖狠狠地紮進了正中間的那隻炯炯有神的副眼,瞬間熄滅了中間那猩紅的瞳孔——這隻最上方的眼睛並不是它們的弱點,卻是它們向族群傳遞信息的雷達。
刺痛感讓綻目獸甩動起自己粗壯的脖頸,四方的觸手也迅疾地向它的頭頂上方聚合而來。可失去了與同類的聯係,這份不安終於讓謹慎的綻目獸向地洞中縮退而去。
擎天柱拔出利劍縱身躍下時,綻目獸的半個腦袋都已經落至地麵以下。隨著廢土中的窟窿被鋼筋鐵叢填補成原樣,眼前又恢複了荒蕪的沉寂,耳邊也隻剩下腐敗的小雪簌簌的飛落聲。
瞧見廢土的地表恢複了平靜,戰戰兢兢的碎雷也從斷橋上跳了下來。
“prime,它躲起來啦!您沒事吧?”不勝武力的城主匆忙趕到了超級領袖的身邊,心有餘悸地問道。方才的凶險使他提心吊膽,從來沒有人能從與綻目獸的肉搏中生還,他差點以為擎天柱也會被吃掉。
“我沒事。”擎天柱輕輕喘了口氣,無奈地說道,“隻是,我沒想到這個種群裏的個體已經吃到這麽大了。”。
“是呀,那麽多隻眼睛呢,不知道吃了多少人了。”碎雷的火種也稍稍安寧了一些,隻慶幸擎天柱沒有大礙,“不過話說回來,您可真是神武呀!您傷了它們前鋒的雷達眼睛,這一段時間內,它可沒辦法再出來探路了。”
可盡管已擊退了惡獸,超級領袖仍然憂心不安。要想將這紮根於地底的災厄除去,顯然還需要更精細的籌謀。望向遠方的天際,擎天柱似乎意識到了更嚴重的問題。
“那個方向是……青丘。”擎天柱蹙起眉頭,像是在自言自語。
“是青丘。”順著超級領袖的眼神望去,碎雷也有些恍惚。他並不明白他在想什麽。
赤鐵堡-工匠區/**:**
一乘懸浮於空中的圓盤型複式轎輦在鼓石的門店前,恭候在門檻邊霓燈下的老工匠鞠了個躬。
如今的都市裏,已經很難找到塞伯坦最古老的那一批權貴的影子了。可墨諾拉太太卻是一位曝光度極高的人物,千萬年的風雨塑造了這位女士淵博的學識,但使她吸引了如此多追隨者的,還是那顆火種裏亙古不變的仁慈。
“這批項圈是送去戰獸園的,太太家裏的恐龍我見過,恐怕用不上這麽大尺寸的。”鼓石恭恭敬敬地說道,“改明兒我再做一批給您送去。”
轎輦坐榻前方80%透明度的水晶之門緩緩落下,門內的黑色女士靜靜地端坐著,歲月的痕跡掩蓋不住她的氣質風儀。在她身上,古老尊貴的墜飾多不勝數,但鼓石卻一眼注意到了她右手手指關節中的一顆璀璨的寶石。
“那就麻煩你了,鐵匠。”墨諾拉太太轉過頭往旁邊新排好的裝滿項圈的貨架上望去時,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
年邁的貴婦離去之後,鼓石便回頭朝店內的那丫頭問道:“我記得你不是也有顆白臻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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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從幾百位候選者中脫穎而出,奇爾希就必須像霜影、縱火和千裏鏡他們一樣,有屬於自己的武器和護甲。雖然超級領袖曾說起領袖之池可以免費為她提供武器,可她已經向他要了那支02式左輪手槍。與其再伸手去討要,倒不如自己置辦。
可錢從哪兒來呢?
她想起了自己耳墜上的白臻石,當初,這塊寶石的一點點碎料就能幫她還清債款。盡管這是祖傳的東西,可如今她已經是孤家寡人,早已沒有什麽可留戀的了。於是,這顆屬於曆代精靈元首的白臻石最終也有了更好的去處——便是被她賣到了奇物行,換了一大筆錢來。
至於置辦武器和護甲的商鋪,奇爾希也順其自然想到了赤鐵堡的老字號鼓石。
聽完了奇爾希平平淡淡的陳述。鼓石不可置信地捋了捋自己下巴上一小撮鐵須,難怪這丫頭一來就大手一揮說要用最貴最好的材料做裝備,原來是把自己的傳家寶都給賣了。
“你虧大發了呀,傻丫頭。”鼓石皺了皺眉,對有些詫異的奇爾希解釋道,“奇物行的那些老滑頭們,準是認定了你急著出手呢。”
“我知道白臻石很珍貴,鼓石師傅。”奇爾希明白了這個老工匠的意思,便轉身繼續拿起一塊護腕樣款試用起來,“可它對我來說是已經是身外之物,能換到這些就夠了。”
“可是他們把從你這裏低價收購的寶物拿去高端圈子裏拍賣了!你搜王風拍賣行,看看上麵寫的,墨諾拉太太昨晚花了十六億拍下了這顆白臻石。”鼓石倒是替這小丫頭不甘心。
十,十六億?一聽到這個數字,奇爾希的火種都難免咯噔一下。她隻從奇物行那裏拿了一百七十萬而已,這些錢已經足夠買下用最上品的合金製作的護甲和精鋼鍛鑄的匕首,還有她挑試了很久才選定的那把槍。可倘若她有了十六億,她甚至都能買下一艘質雲戰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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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試試這個顏色吧,丫頭。”鼓石把裝著一副玫紅色的肩甲的陳列架推上前來,奇爾希卻隻是打量了它一眼就搖了搖頭。鼓石有些拿這小姑娘沒辦法,她已經在這裏挑挑揀揀了一上午了,可隻選定了一副白金護手和一柄精製玄鐵短匕而已。那些年輕人喜歡的鮮豔的顏色,她都不喜歡。雪白色的護甲本就不多見,何況她還有那麽多別的要求。
太大的護甲即便經過壓縮也不合身,太重的又讓她行動不便。經過三期淬煉的刺劍拿起來最順手,可怎麽看都無法與霜影背後的那把金色的長柄刃相比。
“罷了。”奇爾希閉上光學鏡歎了口氣,不斷讓自己接受即便是用最厲害的武器也不可能打得過霜影的現實。
“就這套白金護甲吧,加上這些,一共多少?”
赤鐵堡-領袖之池-恢晝大廳/**:**
“我說頭兒,您可算是回來了。”陸地橋的碧色漩渦消散時,探長也長呼了口氣,不過擎天柱的疲憊和身上打鬥的痕跡又讓這個為各種事情操心的軍長擔憂起來。這兩天他們一直遵循prime的吩咐不去打擾他的視察,因此探長並不知道他在不破城遇到了什麽。
“怎麽了?”擎天柱也注意到了一旁漂移的異樣神色。
“還不是您之前說的要招人的事,真讓人頭大。”探長越想越覺得麻煩,望見擎天柱似乎要走向大門,連忙又製止道:“您別出去!現在外邊全是人,十字線都是走陸地橋回去的。”
這也未免有些奇怪了。
“漂移。”擎天柱皺了皺眉,望了漂移一眼。
“sensei,我們實在沒料到報名的人會有那麽多……”漂移神色為難地解釋道,“探長和十字線的想法是,最終人選還是由您親自來定奪才有說服力。”
說完,漂移按下了身邊工作台上的一個按鈕。於是原本幹淨清爽屏幕立刻被密密麻麻的名字填滿,也讓擎天柱訝然地愣了一下。他隻是隨口交代了要多招個人而已,領袖衛隊哪裏需要這麽多人手呢?屏幕又切入了領袖之池門外的實時畫麵,即便經過了篩選仍然還有數以百計的候選者。他們就成天站在那裏請求著麵見prime,並且臉上寫著的滿腔熱切從未有過消弭。
如此眾多年少有為的青年才俊,誰才是合適的人選呢?無論如何還是得對他們有個交代才行。
“還有,”漂移的聲音令擎天柱從沉思中回神,他將那封極其特殊的郵件打開,無奈的語氣中又帶著一絲不屑,“那個女精靈也遞交了申請。”
須臾的恍惚後,擎天柱的神色又顯得意外。不過緊接著,超級領袖立刻又一臉凝重地冷冷道:
“簡直是胡鬧。”
他的冷漠令探長和漂移都覺得詫異。
赤鐵堡-反抗軍營地/**:**
“領袖衛隊,由騎士團演化而來……源自於天尊時代的組織,往屆的成員有救護車,爵士,補天士,鐵皮,通天曉,千斤頂……”
獨坐在廢棄禁閉室台階上的小精靈捧著被改裝好的平板瀏覽器,輕輕地默念著屏幕中陌生的名字。這些被描述得有頭有臉的猛將名醫們無一不是塞伯坦的精銳,可即便是這樣的人卻也無一不心甘情願地圍繞在prime的身邊俯首稱臣。一代接著一代,到如今,那些候選者們似乎也一樣抱著這種執著的信念……尤其是黎明之城的霜影,為了加入領袖衛隊幾乎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領袖之池還沒有傳來消息的時候,黎明之城的女汽車人戰士就已經以賭戰之名向諸多候選者公開宣戰了。不出其料,數十位強有力的競爭者都倒在了她的長柄刃之下。而剩下的芸芸之輩裏,竟然沒有一位可以與之抗衡的。
這個萬眾矚目的位置如今已是她唾手可得的了,奇爾希沮喪地想,像她這樣孱弱的精靈又有什麽辦法可以改變呢?而且,直到現在她也沒有收到來自領袖之池的回信。那位超級領袖……應該已經知道了她的意圖才對,可他為什麽總是那麽忙碌?連一句應付的話都不願意回複。
暮色漸深的時候,汽車人士兵們陸續歸營。奇爾希愁眉不展地收起壓縮成扣狀的瀏覽器,抱起那把孤孤單單的leu粒子輕狙擊向靶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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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消息,基本可靠。”
縱火收起了麵罩,露出了他少年老成的本來容貌。正用磨石劑擦拭著長柄刃的霜影並沒有抬眼理會他,因為保養武器需要專注。
“擎天柱已從不破城回來了——”
“你沒資格直呼prime的名字。”女戰士頭也不抬地提醒道,“還有呢?”
“……奇爾希·艾露伊也報了名。”望著她身上遍布的刮痕,縱火也不忍心辯駁什麽。
聽到這個消息,女汽車人才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粉末狀的磨石劑。她驀地抬頭,惡狠狠地看著眼前這個黑黃色的汽車人。縱火意識到她眼中的不滿從何而起,隻好繼續解釋說:“她確實不善體術,隻是槍法似乎還不賴,據說還得到過十字線的肯定。”
“十字線?這家夥可不會輕易誇人!”
霜影惱怒地扔掉了手中的磨石劑,眉宇之間隻剩下狠絕與不甘。奇爾希·艾露伊看起來雖然弱不禁風,卻也是那樣與眾不同。可無論她究竟是什麽身份,都無法阻擋女戰士進入領袖衛隊的道路,為達目的,霜影也絕不會對她心慈手軟。
縱火不明白霜影為何有這麽大的反應,即便那個女子再有本事,也絕不可能她與相提並論。
自征召終試以來,他已陪她在赤鐵堡逗留輾轉了如此之久,就連城主三番五次的召回他也視而不見。數日的奔波賭戰將霜影的執念推向了一種極端,這種極端也帶給了她求之不得的痛苦。
縱火不願意看到她這幅樣子。盡管她從未正眼瞧過自己,他卻也是那樣的心甘情願地為她肝腦塗地——哪怕是不擇手段地將她送到她所傾慕的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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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leu粒子狙擊槍細長的槍口兀自在冷清的靶場裏迸射著冷藍的火花,形單影隻的女精靈在一遍遍地進行著活動目標的射擊練習。沒有指導者,也沒有護目鏡,在如此昏暗的光線裏高強度地瞄準讓女精靈的光學鏡隱隱作疼。高端武器的能耗幾乎竭盡了自身的能量,終於,奇爾希筋疲力盡地放下了狙擊槍。
遠處高速轉動的靶點在依稀眩暈的視線中越發模糊,直到一陣引擎聲讓奇爾希警惕地聚焦起精神。
黑黃色的跑車飛越過靶場的電柵,在她身後轉換為本體形態穩落在地。不速之客戴著青光流散的麵罩,右手握緊了腰間那把熱能軍刀的刀柄。刀鞘隨著他收起的麵罩一道褪去,露出了那如鏡麵一般的刀刃。
空氣中彌漫著肅殺的冷氣,在奇爾希下意識地握緊了掛在右翼上的短匕時,黑黃色汽車人的那把尖刀已經分裂成了數柄鋒利的刀刃。
赤鐵堡-領袖之池-恢晝大廳/**:**
“綻目獸?”探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聽完了prime口述的探長與漂移還是心有餘悸。說隻是去視察一番,實際卻是去獨自麵對這可怕的怪物,早知道他這樣冒險,他們無論如何也會跟著去。
綻目獸本是古代霸天虎科學家的變態試驗產物,但在內戰開始前就被封印了。戰爭讓這些惡獸有機會從塞伯坦千瘡百孔的大地上鑽了出來,它們掠食、繁殖,擴張領地,建立種群,讓不破城人心惶惶、民不聊生。可憐的碎雷城主勢單力薄,隻能向赤鐵堡請求協助以應對這一威脅。
“我親眼見過這個種群的前鋒,它的體型已經比古代的那些試驗品高出幾倍不止了。”擎天柱按下眼前嵌入牆體的巨型電子地圖上一個小點,調出了不破城的邦域,那些隱約浮動的綻目獸信號引起了探長與漂移的注意。在那片被綻目獸腐液控製的深紅色區域西側,便是曾經的霸天虎空軍指揮官紅蜘蛛的老家——青丘城。
“綻目獸隻會在三百米以下的地下層築巢,要想把它們全數剿滅,恐怕得先把它們從地底深處逼出來才行。”漂移抬頭說道。
“可我聽說它們隻對矽基活體感興趣,這誘餌恐怕不好找啊。”探長思慮道。
擎天柱蹙眉凝望著地圖中黯淡一片的青丘,隻覺得這群綻目獸出現得有些蹊蹺。天塹雖仍無下落,但好在辛提亞的局勢已趨於穩定,眼下將不破城的綻目獸巢穴端除便是最要緊的事。
“通知戰獸園做好準備吧。還有,讓煙幕他們先到青丘查查這些害獸的源頭……暫時先不必調查霸天虎雇傭兵的線索了。”
“明白,那擴招的事情怎麽說?”探長點了點頭。
“十字線呢?”擎天柱輕歎了口氣。
赤鐵堡-反抗軍營地-靶場/**:**
第一把淩空而來的尖刀被那精製的短匕勉強格擋住,第二把刀也被女精靈側身的閃避躲開,她抬頭望去,才發覺空中的刀陣已將她籠罩在刀尖所指的中心之處了。
奇爾希並未準備好迎接戰鬥。那把尖銳的刀冒著猩紅的光俯衝而來,她本能地偏過頭,刀尖卻正好從她的右耳上方掠過。鋒利的刀刃切穿了她的耳尖,劇烈的摩擦發出了刺眼的光。
奇爾希踉蹌倒地,疼痛使她艱難地抬頭。
“還算是有長進。”他說。
一向冷漠寡言的黑黃色汽車人難得地顯露出怒意。她知道他是動真格的了,隻恐怕自己死期將至。可她實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惹到了他。
“可憑這點伎倆就妄想加入領袖衛隊,簡直是不自量力。”縱火隻輕輕一抬手,散落於地的刀片便被收回他的手邊,又接合為了一柄長刀。
“我知道……”奇爾希伸手撫摸著自己殘損了一塊的右耳,又抬眼望著提刀緩緩走來的黑黃色汽車人,“可這與你有什麽關係?你,你又沒有報名,不是嗎?不過隻是……為了她。”
她早已看出縱火與霜影的關係非比尋常,於是便假模假樣地苦笑著。可這番話在縱火聽來宛如是一種刻意的挑釁,顯然也惹怒了他。麵色冷厲的汽車人再度舉起了那修長尖銳的熱能軍刀,刀刃上反射出的燈光讓她的視線更加暈眩。
“都說玄極城的縱火一身是膽,果然所言不虛呢。”
一個聲音自縱火身後傳來,諳熟的音色令黑黃色汽車人放下了武器。當他側身向後望去時,不遠處的那位綠色風衣的反抗軍軍長正將雙手背在身後。他的眼神倒是和善,語氣也慵懶而略帶著不耐煩,但縱火還是躊躇莫展地在原地頓了一下。
十字線輕哼一聲繼續向前走來,眼神也落在後麵癱坐在地的女精靈身上。當他注意到了她被割下一塊的右耳,輕佻的語氣一瞬間陰冷下來:
“連我的地盤都敢闖進來造次,還是欺負女人,厲害咯,小子。”
“隻是切磋罷了。”縱火將熱能軍刀收在了腰間,收起麵罩冷冷地回應道。他本就沒打算針對奇爾希·艾露伊怎麽樣,這點微小的外傷對於塞伯坦人而言也根本不算什麽。他隻不過是想要她自覺放棄加入領袖衛隊而已,因此仍然麵不改色。
“哦?”十字線皺起眉頭,望著他腰間的那把熱能軍刀似有所思。
“聽聞這裏有位學員深受領袖之池賞識,所以特來討教。”縱火毫不遲疑地隨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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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麽?”十字線打量著眼前這個曾在征召終試上驚豔四座的黑黃色汽車人,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令一向淡定的縱火都有些不自在。
早在看見那張刊登在八卦雜誌上的照片時,十字線就已對他十分懷疑了——那張prime與神秘女子共同乘坐傳送梯的照片角度,隻可能由征召終試西北角的內場選手拍攝而成。女精靈平板瀏覽器上的裂痕,隻可能是特殊的熱能軍刀所致。
而如今他又來這裏找她麻煩,難道是衝著元首雙刃而來嗎?
十字線轉過頭望了從地上爬起來的女精靈一眼。無論如何,她還是在他的地盤上受傷了。這要是讓prime知道,他恐怕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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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十字線,你那什麽情況?我這看你怎麽和那丫頭在一塊兒?”
望著大廳屏幕中那兩個湊在一起的信號,探長不解地撥通了十字線的通訊儀。漂移則不耐煩地吸了口氣,心想八成是那個女精靈為了進領袖衛隊才纏著十字線呢。這可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漂移試探地望了身旁的超級領袖一眼,他卻隻是靜靜地凝視著,一句話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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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領袖之池的探長的聲音從通訊儀中傳出,十字線轉了轉光學鏡,才壓低聲音答道:“一點小事故,不過……你還是先向我的坐標開個到醫療中心的陸地橋吧,那個誰……受了點小傷。記得把傳送記錄刪掉,別讓boss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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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
靜謐的恢晝大廳裏,十字線刻意放低的聲音聽起來依舊如此清晰。探長隻能小心翼翼地抬頭去看擎天柱的反應——如果說剛剛他的臉色隻有嚴肅,現在就是完全的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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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地橋漩渦的轟鳴聲在反抗軍營地的靶場裏響起,卻並不是開到醫療中心的那座。全副武裝的探長端著一把穿甲炮從碧色的傳送門裏走了出來,十字線覺得詫異。
不過最令在場的人意外的,還是緊隨其後的、一臉森肅的pr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