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殆木莊園靈異婚禮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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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伯坦-赤鐵堡-領袖之池/**:**
    恢晝大廳的上層榮耀之塔頂部有著塞伯坦都城最重要的星域雲網。按照擎天柱臨走前的囑咐,在傍晚前弋兆最強烈的時分,十字線與漂移便來到這兒查看了太陽係的狀態。
    算起來,塞伯坦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收到來自地球的信號了。不僅是與大黃蜂的聯絡,就連可視星域也突然間失去了太陽係的弋兆。當十字線發現這一點的時候,腦海中迅速就產生了不詳的預感。老實說,他對那顆小藍星並不特別在意,更多是因為老大才有些愛屋及烏的感情在裏麵。何況那上麵還有個樂不思蜀的小蜜蜂——隻要一想到這個小屁孩兒遠在光年之外杳無音信,十字線就難免頭疼。
    至於漂移,雖然嘴上總裝著滿不在乎的樣子,火種裏卻也無比掛念著留守異鄉的老朋友。
    “空間郵站也沒信號,”同十字線一道走出榮耀之塔傳送梯時,漂移掛斷了來自空間站的一通電話,“我恐怕你的擔心不是多餘的了……”
    十字線頗為苦惱地撓了撓後腦勺,又歎了口氣:“沒事,太空橋驅動的研究進展還可以,隻要地球的坐標不變,我們就能過去看個究竟。主要是……嘖,我的擔心還不止這個。”
    “你的意思莫非是,k9,和此事有關?”漂移不禁也想起,一直處於c1監視下的k9行星的霸天虎們已經很久沒有出門搞事情了。他們怎麽會突然轉性,老老實實一動不動地待在窩裏?更為巧合的是,c1探查到這一情報的時間點與可視星域開始失去太陽係弋兆的時間點基本相近。
    “你說好端端的,一個恒星係怎麽可能就這麽失蹤了呢?”十字線倚靠在恢晝大廳的門邊,摸著下巴琢磨著,“怕是有人故意搞的鬼!信號屏蔽……”
    正當二人在驀然地相視中想起了什麽時,十字線忽地發現延伸出去的燈簷上正藏著一個熟悉的背影。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奇爾希·艾露伊就已經等候在這裏了。此刻的她正默然本分地抱著那把粒子輕狙閑坐著,將收束好的異色雙翼倚靠在一根高聳的散熱管上。或許是在打盹,奇爾希並沒有聽清他們的交談。
    漂移也順著十字線的眼神望去,一瞧見這位無事不登三寶殿女精靈,便瞬間皺起了眉頭。
    “喂,你在那裏幹什麽?”漂移提高了音量冷冷地問道。
    女精靈回過頭時,還在眨著一雙無辜的女巫般的紫色光學鏡。她開始探頭向兩位大人身後昏暗的大廳內望去,在什麽也沒找到的時候便流露出顯而易見的失落神色。
    “你要找的人不在,”十字線也無奈地喊道,“他們出差去了。”
    “他們?”伏在簷角上的奇爾希·艾露伊愣了愣神。
    “是的,擎天柱和霜影,”漂移見狀立刻就補充道,還順帶著露出了一抹帶有嘲諷意味的微笑,“他們是一起出去的哦,就在不久前。”
    漂移這番難免有些不嫌事大的話著實令十字線捏了一把機油。然而令十字線更意外的是,奇爾希卻隻是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接著便緩慢而優雅地從簷上飛落下來。他原本以為她會追問prime的去處,可她隻是抬起頭勉為其難地朝他們微笑:
    “那你們知道,他們……大概什麽時候回來嗎?”
    “不知道呢。”漂移望了眉頭緊鎖的十字線一眼,一樣故作耐心與禮貌地微笑著。而他無意間所說的話,就像是一顆擊中奇爾希懸心的子彈,讓她固執堅持的對超級領袖的一絲念想又變得搖搖欲墜起來。
    “咳嗯——我說,你要是有什麽急事的話,可以直接電話聯係他啊。”十字線自然也給了漂移一個“別亂說話”的眼神,轉而向神情恍惚的小精靈不自然地說道。十字線想起了上午在角鬥場時prime的那句囑咐,可奇爾希這一副已然將其拋之腦後的樣子卻令他無從開口了。
    “現在麽?還是……不要打擾他了。”奇爾希·艾露伊吸了口氣,抬起頭將一瞬間沒有掩藏好的傷心模樣收了起來,“等領袖先生回來,請你們告訴他我來找過他,好不好?”
    女精靈這一反常態的禮貌與滿眼的希冀至少是讓十字線沒辦法拒絕的。他自知沒能給她一個關於為什麽不讓她出場的合理解釋,由此產生的不安和愧疚也隻能讓他對她這般懇切的請求點頭應允。
    “ok,沒問題。”十字線答道。
    於是小精靈一得到這樣的回複,臉上又浮現出了天真爛漫的期待:
    “謝謝你。”
    望著精靈元首轉身離去的形單影隻的背影,漂移忍不住在火種裏嗤了一聲。又是這樣故作溫柔可親的柔弱姿態,他想。直到從不以為意中猛然回神時,他才想到立刻將她叫住:
    “等等!”
    奇爾希停下腳步,好奇地回過頭:“怎麽了?”
    “關於精靈的弋兆屏蔽技術,你這個元首知道多少?”漂移開門見山地問。
    奇爾希顯然被問住了。她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這個。
    “這項技術……是我的前輩研發的,可是我,我知道的很少。”她有些慚愧地答,並在一股無形的羞恥中低頭躲閃著汽車人的眼神。
    “你知道的很少?嗬嗬,不是你把這項技術送給驚破天的麽?”漂移向前走了兩步,低頭向眨著雙無辜光學鏡的小精靈質問道。
    “……什麽?”奇爾希抬頭輕聲呢喃著,又無助地向一旁的十字線望了一眼。漂移的話實在讓她不明所以。精靈的科技……在驚破天手裏?她原本還以為,在那些“霸天虎雇傭兵”將族人屠殺殆盡後,精靈的一切文明都已經失傳了。
    “我們之前查到,k9的霸天虎掌握了一種先進的屏蔽科技。就和之前在地球上,你們把我們的飛船秘密擄到南極洲的時候用的那種技術差不多。”十字線本不想在這個時候向她盤問這件事,因而他也隻能這樣解釋。
    “什麽?不是……不是你們自己找到我的嗎?”奇爾希更覺得疑惑了。
    她懵然不覺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這使得漂移不禁皺起了眉頭,開始嫌棄於一個堂堂的元首竟然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
    氣氛僵沉著,在飛速地將遇到超級領袖之前發生的事情回憶了一遍後,小精靈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塔洛……”
    “那個人類幼崽對吧?”十字線歎了口氣。
    奇爾希抬起眸光,輕輕地點了點頭。她依稀記得那時她已經蘇醒,卻因為被極冰封印著而不可動彈。是這個不知來處的奇怪的人類女孩告訴她,塞伯坦的新任超級領袖將來解救她,並帶她回到安全的地方……可實際上,汽車人的飛船卻是被這個小女孩強行拐到南極洲上的。
    塔洛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來欺騙自己?那樣一個小不點兒大的小人,又怎麽會有操控汽車人飛船的本事,甚至還掌握著早在一千年前就失傳的精靈科技?
    順著思緒,奇爾希忽然想起了一件更為可怕的事——那是她被霸天虎蒙蔽,在k9行星助紂為虐的時候所犯下的一個錯誤。那時她曾對賽特和驚破天說:
    我來找你們,是要和你們說一個隱患。有個叫大黃蜂的汽車人被留在了地球,這可能是那位超級領袖有意為之的。
    “那個叫大黃蜂的汽車人……一直和塔洛在一起麽?”奇爾希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prime應該是這麽吩咐的,不過現在誰知道呢?我們已經聯係不上大黃蜂了,大概率就是因為這種屏蔽技術。唉,奇爾希,你要是知道這種高科技的一丟丟原理也行啊。”
    “和她說這麽多幹什麽?你還看不出來嘛?這位‘元首殿下’根本就是一問三不知。”漂移轉過身去,又回頭打量了愣在原地的“精靈元首”一眼。盡管她看起來是那樣單純無知,漂移的火種裏依然抱有著些微的提防與警惕。他已經不願意再和這個並不能全然信任的外人分享情報了,因此便率先邁步離開。
    而十字線——他眼神中的失望所具有的傷害性其實並不比漂移眼中的輕蔑更少。他聳了聳肩,也轉身跟了上去,隻留下了奇爾希杵在原地,心亂如麻。
    塞伯坦-青丘城-殆木莊園/**:**
    “邀請函?”
    在收到名叫“災厄”的男爵助理、管家兼司儀來自山下的報告時,斧爪男爵本尊正在他的私邸中檢查著來自賽星各地的禮單。身佩禮服款式的裝甲的斧爪此時看起來比以往都要精神奕奕,然而今夜的氣象卻並不適合婚禮。意外來得太早。
    “是的,由夫人親自通過。”災厄在電話中略顯緊張地說道。
    來自赤鐵堡的三位客人向災厄出示了一份署名為“斧爪男爵的未婚妻”的特殊邀請函。通過災厄那驚愕的反應,在場的人都能看出斧爪男爵對自己的未婚妻邀請了赤鐵堡一事並不知情。而來者可是塞伯坦的超級領袖,唯一的至尊陛下,災厄又如何能將這樣的人物攔在門口呢?等斧爪男爵得到情報的時候,客人們已經遞上賀禮、邁入禮堂了。
    窗外不見星光的濃雲中偶爾傳出雷聲陣陣,淩冽的風滲入高聳的尖塔吹動著新娘身上的凝晶披掛。斧爪走到自己那端莊的未婚妻麵前,凝視著她失去精神的光學鏡喃喃道:
    “哦,我親愛的蘇麗,你為什麽還是這麽固執呢?”
    ------------
    青丘城風格獨特的尖頂建築看起來猶如精致的囚籠,圓筒形的鋼鐵牆身緩緩地轉動著,變換著冷色調的弱光。前院的花園中樹立著奇怪雕像,雕像周圍被獨立的石椅環繞,路邊打理著燈飾的小型霸天虎地仆全都悶不做聲。如此壓抑的氛圍,全然不像是婚禮要馬上開始的樣子。
    “真是僭越,”霜影邊跟隨著prime向前走去邊向四周探視,在注意到了那些奢華的擺件、前後忙碌的仆從以及顯屏地毯兩側的儀仗時忍不住低聲抱怨道,“區區一個城主莊園竟然比領袖之池還要鋪張。”
    “青丘一直都是這德行,”探長輕笑道,將手中掐滅的煙管別在了自己的耳後,“這陣仗還算小的,你是沒見過紅蜘蛛繼位那時候的場麵。”
    霜影也聽說過臭名昭著的戰犯“紅蜘蛛”——從執政官那裏。這個狡詐且無恥的空軍指揮官,曾經率領霸天虎大軍差點兒攻陷了孤立無援的黎明之城。“生前再風光有什麽用?死了也得去下地獄。”一想到這些霸天虎混蛋都已盡數被prime剿滅,霜影的火種裏就有些小得意。
    “你們注意到那些賀禮了麽?”一直沉默著的prime忽然問道。
    “賀禮?”探長思索了一會兒,“好像就是一些精裝的能量箱吧?這也是虎子的老傳統了,他們逢年過節就愛送些這玩意兒。”
    “是些箱子沒錯,”霜影摸了摸下巴,皺起眉頭回憶起方才所著眼的現象,“型號不太一樣,有幾個上麵好像還有一樣的符號。”
    擎天柱邊走邊向身邊的女戰士讚許地點了點頭:“你觀察得很仔細,霜影。”
    擎天柱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又轉頭望了探長一眼。那個符號很快便在探長的腦海中浮現。探長明白了prime的意思,知曉該是行事的時候了。在相繼步入禮堂的大門時,探長與霜影也不再多問。
    ------------
    封閉而陰暗的大廳內,客人們早已經陸續就座。作為婚禮司儀的災厄先生自緩緩敞開的鐵幕中央出場,見到站在不遠處的來自赤鐵堡的貴客時,這位長著四支手臂的身材頎長的霸天虎還恭敬地鞠了個躬。
    霜影越發地覺得詭異起來。婚禮不應該是明亮而溫馨的嗎?難道打著冷色調的光、晦暗到令客人們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就是青丘式婚禮的風俗?老實說,這樣的儀式風格在黎明之城簡直就和葬禮差不多。
    與婚禮應有的基調格格不入的靜謐氣氛令霜影警惕地提高了光學鏡與聽覺器的偵測等級。跟隨著prime入座的時候她突然發現,探長已經不見了。
    “探長他……”霜影剛要詢問,又立馬在prime的嚴肅神色中緘口。司儀已經開始發言,身披禮裝的斧爪男爵正握著新娘的手緩緩自幕後的陰影中走來。周圍的賓客們於是紛紛鼓起了掌,機械摩擦發出的雜音打破了一片死寂。
    象征權力的冠冕與禮製的肩甲令原本體格瘦削、雙目頹靡的斧爪男爵看起來頗為貴氣。不過即使是在如此微弱的光線下,擎天柱還是能一眼望見這位霸天虎新郎胸膛上的塗漆符號——破裂的圓形左右各並列著彎曲的條形,這不知是何寓意的圖案與那些特殊的能量箱上的圖案分明是一樣的。
    “感謝各位不遠萬裏前來參加我與蘇麗的婚禮儀式。”斧爪男爵接過司儀的話頭說道。他的聲音極為沙啞刺耳,令霜影原本正處於偵測模式的聽覺器不得不退回常態,取而代之的是後背壓縮狀態下的長柄刃正因警戒而發出陣陣微光。
    “感謝火種源將蘇麗送到了我的身邊。”斧爪男爵轉身望著自己的新娘,繼續發表起了感言,“請各位共同為我見證:從今天起,我會倍加珍惜她,愛護她,給她我所有的一切。”
    他看起來是如此地真誠,眼光似乎一刻也不肯從麵前的新娘身上移開。看著眼前這個溫馨的畫麵,原本神經緊繃的霜影於是也沒那麽緊張了。
    “這個霸天虎,對他的夫人倒是挺不錯的。”霜影不禁喃喃道,從前她一直覺得霸天虎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過這個夫人怎麽什麽話都不說?”
    與斧爪男爵相對而立的夫人“蘇麗”從上台開始到現在都未執一言,這不免令人有些奇怪。在昏暗的光線裏,那浮誇奢靡的水晶冠冕之下,新娘始終隻是微笑著向新郎點頭。也許這是霸天虎式婚禮的規矩?霜影這樣想,可身邊的prime卻忽然開口說道:
    “她已經死了。”
    “……什麽?”霜影怔住了,隻能瞪大瞳孔望著他,又順他那淩厲而篤定的幽藍眸光向台上望去。賓客們歡快的掌聲反倒讓寂靜無聲的禮台更為陰鬱詭異了。霜影緊緊地凝視著新娘的臉,聽覺器的分辨率也調到了最高,終於在prime的提示下發現了其中的可怖——“蘇麗”的光學鏡從未轉動過一次,而那上麵也隻有兩顆火種還在跳動。
    塞伯坦-赤鐵堡-工匠區/**:**
    即便再度光臨店鋪的艾露伊什麽也沒說,在中央角鬥場觀看了領袖衛隊麵試全過程的鼓石還是能察覺到這個怪丫頭現在情緒不對。
    “你是來退貨的嘛,丫頭?沒那麽好商量噢。”鼓石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沒有用過的也不可以嗎?”艾露伊抬起頭來勉為其難地朝他微笑,可腦袋上的耳朵與身後的一對異色翅膀都還無精打采地耷拉著,“我隻想退掉這把劍……算了。”
    在自言自語般的嘟囔後,奇爾希·艾露伊還是默默決定將手中那嶄新的輕劍賣到二手武器店去。鼓石師傅看起來就不像是個好說話的,而她已經疲憊於任何需要毅力的事情了。臉上勉強的笑容散去,剩下的隻有唉聲歎氣。
    瞧見這孩子一副傷心落寞的模樣,鼓石也不再打趣。在她驕傲地向他宣稱自己也是領袖衛隊候選者的一員時,她那意氣風發的青春熱血便讓鼓石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她有十分的真火種,絕不是在吹牛胡扯。因而當整場麵試都沒有出現“艾露伊”這個名字時,鼓石也一樣覺得意外。
    “孩子,雖然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鼓石歎了口氣,“可有時候現實就是……人就隻能待在他此時應該待的位置。”
    鼓石的話,艾露伊並非不明白,但她也不想聽老師傅把這麽現實又殘忍的話說完。她閉上光學鏡點了點頭,又打斷了他試圖說教的念頭:“我不退貨了,鼓石師傅。”
    “哎呀,師傅這個稱呼聽起來怪low的。”鼓石簡直從這柔弱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哭腔,連忙順著她的意思繼續用輕鬆的口吻說道,“叫我鼓石叔叔吧,這附近的孩子都這麽叫我。這些裝備你就留著哪怕防身也好,我這兒給你終身保修。”
    “謝謝你,鼓石叔叔。”艾露伊把輕劍重新佩掛在自己那片琥珀色左翼上,又忽然想起了什麽,“對了,這把短刃……是我家傳的,您知道它大概能賣多少嗎?”
    她伸出了左手,將裝備的白金色護腕收起,又將手背處伸出的那柄精致絕倫的白色短刃取下。一離開艾露伊的身軀,這小巧又古怪的武器就開始隱隱地閃光。
    鼓石不禁俯身凝視了起來。見多識廣、經驗豐富的老匠師從未見過這樣的武器,從外觀看它確實精致得更像是一件藝術品,但其邊刃處的特殊吞齒狀結構卻是哪怕最鋒利的武器都不具備的。
    她隻是想將這中看不中用的、被精靈長老稱為“元首的權杖”的身外之物賣掉,以告誡自己以後不要再以精靈族元首的身份自居。這樣或許還有些體麵。
    超級領袖的若即若離讓她變得敏感又脆弱,讓她不禁害怕他親信的那些話也是他的本意。現實就是,孤獨與自卑已經撕裂了她以往高傲驕矜的麵具。
    她的悲觀姿態令鼓石擔憂。“這家夥不是一般的武器。跟我來。”老工匠突然嚴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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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石一般不會把客人帶到熔爐室裏來,畢竟他得防著那些偽裝成賣家的想要竊取鍛造技術的同行。這間他最寶貝的工作倉裏收藏著極為稀有罕見的材料,其中就包括最高級別的打磨石,鼓石稱它為“露盤”。鼓石一直相信,即使是極強的穿透彈也無法傷其分毫。至於工作倉最中間的熔爐,那可是百萬年的老爐子,是鼓石出品的質量保障。
    艾露伊對這間熔爐的一切都產生了好奇。原來生產裝備是如此精細複雜而有趣,她想。不過,鼓石接下來的行為卻著實令她更疑惑了。隻見老師傅將自己的短刃放在“露盤”的最頂端,熟練地按下了“一檔”的按鈕。隨著“露盤”的轉動,白色短刃也開始向下滑動。
    在艾露伊訝異的眼神中,“露盤”上武器所滑過的地方迅速出現了一道深痕。
    “太不可思議了。”鼓石驚歎道,又將那短刃拿起來仔細端詳了一番。
    望著鼓石如見至寶的模樣,她卻不知為何想起與那領袖先生初見時的景象。那時她曾將這小刀抵在他最脆弱的脖頸上,假如她不小心稍微用過了力的話……現在想來仍然令人後怕。
    她正光顧著出神,再回過神時鼓石已拿著短刃走到了老爐子旁。
    “你——”艾露伊還沒來得及阻止,鼓石就已經用一根伸縮鉗將那白色短刃伸進了金光灼目的熔爐裏。一瞬間的本能反應也令她明白,對於這最後僅剩的父母所贈的物品,她並不能真正從火種裏割舍。
    令人意外的是,沒有接觸到熔光的伸縮鉗都已經在高溫中漸漸熔化,而當鼓石將它從那裏麵抽出的時候,那柄白色的短刃卻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它依然嶄新得熠熠流光。
    “太厲害了。”鼓石依舊忍不住驚歎,“一定是外星金屬做的,而且不是普通的金屬材料!至少我在銀河係跑江湖這麽多年了都從來沒見過。”
    “哦?那應該……能賣個好價錢吧?”艾露伊佯作冷笑的樣子歎了口氣,有氣無力地問道。
    盡管對這把精致而特別的小刀愛不釋手,在皺眉打量了這個滿麵悲觀的小姑娘一眼後,鼓石還是鄭地將它遞回了她的手裏。
    “既然是你家傳的,就別賣了,說不定以後能派上用場呢。”鼓石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語重心長地勸道,也不免覺著這個小丫頭實在有些脆弱。誠然成為領袖衛隊的一員是無上的榮耀,是許多年輕人的夢想,可也不至於被一輪篩下就這樣傷心難過、自暴自棄吧?畢竟那一個位子就幾百個競爭者呢,落選才是正常的。換句話說,年輕人什麽事做不得呢?
    “我說丫頭,你要是因為找不到工作……我聽說塗加山的至尊雕像已經開工了,那邊的土豪嫌石料切割太麻煩,就雇了幾隻又貴又懶的霸天虎挖地虎。這不正是你賺大錢的好機會麽?”
    “至尊……雕像?”
    要不是鼓石突然娓娓道來,奇爾希·艾露伊還不知道原來自由開放的塞伯坦竟然還有著如此盲目奉行個人崇拜的一群土豪。但這份粗活對於無處可去的精靈而言未嚐不是個好選擇。
    又或許隻有陷入實實在在的忙碌裏,才能不再總是想起他……而說到忙碌,還有什麽比能賺大錢的忙碌更值得呢?
    更重要的是,作為最普遍的勞工,挖地虎算是與赤鐵堡關係比較緊密的一類霸天虎群體了,或許能從他們那兒打聽到關於霸天虎雇傭兵的線索。
    塞伯坦-青丘城-殆木莊園/**:**
    “一共十一個箱子,”探長刻意壓低的聲音從通訊儀中傳來,“上頭都刻著一樣的符號,名單我給你發過去了,boss。”
    擎天柱與霜影步入禮廳時,探長就已受命來調查這些帶有相同符號的能量箱了。奇怪的是,庭院裏的霸天虎仆從並不幹涉對他四處閑逛的行為,而隻是一門心思專注於自己手頭的工作。因此探長便很順利地獲得了這些信息。
    “能量探測儀用了嗎?”擎天柱簡單瀏覽了一遍手中投影上那份探長傳輸的名單,在發現這些人全都是來自其他城邦的頗有名望的社會人士時,超級領袖意識到問題似乎比想象的嚴重。
    “用了的,是能量信號沒錯。不過我剛剛掂了一下,發現這些箱子比別的輕了不止一點點,虎子們在邊上,我也不方便拆開看。”
    “我知道了,繼續按計劃行事吧。”擎天柱輕聲回複道,在掛斷了聯絡後思索著有關這個莊園裏目前所發生的一切的詭異關聯。比一般的能量石輕巧,又有著強烈的能量信號,那到底能是什麽呢?
    婚禮儀式結束後,賓客們紛紛起身散去。災厄走上前來向兩位還未離場的客人打了個禮貌的招呼,“尊敬的prime,男爵先生誠邀您參加接下來的宴會,我給您帶路吧。”
    “請等等,災厄先生。”擎天柱叫住了轉過身去的四臂霸天虎管家,“我的朋友準備了一樣特殊的禮物,想要親手贈與男爵夫人。”
    在超級領袖的示意下,身後的女汽車人這才走上前來,右手拿出了一隻熒光微泛的粉紅色小禮盒。
    黯淡的光線裏,擎天柱注意到霸天虎管家的眉頭隱隱地皺了一下。
    “夫人現在恐怕還不能接見客人,”隻是一瞬,災厄立刻轉而笑著說道,“還是讓我代為轉達吧。”
    說完,霸天虎的其中一隻手臂也順其自然地伸了過來。
    霜影見狀則迅速地收回了手,並且頗為不悅地問道:
    “喂,你一個男的替女眷送東西不太合適吧?”
    “既然夫人不方便接客,那麽霜影,你就跟著災厄先生,把禮物交到夫人的女侍手上吧。”擎天柱低頭對霜影吩咐著。
    “對,這樣總可以吧?”霜影朝prime恭敬地點頭,顯然也收到了領袖要她負責唱黑臉的旨意,於是轉過頭麵向災厄時仍舊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
    超級領袖用如此溫柔隨和的語氣提了個折中的方式,災厄一時間果然沒辦法拒絕。
    “隨我來吧。”霸天虎管家說著便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