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但是傲嬌又有什麽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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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但是傲嬌又有什麽錯呢
    塞伯坦-赤鐵堡-汽車人醫療中心/**:**
    滴答的儀器聲襯得搖擺的手術室尤其靜謐,也讓機械體的腳步聲顯得愈加清晰。
    已是將近淩晨了,負傷的霜影難得地在這裏靜養了一晚上,手臂和背上被血肉腐蝕的傷痕也漸漸地有所恢複。
    “prime。”見到領袖來探望,霜影忙試圖從手術台上起身。清閑無聊的休養本就讓她感到無所適從,她更不願意在自小崇拜仰慕的偶像麵前露出任何衰弱無力的病容。
    擎天柱卻扶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在病床上躺著就行。
    “好些了麽?”prime問道,淡然平和的眼神裏是對同伴的關切。一句簡單的問候足以慰藉女汽車人的火種,因為即便是最平常的寒暄,黎明之城的那些長者們也從未給予過。
    “好多了,本來也就是皮外傷而已。”霜影回應道,又低頭若有所思。
    盡管火種裏憋著對那隻長翅膀的粉耳朵的不滿,在prime麵前,霜影最終還是忍住了對徒弟的指責。因為粉耳朵任性胡為,她作為師父也有教導不善之責——畢竟她自己就是個粗莽的急性子,隻是prime總是包容寬宥而已。師父尚且都這樣,也不能全怪徒弟了。
    不過,霜影隻知道粉耳朵犯了事。還沒有人告訴她,她的徒弟究竟做了些什麽好事。
    “這幾日好好休息,巡防任務就交給漂移吧。”prime淡淡一笑,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都如他平常那般溫。雖然prime一直都對他們十分關照,但這麽晚了他還親自前來關心慰問,霜影還是覺得莫名有點兒奇怪。
    幾小時前------------
    赤鐵堡-戰獸園/**:**
    千裏鏡和小珍珠睡得昏沉,因而並不知道酣飲迷醉後發生的事。纜繩卻沒有喝那麽多,所以還是迷迷糊糊地看見了這一切。
    閃爍的警燈將亂糟糟的戰獸圈欄照得明亮,刺激著迷離的光學鏡。光束來自於直隸警署的警船——與劫持案發生後降落在軍院的龐然大物一樣。它們巨大的機翼掩埋過朦朧的星幕,仿佛是為什麽大人物的降臨鳴笛開路。
    那位大人物身形高大,仿佛像是畢業那天為他們致辭的、至高無上的超級領袖。即便是體型大出數倍的機械恐龍們,也紛紛在他身前俯首。那一定就是超級領袖吧?可是等等……
    纜繩在訝然之餘想看得更真切一點,然而精燒能量酒後勁實在是太大了。他頭暈目眩得難受,連眼見的是幻覺還是現實都分辨不了——不對,他是不是看錯了?這個長得與超級領袖很像的汽車人到底是誰?一定是看錯了吧……他好像直接把小珍珠一把抱了起來,然後徑自抱著她走進飛船裏去了……
    纜繩本能地認為自己應該是喝傻了,竟然做了這麽個糊塗離奇的夢。但在後來恢複了清醒時,這個夢境般的畫麵還是在他的火種裏留下了一個想不通的疑點。
    ------------
    “把那兩個孩子送回去。”擎天柱在時殞者號的艙門前止步,向身後的漂移叮囑道。
    “……是。”漂移恭肅地點頭應諾,卻欲言又止。超級領袖抱起小精靈的動作看起來十分自然嫻熟——好像他經常那樣做一樣。盡管sensei總是事必躬親……但漂移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
    目送完領袖將睡著的小精靈抱進船艙,漂移便回頭著手料理這場荒唐的酒局。
    “不是我說你,你自己偷摸喝酒也就算了,怎麽還敢帶壞那丫頭?”望著側身蜷躺在機械龍巢門口的暴龍,漂移隻覺得不可思議。萬幸艾露伊隻是在酒熏素作用下陷入了深度睡眠,而非是過敏或是中毒之類。
    被prime一番訓斥後,這頭大恐龍仿佛還覺得委屈似的。此刻它正靠在牆邊,鬱悶地甩著它的大尾巴,沉重地呼著滿是酒味的口氣,鼻腔中發出了斷續的嗚嗚聲。
    赤鐵堡-汽車人醫療中心/**:**
    漂移不知道的是,讓prime感到震怒的並非隻有始作俑者鋼鎖。
    收到聯絡係統中極光的求救訊號時,擎天柱第一時間便緊張地匆匆趕回。他的火種時刻牽懸著她的安危,即便在連日事務和戰鬥的勞頓中也未曾休息一刻。
    可最後事實卻是,小精靈隻是在和她的男朋友們尋歡作樂而已。
    她到底喝得多開心,才能睡得像回歸了火種源一樣?
    盡管胸膛堵得慌,prime卻隻能不露聲色地保持鎮靜和冷漠,然後將她交給了等候在醫療中心的憂心如焚的救護車。原本聯係他們的是搖擺,可老救還是出於對小珍珠的特別關心而半夜出診了。瞧著老朋友那副心疼的模樣,prime的火種裏又湧起了一股說不出口的滋味。
    “也沒喝多少啊……”救護車將檢測儀從沉睡的小精靈胸前取下,語氣帶著幾分輕快舒暢,“看來她對酒熏素的耐受力有點差。嘖嘖嘖,這翅膀又是什麽情況?”
    首席醫官將精靈新安裝的左翼尖端提起,觀察到上麵燒焦的痕跡時,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多久能醒?”prime冷冷地問道。
    “應該快了。你在這看一會兒,我去拿點灰骨油來。”救護車伸手揮散了麵前彌漫的酒氣,接著繞過了杵在原地一臉憂煩的超級領袖向門外走去。原來艾露伊隻是喝醉了而已,不過這丫頭竟然大晚上的跑去和戰獸園的恐龍混到一起……簡直讓他另眼相看呢。
    再加上老擎這副難看的表情,救護車真是越想越覺得有趣。
    ------------
    望著病床上酣睡的小酒鬼,prime的眉宇越發凝肅。她睡得濃甜而深沉,那對尖耳朵在酒熏素的作用下正燒得發紅,一雙髒兮兮的翅膀也懶散地歪掛在床邊。
    看來這一夜,她應該過得很開心吧。
    prime越想便越覺得心緒如麻,隻能通過沉重的呼吸來保持平靜。也隻有在安暇無事的夜深人靜時,他才能縱容這樣煩亂的情緒侵擾自己的思想。
    他不禁想,這丫頭,什麽時候竟變得這般……人見人愛?
    prime想起在地球上發生過的一件小事——那個名叫“費茲圖因·朗卓巴”的所謂星球代言人,在第一眼見到她時便總是意欲不明地盯視著她,可見連人類都對她頗有興趣。她又和千裏鏡早就相識,同齡人之間也說不定早已推心置腹。隻是,她既然和千裏鏡關係匪淺,為什麽卻又當了纜繩的舞伴?為什麽他們會一起出現在戰獸園,與鋼鎖廝混在一起?難道她就這般左右逢源、來者不拒嗎?
    他在腦海中思索著關於她的一切,直到漂移的報告從通訊儀中傳來。他沉默地翻閱完這場鬧劇的原委,當小精靈蘇醒時,他一字未言。
    ------------
    腦袋好沉……
    在芬堿酊的作用下恢複神智,艾露伊仍然感覺仿佛有什麽東西壓著自己的腦袋和翅膀。
    用力睜開光學鏡,映入眼中的光線來自於無比熟悉的手術燈。圓形的窗戶外是夜幕下璀璨的都城燈火,以及一些夜用飛行器朦朧渺遠的剪影。原來她已經在醫療中心了……精靈猛地一激靈,一瞬間便因想起了什麽而反應過來。
    極光!它是不是……
    艾露伊“咻”地坐起,伸出手腕想找到表盤形態的元蝶,卻不想一個最害怕聽到的聲音已從身後傳來:
    “頭還暈嗎?”
    ------------
    艾露伊隻覺得火種都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她小心地、緩緩地回過頭去,在與那雙她心心念念、欲罷不能的幽藍色光學鏡對視的一瞬間,她愣住了。
    超級領袖的眼神是如此淩厲,像會發出寒氣逼人的刀光一般。
    艾露伊心虛地強顏歡笑:“不……暈,了。”
    “那就好。”prime的語氣也飽含冷意。
    艾露伊沉默了。她曾經多次在這間熟悉的病房裏蘇醒,可一醒來就能見到領袖先生站在床邊,還是第一次呢。prime並沒有再問什麽,以至於小精靈還抱有一絲的僥幸,料想他或許會忙碌到並不想了解自己差點兒被鋼鎖吃掉的倒黴事跡。
    不過,他的表情是如此嚴肅,語氣又是如此冷漠,不免令她感到不安。
    “喲,我們艾露伊醒了呀?感覺怎麽樣啦?”
    救護車捧著一籃醫療物品從外麵進來,輕鬆愜意的語調打破了病房內滲人的沉默。醫官師父的狀態倒是比起最初的時候精神了許多,湖碧色的光學鏡也在困意消散後變得更加明亮。隻是他的眼神總是別有意思,仿佛看穿了什麽似的讓小精靈略感不自在。
    “我好多啦,醫官師父,給您添麻煩了……”艾露伊昂起頭,對救護車露出一個愧疚的微笑,眼角的餘光又忍不住移向一旁高大的紅藍色汽車人——光線從他背後照入,因而掠視並不能使她看清他陰暗的麵容上是何表情。
    prime沉默了片刻,微微回身向救護車望了一眼,接著輕輕歎了口氣道:“既然她醒了,那我也就先回去了。”
    說罷,他便轉身與救護車擦肩而去。
    “回去哪兒?”救護車也不解地問。他才剛回來這老弟兄就要走,真是無趣。
    超級領袖在門前止步,遲滯地吸了口氣,轉而頭也不回地向救護車問道:“霜影傷得不輕吧?”
    “……剛來的時候是挺嚴重的,不過已經沒事了。”望著老擎深沉的背影,救護車皺了皺眉,如實答道。
    “我去看看她。”留下這句話後,他便徑直離開了。
    很顯然,他並沒有留給小精靈說更多體己話的機會。奇爾希·艾露伊還曾暗自揣摩要如何向他解釋自己這一晚的折騰,然而事實卻是,他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他什麽也沒問,什麽也沒讓她說。以至於她想知道在喝完那口酒之後發生了什麽——還有自己是怎麽被送到醫療中心的——都心虛得不敢直接問出口。
    再加上驟然得知霜影也在這裏療傷,艾露伊便更覺羞愧。那麽英勇善戰的女師父,想必一定是因光榮的戰鬥而負傷的。可她卻連一點雞毛蒜皮的私事也辦不好,深更半夜還要攪擾領袖衛隊。
    “嗬,真是個大忙人。”
    救護車隨口道,談笑風生的閑語並不能疏解小精靈火種裏的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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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prime也就如他所說的,來到另一間病房探望了正在養傷的霜影。即使火種裏一直有團悶氣在燃燒著,領袖尚且也能表現得從容平靜。
    可他始終被那隻小精靈的種種表現困擾。
    漂移已將戰獸園發生的情況悉數調查明白,是艾露伊自作主張,帶著千裏鏡和纜繩私自闖入了戰獸園。據鋼鎖的說法,那丫頭聲稱隻想與恐龍們合影——這理由實在缺乏說服力,別說鋼鎖不信,prime也覺得很是可疑。何況,艾露伊還用促眠敷劑放倒了鋼鎖,差點兒引發了一次暴力衝突。
    所以在prime的授意下,直隸警署跟進調查了那兩個孩子。最終通過纜繩的交代,領袖衛隊還是哭笑不得地了解了所謂的“內情”。
    原來一切隻是因為艾露伊自告奮勇,想要幫助纜繩達成他的心願。一大早向他討要的那隻拋球是如此,深夜夥同二人擅闖戰獸園也是如此。
    可她寧願和她的朋友們一起冒險,也不願意再像早上那樣求自己一次。為什麽呢?
    是因為……她不喜歡被他那樣對待嗎?
    “prime?”見到領袖像在深思著什麽,霜影忍不住提了些音量。
    “嗯?”prime於是淺淺地笑了一下。
    “我想說……巡防的事,我自己來就行。”霜影也笑了笑。
    女汽車人的專注與執著總是令人動容。比起那隻反複無常的小精靈,一向奉公不阿的霜影顯得那麽純粹。prime知道她心係本職,便微微一笑解釋道:“無妨,你就在這裏休養兩天吧。”
    對霜影展現出的溫柔笑意,卻連他自己都由衷地感覺到勉強和生硬。他轉身向病房外走去,麵容又一瞬間變得黯然無神。
    超級領袖已經連續三天沒有休息,好在卡隆的俘虜與鑄血教殘黨的料理已進入尾聲。而讓他真正感到身心俱疲的,仍然還是那隻招風惹雨的小精靈。
    赤鐵堡-工匠區-鼓石商鋪/**:**
    夜深了,一向作息規律的鼓石叔叔正以載具形態在商鋪底層的臥房休眠。艾露伊用弋兆探測儀確認了情況,便悄無聲息地從閣樓的通氣孔飛進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芬堿酊驅散了醉意,可酒熏素導致的頭腦昏沉還是讓小精靈有些精神恍惚而昏昏欲睡。艾露伊撓了撓頭,打開了床邊的平板瀏覽器。
    她是回家最晚的一個。除了因為睡得太沉以外,酒醒後尋找不見的leu狙擊槍又使她耽擱了一部分時間。她還悄悄去霜影病房前看望了正在休息的師父,隻是怕惹她發火而沒有進門。
    “戰獸園之夜”群組裏有了一條新消息,來自第一個到家的千裏鏡:
    “你們都還好吧?”
    艾露伊回複道:“我沒事,小纜呢?”
    “我也沒事,是直隸警署送我回家的,你們也是嗎?”一分鍾後,纜繩也發來消息。
    “嗯,話說……他們把我們送回來,明天應該不會再找我們麻煩了吧?”千裏鏡的回複。
    “應該吧。今天也太危險了,不至於為了拍照差點連小命都丟了,咱們以後可別再這麽亂來了啊!”
    “啊!拍照!”千裏鏡像是想起了什麽,“我傻了我,怎麽把拍照給忘了!哎呀!”
    看著纜繩和千裏鏡在群組裏的侃侃而談,艾露伊不禁抿嘴微笑。這一晚確實有太多意外發生,但還好這兩個家夥最終平安無事。
    她不喜歡閑聊,於是默默地將自己抓拍的照片發了出去。在情急之中,艾露伊拍下了五張鋼鎖與纜繩的合影。每一張都有獨特的角度,有的甚至看起來相當和諧。也因為有這些收獲,這跌宕起伏的一夜也不算太糟糕。
    隻是……領袖先生還是知道了。不知他會怎麽想呢?
    艾露伊返回聯絡係統的主列表,向下滑動找到了那個從未線上聊過天的超級領袖的頭像。
    “prime……”一行字不經大腦就被發送了出去。
    赤鐵堡-領袖之池-榮耀之塔/**:**
    “嘀——”
    清脆的消息提示音在僻靜的辦公室響起,辦公桌旁端坐的超級領袖關掉全息屏中正在瀏覽的文件,打開了右下角的聯絡係統新消息按鈕。
    prime原以為是老救的消息,所以當看到那行字出現於一個頭頂長著尖耳朵的頭像下方時,還特別詫異地湊近屏幕確認了一下。
    她竟然主動邁出了這一步。prime不由自主地冷笑,本想回一句“怎麽了?”,但在意識到小精靈是有事相求後也並未作何回複,隻等著她接下來的消息。
    果然下一條消息很快就到了:“您見過我的狙擊槍嗎?”
    赤鐵堡-工匠區-鼓石商鋪/**:**
    艾露伊趴在她的窗台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平板瀏覽器的顯示屏。找一句不尷尬且不突兀又有意義的話並不容易,而等待著領袖先生的回複更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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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
    ——看著盼來的冷淡回應,艾露伊失落地將腦袋埋在手肘裏。稍稍振作精神後,她又繼續開始編輯新的消息:
    “可能……落在戰獸園了,我可以明天去取嗎?”
    她不知道領袖先生如何看待她今晚的行為。在醫療中心的匆匆一瞥,她隻看出了他心情沉重——但多半是因為師父受傷。其實他的火種根本騰不出空來在乎自己,艾露伊這樣想。
    可她還是忍不住想和他多聊一些,隻要他肯願意搭理她,那就說明她還沒有犯下不可轉圜的大錯。而且,文字交流至少比當麵對話更加緩和一些。
    ------------
    狙擊槍?半夜找他就為了一把狙擊槍?這也罷了,她竟然還想找理由再去一次戰獸園,難道她還想和鋼鎖他們一起鬼混嗎?
    prime本想通過投入繁瑣的事務來消解玩世不恭的小珍珠帶來的煩憂,可她卻主動來找他,還如此輕描淡寫地東拉西扯……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他隻能憋著一股憤懣忍氣吞聲,他想說,“可以,隻是不許再喝酒了。”,卻又將編輯好的文字刪去了部分。
    最終隻留下一句:“可以。”
    ------------
    艾露伊愣住了。
    她鬱悶不解。想必是師父的情況不太好,所以他的心情也不好?可她也問過搖擺,搖擺說師父的傷已無大礙了呀。
    又或者是因為領袖之池最近遇到的麻煩比較多?艾露伊也曾在新聞雜誌上見到一些報道員談起赤鐵堡和塞伯坦的局勢,還有一些陰謀論者抨擊至尊的文章,可領袖之池也一直對此視而不見,未置可否……
    總不會是……因為她和鋼鎖他們一塊兒喝酒才生氣吧?
    艾露伊摸了摸下巴,思索著如何讓prime的心情好一些,便繼續回複道:
    “還有,謝謝您送小纜回家。今天晚上,我們實在是添麻煩了……”
    ------------
    ……她到底想說什麽?
    難道沒有人告訴她,送纜繩和千裏鏡回家的是直隸警署,而她才是他一路抱回來的?
    現在,prime可以無比確定,這隻小精靈和她的兩個夥伴相處得非常融洽。隻是,她怎麽可以同時遊弋於兩兄弟之間呢?和千裏鏡形影不離,又對纜繩無微不至……而且,她就一點也沒覺得夜不歸宿並且與多名異性一起飲酒享樂是不妥的嗎?
    這簡直不可理喻!
    不過,在遲遲不知如何回複後,prime還是慢慢冷靜下來。他發現,相比於逍遙自在的小珍珠,自己的表現竟顯得如此神昏意亂。為什麽他要這般著急?如同鬼迷心竅一般。
    prime沒有回應,但那頭的精靈卻好像意猶未盡似的發來了一個外部鏈接。prime沉下火種,打開了上麵的地址,一瞬間又皺起了眉。
    跳出的畫麵是一份“提拉曼號觀光飛艇貴賓席邀請函”,用最花哨的顏色與幾何圖案做了函麵的設計,右下角顯示預訂者為“艾露伊小姐”,且預訂時間顯示為兩天前。
    “請至尊大人賞光。”緊隨其後的消息彈出。
    prime仔細地閱讀了函,第一反應便是查看了函上標定的約會日期,也就是後天的行程。發現那日晚間皆無要事時,prime不免鬆了口氣,可很快他又不禁思考:她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她是不是隻邀請了他,抑或是還有別人?她為什麽兩天前就訂下了這張函?
    一種前所未有的警惕使他鄭重其事地回複道:
    “事務繁多,未必有空。”
    消息發出還不到一秒,他便後悔了。可領袖衛隊的聯絡係統出於嚴謹設計並無撤回功能。他又到底想要做什麽呢?難道自己不也是本能地喜出望外,刹那間連火種都熱了起來?他想去的啊!
    “那麽……如果有空,一旦有空,隻要有空,請您一定要來,好嗎?這可是我十天的工資呢。”
    ------------
    這樣的話,艾露伊已經很久不再當麵說出口。
    領袖先生的冷落疏遠,她也算是飽嚐了。現在她要充分發揮主動性,自己來掌控局麵。
    “嗯。”prime給予了最後一條回複。艾露伊於是滿意地關閉了平板瀏覽器,如往常一樣飛上了閣樓休憩間的橫梁。她並沒有對此抱有太大希望,這張票原本是想送給纜繩的——守望者星艦是服役中的重型軍艦,常年在外太空執勤,所以去參觀是不可能的了。但流動鑒商經營的“提拉曼號”觀光飛艇與守望者星艦在配色上十分接近,觀星者協會也預報兩天後將有天馬座流星雨可以觀看,也算是個消遣放鬆的好地方。
    隻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由於領袖衛隊來幫助他們收拾了爛攤子,艾露伊覺得,雖然prime並未追究,但是向明顯心情不佳的超級領袖還個人情還是有必要的。
    ------------
    奇爾希·艾露伊在疲累中順利地進入了休眠,然而領袖之池的汽車人卻並不打算回到他的載具形態。可惜的是小精靈沒有任何渠道了解到,她的領袖先生對於這個略顯突然的邀約,究竟有多麽熱望。
    這段文字消息出現的時候,領袖的腦海中都已經有了漂亮又不聽話的小珍珠歪著腦袋、伏在手邊、耷拉著耳朵和翅膀、柔聲細語又可憐兮兮地乞求他的“可憐”的樣子。
    她很會這一套,也的確……通過這樣的手段抓住了他的火種最難以抵抗的部分。
    prime第一時間便迅速嚴謹地查看了後天的所有行程,反複地確認那段時間既沒有閱兵也沒有會訪。他還即刻調出了“提拉曼號”飛艇的運營商信息與實景圖,同時還低頭掃視了一眼自己許久不曾拋光過的風塵仆仆的塗漆。他已經開始設想要為這次赴會做哪些準備。但他的火種很清楚,要保證與小珍珠的約會能夠一帆風順,還須先把接下來幾天的大小事務全部提前處理完畢。
    赤鐵堡-星古衛圖書館-次日/**:**
    實際上,超級領袖在處理鑄血教這一行動上所體現的種種行事風格,早已是連日來各路媒體雜誌所評述的主要對象。《塞伯日誌》的一位汽車人評論員就曾坦言,領袖之池對待邪教徒的手段過於嚴酷,prime對傳教者處以流放甚至極刑的行徑已然是獨裁者的作風。該評論員認為,所謂的邪教徒”也是被人操控嗾使的受害者,並非是無藥可救的。
    而且,在塞伯坦人火種裏,擎天柱一向以寬宏仁慈為人稱道。他們不明白為什麽受人瞻仰愛戴的超級領袖在母星重建後的和平時代反而變得殘暴專斷了起來。
    領袖之池,更確切地說是prime本人,對於這些風言風語向來聽而不聞。他從不像一些政客一樣弱化自己的軍統出身,更不會在意他人將自己與威震天相比。這些帶節奏的評論員無非是帶著目的在煽動民意,而他隻在乎如何做實事。
    被強迫注射的孩子、被誘騙而互相殘殺的家眷、在痛苦中變為喪屍的變異者、機械體下可怕的血肉增生、藏匿在冰原下的綻目獸、被喂給怪物的無辜民眾……當這些細節被領袖之池披露,隔岸觀火、隨聲附和的汽車人或是霸天虎才終於在恐懼中啞然。
    prime用事實告知了所有人,把喪盡天良的邪教徒當作爐渣回收簡直就是在大發慈悲。
    至於那些狗急跳牆與邪教結盟的霸天虎軍頭,由於並未傷害平民,隻是被押解監管。這場風波也因領袖之池嚴厲的抓捕和判罰而逐漸平息。
    於是所有塞伯坦人都深刻地體會到了溫和謙遜的至尊大人對於邪教活動的零容忍。
    ------------
    纜繩將今日份的《塞伯日誌》專欄翻了個遍,也沒有再找到那個喜歡對prime評頭論足的評論員的文章了,可見至尊在清除邪教上的成就有目共睹。
    作為鐵堡軍院的畢業生,纜繩一直以來都非常崇拜擎天柱。也正是因為對領袖的特別關注,他才對昨夜在戰獸園看到的場景過目不忘。雖然當時自己處於喝醉了犯迷糊的狀態,可他還是下意識地覺得那可能不是幻覺。畢竟,高高在上的至尊將小珍珠抱起並帶走的畫麵還是太震撼了。
    他的懷疑還有其他的根據。比如艾露伊雖然居住在鼓石商鋪,卻隻是鼓石收養的一名學徒。她時常裝備著一柄leu狙擊槍,這把槍雖是通用款,可軍院出身的纜繩至少識貨——那些高端的配件配置等級幾乎和領袖衛隊相當,而且經常更新升級,包括她偶爾會戴的護目鏡也是最先進的頂配款。她既沒有汽車人的標誌,也不像是霸天虎,那雙翅膀不同於任何一個擁有飛行引擎的霸天虎。而且,他們從未見過她變形為載具形態。
    再比如,在他們被劫持的那一晚,她竟獨自行動,用改裝的簡易狙擊槍精準繳械了霸天虎亂齒,成功協助警署解救了他們。她儼然是個訓練有素的狙擊手,可平時卻是一副人畜無害、天真可愛的樣子。
    她究竟是什麽身份?為什麽她敢帶他們闖入戰獸園,用促眠敷劑催眠鋼鎖,還和恐龍們把酒言歡,最後卻沒受到任何追究……纜繩也和小千談起此事,可千裏鏡說是他多慮,還說超級領袖和小珍珠根本不可能認識。因為他向纜繩說起了曾在對空雲台,當麵向偶遇的超級領袖和執政官蒂寧介紹小珍珠一事。
    可這讓纜繩更加奇怪了。他知道艾露伊喜歡在星古衛圖書館學習,所以來到圖書館假裝與艾露伊偶遇,然後借著《塞伯日誌》的由頭試探性循序漸進地了解她的真正背景。
    沒想到,艾露伊也對那些指摘超級領袖的文章頗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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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書館空廊的閱覽長桌前,纜繩在戴著一副白色護耳罩的小珍珠旁邊坐下。她正在專注地翻閱今日的新聞。纜繩驚訝地發現,她也在尋找《塞伯日誌》的時事議點版麵。他本以為艾露伊這樣無憂無慮的小姑娘是不會對時政感興趣的。
    “你也在關注清剿鑄血教的進展嗎?”纜繩隨口一問。
    “嗯。”艾露伊抬頭望了在身邊落座的纜繩一眼,一本正經地答道,“邪教是非常嚴重的禍患,可是赤鐵堡跟蹤報道的媒體好像很少。”
    “幸虧我們有prie隻是在‘誅鋤異己’,說領袖之池對霸天虎趕盡殺絕什麽的呢。”纜繩趁勢便說。
    纜繩也知道這些居心叵測的家夥顯然是有什麽大病,但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聽聞此話的艾露伊立刻相當不滿地摘下護目鏡,表情十分凝重:
    “但凡讀過一點星球通史都知道,邪教發展起來可是會滅國滅族的。那些躺在直隸警署和反抗軍包圍保護的溫床中的塞伯坦人,根本不了解像鑄血教這樣的邪教傳播會導致什麽樣的災難。他們被有心之人的三言兩語蒙蔽,就知道在網上大言不慚指指點點。對於這種愚蠢的言論,根本不必放在火種上。”
    纜繩對艾露伊這一番略顯憤慨的言論感到訝異。
    “所以那個帶節奏的磚家今天閉嘴了嘛,”纜繩小聲地說,“總有人吃飽了撐著沒事找事的。”
    “那是prime不和他計較,”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於嚴肅,艾露伊轉而也小聲地嘟囔,“可是你不覺得他們太過分了嗎?憑什麽那樣說他?”
    “是啊,”纜繩趕緊連連點頭,也不忘初心地繼續試探,“如果換成威震天什麽的,說不行會當場把這家夥變成爐渣呢。他就仗著prime的脾氣太好了,所以什麽話都敢亂講。話說……艾露伊,你到底是怎麽拿到領袖的親筆簽名的呀?”
    纜繩也意識到自己轉移話題的方法太生硬了,可他的性格也的確難以做到一直保持彎彎繞繞。艾露伊顯然怔了一下,也對他突然的質疑有所警覺。
    她豎起聽覺器沉默了許久,在幾經思考後才機靈地反問道:“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是那隻拋球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沒有,那隻拋球我很喜歡,我真不知道要怎麽謝你了,艾露伊……”纜繩解釋道,“我就是好奇,我和小千一直都沒問過你,你,你是不是……在領袖之池上班的?”
    “嗬,怎麽,可能?”艾露伊勉強地笑了一下,語氣也變得不自然了起來,“我哪有這個資格呢?說起來,我之前倒是在塗加山,幫那裏的工頭幹過一些雜活兒呢。不信的話,你可以問鼓石叔叔。”
    “沒有啦艾露伊,別誤會,我肯定相信你啊。”纜繩也覺得自己問的太突兀了,便傻笑著以緩解尷尬。
    纜繩是個實在的汽車人,火種裏藏不住話。他一定是看到了什麽,猜到了什麽,所以才會懷疑起她的身份以及與領袖之池的關係。望著纜繩純粹的笑容,艾露伊卻並不覺得輕鬆。
    如今的狀態是她最愜意和自在的——能暗中收獲領袖先生的憐憫,又能自由自在地以塞伯坦平民的身份闖蕩江湖。她還計劃著再去利刃城挑戰一次“合理喂養”呢,這樣無拘無束的生活,可不能因為自己的身份暴露而一去不返了呀。
    正當她發愁時,通訊儀卻收到了一則新的消息。她別過頭去,特地避開了纜繩——
    “明晚大約九點有空。”來自超級領袖的聊天框。
    “9點麽……沒關係啦,我會一直等您的。”艾露伊淺笑著,第一時間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