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鐵堡-工匠區-鼓石商鋪/**:**
    鼓石師傅像往常一樣，把冷卻桶從倉庫抬進熔爐室裏後，再回到大廳打開他那更新了起碼千萬遍的音響。流亡時期從各種各樣的星球上收集到的音樂填滿了偌大的房屋。
    好像又回到最初的模樣了，在沒有客人光顧時，也沒有任何交談的聲音。即便此刻的背景音樂是一首激昂戰鬥曲，老工匠依然眉頭緊皺。
    這真是太可怕了，誰會知道那個無家可歸的小孩竟然是……鼓石師傅仍然無法理解這段時間發生在商鋪裏的事情，以及淩晨時分在直隸警署總局的經曆。
    不過還好，那丫頭，或者說得叫艾露伊小姐，應該是不會再出現了。回想這些日子，鼓石自認為應該是沒有苛待她才對。他既沒有讓她幹很重的活兒，又供她吃供她住，在工作上更是對她傾囊相授。不過，鼓石明白自己也並非真正像個長輩一樣無微不至地照料過艾露伊。很早之前，出於一些嚴於待人的心態，他曾忽悠她去塗加山找點兒事做……而前不久，當她在網上出名之後，他還非常精明地蹭了一波“女俠”的熱度。
    prime光顧店鋪的那一天，或許就恰巧見到了自己的營銷戲碼。回想起時鼓石就會有些頭疼，但願prime今後不要和他算賬。
    鼓石想不通的顯然還不止這些。這丫頭——艾露伊小姐，為什麽就非要出來打工呢？
    老師傅呼了口氣，甩了甩自己被機油黏上的胡子。現在先不去想那麽多了，店鋪馬上開張，還有一批貨要送去戰獸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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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石的早晨一如既往地忙碌且充實，與熟客閑聊也是這位老工匠最喜歡的日常。不過當一位船廠書記員問起“小美人兒”在哪裏的時候，鼓石還是十分警惕的。
    “……她這幾天嘛，我派她去外地出差，嗬嗬。”鼓石應付道。
    “鼓石叔叔。”
    鼓石才這樣說完，門外便傳來了小姑娘的聲音。船廠書記員也循聲轉過頭去，那位頗有名氣的“小美人兒”此刻正站在門檻前，這下便讓商鋪老板十分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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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今天有一批貨要送去戰獸園的對不對？讓我去吧。”艾露伊小姐聳起尖耳，光學鏡在淡然又勉為其難的微笑中勾起一道弧形，接著她又向鼓石身邊的書記員問好，“比迪金先生，早安。”
    她的笑容看起來透露著無奈和疲憊，但鼓石沒有工夫思考她這一晚的經曆。
    船廠書記員因為小美人兒記得自己的名字而倍感榮幸，也微笑著回應：“順利得很，唉，你不是出差去了嗎？”
    書記員又一臉納悶地回頭望向鼓石老板，可他還沒開口多問，鼓石就已經火急火燎地開始趕客了。
    “女士們先生們，聽我說——敝店打烊了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老工匠一邊用最利索的身法將店鋪裏正在看貨的客人們一個一個地“請”出了門，一邊又小心又著急地將門外的姑娘往屋子裏拉。等到最後一位客人、船廠書記員比迪金也被他推搡著一臉莫名其妙地離開店鋪時，大門迅速落下，商鋪熒光綠的招牌也幾乎在一瞬間熄滅了。
    “鼓石……叔叔？”艾露伊皺眉，疑惑不解又惴惴不安地望著仿佛每一根胡須都在緊張打戰的老師傅。
    商鋪突然打烊了，鼓石叔叔難道不做生意了？在看見他的第一眼，艾露伊就意識到prime一定同他說了些什麽。
    可是她不想麵對。
    “艾露伊小姐，”鼓石一本正經地吸了口氣，接著彎腰深深鞠了一躬，“以前，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您的身份，才多有得罪。”
    “你在說什麽……”艾露伊皺起眉頭，做出一副詫異無比的模樣。盡管她的火種清楚鼓石師傅的異常是因何而起。
    “艾露伊小姐，至尊陛下已經叮囑過在下，呃，您放心！您的物件兒我都已經打包整理好了，馬上就送到領袖之池！”
    鼓石始終低頭保持著鞠躬狀，沒有直視她一眼。他字正腔圓的表達也實實在在地說明了他有多麽認真和誠懇，艾露伊一時無言。他不是在調侃，不是在揶揄，而是真真正正地、發自火種地對她保持疏離和恭敬——就像對超級領袖一樣。
    這不是她所期望的。
    “領袖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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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幾個小時前的直隸警署總局，當發現要與自己談話的長官是超級領袖的時候，鼓石的火種裏隻剩下了惶恐。他回想最初認識這丫頭，就是因為她無證駕駛而引發了一場針對自己的交通事故。難道她今晚又犯了什麽事，把領袖之池了都給得罪了嗎？
    “至尊……陛下。”
    鼓石不敢繼續想象，隻能俯身向眉目嚴肅的超級領袖鞠躬致意。然而尊敬的prime接下來所告知於他的一切，卻與這位老工匠設想中的相去甚遠。
    “不必多禮，我來是想告訴您，艾露伊現在很安全。”prime開門見山。
    “……您，是說艾露伊？”鼓石甚至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prime卻隻是平淡地回應：“之前有所顧慮，未曾告訴您艾露伊與領袖之池的關係。準確來說，她於我而言，也是極其重要的存在。”
    極其，重要的，存在？
    鼓石相信超級領袖是個用詞謹慎鄭重的汽車人，在說這句話時，他的表情也是相當認真的。而這話其中的內涵，鼓石也隻敢在火種裏揣測了。或許不是他想的那種關係吧？畢竟艾露伊怎麽看，都像是與超級領袖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一類人啊！
    鼓石的額頭簡直都要冒機油了，第一次想把下巴上那撮悶熱的胡子刮掉。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在prime的態度始終溫和。
    “我會感激您這段時日以來對艾露伊的照顧，但為穩妥計，她以後不會再繼續留在您的店鋪裏了。”
    prime的最後一句話似乎是個警告——至少心虛的鼓石聽來有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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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級領袖的話被鼓石盡數轉述，艾露伊也明白這位被她稱作“叔叔”的老工匠已經不願再收容她。他可能會因為她所謂的“身份”而備受困擾，實際上，這樣的困擾也許很快就會將鼓石原本平靜的生活攪亂了。
    “好吧，我這就走。”艾露伊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
    “請您慢走，艾露伊小姐！”鼓石又鞠了一躬。
    艾露伊完全不能理解鼓石師傅為什麽要做出這副樣子，不過，她也不願看到他為難。她識相地轉身離去，火種卻盡是不甘。她是被請走的，還是被趕走的呢？連她自己也不太明白，為什麽在聽到領袖先生用“極其重要的存在”的表達形容自己時，她竟並不覺得受寵若驚。
    相反，在離開商鋪還沒有多少碼的距離時，艾露伊注意到那熒光綠色的招牌又在身後亮起。艾露伊隻覺得惘然若失。
    她已經習慣了這段時日充實而自在的生活，習慣了超級領袖需要她保持的距離。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在地球上，與他在海邊的懸崖上並坐的那日，他是如何將自己那滿腔義無反顧的熱情澆滅的——隻是憐憫，隻是同情，隻是一個不容再犯的錯誤，這就是她在他火種裏最真實的意義。
    在鼓石師傅返回店鋪而沒有注意到她的時候，艾露伊展開雙翼離地而飛，又悄悄地飛回了商鋪的樓頂。
    在很久之前，她曾經像個蠢到極點的傻子一般開著報廢的飛船將這裏撞毀。而鼓石師傅卻不計前嫌允許她留下，這間閣樓也已成為她在塞伯坦的一處避風港。她不想按照超級領袖安排的那樣留在領袖之池，她隻想留在這裏。
    艾露伊也永遠不會忘記，當她報名參加領袖衛隊的選拔時是如何被他們無視的。領袖衛隊通過了她的報名申請，卻又將她拒之門外。
    他們不需要她，所以她也沒有任何留在領袖之池的理由，難道不是嗎？
    隔著緊閉的晶璃門，艾露伊發現窗台上的那隻禮結已經被收走了。置物架上的護耳罩、濾光鏡、焊槍，還有她的好幾副最喜歡的護手，也都被收了起來。按照鼓石的說法，它們都會被送到領袖之池。
    艾露伊困苦地伏在屋簷上不知所措，直到樓下的門店裏傳來了起哄的雜音。
    在鼓石師傅重開店門不久之後，奇怪的客人來到商鋪。他們並不是來買東西的，而是塞伯日誌的汽車人記者。
    “鼓石老板，聽聞艾露伊小姐是您的養女，可以說說您是如何收養她的嗎？”
    “鼓石先生，您認識這個叫千裏鏡的人嗎？”
    “鼓石先生，請問您的愛女今年芳齡？方便透露一下她是哪所學校畢業的嘛？”
    ……
    什麽……情況？！
    赤鐵堡-領袖之池/**:**
    幾乎一夜之間，所有與奇爾希·艾露伊相關的地點與人物，竟都成為了赤鐵堡各方媒體關注的焦點。這位長著翅膀的神秘“領袖之池門客”終於成為了善於煽動輿論帶節奏的無良媒體的爆料目標。
    有關“艾露伊小姐”與領袖特別關係的蛛絲馬跡還要追溯到上一次征召終試的時候。
    主流報道是這樣描述的：prime的神秘女友現身，還記得征召終試上與prime共乘一艇的那名女汽車人嗎？她就是鐵堡軍院劫殺案中精準一擊的女俠本俠，“鼓石家的小美人兒”，本名“奇爾希·艾露伊”。據說她是一位自由狙擊手，與領袖衛隊一起接受訓練……
    顯然這樣的描寫根本無法滿足媒體和吃瓜群眾八卦的火種。
    於是很快，一位叫“殺手的圓環”的網友指出，奇爾希·艾露伊不僅是prime的神秘小女友。前不久她還曾出現在鐵堡軍院的畢業舞會上，而彼時她的身份卻是一名叫做“千裏鏡”的應屆畢業生的舞伴。
    於是一段離奇又科幻的三角戀故事便立刻被編排上場。無論是女主角妖媚惑主腳踏兩條船甚至三條船的俗套戲碼，還是霸道領袖橫刀奪愛強搶民女的狗血劇情，總之都會成為赤鐵堡今日流竄於大街小巷的談資。連帶著一廂情願的符號聯結總裁、千裏鏡與他的數任前女友，甚至是曾雇傭過艾露伊給自己打工的塗加山的彈帽工頭，紛紛都被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狗仔隊扒了出來。
    謠言的離譜程度簡直超乎想象，而所有莫衷一是的說法，幾乎都源自“艾露伊小姐”那撲朔迷離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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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問題或許是赤鐵堡的網友們關注的熱點，但並不是領袖之池的。即使外麵眾說紛紜，這裏始終按部就班。記者們騷擾了好一會兒鼓石商鋪，直到直隸警署的警衛前來交涉才勉強離開，但沒有哪一家媒體膽敢靠近這片森嚴禁忌之地。
    晦日號偵察艦在k9星域的任務已經結束，新的情報隨即送達恢晝大廳。
    自威震天回歸後，塞伯坦縝密的星域情報網便在超級領袖的授意下開始監視著k9行星上的霸天虎的一舉一動。這段時間，偵察艦發現了數艘從k9碼頭出發的軍用飛船。這些飛船詭異在離開時無論飛向哪個方向，返回時都同樣裝載著掠奪來的能量晶體，還有從各個星球擄劫來的醫師。
    威震天雖依靠著火種重構獲得新生，但那副被拚湊起來的機體對能量的需求卻如黑洞一般——霸天虎之王之所以蟄伏於他的複仇王座，不是因為他安分，而隻是因為他還沒有足夠資本。他需要長久的治療，且仍然依賴著能量源的支撐。
    望著晦日號偵察艦傳回的報告，prime不禁沉思。
    這些被威震天從各處搶來的能量晶體都未經過篩選，連給矽基動物補充電解質的次級晶塊都囊括其中；而那些醫師更是魚龍混雜，有的甚至還是某個原始的埍克星球的巫醫。
    曾經不可一世的威震天，竟然已經山窮水盡到了這種地步？
    “看樣子，他都已經病急亂投醫了呢。”數據台前的十字線一麵冷笑著，一麵將情報數據存儲在係統內。
    “他都這鬼樣了，我們能不能想個辦法，讓他乖乖交出震蕩波的鬼蚤解藥？”探長道。
    “我覺得懸，哼，虎王現在對塞伯坦隻有提防和覬覦。他之前不是說過麽？除非我們交出精靈，不然就沒有任何談判的餘地。”十字線聳了聳肩，朝探長說。
    “簡直想屁吃。”探長咬牙罵道，“媽的，肯定是那個小x崽子賽特給他出的主意。”
    凝望著全息屏幕上的k9星域圖，超級領袖的深藍眸光凜若冰霜。晦日號的情報中還提到，在那些離開k9去外星攫取資源的飛船當中，有一艘極為特別的小型飛行器惹人注目。飛行器的船身塗有十分醒目的霸天虎圖騰，頭部帶著象征星際友好訪問的信使標誌。它所駛往的星際通途，另一端連接的是被稱為“美與藝術之國”的穀水星。
    “這一屆飛橋議會的東道主，就是穀水星吧。”prime回頭向二人確認道。
    “沒錯，”十字線提醒，“聽說他們為了承辦這個大會還下了血本。”
    飛橋議會是數百年才有一次的盛會，隻邀請飛橋十二星的領袖參加。然而這十二星的名單每個紀元都有所變動，上一屆的與會星球，這一屆很可能已經灰飛煙滅泯為塵土。實際也確實如此——沒有一次會議能把名單中的十二個星球湊齊的。
    不過，有半人馬座輝光之稱的塞伯坦確幾乎從不缺席。
    “把參會的名單給我。”prime走到會議長桌旁坐下，一手扶著下巴似有所深思。
    “這兒。”十字線將從數據庫中調出的名單投影在了長桌正中間。
    擎天柱的吩咐使十字線略感困惑。雖然塞伯坦一向在列且從不缺席，可也從來沒有領袖親自與會的先例。曆任超級領袖，向來隻派遣心腹代為參加而已，老大應該也不會例外。因而來自穀水星的信函隻是被放在了郵箱的“一般文件”欄內，至今還未被審閱：
    [“在現世與虛空的偉大飛橋，有茲十二星締交以真理：
    祖拉克，寒莽人的國度；
    晚墜之星（注：失聯）；
    阿爾卡拉布王朝（注：失聯）；
    塞伯坦，鋼鐵帝國；
    待定；
    待定；
    天獅王國；
    穀水星，美與藝術之國；
    蘇阿羅辛，巨人的共和國；
    殤星，科技、進步與貿易王國；
    德貝澤科星（注：失聯）；
    克拉特星，十字聯盟。]
    “這都什麽玩意兒？除了穀水星，我一個都沒聽說過。”探長吐槽。而且，雖然十二星從來湊不齊，但這能參會的也太少了吧？
    相隔數百年的時間足夠使一個成熟的社會改朝換代，也足夠使一個繁盛的文明走向滅絕。而星係之間又相距如此遙遠，超越時間的距離隻能讓彼此之間所謂的“締交”成為一紙空文。以穀水星為例，當這顆星球的無血政變史流傳到塞伯坦的時候，新任星主的加冕禮都已經結束了。
    不過飛橋議會也不並非一無是處。位於飛橋十二星之列的星球，在星際貿易與合作中也將有更大的便利——通俗來說也就是有更高的星際地位。地球人費茲圖因·朗卓巴，所謂的“星球代言人”，也多半是因為想要躋身其中而被賽特蠱惑。
    望著名單中的“待定”空位，prime也大概明白威震天派遣使者造訪穀水星的意圖了。
    然而十字線卻注意到了別的信息。
    “天獅王國……”十字線念叨著，想起了那兩個不遠萬裏來訪的使臣，一個叫“涅爾·達拉洛普”，一個叫“烏莫斯”的奇怪天獅人。當時他們可是十分有誠意地替那位“萊拉女王”向老大提親來著。
    “沒聽過，還有這個‘殤星’也是。”探長自言自語。
    探長確實不知道有關聯姻請求的秘密。也是在征召終試之後，雖然他們追蹤到了天獅星係的坐標，然而因為實在太過於遙遠，塞伯坦還未曾與這個王國有過任何形式的聯係。誰知道它竟然也出現在了這屆飛橋議會的名單中……未免有點太熱鬧了。
    十字線抬眼望向prime——顯然頭兒也注意到了，不過他並未表示什麽。
    陸地橋的漩渦亮起，低沉的引擎轟鳴聲從身後傳來。灰玫色的跑車從門隧中駛出，一番折變後，女汽車人身後出現了一位小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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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無盡希望商行門口找到不省心的徒弟之後，霜影隻得使用陸地橋將她帶回來。
    好家夥，火種源知道現在長翅膀的粉耳朵有多出名。關於她的八卦簡直可以專門再出一期雜誌了。而在霜影看來，外麵那些鋪天蓋地的報導倒也不全是傳聞。作為領袖衛隊的一員，傻子才看不出來prime對精靈的意思——用溺愛形容恐怕都不為過；而離譜之處在於，霜影竟然絲毫不覺得這是一件怪事。
    粉耳朵就和妖精傳說中描述的一樣，天生擅長討人喜歡。prime縱有幾百萬年的閱曆，怕是都沒見過這樣的，被這小妖精魅惑實在是再正常不過。霜影已經對此見怪不怪，她甚至還覺得這丫頭簡直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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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爾希·艾露伊遠遠地站在陸地橋門隧的最裏側，一步也沒有朝大廳走近。以至於長桌旁的幾位大人都疑惑地望著她，包括那位端坐在主位上的領袖先生。
    “咳咳……”十字線故意咳了幾聲，以緩解空氣中驟然濃厚的、曖昧又甜膩的氛圍。
    探長也忍不住歪起嘴角，露出老軍長特別的姨母笑。
    “在無盡希望商行找到的。”走近長桌的霜影十分自然地搭著探長的肩膀，一樣麵帶微笑地朝prime解釋道。
    “您猜她在做什麽？”霜影繼續說，語氣也帶著掩飾不住的諧謔，就和網上那些看熱鬧的吃瓜群眾一樣。接著她又轉過頭來朝徒弟招手，挑了挑眉道：“過來啊粉耳朵，你自己來解釋解釋啊。”
    站在角落中的小精靈望著師父這意欲不明的調笑模樣，隻想馬上找個排水管鑽進去。
    令她更為局促不安的是，麵對下屬的戲謔，prime竟沒有任何不悅的樣子。他隻是淡然一笑，還用極為柔和的蔚藍目光望著自己。
    艾露伊故意將眼神迅速移開。她其實根本沒想過來，要不是商行門口有眼尖的顧客叫出了她的名字的話……她還沒有挑選好自己要買的東西呢。
    “你今日要去黎明之城，早去早回吧。”見小精靈麵朝著牆壁、耷拉著聽覺器與翅膀的羞赧模樣，prime也隻有忍俊不禁而已。他沒有假模假樣地向她問候，隻是轉過頭對霜影吩咐道。
    “是啊！我也要回營地了，還得研究研究‘未來堡壘’都有什麽新東西。”十字線立刻起身理了理披風，提高了音量說道。
    “我跟你一塊兒走。”隨即起身的是探長，不過在走之前，探長還不忘嚴肅地提醒老大，“頭兒，你好幾天沒休息了，今晚別忘了休眠。”
    探長看起來很是正經，不像是話裏有話的樣子，可小精靈依然感到無所適從。真是諷刺呢，她想。在許久以前，她甚至敢光明正大地向探長他們宣稱自己對超級領袖的貪慕。現在他明明就坐在那兒，像等著她似的，而她卻連打個招呼都難以開口。
    在霜影輸進陸地橋密碼，開啟一個更深的漩渦時，艾露伊立刻湊了上來，認真地說道：“師父，帶我一起去吧。”
    女汽車人明顯愣了一下：“什麽？……別鬧。”
    “帶著我吧。”艾露伊故意放低了聲音，像是不願讓遠處的超級領袖聽見。她又伸手扯了扯霜影護腕上的金屬環帶，抬頭時眉頭緊皺。
    霜影也納悶了。她望向prime，用眼神尋求他的授意——老大的聽覺器又沒壞，怎麽可能聽不見這丫頭的低訴。她回故土可是去參加黎明之城的先賢祭儀的，又不是回去度假，粉耳朵怎麽這都要熱鬧？
    prime稍稍低眉，像是有一刹那的憂思。當他抬眸相望時，神情則一如往日的溫柔：
    “去吧，保持聯係。”
    艾露伊便終於忍不住偷偷地從女師父的肩甲下麵觀察他的神色。
    小精靈分明是故意在躲著他，但prime隻將此看做一種任性的撒嬌。他仍然遷就她的肆意——她想要去哪兒都行，隻要別離開他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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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回。”
    ——奇爾希·艾露伊才剛剛跟著師父從陌生城邦的陸地橋漩渦中飛出，就在通訊儀中收到了來自領袖先生的信息。
    “嗯。”
    她火種忐忑，如此回複道。
    “落山之前。”秒回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