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虛虛
字數:15335 加入書籤
三國之季漢風流!
祖茂看出他有心事,不解道“周都督,到如今,你還有事情需要向我隱瞞嗎?我知道,你並不讚同公績所言!你覺得若依淩統所言,我們有幾分機會?”
周瑜搖頭苦笑,沉聲道“如今我想的倒不是江夏柴桑之事,吳侯隻身一人在建業,曹操跟袁紹馬上開戰,此時正是一個重新分割天下局勢的好機會。我怕……有人看到這個機會,會忍不住出手,對付吳侯!”
祖茂聳然一驚,凜然道“那都督為何還不回去?”
“柴桑乃軍事重鎮,我等得柴桑便可進能攻江夏,北上可擊淮南、廬江。可若是柴桑丟了,江東門戶大開,也必定陷入被動。所以我親自前來,隻想以攻為守,先將江夏打得沒有進攻之力便好。”周瑜頓了頓,又歎氣道“可僅僅是一招離間之計,我便知道如今的江夏,有高人坐鎮。”
祖茂疑惑不解,皺眉道“可這離間之計,豈不是很容易識破麽?”
“我倒是能識破,可不見得別人心裏能全無芥蒂,我若是走了,江東軍內混入細作做些不利江東軍的事情再推到你的頭上。到時候,或多或少會懷疑你的,聽說在荊州又有一人,舌戰群英,一張三寸之舌頗有些顛倒黑白的本事。我猜,能在徐州之戰敢勸劉備做出決斷,此次前來江夏的,都是此人。”周瑜望著江夏的方向,吸了口氣,“諸葛孔明,我記住你了……”
“那……周都督,若是你這次不能速戰速決,吳侯豈不是危險?”祖茂憋了良久,最後還是沒有問自己的事情,反而詢問江東命脈。
周瑜良久不語,突然道“祖將軍,其實你和公績所言都是好計策。你剛才問我有幾分機會,依我來看,若是能把握的好,機會很大。”見祖茂滿臉不信,周瑜眼中露出古怪之意,“因為我得知個對劉銘不利消息。”
“什麽消息?”祖茂急聲問。
“劉銘在荊州交好長公子劉琦,可二公子劉琮卻是蔡家的女婿,如今蔡家已偷偷出兵扮作山賊,要共擊劉銘!”周瑜說完後,轉身出帳,“祖將軍,夜已深了,你也早些休息。”
祖茂欣喜中夾雜著無奈,隱約聽到周瑜一聲餘歎,帶分時不我待的蒼落寂寞……
周瑜已然定好出兵的計策,占了彭澤之後的下一步,顯然便是要取蘄春,甚至一路攻到三江口。在諸葛亮劉銘等人調兵遣將的時候,令關羽、太史慈撲一個空,轉戰北方廬江淮南。
是以軍文傳到的時候,劉銘等人都是皺眉不已,乍一看看不透周瑜為何放棄良好的守勢前來進攻。
可無論周瑜怎麽進攻,都要有抵禦的方略,劉銘道“周瑜兵分兩路,一路已過彭澤逼近蘄春,蘄春之中有黃祖舊將陳生鎮守,峴山江虎也是黃祖舊將。諸葛先生已經查證,陳生跟蔡瑁有聯係,怕是不懷好意,不日便要跟江虎有謀。諸位都要小心些,提防這其中有周瑜暗中的舉動。”
“另外一路呢?”太史慈一旁問道。
“另外一路已渡長江擊武昌,周瑜用兵狡詐,如今正在偷襲武昌,武昌城內有周倉和主公征辟的廖化守城,怕是還是有些不足。”關羽沉聲說著,臥蠶眉未鎖。
“周瑜膽子倒不小,竟然敢主動和我軍開戰。”陳宮有些譏誚,又有些疑惑,眼下都能看出,周瑜雖在柴桑兵力不小,但想要和三郡兵馬抗衡,還差地遠。
“周瑜的確有點不自量力,但他是個懂得抓住機會的人。”諸葛亮望向天際,那裏黑蒙蒙,見不到曙光,卻是柴桑的方向。
劉銘皺起眉頭,疑惑道“這是什麽機會?”
“周瑜想必也察覺到了孫策的危局,才要搶先出擊,跟我們鬥智鬥勇,若是收縮兵力固然能退敵。但是若是一時不察被周瑜攻破防線,取下夏口或者廬江、淮南,周瑜便可安穩回去幫孫策度過危局或許還能取代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諸葛亮輕搖羽扇,微微笑著,帶著幾分殘忍,“很可惜,我根本不準備給他任何機會!”
諸葛亮望向的方向,正是蘄春城地方向。
這裏處於荒野之中,偶爾隻有樵子牧童路過,鳥兒輕鳴,不時打破荒野的寂靜。
日頭高懸,那人望了眼地上的影子,露出不耐的表情。他約定午時和陳生相見,可過了午時還是未見人影,讓他難免心生疑惑。
陡然間馬蹄急驟,一騎從遠處飛奔而來,正是向落葉亭的方向馳來,那人舒了口氣,才要迎上前去,突然臉色大變。馬上那人並非陳生!
他臉上露出驚慌之色,扭頭想走,馬上那人一躍而起,宛若蒼鷹騰空,倏然落到他麵前,微笑道“原來是江虎,許久不見,一向可好?”
那人說的客氣,江虎卻已臉如白雪,顫聲道“劉……劉……彭城侯,怎麽是你?”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江虎卻如同見鬼了一眼。
眼前立著那人竟是劉銘!今天江虎就算想到見鬼,也沒有想到過會見到劉銘!
劉銘見到江虎驚慌失措,笑道“你覺得應該是誰?”
江虎咽了口唾沫,“我以為……以為應該是誰呢?”他對劉銘雖是沒什麽印象,可關羽來了幾日,治軍嚴苛讓他們也沒有油水,連帶著對劉備軍都太過畏懼,饒是口舌伶俐,眼下也是瞠目結舌。
劉銘提醒道“你多半以為我是陳生吧?”
江虎臉現喜意,才要點頭,突然覺得不對,臉上露出尷尬之色。脖子咯的一聲,僵硬無法動彈。
劉銘又道“陳生不能來了,我這人最是熱心,就替他前來。你有什麽話對他說,我來轉達就好。”
江虎強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麽話說,就是老朋友好久不見,甚為想念。找他隨便談談。他既然不來了,那我也應該回去了。”
他硬著頭皮轉身要走,轉瞬僵硬在那裏,身後不知何時,已不聲不響了摸來了十數人,個個膀大腰圓,看起來可以空手裂虎。
“有朋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江虎,你怎地和有債主從遠方來一樣?”劉銘惋惜道“你要回去也行……不過我不知道,你回去的是一隻手呢,還是一隻腳?”
江虎隻能再次轉身,咕咚跪倒道“彭城侯……我不過是食人俸祿,與人分憂,隻求你給我條路走。”
“食人之祿?我怎麽記得現在你是在食大漢的俸祿,吃的也是我爹手下的糧啊?”劉銘看著江虎一臉尷尬的樣子,又突然笑道“其實我這人很好說話,知道畢竟荊州世家門閥錯綜複雜,跟蔡瑁有些關係我也可以理解,我可以給你兩條路走。”
江虎聽到生機,慌忙問,“請彭城侯明示。”
“第一條路當然就是,你是響當當的硬漢,我打死你,你也不說!我這人最敬漢子,念及你也算我麾下部將,可以留你個全屍,然後風光大葬,再給你立個忠義牌坊。”
江虎苦笑道“在下不過是個小人物,算不上漢子。至於風光大葬。那是從未想過,還請彭城侯說說第二條路。”
“第二條路呢,當然就是說出此行的目的,然後帶我去下一站。”劉銘道“江虎,我素來是獎罰分明,蔡瑁雖然是荊州世家,可是勾結江東,已窮途末路,和他一起,不過死路一條。你跟著我做事,隻要竭盡心力。不但無罪,反倒會得到封賞。”
亂世之中,本無絕對的忠義,江虎一直為荊州世家賣命,先被龐家說降,後跟黃家混跡江夏,再後來跟著蔡家暗通曲款。這卻也是因為隻有這條大腿可報,聽到劉銘的許諾,心思活動,喏喏道“彭城侯,你說地可是真地?”
一人在旁邊喝道“彭城侯說話,怎有你討價還價的餘地?”
那人一聲喝,江虎差點坐在地上。劉銘擺擺手,和顏悅色道“江虎,你什麽時候聽過我說話不算了,況且今日我成了彭城侯,更是不能不算!”
江虎心中嘀咕,知道保命要緊。隻能道“彭城侯,其實我這次前來,卻是和陳生討論,如何取得蘄春城一事。”
劉銘心中一凜,卻還不動聲色,“如何來做呢?”
“陳生確然早被蔡大人收買,蔡大人的意思是,想趁蘄春內亂,陳生守城之際,讓他做內應,從峴山聯合江東,突出奇兵,連夜奔襲,和陳生裏應外合,取下蘄春!”
劉銘微凜,知道這招雖是簡單,可是他身邊的名將也是屢次應用。
真正的想要攻克一座城池,絕非容易的事情。當初就是荀攸智計過人,遇到他和高順這樣兩個不怎麽擅長守城的人都付出了慘重代價,但是有內應的話,那就是截然不同的事情。
周瑜蔡瑁地方法雖是簡單,但這亦是千古以來奪城的快捷方式,若是沒有自己老爹的提醒,諸葛亮久在荊州,早知道江虎陳生本是荊州大盜,在各大世家間搖擺,怕是周瑜施展此計,把握性極大。
“周瑜準備什麽時候動手?”劉銘問。
江虎道“彭城侯你也知道,昨晚蘄春生了變化,陳生遲遲沒有跟我們聯係,我這次前來,是聽從上麵地吩咐,想要和陳生商議個時間,周瑜說不可小瞧了你們,陳生應該已經被發現了,我此次前來若不見陳生就立刻返回,若見到就該決定在你們還沒有徹底穩定蘄春之前動手。”
“你們怎麽知道陳生應該被發現了?”劉銘冷冷問。
江虎慌忙解釋道“蘄春城中,被收買的當然不止陳生一個。”
劉銘聽出門道,不急不緩的問,“那還有誰呢?”他笑裏藏刀,讓人不寒而栗,江虎一咬牙,“彭城侯若是需要,我大可把名單寫下。可到底有沒有疏漏。我不敢保證。”他眼下落入劉銘手,本來還是惶惶,可轉念一想,若能立功贖罪,說不準還有前途,既然如此,不如光棍一些。
劉銘點頭道“江虎,你很好。你這麽痛快,蔡瑁給你的,我給你雙倍!”
江虎精神一振,馬上就要書寫名單,劉銘也不阻攔,並沒有想到這種意外收獲。等江虎寫完名單後,劉銘接過名單看了眼,收在懷中,微笑道“現在接頭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如果是以往,你應該怎麽做?”
江虎卑微的笑,“離蘄春不遠的一個小縣城,有數十人留在那裏接應,等待我的消息,準備潛入蘄春城配合陳生行動。蔡瑁為防彭城侯你們發現動向,隻是悄悄地出兵。眼下江東軍中賀齊已出柴桑,兵駐峴山,離蘄春不過數十裏地路程。若是正常計劃的話,我會讓陳生這幾日晚上就要動,然後我回轉通稟蔡和、告訴江東軍的將領賀齊。”
劉銘沉吟不語,他當然不會聽信江虎的一麵之詞,不過看樣子江虎說的都是實話。關羽太史慈作戰雖都是勇猛精進,但諸葛亮一到卻是提醒了劉銘注意兩軍交戰的信息,峴山有增兵跡象也正是諸葛亮發現,而其中江東軍出沒才正是諸葛亮確認江虎陳生心懷不軌的證據。蔡瑁雖然現在還動不得,可一個曾經的荊州大盜,如今劉皇叔執掌江夏,就是殺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江虎所說的小縣城在蘄春城的東北處數十裏,而峴山又在小城地東北,不過數十裏的距離。
如果從峴山殺出,直撲蘄春,不過百裏地路程,夜晚奇襲,完全可行!
當年,黃祖正是在峴山,伏殺了孫堅,其地勢之險更是險惡!
想到這裏。劉銘沒有心悸,反倒露出了笑容。江虎心中沒底,想問又是不敢。劉銘卻是想到,既然從到蘄春可很快殺到,他從蘄春反撲也是完全可行。
一個計劃已在腦海中策劃完成,劉銘微笑道“好,你現在就帶我們去那小城,然後去見蔡家人和江東軍。”
江虎擔憂道“彭城侯,先不說峴山有近萬兵馬,隻說那小城裏就有數十人手,都是功夫不差,身手矯健。我們十多人去圍剿,隻怕不成。”
一旁的還兼任著親衛隊正的魏延冷笑道“讓你去你就去,哪裏那麽多的廢話!”
江虎噤若寒蟬,暗自叫苦,劉銘含笑道“文長,你跟甘寧帶人和江虎去把那數十人先殺了,跑一人,你不要回來見我。”
魏延並無為難之意,欣然領命退下。江虎本來還是心中惴惴,可和魏延轉過山腳的時候,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到不遠處,已密密麻麻站著數百人,個個身形矯健,目露寒光。他這才暗自僥幸,方才幸虧沒有亡命逃走,不然多半已被斬成肉醬。
見到劉銘早有準備,江虎反倒有了振奮之意,知道眼下是自己升官發財的最佳時機,倒是不遺餘力。
見到江虎消失不見,劉銘這才掏出名單,又看了一眼,臉色凝重。
在他身邊,還有黃旭陪同,此刻忍不住道“譽之,你還猶豫什麽,若不趕快按照名單抓人,豈不是會有後患麽?”
劉銘想了半晌,又把名單揣回懷中道“不妥,老黃,我們不能對他們太過苛責。要知道我們占領江夏沒有多久,蘄春人心混亂,自謀生路也情有可原。現在蘄春初定,我們若是對這些人大動幹戈,隻怕會引他人恐懼,到時候反倒得不償失。”
“那便任由他們心懷貳心嗎?”黃旭歎氣問道。
劉銘笑道“老黃,絕對地忠心,不可能每人都有,我爹有二叔三叔和一眾將軍,我有你們兄弟幾個忠心耿耿,已是天大的幸運。”
黃旭咧嘴一笑,點了點頭,劉銘又道“我們不能苛求所有地人忠心耿耿,我們要他們跟隨,除了忠心外,還要讓他們知道,跟隨我們,得到地好處遠比跟隨旁人要多。當然這個好處並不是局限在金銀珠寶,高官厚爵,還有穩定、安樂、國富民強太多太多的因素。擊敗江東軍,驅逐荊州世家的壓迫,江夏穩定,他們怎麽還會想著反叛?”
劉銘又想到了北方或許馬上要開打的官渡之戰,不知何時自己已有了曹操的氣度。
黃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道“或許仁者無敵,這才是主公身上的魅力所在,譽之你也越來越有這種風範了。”
劉銘微微一笑,精神振作,“老黃,你速把消息通傳給關將軍,讓他出兵支援。”
黃旭嚇了一跳,“彭城侯,你要做什麽?”
“蔡和又來了,我們當然要好好地招待才行。”劉銘微笑道“今晚,我們就好好的招待他們!”
江虎趕到小縣城的時候,日頭已西落,天邊彩霞如血,灑落在小縣城,帶著幾分血腥之意。江虎暗道,隻怕不用多久,這裏就要被真正的鮮血充斥。
他知道,在他周圍,最少有數百彭城侯的手下,他們摸到這裏,就是為了剿殺蔡瑁周瑜的手下。
江虎在心中用了剿殺兩個字,就已預感到今天的殘酷,不由打了個寒顫。
他一路行到小縣城,先前見到的數百兵士都已不見,隻有魏延和另外一個人跟在他身旁。
那人陰冷著一張臉,就不痛快地樣子,此刻目光森然,正望著遠方地那個大院。
那裏,正是蔡瑁周瑜手下藏身之處。
魏延對此人倒是客客氣氣,這人當然就是奮武校尉甘寧,如今也被劉銘提拔為編外郎將。
江虎看到甘寧在身邊,也曾在江夏跟此人共事,早知他的來曆武功,身上就有說不出的寒意,伸手向前指道“他們都應該在那裏住,沒有特別地事情,不會出來。”
他話音才落,遠方就迎來一人,江虎臉色青,低聲道“這個是蔡瑁的手下。”
那人見到江虎,並未現異狀,快步過來低聲道“江大人,回來了,事情可順利?”
江虎竭力鎮定,哈哈笑道“我辦事,怎麽會不順利?”那人笑道“那是自然,屬下多口了。這次回轉通稟消息,還請江大人關照在下。”原來這些人出來做事,江虎算是頭,可要想做出點成績,當然要巴結上司。見江虎身邊兩人甚是麵生,那人奇怪問道“這兩位兄台很是麵生,江大人,新收地手下嗎?”
他開著玩笑,拍拍甘寧地肩頭,笑道“在下……”他話未說完,臉上已露出驚駭之色,因為甘寧一伸手,已抓住了他的脖子。
那人才要喊叫,甘寧已手掌用力,活生生的拎起那人。那人臉色潮紅,轉瞬青,然後出小狗臨死前的嗚嗚之聲,一雙腿蹬了幾下,舌頭吐了出來。
甘寧放手的時候,那人軟軟的向江虎倒下去,如爛泥一樣。他靠在江虎的身上,眼中滿是不解,江虎隻覺得渾身冷,這才明白劉銘為何會這麽自信,這個甘寧果然是個殺人魔王,橫行賊酋。
甘寧喃喃道“四十三人,現在隻剩下了四十二個。”
江虎打了個冷顫,將那人扔到了小巷。甘寧卻是邁步向宅院走了過去,到了大門前,敲敲門道“有人在家嗎?”
甘寧有領兵之能,自然也是有著常人難有的冷靜,他問有人在家的時候,猶如遠道拜訪親人的朋友。
江虎不知該笑還是想哭,目光一掃,臉色微變。因為隻是這一會的功夫,四周影影綽綽的來了數十人,均是尋常百姓的打扮,可江虎見他們對宅院已成合圍之勢的時候就知道,這些人均是精英,轉瞬之間,要對庭院內的人進行一場血腥的屠戮!
甘寧問話的時候,那些人已扼守住要道。江虎雖絕對不會忽略那裏的防守。他現在出手,或許不過是冰山的一角。
甘寧問完後,庭院中半晌沒有響動,然後有人在門內不耐煩道“沒人在家,你是誰?”甘寧雖臉上沒有半分笑容,可聲音聽起來,卻滿是喜悅之意,他隻說了四個字,“恭喜發財!”
魏延知道這些話就是進入院門的暗號,亦是江虎告訴他們的聯絡方式。江虎在來到這裏之前,早把駐紮在這裏的人手、聯絡手段說的一清二楚。
江虎既然背叛,當然會求背叛的徹底些,因為他所說的每句話都關係到他以後的命運。
門內傳來腳步踢踏聲,有人不耐的打開房門,喝道“老七,你怎麽說話陰陽怪氣,飯帶回來沒有?”
咯吱聲響,大門打開,露出個腦袋。見到甘寧地時候,滿是詫異。厲聲喝道“你是……”他誰字沒有出口,就被甘寧一把抓住,捏碎了喉結。
那人淒厲的一聲喊到了半途。就被從中扼斷,顯得頗為淒涼詭異。方才甘寧殺了最初那人,隻怕他泄露消息,所以下手雖慢,卻是無聲無息。這次甘寧采用霹靂手段殺人,端是驚天動地。
庭院內地人警覺亦是不差,紛紛站起,有兩人就在門旁,拔刀就砍。甘寧殺死一人之時,又已一腳踢出去,大門半邊飛出去,迎上了二人。
二人來不及收刀,均是劈在門板上。他們饒是久經陣仗,遇到這種變化也是束手無策。大門來勢極快,二人隻覺得疾風擘麵,壓的喘不過氣來,雙手下意識的去抵大門。沒想到大門才被托住,一對鐵拳已穿門而出,打在二人地胸口之上。二人胸口陷下去,出一聲慘叫,已和大門一樣的飛了出去。
庭院中眾人紛紛站起,見到這種怪事,有幾人驚駭地不能動彈,卻有幾人就地滾開,幾道暗器擊向門板後地甘寧。
甘寧連殺三人後,並不貪功,身形一閃,已躲在靠牆邊地一棵大樹後,屏住聲息。
大樹極粗,幾人雙臂不能合攏。甘寧躲在樹後,眾人見不到他地身影,幾人報仇心切,不由分說地從兩側繞過去襲甘寧。
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甘寧地身份,可已無關緊要。甘寧是誰,都隻有死路一條。他們竄到樹後地時候,最少一口氣出了十數道攻擊,可全部落空!
樹後竟然沒人!
所有人均是一震,難以置信眼前地景象。他們明明見到甘寧躲在了樹後,怎麽會憑空消失不見?
就在他們錯愕之際,甘寧從天而降,雙腿已盤在一人的脖子上,全身一轉,已絞死了那人。
他動作幹淨利索,殺人的手法千奇百怪,江虎看到,隻覺得脖子僵硬,暗想此人橫行無忌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院中眾人見不到甘寧地動作,江虎在門外,卻是看的清清楚楚。原來甘寧閃身樹後,並不停止,而是手腳齊用,如同狸貓一樣地爬到了樹上。
他動作輕柔,真的和貓一樣,眾人因隔著大樹,看不到他地行動,習慣性的去擊樹後,再次被甘寧從樹上降落,偷襲得手。可饒是甘寧手段百出,亦是落入了眾人的包圍之中。
眼見同伴慘死,眾人非但沒有畏懼,反倒生起同仇敵愾之感,長劍短刀,雙斧單鞭紛出,齊齊的擊向甘寧。
甘寧一伸手,抓住已死那人擋在身前。隻聽到噗噗入肉聲不絕於耳。那人已被襲來的利刃碎成幾段,不成人形,甘寧卻是趁機又殺了一人,翻身一滾,退到了牆下。
魏延遠遠見到,也是歎服。他也算在死人堆打滾,可也少見這種生死一線。
甘寧當然不如關羽勇猛無敵,所向披靡,可他的殺人手法、時機、手段毒辣比起關羽太史慈,隻能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確切來說,關羽太史慈乃是沙場出身的武將,而甘寧卻是錦帆遊俠出身的綠林中人!
他退到牆邊,已無路可退,眾人雙眸噴火,就要湧上。突然聽到嗤嗤聲連綿不絕。眾人注意力都被甘寧吸引,從未想到牆頭突然湧出許多人,個個手持硬弩,一扣扳機,半空中弩箭如蝗!
那一刻的庭院,猶如人間地獄,隻見到弩箭穿梭,一道道血霧從眾人身體冒出,彌漫在整個庭院,一輪弩箭過後,十數個方才還生龍活虎的漢子,已軟軟的向地上倒去,眼中滿是不信。
甘寧臉色不變,抬頭望向前方。
隻聽到嘈雜聲陣陣,庭院後的房間裏,大廳內,這才又衝出了不少漢子,紛紛喝問道“什麽事?”
這些人聽到慘叫呼喝,一時間不明所以,等到覺察不對的時候,這麵的第一波屠殺已經結束,甘寧身先士卒,二話不說的已向人群中竄了過去,眾人驚呼聲一片,緊接著,牆頭上眾兵衛跳下,如狼似虎的向那些漢子衝去,轉瞬展開了第二輪屠戮。
江虎一直在門外看著,忍不住的兩腿抖。在他眼中,蔡和派到這裏地好手個個以一當十。甚至可以抵擋一隻軍隊的衝擊,可今天他才現,自己錯地厲害。
慘叫聲此起彼伏,江夏兵士卻是肆無忌憚的下手。大宅頗為偏僻,本來適合這些人行事,是以沒有百姓經過。可就算有百姓經過的話,見到這種情形,早就遠遠避開,怎會前來。
亂世之中,命如草芥,強者生存,誰都不想莫名地送死。
更多百姓裝束的人圍了過來,先前的跳入宅院,攻入大門。後來的扼住牆頭、小巷等要道,他們的動作快捷、迅猛又是有條不紊。
負責殺人的毫不留情,負責扼守地冷酷無比。雖有人覺不對,還想衝出宅院。可卻被守住要道之人死死扼住,倒下牆頭之下。
盞茶的功夫後,慘叫聲慢慢止歇,魏延這才舒了口氣,苦笑地搖搖頭。他雖是這場任務地總指揮,可隻有看著的份。
踱入庭院之中,見到遍地屍體,血水如河,魏延顧不得同情,當下問,“都解決了嗎?”
甘寧渾身上下都是別人地鮮血,聽到詢問,沉靜道“根據回報,已死了三十八人。”他話音未落,就聽到遠處兩聲慘叫傳來,麵無表情道“死了四十人,這麽說還有兩個。”隨著他話音落地,又是一聲慘叫傳來,魏延笑道“還有最後一人了。”
根據江虎的消息,這裏一共四十三人,眼下隻要等最後一人地死訊後,他們就算任務完成。可甘寧、魏延等了良久,再沒有慘叫聲傳出。
見到甘寧望過來,如同望向死人一樣,江虎打了個寒顫,急聲道“四十三人,絕對沒有錯,我真的沒有騙你們,難道那人外出了?”
甘寧隻回了三個字,“繼續搜!”
庭院外百來人守住要道,庭院中最少已有五十人在搜索,翻遍了大宅地每一個人角落,這些人均是經驗豐富,就算是隻蒼蠅,想必都能現,可卻沒有人現最後的那個人。
甘寧不再坐等,也加入搜索工作,就在魏延極為失望的時候,有一人奔過來,在甘寧耳邊說了幾句話,甘寧點頭,大踏步的向後院走去,一直來到一口水井前。
探頭向下望了眼,隻見到黑洞洞的看不到底,甘寧道“爬出來,我不殺你。”
井裏沒有聲息,甘寧揮手道“投石頭下去。”他命令一下,一塊大石頭已砸了下去,咚的一聲大響後,恢複了寧靜。甘寧眼中露出陰冷,沉聲道“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井中仍是沒有動靜,江虎幾乎以為甘寧是在自言自語。可也知道,井中就算有人,這會也絕不會出來,因為依靠地勢,他還能活下去,隻要有人下井查看,他就可以躲在暗處給與一刀。但是要鑽出來,麵對這些冷血殺手,這人實在沒有任何活命的機會。
隻可惜,他就算躲在井中,也沒有任何活命的機會!
甘寧一揮手,大聲道“搬大石頭來,填死這口井!”
他聲音極大,不但所有的手下聽的一清二楚,就算有人躲在井中,顯然也能聽到。眾手下齊齊的應了一聲,井中馬上傳來驚懼的聲音,“我馬上出來,求你饒了我!”
那人聲音中滿是恐怖,甘寧卻是不屑的笑笑,再不說二話,十數塊大石頭扔入了井中,井下傳來一聲慘叫,轉瞬沒有了聲息。甘寧冷笑一聲,伸手操起一柄錘子,重重的砸去,井壁坍塌,將井口封的嚴實,眾人還是填土,井下那人就算沒死,也再無活命的可能。
甘寧見事情完畢,這才拍拍雙手,向魏延道“魏校尉,末將已完成任務。”
他們二人同出江東,又幾乎同時被劉銘看重,執行任務也多在一起,見甘寧行事幹淨利落,魏延也為之高興。
二人走出庭院,有兵衛早早地等待。上前低聲稟告幾句,甘寧望向江虎道“彭城侯讓你前往七裏坳。”
江虎嚇了一跳,“做什麽?”
甘寧目光森冷,“你要做的是服從,而不是詢問!”
江虎渾身冷,連忙點頭,在魏延地帶領或押送下,前往七裏坳。
七裏坳地勢崎嶇,頗為難行。隻是如果從峴山出兵蘄春。若取捷徑,當走七裏坳。
劉銘讓江虎在七裏坳見麵,顯然是又近了峴山一步。
江虎在說出蔡和在峴山埋伏的時候,還沒有想到過,劉銘反攻地如此快捷。可見到劉銘的時候,江虎已明白,劉銘這次很可能是動真格的。
但是江虎還是有些懷疑,他雖然看到了劉銘手下勇士的實力,但他是否真的有能力調動千軍萬馬攻擊蔡和呢?因為江虎知道江夏兵馬一直在向內收縮,他在蘄春也不過數千人馬,看到的劉銘身邊勇士也不過數百而已。
要想用幾百人圍剿幾十人簡單,可要想用幾百人對抗近萬大軍,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劉銘見到江虎後,微笑道“我聽他們說了,你做地很好!”
江虎惶恐中夾雜著竊喜,“多謝彭城侯誇獎,為彭城侯效力,小人不勝榮幸。”
初見劉銘地驚懼,已逐漸的消化,得到劉銘地鼓勵,突然讓江虎想到,投靠劉銘,不應該是迫不得已。有時候,機遇隻在轉念間。
現在看起來,他是可恥的叛徒,可若是真地幫助劉銘擊敗蔡和以及江東,那他得到的前程,說不定更好,他將不是叛徒,而是棄暗投明地英明之士!
世家之中雖然穩定,甚至比起諸侯勢力更加穩妥,可江虎跟隨世家多年,到如今還不過是通信跑腿,可見他不得誌的地位。
江虎當然有不滿,可沒有選擇的時候,不滿隻能是心中的牢騷,當有機會的時候,不滿卻被無窮的放大,轉為實際的行動。從伊始的誠惶誠恐,到現在的主動討好,江虎已躍躍欲試。
劉銘一直盯著江虎的眼睛,聽他暗通心曲,微笑道“其實你也不用遺憾,你今日所做之事,讓我知道你真心歸附,你若是再為我做成一件事情,我可讓你繼續統領蘄春兵馬,執掌此地!”
蘄春也是大城,油水當然不小,江虎不由咽了口口水。
劉銘望著他的表情,繼續道“可這件事並不輕鬆。”
江虎心頭一跳,臉上變色,喃喃道“我……我要做什麽?”
劉銘沉聲道“我為防消息走漏,殺了蔡和在小縣城的所有手下,其實就是為了你鋪路。眼下蔡和伏兵峴山,我隻想你今晚就說服他出兵蘄春。”
江虎臉色微變,苦笑道“蔡和雖自高自大,可有賀齊幫手,賀齊此人用兵不差,又很謹慎,我有什麽能耐說服他出兵。彭城侯,非我不願,而是怕耽誤你的事情!”
他說的盡量宛轉,劉銘並不惱怒,“我也知道這件事很是困難,所以也不會強求,江虎,你很有用,我也不想你出事。把這張紙上話記熟,到時候說給蔡和,具體如何決定,讓他自己做主就好。”
江虎接過那張紙,看了半晌,“就這些?”
劉銘點頭道“隻要你對蔡和說完這些話後,成與不成,我都會讓你前往汝南,當個散官,以後衣食無憂,再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我言而有信,決不食言!”
江虎喉結上下錯動了兩下,無法抵擋這種誘惑。就算和蔡和一輩子,他也不知道能否混上一個散官,這次一搏,可定終身。終於還是道“彭城侯。我盡力一試。”
“那祝你成功。”劉銘鼓勵道“今日事了,你就可離開峴山。我想你地身份不被揭穿,應該沒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