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看向一旁的柴嬤嬤問道：“嬤嬤，你說晚晚的背後有一紅色胎記是嗎？”
    柴嬤嬤道：“是，一塊像是月牙兒的紅色胎記。”
    沈清琦聽到紅色胎記，略一蹙眉，她幼時覺得紅燭後背的紅褐色胎記難看，便給她紋了鳳山上的鳳凰樣式，她這會兒沒法替紅燭作證，難免有些愧疚。
    柴嬤嬤走到了紅燭跟前道：“紅燭姑娘，可容我看看你後肩嗎？”
    紅燭點頭，走到屋內褪下了衣裳，紅色胎記處紋著一隻飛天的鳳凰。
    柴嬤嬤道：“怎麽紋了鳳凰？”
    紅燭自豪道：“這是我家尊主親手給我畫的圖案，彼時尊主才九歲，就能有這般畫技。”
    柴嬤嬤：“……”
    紅燭不怕沒有胎記認不了爹，倒是對她尊主還如此恭敬。
    柴嬤嬤出門後，見著焦急的韓王道：“王爺，紅燭姑娘背後有著一隻鳳凰刺青，所以，也不知她是不是晚晚……”
    沈清琦握緊了手，她不能害的紅燭不能父女相認，可這會兒也不能出來作證。
    正當沈清琦為難之際，韓王目光望向了沈清琦，大步走到了沈清琦跟前，目光緊盯著沈清琦頭上的紅珊瑚珠發簪。
    沈清琦微蹙眉，小聲道：“皇，皇叔？”
    韓王盯著沈清琦發髻上的一根發簪，伸手要去拔的時候，被容瑾攔住了手。
    容瑾握緊著韓王的手腕道：“小叔。”
    韓王一雙手顫抖著，“你頭上的這根紅珊瑚珠簪子哪裏來的？”
    沈清琦取下了頭上的發簪，這是她十五歲時紅燭送她的生辰禮。
    彼時的沈清琦也不知今生還會不會嫁人，倒也沒有辦什麽及笄禮，隻不過就是親近人送她生辰禮罷了。
    這發簪她倒是一直都戴習慣了，來長安前不知太子就是瑾奴也就一直戴著這簪子，進東宮後，沈清琦也沒注意到簪子不妥。
    到底這簪子樣式普通簡單，首飾鋪子這樣式的簪子都是成百上千的。
    容瑾看向了沈清琦頭上的簪子，鳳清瑤尋常不梳精致的發髻，隻有一根紅色還有一根紅珊瑚珠木簪盤發挽發。
    他先前竟然就一直都沒有注意到沈清琦一頭精致的發飾中，常有這一根紅珊瑚珠發檀木簪。
    沈清琦見到容瑾眼神起疑，坦蕩地拔下了簪子道：“皇叔，您說的是這個簪子嗎？”
    “這種紅珊瑚珠簪子，在我們永興城之中每家首飾鋪子裏都有，這是最常見的發簪款式了。”
    韓王從沈清琦手中奪過木簪，望著木簪上刻著的花紋，他看向沈清琦道：“這發簪你買來的？”
    沈清琦點頭道：“是啊，在永興城的珠寶鋪子裏，買了好些年了，這種紫檀木配紅珊瑚珠的簪子可多了，這根簪子有什麽不對之處嗎？”
    紅燭道：“太子妃，這根簪子上邊是不是雕刻著一朵桃花？”
    沈清琦道：“買來的時候我倒也沒有細看，也是順手戴習慣了，從未細細看過發簪長什麽模樣。”
    韓王看著木簪上邊的桃花印記，看向了紅燭，“你怎知曉這有朵桃花紋樣？”
    紅燭道：“我娘臨終前，將一根雕刻桃花紋樣的木簪給了我，讓我一定要保護這根簪子，後來被賣了好些地方，很多人牙子要奪去我這根簪子，我都寧可死都護著簪子。
    人牙子許是覺得我要比簪子能賣更多的銀兩，也就沒有再搶奪簪子。
    可惜就是有一次路過永興城的時候，掉了，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尋到，想來是與太子妃殿下有緣，竟被太子妃殿下買到了。”
    沈清琦嗬嗬一笑道：“還真是無巧不成書，沒想到我在首飾鋪子裏買的最常見不過的紅珊瑚珠木簪，竟然是你掉的。”
    容瑾看著她們主仆二人，盯著木簪道：“紅燭，這木簪你是何時丟的？”
    紅燭道：“五年前吧。”
    沈清琦笑道：“我也正好是五年前買的。”
    容瑾哂笑了一聲，“是嗎？三個月前我還在鳳清瑤頭上看到過這根簪子。”
    沈清琦道：“這種簡單樣式的木簪大街上十個女子裏邊有五個女子都戴著。”
    沈清琦轉向了韓王道：“皇叔，恭喜你尋得晚晚妹妹，這可當真是皇室一樁大喜事。”
    韓王握著簪子，顫著手看向了紅燭，“這些年你受苦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娘，我先前不知你娘已有孕，若是知曉，怎麽都會妥善安頓你們母女的，不至於讓你賣身葬母，還在鳳清瑤那個妖女身邊長大。”
    “尊主待我極好。她並非是妖女！”
    紅燭正色道。
    韓王道：“好好好，你隨我回家去吧，王府之中一直準備著你的院子，此處太過於逼仄。”
    容瑾皺眉望著紅燭，如今已是知曉鳳清瑤下落，讓紅燭離開也並無不可。
    容瑾側眸看著沈清琦，見她眼中情緒複雜。
    韓王也是被盛雲帝寵慣了的，拉著紅燭的手就要離去，門口守著的侍衛望向容瑾，容瑾點頭放著紅燭離去。
    若紅燭當真是容晚晚，他也不可再攔著紅燭。
    光是皇祖母臨終還牽掛著晚晚，囑咐要善待晚晚。
    紅燭走後，沈清琦心情複雜地很，她也不顧一旁已經懵住的俞宜如，回到了寢殿裏邊。
    容瑾見沈清琦心情不悅，“紅燭尋到親生父親，你竟不開心？”
    沈清琦聽到容瑾這話語覺得莫名，“為何紅燭尋到親生父親，我就要開心？她也挾持過我呢，我先前善待她也不過就是看在我小侄子的麵上而已。”
    容瑾道：“是我說的不對。”
    沈清琦咳嗽了一聲道：“夫君，我累了，想要歇息了。”
    沈清琦躺在了一旁的小榻上，拿著團扇輕輕搖著，韓王從未見過自己的女兒，卻還是給女兒留有一個院子。
    而她呢？
    沈府上下，竟然連一個屬於她的偏僻院落都沒有，哪怕是一個逼仄的小屋子。
    沈清琦閉上眼眸，她已是統一江湖的鳳尊，還去在乎沈家一個小小屋子做什麽？
    沈家不將她當沈家女兒看待，她早就知曉。
    容瑾望著沈清琦的側躺的背影，莫名覺得心疼……但鳳清瑤可無需他去心疼。
    “咳咳，咳。”
    沈清琦稍咳了兩聲。
    容瑾上前拿過了沈清琦手中的團扇，“都咳嗽了還扇風呢？”
    “熱。”沈清琦要去拿回容瑾手上的扇子，“這還沒有到端午呢，就熱成這模樣了，這長安比永興城可要熱的多。”
    容瑾輕輕給沈清琦扇著風道：“永興城在長安之南，總是比長安要熱些的。”
    “那可不是，山風一吹可比長安城舒服涼快。”
    容瑾低聲道：“你在永興城的莊子裏，四周都是田，哪裏來的山風呢？”
    沈清琦看向容瑾，“我說得是扇風，扇子扇出來的風。”
    容瑾給沈清琦打著扇子，沒再多說什麽。
    看著以往在他跟前唯我獨尊的鳳尊，如今在他跟前裝作小貓似的，逗逗她倒也挺有樂趣的。
    容瑾可舍不得真去拆穿她，她先前將自己騙得團團轉，就不如先陪著她玩玩。
    畢竟看堂堂鳳尊撒嬌可比殺了她有趣味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