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寫過一封給你的信唉，你不想知道信的內容嗎？”
    希望的幻影出現在方賢麵前，“你不是喜歡大團圓結局嗎？”
    隻要方賢接受了這份愛戀，那蔣沛沛就可以也像方賢其他眷屬一樣永生。
    實在不行，讓小夢從係統商店中拿出來一些可以延長壽命的東西也行啊。
    方賢有很多種方法可以延長一個人的壽命。
    可是
    “沒有那個必要，蔣沛沛對我來說可有可無。”
    “到現在還不夠坦率啊，如果她真的對你來說可有可無，那你為什麽能看得見我？”
    希望代表著方賢內心中的一個態度。
    這個態度名叫“善良”。
    沒有人不喜歡大團圓結局，方賢現在能夠看見希望，也就說明，他的內心深處是不希望蔣沛沛死的。
    現在他並沒有離開病房多遠，隻要一回頭就能讓蔣沛沛重返青春。
    “既然你沒有辦法做決定，那就讓老天來決定吧。”
    希望拿出一個硬幣，握住方賢的手，“如果是正麵，那就回去把她救活。”
    可是他卻發現，方賢的手無法抬動。
    “你還在怨恨她嗎？都五十五年了。”
    “不。”方賢將視線從手中的硬幣移到希望的臉上。
    “我都這個年齡了，怎麽可能還會記得那些小事？”
    希望啊。
    嗯？
    我好像已經快要忘記你長什麽樣子了。
    “這不是挺好的嗎？你總得忘掉一些事情。”
    希望的幻影從方賢的眼前消失，想要讓方賢回去救人的善良也隨之消失。
    人是向前走的，總會忘記一些事情。
    若是人的壽命是有限的，這項技能似乎並不是必要的。
    可是方賢是永生的，永生需要學會的第一項技能，就是遺忘。
    蔣沛沛的死亡，會讓方賢難受一段時間，但是在她死後，方賢總有一天會忘記失去妹妹的悲傷。
    追逐自由的道路怎麽能被過去的記憶所束縛？
    求道的路上，不應該有任何絆腳石。
    方賢身邊的人或物不過是過往雲煙，岑語詩、柳宇玲也不過是陪伴方賢時間較長的人罷了。
    即便失去了她們，方賢也仍然是方賢。她們不是方賢的手，也不是方賢的腳，不是方賢的鼻子也不是方賢的眼睛。
    她們不是方賢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所以方賢選擇不救蔣沛沛，因為她對自己已經沒有什麽用了。
    她對方賢唯一的作用，就是間接地逼著自己上了那艘船。
    也是從那個時候，方賢的人生才開始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的人生像是過山車一樣，開始山路十八彎的轉。
    而最大的轉折點，莫過於遇到了她。
    敲門聲響起，呂寒姿有些不耐煩的回應道“說了，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就不要和我報告了。”
    “不是報告，而是一個調查問卷。”
    今天呂寒姿覺得自己的助理聲音有些不對。
    “問卷上隻有一個問題。”
    辦公室門被打開，“我的係統抑製器還好用嗎？呂元帥？”
    呂寒姿咽了一下口水，“你是”
    “異常事務管理局的普通員工，局長晉升之後不會就把我忘了吧？”
    “大膽！誰讓你不敲門就進來的！”
    呂寒姿一身皮夾克，抬起腿就往方賢的腦袋上踢過去。
    可是卻被方賢輕鬆抓住抬起來的那隻腿，然後連同她本人堵在牆角。
    “標準的一字馬唉。”方賢覺得有些好笑。
    可是呂寒姿都快要哭出來了。
    “真是的，明明已經決定好不哭了。”她左腿搭在方賢的肩膀上，雙手艱難的給自己擦拭眼淚。
    “那為什麽現在還成了個淚人了？”
    “還不是都怪你！一聲不吭就走了！”
    放下呂寒姿的腿，然後將她抱到桌子上，“這也不能完全怪我啊，我隻不過是認認真真的處理係統而已。”
    已經成為元帥的呂寒姿在方賢麵前，就像是普通人的女朋友一樣，“我不管我不管！這事都怪你！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不回來，我都要成老婆婆了！”
    方賢此刻才注意到，呂寒姿的鬢角已經有幾根白發了。
    雖然白發給她添加了一些韻味，但這可是衰老的標誌。
    “你擔心什麽？就算你真的變成一個老婆婆我還是能下得去嘴。”
    聽見方賢這麽說，呂寒姿老臉紅了。
    “咳咳，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回來了。你交給我的那個叫小薇的係統，早在前兩天就和我說你回來了。”
    方賢打量了呂寒姿一眼，“這麽說，你今天是故意穿成這樣的？”
    “四十多年前的皮衣找不到了，隻能買了件類似的皮夾克不過你別誤會了，我不是想要做什麽奇怪的事情，隻是想要回憶我們初見的樣子罷了。”
    “我知道。”方賢雙手環住呂寒姿的腿，“還有呢？不可能光準備了皮衣吧？”
    既然早就知道自己要回來，還說什麽沒什麽重要的事情不要來打擾她。
    那就說明肯定是準備了不少東西。
    “咳咳！我們回家吧，這裏不太方便。”
    傍晚，浴室內，呂寒姿看著鏡子中已經重新黑下來的頭發，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你是什麽時候成這樣的？”
    “什麽？”
    “四十八年前我們隻有過一次吧？自那次之後我就覺得身體有種莫名的輕鬆。讓我猜猜，你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暑假你消失了兩個月，是那個時候搞出來這副不會衰老的身體的？”
    方賢從浴缸中站起來，“活的時間長了就是不一樣啊，腦袋都能轉過來了。沒錯，我讓我的身體變得不適合細胞生存，它們放棄了繼承，選擇了永生。”
    “是利用係統獲得的能力？”
    “是‘利用’，係統是一個好用的工具，如果可以用的好的話，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選擇長生。”
    從這句話中，呂寒姿聽出了一絲異常。
    “你想要做什麽？”
    “管理局仍然存在，說明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係統宿主仍然存在。我現在十分確定，隻要人類還存在，係統就還會存在。於是我想到了一個辦法，讓所有係統宿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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