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我一定讓嶽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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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顧容珩!
沈承安回來的時候,院子裏那些火把已退了下去,陳之洞也不見了。
沈承安顧不得這些,隻記得顧溫心的毒。
他大步往裏麵走,就見著內室裏顧容珩坐在床邊,低頭守著溫心,顧明夷也一臉心疼的站在床邊,旁邊是文太醫不聲不響的守著。
他忽然間更加明白,溫心自小在家中是多受寵愛,連顧首輔這般冷清的人,也隻有在見著溫心時,才會露出那慈愛的神情。
他走過去藥方遞給文太醫“這方子可有問題?”
文太醫是宮裏的老太醫了,太醫院好些太醫都是他門生,醫術自不在話下。
他凝神去看藥方,半晌後才對著顧容珩道“顧首輔,這方子沒問題。”
“是解寒毒的方子。”
顧容珩的視線仍舊放在顧溫心的身上,也未回頭,隻是點點頭“拿去拿藥煎藥吧。”
文太醫聽出顧容珩話裏的疲憊,當下默然低頭,退了出去。
文太醫一走,顧容珩便將視線落在沈承安身上“承安,今日的事情你已處理的很好。”
“但溫心的心思太淺,自小也是我放縱寵著她,且我後院隻你嶽母一人,也未讓她見識過婦人宅鬥,便將人心想的簡單了些。”
“我讓她與你去長寧城,便是擔憂她不能應付這些宅院裏的事。”
“成親之前我曾問你如何平衡後宅,你說你一生隻溫心一人,我才放心將人交給你。”
“若是溫心身子當真受損,你怎麽對她?”
沈承安原以為嶽丈會怪他沒有護好溫心,正提著心,如今聽了這話,連忙道“不管溫心身子如何,我心裏隻有她。”
“自小就是。”
“我也根本不在乎子嗣。”
“往後我也不會再帶溫心回沈家了,無論如何我也會分府,再不讓她委屈。”
顧容珩聽到這答案,稍稍滿意,站起身走到沈承安麵前歎息“此事你父親是個耳根子軟的,對陳之洞或許會心軟,你該拿出魄力才是。”
“我自然也能處置了他,但你的態度也關鍵,可別如你父親一般總聽旁人的話,自己該有自己的思量。”
“不要讓人輕易拿捏了你,左右你的想法。”
他說著又皺眉“至於陳氏,此事不能斷定她是不是也在其中,不過陳家這事我記著的,你隻應付好你父親便是。”
沈承安聽了這話忙點頭“此事我一定讓嶽丈滿意。”
“這件事無論我後母怎麽說,我父親若是輕易饒了他,我便親自提著他去大理寺,去太後麵前講理。”
顧容珩拍拍沈承安的肩膀,又低低道“好生照顧著溫心。”
沈承安見顧容珩要走了,連忙跟出去要送。
顧容珩攔住他“你留在這兒陪著溫心便是,你嶽母在家裏擔心著,我需早些回去陪她。”
沈承安這才沒送了,目送著嶽丈的背影離去。
那背影依舊如他小時候見到的一樣筆直,說話有條不紊,眼裏滿是睿智。
他曾經也想過,為何自己的父親不能如顧首輔一般能讓人仰望,如他一般教導子女,如他一般一生隻有一個妻子。
他也想成為那樣的人。
能夠護好身邊的人。
這邊顧容珩和顧明夷一上了馬車,顧明夷便不解道“父親為何不當時就處置了陳之洞?”
“他做了這樣的事情,父親一走,陳氏耳旁風一吹,萬一沈大人隻是不痛不癢的處置陳之洞怎麽辦?”
“您明知道沈大人這些年幾乎都聽陳氏的話,為何還這樣做?”
顧容珩靠在車壁上看了眼顧明夷,淡淡道“我不過是想看看沈承安為了溫心能做到什麽地步。”
“看他有沒有魄力能夠護著溫心罷了。”
“若是國舅府的真放了陳之洞,我自然要出手。”
說著顧容珩又吐出一口氣“況且此事本是沈府的事,溫心已嫁過去,於情於理也該沈府做決斷。”
“我隻叫沈府知道我的態度便是。”
“若是處置不當,我也不是不能夠出手給溫心出氣。”
顧明夷聽到這裏,這才稍稍放心,又低聲問“回去後母親那怎麽說?”
“要是母親知道二妹妹出了這事……”
顧容珩揉了揉眉頭,低聲道“此事不必你管,你隻顧著自己的事就是。”
“我心裏有數。”
說著顧容珩眼神又瞥向明夷“聽說近日裏私下與你攀關係送東西的不少?”
顧明夷知道這些事情瞞不過父親,便道“送禮的我都退了,皇帝現在信任我,我若結交的太過,難免說我拉幫結派。”
“我隻要當好皇帝的賢臣,讓他信任離不開我就是,旁的我越不近人情,皇帝才更信我。”
顧容珩笑了笑“到底學了些。”
“關係自然要有的,不過可不是胡亂結交,哪些人能成為自己人,自己自己心裏頭可要有度量。”
“結交不是越多越好,越有用才是越好的。”
顧明夷點點頭“兒子知道的。”
顧容珩又低低道“我教導皇帝這些年,特意引著皇帝喜好風雅詩詞書畫,平日裏也會與他一起賞析畫作。”
“一個喜好風雅的皇帝,雖不至於會成為一個昏君,但也不會是一個勵精圖治的勤奮明君。”
“你往後隻需投其所好,得了好畫好詞與他一起鑽研探討便是,他隻會愈發將你當作知心人,加之顧家與沈家的關係,皇帝會更親近你。”
“但要讓皇帝更離不開你,你便要拿出本事為他解決朝廷事務和矛盾,讓他覺得離開你便不能安穩做他自己的事了,沒空閑風雅了。”
說著顧容珩目光瞥向顧明夷“但有一點你需記住,皇帝再信任你,你也要讓他知道你是他的臣,臣的權利來源於君,可君離開臣也不過一個空殼子。”
“你能把握住這平衡關係,你無形的權利就沒人比得過你。”
“你也根本不需要與女子聯姻,靠著聯姻鞏固顧家,那便是最沒用的。”
顧明夷忽的渾身一激靈,驀然通透。
他點點頭“我都記著了。”
父子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等到了顧府,顧容珩還沒走進正院,就見著四月往他迎了過來,一見著他就慌張的問“怎麽忽然要去看溫心,還不願帶我?”
“可是溫心出了什麽事?”
顧容珩低頭看著麵前一臉擔憂的美婦人,那一張臉龐依舊這般柔弱,比起當年容貌並沒有差別多少,隻是依稀裏多了些端莊嫵媚,陪伴他這麽多年,性子依舊柔軟。
若是他將事情告訴她,估計又要哭好一陣子了。
他將人摟在懷裏,一隻手環在她肩膀上為她擋風,另一隻手手指撥開她臉頰邊被風吹散的亂發,低聲道“外頭還春寒,先進屋再說。”
四月依偎在夫君的懷裏惴惴不安,總擔心溫心出了事。
明日就是回門了,今日夫君和明夷都去了,又去了這麽長時間才回來,顯然是出事了。
她捏著顧容珩的衣袖,這時候還是沒有多問,跟著顧容珩往正房走。